辦公室中,魚青雨幫李明倒了一杯咖啡后,看著手中的小報有些難為情的開口道,“這新聞也太離譜了吧,會有人信這個嗎?”
“怎么可能,大家只會當個樂子看看,然后忘掉。”李明抿了一口咖啡后說道。
“那我們花這么大的力氣干這個干嘛?”魚青雨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你該不會是想推銷一波你設計的卡片吧?”
“確實有這個打算。”李明微微一笑說道。
“這有什么意義啊,你還不如花點精力處理一下藥廠的事情,有個頗有威望的醫學教授發了文章實名舉報海爾斯藥廠,莫雷那邊已經焦頭爛額了。”魚青雨撇了撇嘴,抽出了一份有關醫學教授的文件放在桌子上。
“先不急,這個事情我來處理就好了。”李明靠在座椅靠背上突然開口說道,“現在過來幫我揉揉肩。”
等魚青雨放下了手中的報紙站在李明的身后,將一雙柔軟無骨的手放在了李明肩膀上的時候,后者才寐著眼睛說道,“預言這種事情本身在應驗之前就是一個離譜的玩笑,可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我要編造這樣離譜而低智的信息呢?”
“通過這種低智的方式,讓信息在教育程度不足,不愿意動腦思考的人群中擴散開了·····”
魚青雨的手猛然間停住,而李明接著話語說道,
“這就是記憶錨,而記憶錨擴散開之后如果后期的地價房價真的上漲應驗了卡牌上的內容,那么記憶錨就會被激活,人們便會帶著懷疑的信息去驗證下一張出現的卡牌。
如果每一張卡牌都應驗了,那么這個所謂的玩笑就會變成一種律令,反而會促使卡牌的應驗,你知道這代表了什么嗎?”
“這代表了······”魚青雨想到了箴言這個宗教中的詞語,但是張了張口還是沒能夠說出來。
“有人說過,我就是這個命,可我覺得他說的不對······”李明淡淡的說道,“命運本身就是二級混沌系統,所以它根本不存在。”
“二級混沌系統?”
“我預測明天下雨,明天到底下不下雨跟我預測它沒有關系,這是一級混沌系統,而但凡是有自由意志或者說人類意志參與進去的事,就變成了二級混沌系統。你還記得那天我跟李白夜說的話嗎?”
魚青雨對在通往機場道路上發生的事情記憶很深刻,僅僅思索了片刻后就回答道,“因果鏈并不是直接從事實導向事實,而是從事實導向認知,再從認知到事實。”
“嗯,正確。舉個最簡單的例子,等多次驗證了卡牌的正確性后,卡牌如果說某個股票要漲,結果會是什么?毫無疑問在跟風之下股價就會飆升。”
李明一邊享受著肩部的放松一邊說道,
“資源的形式有很多種,而信息就是其中尤為珍貴和重要的一種,信息的產生、存在和流通,依賴于物質和能量,沒有物質和能量就沒有能動作用。因此信息可以控制和支配物質與能量的流動。(香農信息論)
在二級混沌系統中,人對系統的預測反饋了系統的本身,這就是反身性原理。一旦掌握了這一規律后,每一張卡牌都是預測,也同時是改變,而改變就意味著我可以掌控絕大多數人的命運。”
“這······也太可怕了。”魚青雨感慨到。
現在的李明已經不再需要利用他人去完成自己的目的,而談笑間關乎無數人生產生活的最基礎要素,便成了他手中輕輕捻起但懸而未落的一顆棋子。
睜開眼睛,李明哈哈一笑說道,
“我們塑造我們的工具,然后我們的工具塑造我們,于是我們變成我們看到的樣子,現在你還覺得卡牌這件事情這僅僅只是一個低智的玩笑嗎?”
“那現在我們要做什么?”
“等待,然后推升房價!”
一疊資料被攤開在了面前的木桌上,一個身穿黑色西裝滿頭碎發的年輕人站在王博華面前,沉聲說道,“你現在還覺得我剛剛給你說的話,這僅僅只是一個玩笑嗎?”
王博華雙眼呆滯的注視著桌面上的照片,晦暗的雙眸中終于有了些許的情緒,“他到底要做什么事情?”
碎發年輕人搖了搖頭,面無表情地說道,“不知道,不過我們戰略分析部已經把他提升到了第一序列警備的級別。”
看著王博華的目光從桌面上抬起,碎發青年繼續說道,
“李明的能力是用某種方式掠奪他人的能力,從我們第一次與他正式接觸以來,目前初步估計他已經擁有了包括火焰操控、冰蜥、結界、氣流、反饋、瞬移、聲波、植物等在內的多種能力。
這就是說,你的第一個師傅絡腮胡子是他殺死的,永豐街的大火也是他策劃的,而那名叫做小鶴千香的女人無疑也是死于他的手里。”
隨著碎發青年的敘述,王博華放在桌面的雙手猛然間緊握,如虬龍一般的青筋暴起在了手臂之上,而那一對原本漠然的眸子里,在燈光下折射出了歇斯底里的模樣。
碎發青年隨手拿起了桌上的一疊照片后,頗為感慨地說道,
“超凡能力的事情,其實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這些事情的發生過程中,超凡能力僅僅只占了些許微乎其微的成分······”
將一張記錄著一處藥品會銷展的照片放在了王博華面前,碎發青年繼續說道,
“相比那些針對超凡能力做的局來說,他創立的金字塔式銷售,像是流行病毒一般在全國甚至是全世界逐漸蔓延開來,即使各地已經開始立法嚴打,可初步估計目前已經有了數十萬的受害者面臨家破人亡。而這個會銷,你說他又是在做什么呢?我想不到。”
說罷,碎發青年又抽出了一張照片放在了桌子上,照片上一個割腕自殺的女孩,看上去似乎還沒有成年。
“他創立的現金貸款,不設門檻,不設抵押,任何人符合簡單的條件都可以隨意的貸款成功,可一旦沒有還款能力后,隨之而來各種催收手段足以逼得一個成年人去死,更別說是未成人了。你說他到底要做什么?我想不到。”
又是一張照片放在了桌子上,碎發青年繼續說道,
“他的徒弟李白夜成立了拆遷公司,在利益的勾連下通過他的代理人制度讓全聯邦的黑惡勢力凝聚在了一起,你看到的就是正在睡覺的一家人被挖掘機埋進了廢墟當中的場景。你說他到底要做什么?我想不到。”
當一張張照片攤開在了桌面上,碎發青年隨即坐在了王博華對面,笑了笑說道,
“上次的事情在組織當中引起了兩種聲音。
一種是組織目前各個據點在全國都有跟他的產業展開合作,而他也持續在資金上支持著我們的蓬勃發展。上次的事情我們這邊也有沒溝通好的地方,此外他提供的資金渠道現狀已經占了我們所有渠道的百分之六十,我們要做的不是節外生枝,而是修復關系。
一種是此人狼子野心,沒有信仰,會把整個組織一口一口的饞食掉,希望能不惜一切代價對他進行斬首······”
“······你要殺他?”王博華注視著面前的碎發青年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愛這個國家,所以我們才反抗。按理來說,我們才是被定義成恐怖組織的一方,可顯然他現在比我們更恐怖。”
碎發青年面露困惑之色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然后說道,“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不過如果搞懂了的話,我會去殺他。”
利益與信仰的糾葛,正與反的顛倒,有些問題真的很難說得清楚。
“你是誰?”
“三一協會的第六首席執行官宋良博,你能幫我一起搞懂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