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極端的情況下,要快速的做出決定,看似有選擇但是對于習慣了屈從的紫鈞來說,并沒有選擇的余地。
或許你以為屈從這種事情離自己很遠,遠到就像是看一出鬧劇。
可···好好想想,你的上司、老師、你的朋友、戀人,有沒有打壓過你,引導過你,迫使過你,讓你在不知不覺當中做出了你曾經以為不正確的事情?
紫鈞對父親的屈從,害怕丟面子,似乎讓人很難以理解。
可每個深陷其中的人,可以捫心自問一下,是不是似乎永遠在遵守規則、服從集體,但從沒有人在意過你的感受呢?
黑夜漆漆,一輛渣土車堵住了未央大道的入口,而在李明打了一個電話之后,另一輛則是堵住了未央大道的出口。
于是這條并沒有交通攝像頭的路,便在這個夜晚當中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一輛黑色轎車前,李明倚靠著車身,仰頭看著天上的繁星,吐出了一口濃濃的煙霧。
而一旁的紫鈞拿著手中的打火機,接二連三的嘗試著去點燃嘴中叼著的香煙。
隨意的撇了一眼,李明就看到了紫鈞大幅度顫抖的手,于是笑了笑說道,“很緊張?”
“緊張?我沒有,只是有些冷罷了。”跟手中打火機拼命較真的紫鈞,原本英俊的面容扭曲到了一個夸張的程度,幾乎可以稱得上是丑陋。
李明從口袋中掏出打火機點燃之后遞到紫鈞眼前,紫鈞一愣,然后湊了過去。
香煙引燃之后,紫鈞猛吸了一口,然后便被濃烈的煙霧嗆得咳嗽了起來。
眼角被嗆出了淚花,紫鈞緩了片刻之后才說道,“謝謝。”
說罷,兩個人就陷入了無話可說的沉默。
李明透過眼前的煙霧瞇著眼看著面前信元輝帶來的人,正在仔細清掃著現場。
馬老說,人的本質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
馬老又說,社會關系的基礎是經濟關系。
而眼前的這些人就是在經濟關系基礎下誕生的畸形產物,他們被人稱作清道夫。
痕跡,指紋,車轍,甚至于是掉落現場的毛發,以及衣物的破損纖維,他們都以專業的技能處理得干干凈凈。
當然發動這樣的技能需要消耗掉一些印著數字的紙張罷了。
正在李明發散思維的時候,耳邊傳來了紫鈞有些沙啞的聲音,“你殺過人嗎?”
“殺人?”李明一愣隨即笑著說道,“為什么這么問?”
“因為你太正常了。”紫鈞一根接著一根的抽著煙,雙肩不由自主的抖動,然后痛苦的說道,“我現在滿腦子都是她的眼睛,我很怕。”
“我正常是因為,我并不對發生的事情有心理負擔。”李明笑了笑說道,
“就比方說現在,你就可以把眼前的一幕當做是一個商業問題,那么所有問題都會止于財富,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問題歸根結底都是經濟的問題。
如果你沒錢的話你就不會在乎臉面,如果她有錢的話就不會這個點在大街上游蕩。
那么這場讓人惋惜的意外就不會發生了,換個思路想想,這就是生存權啊。”
“我抖得有些厲害。”紫鈞打著哆嗦說道。
李明是反社會人格,但紫鈞不是,他只不過是一個頑劣不堪的二世祖罷了。
“信大哥,麻煩過來一下。”聽到了紫鈞的話后,朝著不遠處監工加放風的信元輝說道。
面容彪悍的信元會,快步走到了李明的身前,微微頷首,開口到,“李先生,怎么了?”
“你身上有帶東西么?”李明問道。
看了一旁雙眼無神的紫鈞一眼,信元回隨即從黑色夾克上衣內側的口袋當中,掏出了一個小藥盒。
接過藥盒后,李明將其塞到了紫鈞手中說道,“拿著吧·····”
“什么東西?”紫鈞一愣隨即問道。
“幫助睡覺的藥·····如果你實在扛不住了的話,能讓你睡個好覺。”李明一臉坦然的說道。
“這是什么藥?”看著手中精致的藥盒,紫鈞隱隱有了些猜測。
“治療精神疾病的藥,具有穩定情緒的功效。”李明呵呵一笑說道,“當然你用不上最好,看你自己了,你要是不要就還給他吧。”
紫鈞剛想拒絕,一眨眼的空檔中那雙不帶一絲感情的雙眸就浮現在了眼前。
直接觸摸到了藥盒之后,不受控制的將其抓在了手中,“我····不會用的。”
李明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這東西能不用就盡量不要用了,一旦習慣上之后,會有成癮性,對身體不好。”
這個世界的金門首徒,一直以來都覺得人的腦袋仿佛都有那個大病。
這個時候,如果拿著藥給紫鈞說:你吃吧,吃了可好了,爽的要命,睡覺倍香。
這個時候紫鈞一定會在心里戒備。
可現在李明說你沒事干不要吃,吃了不好,你不要就拿回來吧,反正我也不想給。
這個時候,紫鈞反而心生感激。
將藥揣進了兜里后,紫鈞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謝謝。”
李明彎腰從地上撿起了一個一次性手機后,回答道,“我們是合作伙伴啊。”
打掃衛生是一件精細的工作,在原地等了片刻后,李明便讓信元會開車先送自己二人離開。
黎明首座較紫鈞住的地方比較近,于是信元輝就先將李明送達。
打開后座的車門,李明伸出一只腳踩在地面上。
“·····我們還是盡早簽了合同吧,我想回中政市了。”紫鈞見李明要離開,于是趕忙說道。
李明扭頭看向紫鈞,微微一笑說道,“有一些事情還沒做完,不過很快了,再耐心點。”
而此時此刻,綁在李明腳踝處的電子腳銬上信號燈正一閃一閃的發出光亮,而當他從車上走下的那刻褲腳又再次蓋住了閃爍的光亮。
狐貍河監獄當中,李豪跛著腿正在排隊打飯,身旁的一個年輕小伙用胳膊肘撞了李豪一下,開口問道,“你怎么進來的?”
“我?跑去跟兒子要錢所以進來的。”霍羅一呆,擠了擠眉毛之后,砸吧砸吧嘴說道,“這不犯法啊,你把你兒子宰了?”
“那個逆子,我還敢宰了他?”李豪氣不打一出來的說道,“他讓人打斷了我一條腿,就把我扔進來了。”
“豁,好家伙,你這么能扯的,監獄想進就進啊,你怎么不跟獄警說你沒罪呢?”霍羅端著碗嘲諷道。
說到這茬,李豪都快委屈哭了,“我說了啊,我一說他們就打我,一說他們就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