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用現在流行的話來解釋——這個世界的本質就是二元對立的。比方說男人與女人、漆黑的與潔白的、感性的和理性的、存在的與缺失的、陰與陽。”
“豁,老騙子沒想到你還懂西學啊。”
“你都叫我老騙子了,不都懂點怎么騙人?更何況這也并非全是西學。”老騙子笑了笑摸著李明的圓腦袋后,繼續說道,
“在我們這行當里,又分白相人和紅相人之分。
白相人心狠手辣,干的都是吃絕戶的手段,凡是做局必然吃干抹凈,下到寡婦孤兒,上到巨富商賈政要,他們但凡有機會都不會放過。
紅相人則是不同,與白相人相比,他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更像是俠。因此對象便會有一定篩選,大多都是些貪官污吏,惡霸豪紳之流。”
“這紅相人,聽起來不錯啊。要不我做紅相人吧。”李明扎著眼睛吧唧最說道。
“你?”老騙子哈哈一笑然后說道,“都不適合。”
“憑什么,你不說是我是天生做老合的料子么?”李明憤慨的說道。
老騙子呵呵笑著說道,“心中藏惡鬼,目中無良人。你這家伙,善心惡念全屏喜好,正確與否全看關系親疏和利益。”
“那我這不很慘,又做不了白相又做不了紅相的?”
“說到底都不過是前人給臉上貼金罷了,都騙人了紅白兩相那能分那么清啊,像你這樣這樣需要紅的時候紅,需要白的時候白,將來才能成大事。你更適合做無相人”
“那老騙子,我什么時候能成大事?”
“臥久者,行必遠,伏久者,飛必高,魚乘于水,鳥乘于鳳。等著吧,小子!”
見三名學生離去后,安仔猶豫了片刻,似乎是隨口問道,“明哥,你剛準備真的割下那個學生的手指啊?”
安仔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一旁低著低著頭的小天,隨即將視線投向了李明等待著答案。
恐懼是人類賴以生存的獨特天賦,是人類與生俱來避免自己被傷害的本領。
但正因為人類厭惡自己所恐懼的東西,所以一但有機會就會把消除恐懼放在自己的第一序列。
馭下之術,在與恩威并重。
威是由恐懼帶來提升背叛的代價,而恩除了金錢構建成的聯系之外,還有源自于感情的依靠感。
義氣、友情、忠誠、羈絆這種東西李明從來都不在乎,不過他知道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正是人類社會維持平穩的紐帶之一。
渾厚的五千年中華史中,已經將世間能寫的故事都寫盡。
比如以殺兄弒將而上位的陳友諒,在其行為模式中狠毒成為了第一準則。唾棄仁義、道德、誠信,于是他的軍隊也成為了千萬個陳友諒。所以在他看到張子明這個柔弱不堪的家伙,悍然不畏懼死亡,死守洪都三個月之久時,他的人生信仰就崩塌了。
陳友諒直至死亡都想不通自己為什么會輸給那個被自己欺壓十年之久的朱元璋!
而張學良將軍也用自己一生的經歷告知了后人:不要迷信暴力!
如果說李明和陳友諒有什么相同之處的話,那就他們都一樣的狠毒,自私。
但李明和陳友諒的不同之處是,他雖然同樣不認同這些東西,不過他更善于去利用他們。
聽聞安仔的話后,李明微微一笑回答道,“我說你倆是不是忘記我也是一個學生了?”
安仔一愣,硬生生把想要說出口的話憋回到肚子當中。
而小天也一臉豬肝色,不知道要說些什么。
你特么也算學生?你見個過哪個學生,詐騙、催收,殺人、埋尸的?
李明看著二人面面相覷沉默不語的樣子,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然后說道,“你倆該不會真的以為我會把那學生的小拇指割下來吧。”
“沒···沒有。”,“不是的·······”。安仔和小天心口不一的說道。
“我知道你們是怎么看我的,不過我希望以后遇到事情的時候,你們可以更多的用腦子來思考一下。”
李明微笑著繼續說道,
“很多事情其實并不是你們眼睛看到的樣子。你們就不想想,現在正是多事之秋,我沒事干了給自己找麻煩啊。
而且那個姓王的家伙在我困難的時候幫過我,所以我自然不可能讓他受到霸凌。
另外我答應你們了三個月后給你們一人一百萬,所以我今后的這段時間會很忙,大概率不可能經常在學校。所以如果簡單的恐嚇他們一下,你們說如果這些人看我不在,會不會蓄意報復呢?”
頓了頓后,李明一攤手之后繼續說道,“現在他從我手上救下了這兩個人,還幫他們保全了手指,你說回去之后,這兩個人會怎么對他呢?”
聽到李明的解釋之后,小天和安仔臉上那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神情漸漸消退。
片刻之后小天開口問道,“可你那個朋友會誤會你的啊?”
“誤會又如何?”李明一挑眉毛然后說道。
雖然此時的李明仍舊是一副戾氣橫生的態度,可眼前的二人卻覺得自己輕松了不少。
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之后,李明摸著自己手中的蝴蝶刀,抬起頭來看向二人話鋒一轉,“你們跟宗哥說了?”
剛剛輕松些許的二人再聽到李明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周身的汗毛一瞬間炸了起來。
而此時小天似乎知道李明為什么要選擇來這個地方了——這地方就是死兩個人被看見都不會有人多管閑事!
正當小天偷偷準備摸向后腰別著的匕首時,安仔咬咬牙開口說道,“明哥,宗哥叫我們去問了文波和張三的事情·····”
李明像是沒有看到小天的小動作,點了點頭繼續說道,“繼續說。”
見李明沒什么過激的反應,安仔深吸一口如實的將之間和宗哥見面的細節一五一十的告知了李明。
李明一邊在手中玩著刀花,“嗯,我知道了。”
看著李明沒什么變化,安仔猶豫了片刻然后說道,“明哥,你不怪我么嗎?”
“我之前說了你們該怎么樣就怎么樣,為什么要怪你們。”李明隨即將蝴蝶刀放進口袋中說道,“不過我現在有些事情需要你們幫忙。”
沒想到李明真的是一點也不在乎,小天和安仔異口同聲的說道,“明哥什么事,您說!”
李明緩緩從樓房交叉的陰影里緩步走出,緊接著微微一笑然后說道,“你們還記得那個叫艾利的女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