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在同一時期。
在遙遠的剛鐸南部,鄰近哈拉德地區;也就是在貝爾法拉斯灣南部、哈爾能河入海口更南——哈爾能河發源于魔多的山障埃斐爾度阿斯山脈南麓,它起初從東北流向西南,在中游拐為自東向西,最后注入貝烈蓋爾海。
哈爾能河的北岸是南剛鐸地區。
南部則是近哈拉德、遠哈拉德和烏姆巴爾!
是的,海盜城市烏姆巴爾就坐落在哈爾能河入海口以南的一處龐大的峽灣。
這里,南北兩側均被陸地包圍,只在西側有一處狹窄的出口,因而能夠很好地阻擋風浪,是天然的良港。
埃克塞里安的大軍已經圍困這座歷史上幾經易手的濱海城市足足六個月了,但剛鐸人依然沒能讓這些曾經的同族及膚色更深,喜歡在臉上穿金掛銀,有著褐色眼睛,黑色頭發的哈拉德人屈服。
他們在“篡位者”卡斯塔米爾(Castamir,第三紀元1259年1447年)的第十七代子孫,人稱海盜王的安加麥提二世(AngamaitⅡ)的率領下,頑強的抵御著來自北方遠親的攻擊。
“篡位者”卡斯塔米爾是卡利梅赫塔的孫子,卡利梅赫塔則是剛鐸第十八位國王卡爾馬奇爾的小兒子。因此,雖然他并非王位的直系繼承人,但也是一位王室成員,且卡斯塔米爾身為艦隊統帥,統領著剛鐸的海軍。
這為后續的歷史進程提供了實力上的保證。
第三紀元1432年,當第二十一代國王埃爾達卡繼任王位時,剛鐸發生了內戰:因為埃爾達卡的母親維杜瑪維本是羅瓦尼安王國的公主,而非努門諾爾人。彼時的剛鐸貴族與南方省份的大部分領主們對王國繼承人娶了一個短壽的北方人類本就非常不滿,認為會讓杜內丹人的血統會被沖淡。
因而,埃爾達卡甫一登基,南方各大省份與一部分的米那斯提力斯的貴族就爆發了叛亂——史稱‘親族爭斗’。
這場持續足足十五年的內戰對剛鐸的影響極為深遠。
大量的精英在內戰中死去,人口銳減,國力幾乎攔腰減半。
事實上,親族爭斗被認為是使剛鐸衰微的三件大禍中的第一件(另外兩件是大瘟疫和戰車民入侵),它帶來的損失一直到歷史上的魔戒時期都沒有完全恢復。
卡斯塔米爾正是在這一時期,獲得了沿岸地區的人們特別是南方的烏姆巴爾港和佩拉基爾港的支持,他率大軍圍困歐斯吉利亞斯并逼迫國王埃爾達卡逃亡,登基為第二十二代國王。
雖然后來埃爾達卡憑借羅瓦尼安王國,及一部分北方省份領主的力量,推翻了生性殘暴的卡斯塔米爾,并于埃茹伊河渡口之戰中殺死了這位著名的“篡位者”,恢復了剛鐸的王權。
但這場內戰依然已經對剛鐸造成了無法恢復的慘重損失和破壞。
而且“親族爭斗”之后,剛鐸長久地失去了對烏姆巴爾港的控制權。卡斯塔米爾的后裔在烏姆巴爾自立為王、把海港變成了一切國王之敵的避難所,他們一有機會就襲擊剛鐸的船只和沿岸地區。
這些曾經的同族雖然因為與哈拉德人大量通婚的緣故,已經大部分墮落,但王室血脈依然保留著足夠的純凈。
他們與忠王派的黑努門諾爾人通婚,與一小部分哈拉德人的高貴者聯姻,以此牢牢的把控著烏姆巴爾這座繁華的海盜城市的權力。
歷史上,剛鐸與烏姆巴爾爆發了無數次戰爭,各有勝負。
但到最后,卡斯塔米爾的后裔們總會死灰復燃,再度為禍剛鐸南部,幾乎成為了歷任國王與宰相的心腹之患!
如今,埃克塞里安決定終結這一切。
剛鐸人的大軍從海陸兩個方向把這座海盜之城團團圍住,宰相家族、多阿姆洛斯親王、洛絲阿爾那赫男爵領、凜格羅谷地、墨松德高地、安法拉斯,也就是遙遠的長灘、拉梅頓、埃希爾、“綠色丘陵”品那斯蓋林等南方省份的領主們的旗幟在海風的吹拂下,獵獵作響。
士兵們戰意高昂,長槍林立。
港口方向潔白的船帆遮天蔽日,(石)炮聲轟隆。
可以說,這是自從第一次光明戰爭后,剛鐸最鼎盛的時期了。
特別是。
在這一代的佩拉基爾港領主,貝瑞剛德男爵的率領下,剛鐸人在烏姆巴爾海峽大敗海盜聯軍,成功的為烏姆巴爾合圍奠定了勝利的基礎。
損失了大量艦船的海盜們不敢再出港,加上埃克塞里安率領的,從陸路南下的大軍,最終,時隔將近兩個多世紀后,剛鐸的旗幟再度逼近了這座宏偉的海盜城市。
“我來!我見!我征服!”
十年過去,宰相世子變得更加的威嚴與剛毅了。他蓄起了胡子,眼睛總是散發著銳利的光芒。
寶劍從不離身。
手指上戴著一枚碩大的綠松石戒指。
幾乎所有見過埃克塞里安的人都說,這將是剛鐸歷史上最有威儀的一位宰相。
事實上,當埃克塞里安矯旨參加了第一次光明戰爭、然后又收復了米那斯伊希爾及廣大的南伊希利恩地區,他的威望幾乎就達到了頂峰。
七層城墻后的人們皆追隨他,剛鐸眾將也都愿意聽從他的命令,幾乎所有人都認定他就是下一任宰相!
每次埃克塞里安只要一出現,圣白之城的人們便會大聲的歡呼、伸出雙手、祝福于他。
無論他走到哪,聽到的都是歌頌與贊美。
漂亮的女子為他癡迷、英勇的男子爭相為他效忠。
他就是剛鐸的英雄。
人民皆愛戴于他。
但只有埃克塞里安自己知道,他想要的遠不止于此。
“如果我能征服祖先們曾經征服的敵人,或許我就能登上那張座位,而不是屈其之下。”——宰相的石座位于剛鐸國王王座的臺階之下,既不舒服,也讓見識過魔多那張鐵王座的埃克塞里安很是不滿。
雄心勃勃的宰相世子開始把目光望向了臺階之上的王座,望向了南方的敵人。
埃克塞里安希望建立更多更大的殊榮,然后登基為王!成為真正的剛鐸之主,而不是另一名攝政王。
這是索倫借助權能之戒施以的影響,同時也是人類本身的權力欲在作祟——啊,是的,想必如今很多人都知道,多年前埃克塞里安在邪黑塔頂找到的戒指正是人類九戒之二。
它不但一直在影響著埃克塞里安,讓他變得貪欲、變得強大。索倫還通過它,得知了很多人類王國的秘密,這為他將來的邪惡計劃提供了極大的便利。
但現在,很多人都不知道。
包括甘道夫。
在收復了剛鐸境內的多處被半獸人占領的領土后,埃克塞里開始安號召人們遠征南方,去征服那個曾與剛鐸爭相纏斗了兩千多年的敵人。
這本該不是他一個世子的權力,但埃克塞里安就是這樣做了。
而且還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贊同。
埃克塞里安在人群中大聲的宣揚:“如今東方魔影已去,我們正該收復祖先之故土,讓剛鐸的榮光再度遍布南方。”
“愿意跟隨的,請騎上你們的駿馬、拿起你們的刀槍,將我的這個命令傳到南方,因為我將在佩拉基爾渡海南下,征服曾經的世仇!”
熱血的吶喊讓人民動容,對榮耀的渴求讓士卒沸騰!所有人紛紛大喊:“埃克塞里安!巴拉督爾的征服者!米那斯伊希爾的解放者!剛鐸救世主!”
人群中,埃克塞里安緊抿嘴唇,雄姿英發!
人們的歡呼聲即使在七層城區之上的王庭都能聽到。
越發蒼老的圖爾鞏二世站在噴泉廣場的邊緣,細細的傾聽著下城區民眾的歡呼。
良久,宰相老朽的眼眸里露出一絲欣慰。
他沒有阻止王子僭越的行為,而是在城中將領大多聚集在王庭,懇求他出兵時,淡淡的說了一句:“如果年輕的雄獅想要征服更多的領地,那么老邁獅子為什么要阻止呢?”
于是,剛鐸眾將便知道,老宰相其實已經默認了埃克塞里安的舉動。
很快,一支由南方大部分領主湊成的大軍在佩拉基爾港集合。
他們在某個風和日麗的早上,從港口開拔,殺向了南方。并在烏姆巴爾海峽一役中,大勝海盜王安加麥提二世率領的海盜艦隊。
這一戰極大的振奮了剛鐸的士氣。
在那一段日子里,米那斯提力斯的人們幾乎每天都能接到前方的捷報,奴隸與戰敗的士卒源源不斷的被送了回來。
極大的充實了圣白之城的人口。
這讓剛鐸上下對這次的戰爭更加的充滿了信心,認為又一位烏姆巴爾征服者將要誕生了。
男人們高興的談論著前方的戰事,女人們欣喜家中勞力得到提升。大人和小孩的臉上皆布滿了笑容。
直到大軍一直在烏姆巴爾港下困頓了六個月,都未曾攻下那座堅固的海盜之城。而且,在最初的興奮過后,在佩拉基爾港、在米那斯提力斯,某種瘟疫開始爆發、蔓延;
人們莫名的死去,沒有一絲的征兆!
男人、女人、老人、小孩,皆逃不過。
于是,惶恐不安的情緒出現了。
民眾開始覺得遠征南方并不是一個太妙的主意,厭戰的情緒開始在民眾中蔓延。
圖爾鞏二世只能下令封鎖王城,阻止外來人再度進入這座圣白之城,以此來減緩城中的不安。但最終被證明,這無濟于事。
宰相又下令讓遠征軍班師回朝,但使者卻被埃克塞里安扣了下來。
沒人知道彼時在烏姆巴爾港下被困了六個月的宰相世子內心在想什么。只知道,當他把眾將召集過來后,下達了這樣一條命令:全軍不計犧牲的發起總攻!我要在明日落日前,在海盜王的宮殿里暢享勝利!
眾將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但都覺得這不是一個妥善的主意。有人勸告埃克塞里安:“殿下,這會讓我們損失起碼一半的勇士,請不要這樣做!”
但卻被埃克塞里安一劍砍下了頭顱。
“這是違逆我命令的下場!”大帳中,埃克塞里安的眼神冰冷又狂熱,仿若野獸:“這是戰爭,沒有人可以后退!如果需要死掉全部的士卒換取這場勝利,那么就這樣做!如果所有的士卒死光了需要你們填上去,那么就這樣做!我說了:攻城!我不會重復第二遍!”
埃克塞里安暴虐的一面讓眾將幾乎不敢相信,但他手中寶劍此刻正流著忠誠之人的鮮血,瞧之令人膽寒。
于是,在場的南方領主們全都唯唯諾諾,戰戰兢兢的表示,會配合宰相之子的命令,全力攻城。
埃克塞里安這才大笑著,收起了寶劍。
多阿姆洛斯的阿德拉希爾目睹了這一切,他憂心忡忡的低下頭,不敢看著愈發暴虐的王子殿下。
就在這時,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影出現在大軍的營帳之外。
他自稱奧蘭迪爾(Aulendil),是一名流落在外的努門諾爾人貴族,有事求見剛鐸大軍的統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