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過去。
日軍第1軍以及八路軍太岳縱隊都在緊鑼密鼓的做著大戰前的準備。
日軍方面,已經在沁源縣城內的臨時指揮部內偷偷放置大量的炸藥,就等著王野帶著戰狼大隊來送死。
另外,從日本發來的那批新年慰問品,也已經從同蒲鐵路到了霍縣,其中發送給75師團的新年慰問品以及給養,正在霍縣裝車。
這批慰問品以及給養,是日軍的釣餌。
水原拓也走進指揮部,對岡村寧次說:“大將閣下,慰問品以及給養已經到了霍縣,且正在裝車,不出意外的話,上午就能發車。”
“喲西。”岡村寧次欣然點頭,又笑著說道,“這么說來八路軍三八六旅的主力部隊,這會大概率也已經聚集到霍沁公路附近區域了吧?”
一邊說,岡村寧次一邊又快步走到了沙盤前。
水原拓也跟著走到沙盤跟前,微一頓首說道:“是的,不出意外的話,八路軍三八六旅的主力部隊這會已經聚集在太岳匪區的西部邊緣,匪區東部的兵力應該已經變得很薄弱,只等三八六旅向著運輸隊發起攻擊,第1師團也就該出擊了。”
一邊說,水原拓也一邊拿起木竿,指向了駐扎在長治縣城的第1師團。
岡村寧次欣然點頭道:“三八六旅主力一旦被吸引到太岳匪區西部邊緣,就必然導致匪區中部及東部的守備空虛,此時第1師團趁虛殺入,三八六旅在匪區東部構筑的土撥鼠防線也就土崩瓦解,如此一來,太岳匪區的崩潰也就指日可待了。”
頓了頓,岡村寧次又笑問道:“水原君,你今天又要去跟王野會面了吧?”
“是的。”水原拓也一頓首道,“我們之前就約定好了每隔兩天的下午在周莊見一次面。”
“喲西,你還是之前的那句話,如果王野他們真想轉換陣營的話,就讓王野前來沁源縣城跟我面談。”說到這一頓,岡村寧次忽然又說道,“噢對了,沁源縣城恐怕不行了,你讓他去長治找我,我會在長治縣城等他。”
“長治?”水原拓也愕然說道,“大將閣下要去長治嗎?”
“是的。”岡村寧次笑著點頭道,“王野此人詭計多端,戰狼大隊更是一支兇悍到能讓人膽寒的精銳部隊,既便我們已經在臨時指揮部內設下陷阱,也不敢說一定能奏效,所以繼續留在沁源縣城就太危險了。”
“因為危險?”水原拓也自然是不相信。
要是留在沁源縣城太危險,之前這段時間難道就不危險?
更何況,75師團的師團部還在沁源縣城,75師團所屬的一個步兵聯隊以及三個直屬隊全都駐扎在沁源縣城之內,難道半個師團還保護不了你的安全?
所以說,因為危險離開沁源縣城是站不住腳的,肯定有別的原因。
但是岡村寧次居然沒有把這原因告訴他,這讓水原拓也感受到了危機。
也就是說,岡村寧次對他還是有著提防心理的,沒把這個關鍵情報說給他聽,是怕他暗中販賣給王野?
岡村寧次似乎是猜到了水原拓也的心理。
上前拍了拍水原拓也肩膀,說道:“水原君你別多想,這件事是我臨時起意,所以沒來得及跟你商量。”
“哈依。”水原拓也頓首道,“那么我就動身去周莊了。”
“去吧。”岡村寧次點點頭,又道,“我也該去長治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岡村寧次的副官町田一忽然走進來。
“大將閣下。”町田一頓首報告道,“航空偵察兵有新發現。”
“噢,是嗎?”岡村寧次渾不在意,問道,“有什么發現呀?”
町田一說道:“航空偵察發現,三八六旅的主力部隊正朝沁源縣城快速逼近,似有向沁源縣城發起大規模進攻作戰的跡象。”
“你說什么?”岡村寧次聞言一愣。
“這不可能。”水原拓也也是愣在那里。
這個可是完全出乎他們的預料,怎么可能?
町田一說道:“大將閣下,航空偵察兵已經在空中反復核實過了,正在朝著沁源縣城逼近的確屬三八六旅的主力部隊無疑。”
“確屬主力?”岡村寧次凜然道。
“是的,確屬主力。”町田一頓首道。
“因為這支部隊不僅人數眾多,足有兩萬人以上,還攜帶了至少30門大炮!”
頓了頓,町田一接著說道:“而且三八六旅主力距離沁源縣城已經不足十公里。”
“八嘎,這么說我們的預判完全錯了。”岡村寧次看了一眼水原拓也,又說道,“八路軍三八六旅的確是咬鉤了,但是他們咬的并不是我們給他們設計好的誘餌,而是我們這兩個在河邊的釣手!”
水原拓也凜然說道:“這可真是完全出乎我們意料。”
“不愧是陳根,不愧是王野,不愧是八路軍三八六旅!”岡村寧次連說了三個不愧,旋即又大喝道,“命令,75師團所屬各聯隊、直屬隊緊急集合!”
“哈依!”町田一勐一頓首,又轉身往作戰室外匆匆而去。
岡村寧次的目光又重新落在沙盤上,問水原拓也道:“水原君,三八六旅主力距離沁源縣城已經不足五公里,也就是說,已經逼近封鎖溝附近。”
說到這,岡村寧次又指了一下沁源縣城南北兩側的封鎖溝。
八路軍的太岳根據地是個不規模的長方形,其中東西寬度大約為一百公里,而南北長度則大約一百五十公里,沁源縣城處于太岳根據地西側靠中間的位置,通過霍沁公路與西側的霍縣相連接,再通過雙沁公路與東側沁縣連接。
只不過,雙沁公路已經遭到破襲,只有霍沁公路是暢通的。
所以從地形上看,沁源縣城相當于是日軍深入到太岳根據地的一座橋頭堡。
這也是岡村寧次、水原拓也判斷三八六旅會在霍沁公路沿線伏擊運輸隊的主要依據,可惜這個預判還是錯了。
沒想到,三八六旅胃口比他們預想的還大!
三八六旅沒有咬他們布下的釣餌,反而是直接著他們這個垂釣的釣者來了!
想到這,岡村寧次又是一肚子火,冷然道:“三八六旅還真是好大的胃口呢,這分明是想要直接把咱們這個釣魚人一口吞掉!”
頓了頓,又問道:“水原君,你來估計一下,三八六旅大概需要多久能拿下沁源縣城?”
“那得看皇軍能夠集結多少兵力,還要看三八六旅的準備工作做到了什么樣的程度?”水原拓也道,“如果皇軍能夠在兩個小時內將75師團主力收縮到沁源縣城,那么至少可以守住縣城三天,但是前提是戰狼大隊還沒有進城。”
頓了頓,又說道:“如果戰狼大隊已經進城,那么就算75師團主力能夠在兩個小時之內收縮到沁源縣城之內,只怕也很難堅持到明天。”
岡村寧次又問道:“那么你覺得戰狼大隊有沒有進城?”
水原拓也不假思索的道:“王野從來不打沒準備的仗,所以我敢肯定,戰狼大隊此時早就已經潛伏在沁源縣城之內。”
岡村寧次沉聲道:“現在甄別排查來得及嗎?”
“肯定來不及了。”水原拓也搖頭道,“就算不分青紅皂白屠殺支那人,也未必能把戰狼大隊逼出來,因為沁源縣城內的支那百姓,在八路軍眼里可是皇軍的順民,所以王野他們是不會在乎這些支那人的死活的。”
“屠殺順民肯定不行,這是取禍之道。”
岡村寧次擺擺手又道:“也就是說,很難堅持到明天?”
“是的。”水原拓也道,“但是好在,霍沁公路沿線還有十個步兵大隊,將這十個步兵大隊抽調過來,還是有機會將八路軍三八六旅擋在封鎖溝外,這樣就能避免沁源縣城直接遭到八路軍攻擊,潛伏在城內的戰狼大隊也就掀不起什么浪來。”
岡村寧次便當機立斷道:“水原君,立即給霍沁公路沿線據點打電話,命令潛伏在沿線各個據點的十個大隊立即趕來沁源縣城。”
“哈依。”水原拓也當即抄起電話筒。
岡村寧次噢了一聲又道:“噢,對了,再給霍縣的72師團打一個電話,給75師團的慰問品還有給養暫時不要送了。”
然而話剛說完,水原拓也就擱下話筒。
“大將閣下,電話不通。”水原拓也道,“肯定是電話線被八路軍剪了。”
“真是該死,又來這手!”岡村寧次道,“快給72師團發電報,再讓75師團部立即派出摩托通訊兵,通知霍沁公路沿線的各個據點。”
“哈依。”水原拓也重重頓首,旋即又道,“大將閣下,我還去周莊嗎?”
“先別去了。”岡村寧次說道,“戰況緊急,你得留在我的身邊幫著參謀。”
“哈依。”水原拓也再一頓首,安排一個通訊參謀去給第72師團發電報,同時派另外一個作戰參謀去給75師團下達命令。
旅長已經帶著王野來到了前線,并建立前沿指揮部。
這會旅長正在接聽電話:“喂喂,獨1旅嗎?你們也已經進入指定位置?好,我命令你們立刻向當面之敵發起進攻。”
“喂,炮兵團嗎?先別急著展開。”
“現在可是白天,而且沒到打攻堅戰的時候。”
“喂喂,喂喂喂,212旅嗎?你們也已經進入伏擊陣地了?好的,密切觀察,一旦鬼子的運輸隊進入伏擊圈,立即動手!”
說話間,王野也急匆匆走進來。
正好旅長也把電話掛斷,問道:“小王怎么樣?運輸隊出來沒有?”
“旅長,運輸隊已經在半個小時前離開了霍縣。”王野微微一笑,又道,“霍沁公路沿線的電話線路也已經被我們的民兵剪斷,王喜奎的狙擊小隊也已經到位,所以就算岡村寧次意識到不對勁,想要通知運輸隊停下來或者返回霍縣,也是絕無可能了。”
“哈哈。”旅長聞言大喜道,“這么說,這塊肥肉的一半已經被我們吃進嘴里?”
“是的。”王野微微一笑說,“岡村寧次以為我們想要吃他,可他哪里想得到,這不過是個幌子而已,我們真正想吃的還是他送上的這顆釣餌。”
“吃了這顆釣餌,咱們也就能過個肥年了,哈哈。”旅長笑了笑,又刷的一聲將地圖攤開,再指著地圖說道,“不過東邊真的不會出現危險嗎?”
旁邊的楊大奎也不無擔憂的說道:“是啊,獨1旅、獨2旅、還有212旅都已經調來西邊,東邊可就只剩下一個386旅,可岡村寧次這個老鬼子卻在長治附近集中了第1師團加戰車第3師團,萬一第1師團在戰車第3師團的協同之下趁虛而入……”
“沒事。”王野擺了擺手說道,“就算第1師團在戰車第3師團的協同下向我根據地的東側發起攻擊,也沒什么,因為獨1旅以及獨2旅主力這個時候早就完成牽制任務,就可以從西北以及西南兩翼切入,拱衛386旅的側后。”
旅長道:“這樣一來,三個旅就能夠呈品字形形成犄角之勢。”
王野道:“再憑借堅固完善的土撥鼠防線,擋住日軍第1師團以及戰車第3師團可以說是綽綽有余,日軍如果膽敢深入,甚至還可以抓住機會打個反擊!”
旅長道:“現在就看霍沁公路沿線的日軍會不會前往沁源縣城。”
“旅長,你就放心吧。”王野微微一笑說,“岡村寧次這個老鬼子不會拿他自己的老命冒險的,這倒不是因為他貪生怕死,而是因為他一死,日軍對華政策都有可能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所以老鬼子必須全力保證他自己的生命安全。”
說話間,便有一個通訊兵快步走進來報告:“司令員,獨1旅急電,霍沁公路沿線各個據點的日軍已經傾巢出動,正向沁源縣城集結。”
“旅長你看。”王野笑著說,“我沒說錯吧。”
“很好。”旅長大喜,又道,“小王,今天還去周莊嗎?”
“今天算了。”王野搖頭說,“我估計今天水原拓也也不會去周莊了,所以我去了也是白去,還是改天吧。”
在沁源縣城,日軍指揮部。
水原拓也快步走進作戰室,頓首道:“大將閣下,72師團剛回復了,運輸隊在一個小時前就已經出發了。”
“你說什么,已經出發了?”
岡村寧次聞言急道:“讓他們趕緊派人去追趕呀。”
“哈依。”水原拓也頓首道,“72師團已經派出多路通訊兵去追趕了。”
岡村寧次聞言當即松了口氣,此時他的注意力已經全部集中在沁源縣城兩翼的戰斗,因為三八六旅的攻勢已經完全展開。
隨著時間的推移,戰事也逐漸深入。
霍沁公路沿線據點的十個大隊陸續趕到。
沁源縣城安全了,但是岡村寧次卻發現了不對勁。
“水原君,有些不太對勁啊。”岡村寧次皺眉說道。
“大將閣下,我也覺得有些不對勁。”水原拓也道,“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了,可是三八路軍的攻擊部隊卻仍舊在封鎖溝沿線跟皇軍糾纏,這樣的戰斗力,與我們印象中的那個三八六旅可是有著不小的差距。”
“難道是在晉西北的時候傷了遠氣?”岡村寧次道。
“有這種可能性。”水原拓也點點頭,旋即又搖頭道,“不過我更加愿意相信,這是八路軍三八六旅故意為之。”
“故意為之?”岡村寧次道,“故意?”
“是的。”水原拓也沉聲說道,“就是為了將潛伏在霍沁公路沿線各個據點的十個步兵大隊調動起來,逼迫他們前來增援沁源縣城。”
頓了頓,又道:“然后三八六旅就可以對運輸隊下手!”
“所以,三八六旅的真正目標還是運輸隊,還是那批慰問品和給養?”岡村寧次的臉色當即垮下來,“也就是說忙碌半天,我們又上了八路的當?”
說到這里一頓,岡村寧次又道:“72師團還沒有消息?”
從時間上來看,72師團派出的通訊兵早應該追上運輸隊。
如果不出現意外的話,運輸隊這會應該已經返回霍縣才對。
“沒有。”水原拓也搖搖頭說道,“大將閣下,我懷疑72師團從霍縣派出的通訊兵已經遭到八路軍的狙殺。”
“八嘎!”岡村寧次急道,“這樣的話,運輸隊可就危險了。”
說話間,町田一急匆匆走進來,頓首報告道:“大將閣下,航空偵察兵報告說,運輸隊在野狐嶺附近遭到八路軍合圍。”
“什么?”岡村寧次怒道,“在野狐嶺遭到八路軍的合圍?”
水原拓也當即在沙盤上找到野狐嶺所在的方位,沉聲說道:“大將閣下請看,野狐嶺在這里,距離霍縣大約三十公里!”
“該死!”岡村寧次恨聲道,“伏擊運輸隊的八路軍有多少人?”
“據航空偵察兵觀察,至少有三個團。”町田一微一頓首道,“大約六千多人。”
“六千?!”岡村寧次的一顆心當即便沉了下去,兵力數量是運輸隊的五倍多,而且運輸隊的警衛部隊還不是戰斗步兵,戰斗力相差更懸殊。
“真是該死。”岡村寧次嘆道,“又被八路軍耍了。”
野狐嶺戰場。
不到半小時,戰斗就已經結束。
這場戰斗真的沒什么好多說的,就不是公平的戰斗。
一個精銳旅,足足六千多精銳,伏擊日軍的一支只有一個大隊保護的運輸隊,而且這個大隊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戰斗部隊。
這樣的戰斗,根本就沒有懸念。
212旅旅長程世發趴在一輛五十鈴卡車的引擎蓋上,用鉛筆在筆記本上歪歪扭扭的寫下幾個字,再撕下來交給身后警衛員。
“去。”程世發一揮手,豪氣干云的說道,“讓通訊隊馬上給縱隊司令部發報,就說鬼子的運輸隊已經被我們全殲了。”
“是。”警衛員拿著紙片片喜滋滋的走了。
程世發轉過身,兩手叉腰看向面前的戰場。
只見除了兩翼警戒部隊,212旅的戰士們都在抓緊時間打掃戰場,一分區和三分區的地方武裝還有民兵也已經趕到,看著拋錨在公路上的卡車,以及搬下來的軍需物資,兩個軍分區的戰士和民兵都高興壞了。
“老程。”一分區張司令興沖沖的湊過來,“可以呀。”
“噯,也就是馬馬虎虎。”程世發假模假式的謙虛道,“就是打過封鎖溝的時候多耽擱了十幾分鐘,要不然,這一仗連一刻鐘都用不著。”
“一刻鐘都不用?你小子就吹吧。”張司令員打趣道,“真要是這樣,那你們212旅豈不是比李云龍的獨3旅都厲害?”
聽到這,程世發瞬間就不快樂了。
“娘的。”程世發大怒道,“212旅哪點不如獨3旅了?老子哪點不如李云龍?老張你狗日的說清楚,老子哪一點不如李云龍?”
“老程,老程,我就是這么隨口一說。”
看到程世發真生氣了,張司令員趕緊討饒。
可不敢真激怒程世發,接下來他們兩個軍分區還得配合212旅打好防御戰呢,謹防西線的兩個師團發起報復行動。
說話間,一個連長氣急敗壞的跑過來。
“旅長,壞了!”那個連長氣急敗壞的吼道,“糧食是爛的!”
“什么?糧食是爛的?”陳世發錯愕的說道,“這怎么可能?”
“真是壞的,都臭了!”那個連長黑著臉說道,“根本沒辦法吃。”
當下陳世發也不再多說話,帶著那個一分區司令員來到一輛卡車前。
只見一分區的民兵已從車上搬下來幾十口麻袋,整齊的疊放在路邊,陳世發二話不說從連長手中接過刺刀,一刀就剌開一只麻袋。
麻袋里的小米便立刻從豁口溢了出來。
還真是,從豁口流出來的小米是黑的。
除了顏色不對,還有一股嗆人的臭味。
霎那間,陳世發的臉色就垮下來,壞了!
沁源縣,日軍指揮部。
町田一一頓首報告道:“大將閣下,航空偵察兵報告,運輸隊及負責保護的警衛大隊已經集體玉碎,大本營發給75師團的所有新年慰問品及給養已經落入八路軍之手,這會八路軍的地方部隊以及民兵正在搶運給養呢。”
“八嘎!”岡村寧次臉色瞬間黑成鍋底。
水原拓也也苦笑著說:“這可真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偷雞不成反蝕把米?這卻是未必。”岡村寧次說道,“這一仗皇軍還沒有輸!”
“大將閣下是想讓第1師團及戰車師團突入匪區東部?”水原拓也搖搖頭說道,“恐怕是很難實現戰前的意圖了。”
“為什么?”一個參謀不解的問道。
“原因很簡單。”水原拓也一指沙盤說道,“從一開始,八路軍三八六旅就沒有想過要強攻沁源縣城,他們之所以調集數萬重兵,從南北兩個方向擺出強攻沁源縣城的假象,就是為了將霍沁公路沿線的十個大隊調動起來。”
“當然,如果皇軍不把這十個大隊調過來。”
“那么從南北兩翼撲過來的八路軍立刻就會化虛為實,真向沁源縣城發起強攻!”
“但是,現在,大將閣下命令霍沁公路沿線的十個大隊緊急馳援沁源縣城,八路軍三八六旅的主力也就不會再強攻沁源縣城了。”
頓了頓,又道:“所以這時候,如果第1師團和戰車第3師團仍舊向太岳匪區的東部發起強攻的話,三八六旅的主力部隊就能夠從沁源縣城的南北兩翼緊急馳援東部,進而與留在東部的部隊形成品字形的犄角之勢。”
“原來是這樣。”那個參謀恍然說道,“這樣的話,從匪區東部發起強攻的第1師團、戰車第3師團最多只能與三八六旅形成對峙。”
另一個參謀道:“那么,可不可以令西部的兩個師團、南北兩翼的兩個師團以及留守沁源縣城的75師團同時向太岳匪區發起強攻?”
水原拓也說道:“當然可以,但是這就是正面決戰了。”
說到這里一頓,水原拓也又反問那個參謀:“長野君,如果雙方正面決戰,你覺得皇軍能有必勝的把握嗎?再還有,多久能夠結束呢?”
“這……”姓長野的那個作戰參謀頓時語塞。
直到這個時候,岡村寧次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八嘎牙魯。”岡村寧次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又道,“陳根和王野還真的是狡猾,這次一不小心又著了他們的道!”
水原拓也說道:“但是好在損失也不大,只是損失了一批給養以及慰問品。”
“那批給養和慰問品肯定是要不回來了。”岡村寧次道,“但是,說到損失,三八六旅的損失未必比皇軍小!”
“嗯?”水原拓也愕然回頭。
幾個作戰參謀也是面面相覷,什么意思?
好半晌,水原拓也才又說道:“大將閣下,你還有后手?”
“沒錯。”岡村寧次獰笑一聲,又說道,“幸好留了后手。”
水原拓也凜然道:“大將閣下,那批新年慰問品是真實的,但給養是假的?”
“呵呵,水原君你說對了。”岡村寧次笑著說,“那批新年慰問品是真實的,但是給養卻全都是假的,所有子彈都是空包彈,糧食也都已經霉爛不能吃。”
“原來如此。”水原拓也搖頭說道,“大將閣下真是好手段。”
“水原君,我的手段可不止這點哦。”岡村寧次陰陰一笑說道。
“還不止這些嗎?”水原拓也聞言先是愣了下,遂即失聲說道,“大將閣下,你不準備讓第1師團以及戰車第3師團攻擊太岳匪區的東部?”
“呵呵,不愧是水原君。”岡村寧次微笑著說道,“這么快就反應過來了。”
然而另外幾個作戰參謀卻還是一臉懵,不知道岡村寧次和水原拓也在說什么。
一個作戰參謀茫然問道:“大將閣下,不讓第1師團和戰車第3師團攻擊太岳匪區的東部,那么讓他們攻擊哪里呢?”
岡村寧次對水原拓也道:“水原君,你告訴他們。”
“哈依。”水原拓也拿起長木竿指著沙盤,說道,“讓他們進攻這里。”
“什么?”幾個作戰參謀面面相覷,吃驚的大叫道,“攻擊滏口陘么?太行匪區的八路軍會阻擊的,怕是過不去吧?”
水原拓也擺手道:“如果太岳匪區的八路軍三八六旅主力沒有被調動,第1師團即便有戰車第3師團的協同,也不可能在前有太行匪區的阻截,后有太岳匪區的追擊的逆境之下推進到滏口陘,但現在的情況卻又不一樣了……”
岡村寧次緊接著說道:“現在的情況是,太岳匪區的三八六旅主力已經成功的被我們調動到了西邊,留在匪區東部的少量部隊自保尚且不足,更不可能威脅第1師團及戰車第3師團的身后,所以一舉奪取滏口陘的機會就極大增加!”
頓了頓,又說道:“畢竟,太行匪區的八路軍,無論是裝備還是經驗,相比太岳匪區的八路軍都要差一大截,太岳匪區的八路軍對于陣地戰已經十分熟悉且老練,但是太行匪區的八路軍很少打陣地戰,充其量只是一支大號游擊隊而已。”
太岳縱隊前線指揮部。
旅長有些遺憾的說道:“可惜呀,岡村寧次這個老鬼子還是這么謹慎,他但凡存有一絲僥幸,不肯把霍沁公路沿線的十個大隊調回來,老子這回非取了他的狗命!”
王野微微一笑,說道:“旅長,這次雖然沒能取了岡村寧次的老命,但是劫了鬼子的這批新年慰問品和軍需給養,已經是打了他的臉。”
“這個倒也是。”旅長哂然道,“老鬼子不是想釣咱們太岳縱隊的魚么?好啊,老子就咬鉤了,可你倒是來釣我啊?”
“他釣個屁釣。”楊大奎也道,“魚餌都被我們吃了。”
王野笑著說道:“所以,老鬼子這次丟臉是丟大發了。”
三人正說話間,作戰科長馬源卻黑著臉匆匆走了進來。
“司令員。”馬源黑著臉說道,“我們被岡村寧次算計了。”
“算計了,什么算計了?”楊大奎皺眉道,“把話說清楚。”
馬源說道:“參謀長,212旅剛剛發來電報,說他們搶到手的那批慰問品是真的,但是給養卻是假的,糧食是爛的,子彈全是空包彈!”
“你說啥?”楊大奎失聲叫道,“糧食是爛的,全是空包彈?”
“嗯!”馬源氣急敗壞的低吼道,“我們讓岡村這老鬼子耍了。”
楊大奎愕然說道:“這么說,我們的情報人員都讓老鬼子給耍了?”
“這不能怪我們的情報人員。”旅長擺了擺手,又道,“畢竟慰問品是真的,娘的,岡村寧次這老鬼子還真是難以對付啊。”
身為一名老情報,旅長比誰都清楚,
最是這種半真半假的情報,最難以分辯。
頓了頓,旅長又自嘲的道:“不過總算沒有空手而返,還是撈了一筆好處嘛。”
旅長言者無心,王野聽了卻是臉色大變,急回頭沖馬源吼道:“老馬,地圖!”
馬源被王野這聲突如其來的低吼嚇一跳,回過神來后惶然道:“老王你干嗎?差點兒沒把老子嚇出心臟病來。”
“讓你拿地圖!”
王野卻黑著臉大吼道:“地圖!”
馬源這下不敢再說話,趕緊跟陳銘歷把地圖找出來并且攤開。
這一幅地圖是太岳軍區的全圖,是用四張分地圖拼接起來的,王野對著整張地圖逐寸逐寸的看過去,卻始終沒有發現問題。
“小王,有什么問題?”旅長沉聲問道。
“旅長,我說不上來。”王野目光仍舊緊盯著地圖,搖搖頭說,“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可具體哪里不對,一下子又說不上來。”
馬源說道:“沒問題啊,整個作戰計劃都是我們反復推演過的。”
楊大奎道:“是啊,行動前我們做了不下十次推演,都沒問題,日軍無論是從東線、西線又或者南北兩翼進攻,都沒問題。”
陳銘歷道:“沒錯兒,我們太岳軍區的防御簡直就是滴水不漏!”
“太岳軍區,防御,滴水不漏?”陳銘歷的這句話,卻像一道閃電噼在王野的腦海,一下就噼散了迷霧,他終于知道哪里不對勁了。
“換大地圖!”王野急道,“換山西全圖!”
馬源不敢怠慢,趕緊從箱子里翻出山西全圖。
地圖攤開,王野目光落在晉東南,臉色瞬間垮下來。
“壞了,壞了!”王野黑著臉說道,“滏口陘!是滏口陘!”
“滏口陘?”馬源不以為然的說道,“老王你胡說什么呢,滏口徑離咱們太岳軍區足足兩百多公里呢。”
王野說道:“但是長治距離滏口陘只有不到一百公里!”
“長治?”馬源愣了一下,又說道,“可是中間還隔著太行軍區的一分區呢。”
王野道:“日軍第1師團和戰車第3師團此時就在長治,如果第1師團在戰車第3師團的配合之下,沿白晉公路向滏口徑發起快速進攻,一分區的地方部隊是擋不住的,咱們一二九師的主力恐怕也來不及增援!”
聽到這,旅長和楊大奎頓時心頭一沉。
旅長道:“小王,你的意思是說岡村寧次將戰車第3師團調到長治縣城配合第1師團作戰,并不是為了進攻我們太岳軍區,而是為了進攻太行軍區?”
“是的,就是這樣!”王野點點頭,又說道,“旅長,趕緊給總部發電報,讓老總和師長務必加強滏口陘正面的防御,千萬不要讓鬼子鉆了空子。”
話雖然是這么說,但王野覺得,可能已經晚了。
岡村寧次擺出這么個陣形,大概早就已經盯著滏口陘了。
說話間,一個電訊兵匆匆進來報告道:“司令員,總部急電!”
旅長接過電報只看了一眼,臉色便瞬間垮了下來,說道:“小王,已經晚了,日軍第1師團及戰車第3師團已經向滏口陘方向發起進攻,并且推進速度極快!太行軍區一分區的地方部隊報告,日軍幾乎是在不顧一切的向前推進!”
“什么?”楊大奎失聲道,“那得趕緊組織防御啊。”
旅長道:“太行軍區還有師主力已經在組織兵力阻擊了,只不過……”
只不過怎樣,旅長沒有接著往下說,但是意思卻很清楚,只不過太行軍區只怕是很難擋住日軍第1師團和戰車第3師團的進攻。
本來,有太岳縱隊在日軍身后震懾,駐防長治的日軍第1師團就不敢輕動,可現在太岳縱隊主力已經被岡村寧次調到沁源附近,到長治的直線距離已經接近一百公里,實際距離更是超過兩百公里,過去支援至少得三天!”
三天?三天!只怕是連黃花菜都涼了!
“岡村寧次這個老鬼子,還真是厲害。”旅長喟然道,“今天老子算領教了。”
“旅長,難道真就沒有辦法補救了嗎?”楊大奎急道,“滏口陘不能失守啊,滏口陘如果失守的話,豫北的交通線就又被切斷了,冀南軍區的五千萬斤糧食就進不來了,那咱們太岳軍區還有太行軍區的一百多萬軍民,豈不是還要餓肚子?”
旅長道:“滏口徑不會失守,老總已經讓李云龍進駐滏口陘東段,所以日軍第1師團及戰車第3師團頂多控制滏口陘的西段。”
頓了頓,旅長又道:“但是滏口陘的交通線恐怕是斷了。”
“那咱們不還是要餓肚子么?”楊大奎急道,“咱們的糧食可是沒剩幾天了,要是再沒有糧食進來,真就要餓死人了呀。”
“餓死人應該不會。”王野道,“前期已經有一批糧食進入太行山,現在日軍第1師團和戰車第3師團不顧一切進了滏口陘,長治及周圍諸縣就空了,可以讓太行軍區的兄弟部隊趁虛攻占長治及周邊諸縣,這樣至少還能搶到一部份糧食應急。”
“可是這終歸不是長久之計呀。”楊大奎急道,“滏口陘不能老被日軍堵著吧?”
“但如果強攻的話,我們只怕是勝算很渺茫啊。”馬源道,“日軍第1師團可是一個重裝師團,還有戰車第3師團協同作戰,而且是防御戰,日軍擁有絕對優勢的重武器,卻打的防御戰,我們幾乎沒有像樣的重武器,卻要打攻堅戰,這仗根本沒法打!”
“可是。”陳銘歷道,“如果不重新打通滏口陘,我們遲早被困死。”
旅長道:“不是遲早,而是很快,不超過兩個月,我們就會難以為繼。”
“啊?這可怎么辦。”馬源目光轉向王野,說道,“老王,你快想想辦法。”
“已經沒有辦法了,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長決然道,“參謀長,你帶著212旅還有386旅留守,我帶著獨1旅和獨2旅去滏口陘,協同李云龍的豫西北支隊還有一二九師主力部隊,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啃掉日軍第1師團以及戰車第3師團這兩塊硬骨頭。”
“旅長,這不可能。”王野斷然道,“以我們太岳縱隊及一二九師主力的裝備水平以及彈藥儲備,根本沒有能力砸碎第1師團的烏龜殼!”
“砸不碎也要砸碎!”旅長沉聲道,“我們已經別無選擇。”
“不。”王野搖頭道,“旅長,我們還有一個更好的選擇。”
“嗯?”旅長霍然回頭,盯著王野道,“我們還有更好的選擇?”
“是的,我們還有一個更好的選擇。”王野肅然道,“就是斬首岡村寧次。”
“什么?斬首岡村寧次?”旅長聞言愕然,王野這時候提出斬首岡村寧次?
“是的,斬首岡村寧次。”王野點點頭又道,“綜合各方面的情報可以知道,岡村寧次現在其實也背負著巨大的壓力,因為日軍高層尤其是裕仁,對他所采取的長期圍困政策其實已經非常不滿,甚至連他在華北推行的三不政策也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頓了頓,又說道:“旅長,你不妨想象一下,如果岡村寧次這時候被斬首,日軍大本營和裕仁會有什么反應?”
旅長道:“那肯定會被氣得暴跳如雷,同時岡村寧次所推行的長期圍困政策甚至于三不政策也會被徹底否定!”
“是的。”王野肯定的道,“岡村寧次一旦遭到斬首,那么日軍對于我們太岳軍區的長期圍困封鎖政策立刻就會被取消,再接下來肯定就是強攻!然而以第1軍現有儲備,頂多維持一個月的高強度進攻,之后就只能歇菜。”
頓了頓,又說道:“更甚至,如果岡村寧次一力推行的三不政策也遭到撤銷,那么華北的日軍一定就會反彈,對于中國人的態度就會更加惡劣,如此一來,我們八路軍就能得到更廣泛的支持,處境就會極大改善!”
旅長重重點頭道:“這些是完全可以預見的。”
“是是,這沒錯,岡村寧次一死,好處多多。”楊大奎沒好氣的道,“問題是,要想斬首岡村寧次哪這么容易?”
“小王,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
“你們戰狼大隊早就在盯著岡村寧次了吧?”
頓了頓,又說道:“可是直到現在,你們都沒找著機會。”
“是的,要想斬首岡村寧次確實很不容易。”王野點頭,旋即又道,“不過現在我已經找到了一個可行的辦法,這次一定能成功!”
“小王,我沒聽錯吧?你是說一定能成功?”
旅長跟楊大奎交換了一記眼神,有些不敢信。
“旅長,你沒有聽錯。”王野卻很肯定的說道。
說話間,王野眼角余光鎖住了一幅玉質卷軸的虛影。
這幅玉卷軸就是從之前合成的至尊寶箱中開出來的。
王野原本以為會是子彈級體魄,或者別的什么史詩級技能,然而并不是。
從至尊寶箱中開出來的居然是一張“時空穿梭卷軸”,是的,沒錯,就是一張用來穿梭時空的道具。
只見卷軸正面寫著“時空穿梭”四字。
底下有注釋:大概率穿梭到隨機時空,小概率穿梭回到原來的時空。
就他媽尷尬,被王野抱以極大期待的至尊寶箱,最后就開出來個這!
本來嘛,王野是不打算用這張卷軸的,因為他已經在這個世界停留了四年多,已經跟李云龍、趙剛還有魏大勇他們處出了真感情,他是真想留下。
但是現在不用這張卷軸不行了,他只能用掉這張底牌。
岡村寧次不是托水原拓也傳話,想要展示誠意,就必須跟他面談嗎?那好啊,那就如岡村寧次所愿,到沁源跟他見一面吧。
這一面,就是岡村寧次的死期!
如果沒有這幅卷軸,王野還會有顧忌。
因為干掉岡村寧次之后,他自己也得給他陪葬。
可現在卻再也沒有顧忌,因為他隨時可以借助卷軸脫身,大不了換個世界唄,運氣好的話還能回歸原來的那個世界。
這樣的話他就能見著昔日的老戰友了。
還有女朋友,然而想到女朋友,眼前出現的卻是王佳芝。
嘆口氣,王野接著說道:“旅長,我以黨性向你保證,這次斬首行動一定成功!”
“好吧。”王野拿黨性做出保證,旅長還能說什么呢?只能選擇相信,叮囑道,“但是小王,你必須答應我……”
旅長其實已經隱約猜到王野的打算。
但他能阻止嗎?站在他個人的立場,他想阻止。
但是站在整個太岳縱隊、整個八路軍的立場上,他卻不能也無法阻止,因為易地相處,他也會做出跟王野一樣選擇。
還是那一句話,為了黨的革命事業,
沒有誰是不能夠犧牲的,輪到了誰,那就是誰。
不過旅長內心還是存了一絲的僥幸,心忖王野畢竟身手高超人又聰明,或許他真能夠創造奇跡,活著回來!
當下旅長說道:“一定要活著回來!”
“是!”王野毫無心理障礙的應道,“我一定會活下來!”
王野心中暗道:旅長,我一定會活下來,但是回不來了。
“行。”旅長肅然說道,“那你就趕緊帶著戰狼大隊出發吧。”
“旅長,不用整個戰狼大隊都去。”王野微笑說,“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也行。”旅長沒有過多的矯情,肅然道,“小王,那我和參謀長還有太岳縱隊全體指戰員預祝你斬首成功!”
沁源縣,日軍指揮部。
水原拓也問道:“大將閣下,時間來得及,我還要去周莊見王野嗎?”
“去啊,為什么不去。”岡村寧次微笑說,“如果說之前陳根和王野變節的可能性連萬分之一都沒有,那么現在至少有了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因為滏口陘已經被皇軍阻斷,冀南匪區的糧食已經進不來,太行匪區還有太岳匪區的八路軍已經陷入到了絕境,哈哈哈。”
水原拓也又道:“那么,是不是可以適當給點作戰物資,展示一下皇軍的誠意?”
“不行。”岡村寧次斷然拒絕道,“還是之前那句話,皇軍可以向他們展示誠意,但前提是他們必須首先向皇軍展示出誠意,一句話,只要王野肯到沁源縣城跟我面談,那么一切就都好商量,不要說是0.3個師團會戰份物資,3個師團會戰份的物資都可以給他。”
“好吧。”水原拓也有些無奈的道,“我會把大將閣下的話給王野。”
說實話,水原拓也對于這事根本沒有抱半點的希望,在他看來,王野再蠢也絕不可能前來沁源縣城跟岡村寧次會面。
然而讓水原拓也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王野考慮片刻之后居然是答應了。
到了沁源縣城的城門口,水原拓也又回頭對王野說:“王桑,我最后給你一次反悔的機會,待會進了縣城就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水原拓也不是出于好心,只是不希望失去一個客戶。
“水原君,不必了。”王野擺擺手說,“我一旦做出決定,就不會后悔。”
“那好吧。”水原拓也有些無奈的道,“不過待會出了事,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你的項上人頭可是價值十萬塊大洋,還有大將閣下對你也非常重視,所以無論變節不變節,這次你既然來了,就別想再回到八路軍那邊去了。”
王野笑道:“我既然來了,就沒打算回去。”
聽到這話,水原拓也不由得也是有些肅然起敬。
無論如何,一個視死如歸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
當下水原拓也帶著王野長驅直入日軍的指揮部。
不過進入指揮部之前,王野身上的槍支還有暗藏的匕首就都被搜走。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指揮部的警衛以及參謀,剛開始還沒有人認出來,但是很快就有一個參謀認出王野,并大喊了一聲。
下一刻,十幾個參謀便圍上來堵住了王野。
緊接著更多的警衛圍上來,而且群情激憤。
水原拓也雖然拼命的阻攔,但根本攔不住。
眼看局面就要失控的時候,一聲斷喝陡然響起:“住手!”
聽到這場斷喝,推搡王野的日軍參謀和警衛便不約而同的退到兩側,王野也是不著痕跡的松了口氣,剛才他差點就沒忍住,差點提前動手。
回頭看,王野便看到了一個身材瘦削的老鬼子。
老鬼子不僅瘦而且非常矮,頂多一米五零出頭,還戴著副黑框眼鏡。
看到這個形象,王野立刻就知道了,眼前這個老鬼子就是岡村寧次。
真是岡村寧次,老鬼子已經提前接到了水原拓也的報告,迎出中門。
岡村寧次看著近在遲尺的王野,嘴角綻露出了一抹掩飾不住的笑意。
因為岡村寧次是真的高興,他是萬萬沒有想到,王野居然真的來了,他居然真的來了沁源縣城來跟他會面!
這說明了什么?
這說明王野是真的有誠意!
既便退一步講,就算王野沒有誠意,他也不虧!
因為少了王野,八路軍三八六旅又或者說陳根,就少了一條臂膀,就容易對付多了!再也沒有比這個更好的結果了!
難怪今天剛起床時就聽到有喜鵲叫。
水原拓也上前,一頓首再互相介道:“大將閣下,這位就是王野桑,王桑,這位就是大日本皇軍華北方面軍司令官,岡村大將。”
“王桑。”岡村寧次笑道,“我對你可是久仰大名。”
岡村寧次說的當然是日語,因為他知道王野會日語。
王野哂然一笑,目光轉向剛才對他動粗的日軍參謀還有警衛,說道:“岡村君,難道你們就是這樣待客的嗎?”
岡村寧次笑道:“我為他們剛才的魯莽行為向你道歉。”
頓了頓,岡村寧次又轉身肅手說道:“王桑,里邊請。”
王野悶哼一聲,昂首挺胸走向正門,轉眼間就來到了岡村寧次身邊。
岡村寧次正要跟著轉身時,冷不防王野一下探出雙手,一把扼住岡村寧次咽喉。
這下變起倉促,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之外,不光是那些警衛還有參謀,甚至就連岡村寧次本人也沒料到,怎么可能?
這可是在他們的司令部啊?
王野就一個人,也敢動手?
不過錯愕之余,岡村寧次迅速鎮定下來。
“王桑別沖動。”岡村寧次舉著雙手說道,“有話好說。”
“我看不必了。”王野哂然說道,“跟一頭畜生沒有什么好多說的。”
話說完,王野便雙手一錯,只聽喀巴一聲,岡村寧次的腦袋便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彎轉過來,王野再一松手,岡村寧次的腦袋立刻軟軟的耷拉下來。
這一下,就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水原拓也也沒想到。
老實說,水原拓也想到了王野可能會對岡村寧次下手,但是也沒有想到,王野下起手來竟然會如此的干脆,竟然沒有一絲猶豫。
水原拓也雖然沒有預料到,但是反應極快。
王野剛擰斷岡村寧次脖子,水原拓也便反手掏出手槍。
然而就在水原拓也準備舉槍射擊的一瞬間,眼前陡然閃過一道耀眼白光,下一刻,王野的身影便憑空消失。
大約半個月后,二郎鎮上。
今天沒有手術,王佳芝正和護士在洗紗布。
“佳芝,佳芝?”野戰醫院門外忽然響起程月的聲音。
抬頭看,便看到程月從大門進來,程月身后還跟著魏大勇,兩人神情都有些凝重。
看到程月和魏大勇這個樣,王佳芝便感覺心臟好像被人重重的揪了一把,瞬間疼到讓她幾乎要窒息。
“佳芝妹妹,你不舒服嗎?”
王佳芝回過神來時,只見程月和魏大勇已經到了她的跟前。
“沒有,我沒什么。”王佳芝的俏臉上露出一絲蒼白的微笑,又跟魏大勇打招呼道,“勇哥你來了呀?”
魏大勇嘆了一口氣,從懷里掏出來一封信。
“佳芝妹子,這是隊長寫給你的信。”魏大勇將信封交到王佳芝的手里。
王佳芝手都是抖的,彷佛那封信有千斤重,費了好半天的勁,王佳芝終于拆開信封取出信箋,只是一眼,王佳芝便已淚如雨下。
佳芝: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想我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
真的,我真的很想成為你的革命伴侶,陪你走完余生,可惜,做不到了。
但是請一定答應我,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而且一定必須幸福的活下去,嫁一個值得你嫁的人,為中國革命生一堆接班人。
我會在另一個世界祝福你們的。
PS:本書已經大結局,只能寫到這個節點,后續還會有番外,交待一下幾個主要角色的故事,番外會陸續發在讀者QQ群,但不一定每天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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