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涼山根據地的野戰醫院已經正式建立。
院址就選在趙家峪,這個也是為了安全。
因為獨立團的團部就在趙家峪,野戰醫院設在趙家峪,就能獲得團部警衛人員甚至戰狼中隊的保護,安全無虞。
王佳芝也知道了王野負傷的事。
這會兒,正在給王野清理傷口。
“咋樣?”王野道,“我就說沒什么事吧。”
“還說沒事。”王佳芝嘟著嘴道,“這都傷著筋骨了。”
“害,就是蹭了一下肩胛骨而已。”王野道,“沒什么大問題。”
說完,王野還活動了一下左胳膊,只是感覺略微的有一些酸脹。
這很可能是冷兵級體魄帶給他的好處,換成別人估計胳膊都不能動彈。
“誒,別動,別動。”王佳芝那對美麗的桃花眼一下子就變紅,眼眶里甚至于浮起了盈盈的水意,“你怎么這么不知道疼惜自己身體呀?”
“艸,你怎么哭了?”王野愕然道,“至于么?”
“怎么不至于,落下殘疾怎么辦呀。”王佳芝抽泣道。
“誒,別哭了。”王野也壓低聲音道,“要不然讓別人看見,又說我欺負你。”
都說女人是水做的,王野以前不相信,現在卻是信了,女人這種生物真是水做的。
王佳芝嗯了聲,低頭拭去眼角的淚水,又拿出繃帶替王野包扎左肩的傷口,手上動作即溫柔卻又無比嫻熟。
王野稍稍低頭,
正好看到王佳芝那天鵝頸一般的玉頸,
甚至連后頸處細密的絨毛都清晰可見。
目光再掃向王佳芝俏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哭過的緣故,王佳芝的眼角帶著一點淡淡的粉色,就像是涂了眼影。
王野的心臟便漏跳了一拍。
王佳芝感覺到了王野的目光,
整張俏臉都慢慢的變成緋紅色,
就好像是春天里來盛開的桃花瓣。
王野便下意識的伸出右手,摸向王佳芝那桃花瓣一般的俏臉。
王佳芝長長的眼睫毛忽閃了一下,卻沒有躲開,反而主動拿她的俏臉貼住王野大手,任由粗糙的手指在她的俏臉上輕輕摩挲。
異樣的情緒便在清創室里慢慢的慢慢的彌漫開。
然而,這種情緒很快就被急促的腳步聲給打斷。
“隊長?隊長!”魏西來火急火燎的沖進清創室。
“小灰灰?”王野不著痕跡的收回魔爪,扭頭問道,“什么事?”
“有大事!”魏西來喘息著說道,“勇哥讓俺跟你說,李家鎮有事!”
“知道了!”王野聞言霍然起身,錢伯鈞終于還是按捺不住,要反水了!
王佳芝跟著起身打完最后一個結,又殷殷的叮囑道:“哥啊,左臂千萬別用力,傷筋動骨一百天,三個月內千萬不要用力呀。”
“知道了。”王野應一聲轉身往外走。
一出門卻又把王佳芝的叮囑忘到腦后。
這時候在團部后院,李云龍正無比愜意的曬著太陽。
秀芹拿著個針線筐,坐在旁邊縫補李云龍的破衣服。
雖然嫁過來才兩天,但是李云龍的破衣服破褲子已經被秀芹縫補得差不多,農村姑娘操持起家務就是一把好手。
李云龍時不時的看看秀芹。
但是看著看著,臉色就不對了。
“秀芹哪,我怎么有些過意不去?”
“以前全團的人都打光棍,那也沒什么。”
“可現在咱老李娶了媳婦,弟兄們卻還是打著光棍,那怎么行?”
“尤其是老趙,也是老大不小了,不行,你得張羅著替他也說門親事才行。”
“誒呀,趙政委是大學生,是知識分子。”楊秀芹道,“他能看上我們浮涼山區的鄉下丫頭?老李啊,你可不要亂來啊。”
“也是,老趙的眼界高著呢。”李云龍道,“也只有像王佳芝和程月這樣的大家閨秀,才能夠配得上老趙這個大知識分子,可問題是王佳芝喜歡的是小王,程月喜歡的是魏和尚,我總不能亂點鴛鴦譜把他們拆散吧?”
說到這,李云龍忽然就轉了念頭。
“對對,讓小王和魏和尚把王佳芝和程月也娶了。”
“這樣,獨立團也就不是只有咱老李一個人娶了媳婦,呵呵。”
好家伙,搞半天就是因為現在全團只有他李云龍一個人娶媳婦,所以才感到不得勁,所以才想著要拉兩個人給他當墊背。
免得他一個人被全團弟兄戳脊梁骨。
說曹操,曹操到,李云龍正念叨呢,王野就風風火火的闖進來。
“哈哈,小王你狗日的來得正好,老子正念叨你呢。”李云龍哈哈大笑道,“你這樣,趕緊給團黨委打一個結婚申請報告,然后我代表團黨委批準你的申請,還有魏大勇魏和尚,跟程月的婚事,也索性一并操辦了。”
“團長,這事輪不著你來管。”
王野道:“你別侵奪政委的職權。”
“艸,我幫你還幫出不是來了?”李云龍沒好氣的道,“你小子可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得得得,咱不說這個行不行。”
王野說道:“團長,你不是一直想著給楚云飛來個狠的?機會來了!”
“嗯?”李云龍頓時來了精神,霍然起身說道,“錢伯鈞有動靜了?”
“對。”王野說道,“我一直派人盯著李家鎮呢,剛剛和尚讓小灰灰回團部來報信,說李家鎮有事,我就估摸著錢伯鈞已經反水了。”
“太好了。”李云龍聞言大喜道,“可算是讓老子逮著了。”
正說話間,趙剛也聞訊趕回來,人還沒有進門,聲音就先傳了進來:“老李,聽說李家鎮那邊有情況?”
“老趙,你回來得正好。”
李云龍道:“錢伯鈞這狗日的要反水!”
“沒想到這個錢伯鈞最后真當了漢奸。”趙剛道,“老李,要不要知會楚云飛?”
“用不著。”李云龍說道,“楚云飛如果連這點警惕性都沒有,那就活該他倒霉,但是也沒什么大不了。”
“就算他倒霉了,”
“還有我們替他清理門戶。”
說此一頓,李云龍又喊道:“二蛋?二蛋!”
葛二蛋一溜小跑進了后院,大聲道:“團長?”
李云龍道:“傳我命令,1營、2營、騎兵連還有戰狼中隊緊急集合!”
片刻之后,趙家峪上空便響起嘹亮的集結號,聽到集結號聲,原本正在享受假期的戰士紛紛趕來集結。
在云起鎮,358團部。
作戰室里的氣氛已經變得極為緊張。
因為就在今天上午,安化、河源縣城還有布置在西集據點方向的前沿觀察哨,就同時傳回消息,說是西集據點、河源縣城還有府城安化的日軍同時出動,從三個不同的方向朝著云起鎮方向逼近。
方立功道:“團座,情況基本搞清楚了。”
停頓了下,又說道:“從東北方向也就是西集據點方向過來的日軍大約一個中隊,從正北方向也就是河源縣城方向過來的日軍也是一個中隊,這兩個方向都不足為慮,我估計只是為了迷惑我們,引誘我們將主力擺在錯誤的防御方向。”
楚云飛道:“區區兩個中隊就敢拿來充當一路偏師?膽子不小!”
方立功道:“問題是,我們恐怕來不及集中兵力吃掉其中一路,因為安化方向的日軍主力也正在向我們駐地逼近。”
“根據內線傳出的情報,”
“安化方向的日軍至少有一個步兵聯隊。”
“而且還有一個野炮兵大隊以及一個戰車中隊協同作戰!”谷 “一個步兵聯隊加一個野炮兵大隊和一個戰車中隊?”楚云飛頓時一凜,這個規模的日軍,358團應付起來,恐怕就會十分的吃力。
若一個應對不好,整個防區都淪陷也不是沒有可能。
方立功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小聲說道:“團座,是不是給浮涼山的李云龍部還有臥虎山的孔捷部打個招呼?”
“請求他們從側翼牽制一下?”
“哪怕只是騷擾一下日軍的補給線也好。”
“不必了,我楚云飛從不求人。”楚云飛哼哼一笑道,“打鐵還得自身硬,我們還是立足于自身的力量!”
楚云飛這說的完全就是場面話。
其實楚云飛非常清楚,一旦日軍近衛第2師團向晉綏軍358團發起進攻,那么不光是李云龍部和孔捷部,甚至丁偉部還有梁鋼部也一定會來增援。
飛云渡一戰,他們之間早就已經達成心照不宣的默契。
無論晉綏軍、八路軍或者中央軍中的哪一路人馬遭到日軍進攻,另外兩路人馬都會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提供支援。
但是這種話,楚云飛不會明說。
“咔嚓!咔嚓!”相機快門聲忽然響起。
楚云飛下意識的皺了下眉頭,回頭看卻是劉詩吟。
面對這美女記者兼紅顏知己,楚云飛便發不出火。
搖搖頭楚云飛又道:“立功兄,錢伯鈞的1營通知了嗎?”
方立功道:“早在兩個小時前,我就給李家鎮打了電話,但是電話不通。”
“你說什么?”楚云飛厲聲道,“馬上就要打仗了,李家鎮的電話卻打不通?錢伯鈞這家伙在搞什么鬼?”
方立功說道:“這個我也說不好。”
楚云飛又道:“通訊兵派出了嗎?”
方立功說道:“卑職發現李家鎮的電話打不通,第一時間就派了騎兵通訊員,但是直到現在也不見回復。”
“奇怪的是,也不見1營派出通訊員。”
“按照條令,跟團部之間的電話不通,1營就該第一時間派出通訊員來團部詢問具體情況,絕不應該到現在還沒有任何反應。”
“豈有此理!”楚云飛大怒道,“警衛班,緊急集合!”
“是!”孫銘答應一聲,當即沖出作戰室去召集警衛班。
方立功愣了一下,問道:“團座,你這是要去李家鎮嗎?”
“對。”楚云飛一扯身上的軍裝,沉聲道,“我要當面問問錢伯鈞,大戰當前,他究竟在干些什么?”
“團座,這太危險了。”
方立功道:“要不然把2營帶上?”
“立功兄,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楚云飛哼聲道,“他錢伯鈞想動我楚云飛,還欠點膽量,更沒這個本事!”
方立功又說道:“團座,要不然就由卑職代你前去?”
“不行。”楚云飛說道,“在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之前,我絕不能胡亂懷疑部下,所以這個事,我必須當面向他問清楚。”
說話間,警衛班就已經集合完畢。
方立功還要再勸卻被楚云飛制止。
“立功兄,你放心,我不會有事。”
說完,楚云飛接過馬鞭就往外走。
李家鎮。
張富貴已經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營長,你到底還在猶豫什么嘛?”
“要出大事,再猶豫下去要出大事聊。”
張富貴拍著手道:“咱們跟平田一郎不是都已經談好了嗎?”
“楚云飛讓咱們干啥咱們就干啥,關鍵時刻從背后給358團來個狠的就算完成任務,現在楚云飛讓我們回去,那我們就回去。”
“你說你,這有什么好猶豫的嘛?”
說此一頓,又道:“錢營長,快下命令吧!”
錢伯鈞幽幽的道:“離開了李家鎮,再想回來怕是就難了。”
“錢營長,你開什么玩笑?”張富貴急道,“咱們投靠了皇軍,你成了皇協軍第9混成旅旅長,還在乎什么李家鎮啊?”
“到時候皇軍直接給你一座縣城。”
“到時候整座縣城都由著咱們兄弟倆收稅。”
跺了跺腳,張富貴又道:“大好的前程正在等著咱們倆呢!”
“唉。”錢伯鈞卻嘆了一口氣,搖頭道,“現在想想,這十多年來,楚云飛待你我兄弟其實也不薄,我實在是不忍心暗算他。”
錢伯鈞其實不是不忍心,而是怕見楚云飛。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錢伯鈞總覺得楚云飛身上有一股子氣。
之前只是貪墨幾個小錢,見到楚云飛都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恐懼感,這次他不僅要帶著部隊反水,而且要暗算楚云飛,那不得嚇個半死?
搞不好會被楚云飛窺破,所以還是不去為妙。
張富貴卻并不知道這點,急道:“我說營長啊,都這時候了你怎么還婦人之仁?這事一旦敗露,楚云飛可不會對你我客氣。”
“到時他一定會拿你我兄弟的項上人頭祭旗。”
“所以,我的決定是按兵不動。”錢伯鈞說道,“這么做,也算是對得起楚云飛。”
“按兵不動?”張富貴聞言便也有些心動,他其實也很害怕跟楚云飛兵戎相見,當下皺眉說道,“可是平田一郎那里只怕是不好交待哪?”
“這有什么不好交待的。”錢伯鈞冷哼一聲道,“就說楚云飛對此事已有所察覺,嚴令我們按兵不動,只要事情一過,平田一郎還能找楚云飛對質不成?”
正說話之間,警衛排長王貴進來報告:“營座,團座過來了。”
“你說什么?”錢伯鈞勃然色變道,“楚云飛?他到李家鎮了?”
“是的。”王貴點頭道,“騎馬來的,都已經到營部的大門口了。”
說話間,門外就響起楚云飛的聲音:“錢伯鈞,錢伯鈞!你出來!”
“營長,楚云飛一定是聽到風聲了!”張富貴眸子里邊兇光一閃,獰聲道,“今天不是他死就是你我兄弟亡,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
說到這,張富貴拿手惡狠狠的比了一個抹喉的手勢。
“王貴!”錢伯鈞吩咐警衛排長道,“你找些可靠的弟兄埋伏在營部門外!”
打發走警衛排長,錢伯鈞又扭頭對張富貴道:“富貴,你隨我去見楚云飛!”
兩人剛剛走出門,迎面就看到楚云飛走進來,身后跟著孫銘和一個班的警衛。
“錢伯鈞,你在搞什么?”楚云飛劈頭蓋臉的就問道,“鬼子大軍壓境,馬上就要打仗了,團部卻怎么也聯系不上你?”
錢伯鈞道:“團座,你聽我解釋……”
“我不聽你解釋。”楚云飛冷然道,“你只需要告訴我,你到底想要干嗎?”
說話之間,楚云飛已經走進了錢伯鈞的營部,大馬金刀的坐到了主位之上。
錢伯鈞跟張富貴對視一眼,便也索性豁出去,沉聲道:“既然團座把話說到這,那我也就有話直說了。”
楚云飛道:“你說,我聽著。”
錢伯鈞道:“團座,我跟你出生入死近二十年,重傷就有三次,輕傷就不說了,也算是對得起團座你還有閻長官的栽培。”
“接下來,我想追隨南京汪主席。”
“嘗試在山西推行曲線救國的方針。”
“錢伯鈞。”楚云飛臉色冷下來,“你要當漢奸?”
“楚云飛,話不要說得這么難聽。”張富貴道,“理念不同而已。”
“你找死!”楚云飛直接掏槍,而且速度極快,張富貴根本來不及做任何反應,眉心便已經多出了一個血窟窟,一槍斃命。
楚云飛再想要擊斃錢伯鈞之時,卻是慢了半拍。
錢伯鈞已經搶先一步退到門外,旋即厲聲喝道:“上,干掉他們!”
王貴立刻帶著警衛排猛烈開火,楚云飛的警衛班隔著門奮起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