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刁德勝帶著一個排的偽軍氣喘吁吁爬上山頂時,
發現日軍已經追到對面百米開外的另外一個山頭,就連機槍組和擲彈筒分隊也已經到了兩個山頭之間的山谷之中。
刁德勝四下里掃了一眼。
發現山上一具八路軍的尸體都沒有。
“這是又沒打著?”刁德勝咋舌道,“我的天哪,這是一伙什么樣的八路軍?不僅槍打得準,跑的還這么快。”
“這伙八路真的不簡單。”
趙有財連連點頭:“這個打法,皇軍根本是送死。”
刁德勝低聲問道:“總共已經打死多少個皇軍了?”
趙有財道:“另外一路不清楚,但是我們這一路已經打死九個了,都是一槍斃命,就沒見過這么兇殘的八路。”
“已經死了九個?我的老天爺!”
刁德勝縮了一下脖子,小聲道:“已經死了快一個班了,照這么個死法,我們這一路恐怕撐不到天黑。”
這次出擊的日軍是一個標準的步兵小隊,54人。
其中包括三個13人的步兵分隊,一個8人的擲彈筒分隊,再加一個7人的小隊部。
但是剛到老虎灣,在八路軍的第一輪偷襲中就死了四個,小隊長也死了,在八路軍的第二輪偷襲中又死了仨。
之后日軍兵分兩路,分頭追擊兩伙八路。
他們這一路有一個15人的臨時步兵分隊,一個4人的擲彈筒小組,還有一個4人的機槍小組,總共23個日軍。
再加上他們偽軍60多人。
可現在已經死了9個鬼子,就只剩14個。
而且八路軍的毛都沒打著,這時候就是傻子也能看出來情形不太妙。
刁德勝覺得再接下來日軍肯定會逼著他們跟八路軍交火,躲是躲不過的。
“全都給我聽好了。”刁德勝壓低聲音道,“待會跟八路交火時只準朝天放槍,誰特么要是敢沖著八路開槍,老子活剮了他。”
不是刁德勝心向著八路軍,實在是他怕呀。
這伙八路軍實在是太邪性,還是不要招惹他們的好,以免枉送性命。
有個偽軍惶然問道:“連長,那要是八路想干掉我們,也不準打他們?”
“不會。”趙有財立刻說道,“八路軍還是很懂規矩的,只要我們配合,他們不會胡亂殺人的,這點我可以保證。”
“配合?”刁德勝道,“咋配合?”
趙有財道:“第一時間放下武器。”
正說話間,前方突然又響起槍聲。
“得,前邊又干上了。”刁德勝道,“不知這回死幾個?”
“少說也得三五個吧。”趙有財道,“這也沒剩幾個步兵了。”
話音未落,便看到兩個日軍步兵從前方山頭的背面沖上來,又跟受到驚嚇的兔子般向著這邊俯沖而下。
很明顯,這兩個日軍步兵已經喪膽了。
剛剛追到中間山灣中的日軍機槍組便趕緊把機槍架了起來,擲彈筒小組也把兩具擲彈筒給架了起來,準備給步兵提供火力支援。
只不過,八路軍卻是遲遲沒有出現。
直到逃回來的那兩個步兵與機槍組、擲彈筒小組會合,八路軍也沒有出現。
這時候還剩十個日軍,軍銜最高的是一個伍長,這個伍長覺得不能再這樣追下去,招手示意刁德勝帶著偽軍上前。
“刁桑。”日軍伍長道,“你們的,開路的干活!”
刁德勝一張臉便垮下來:“太君,你這不是讓我們送死嗎?”
“八嘎!”日軍伍長劈手一耳光扇過來,威脅道,“不去,死啦死啦滴!”
刁德勝在心里把日軍伍長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但是罵完了還是得帶著手底下的偽軍往前面追。
一邊追,一邊在心里暗暗祈禱八路軍對他們高抬貴手。
也不知道是八路軍已經走了,還是祈禱真的起了作用。
往前追了至少有兩公里,直到天色擦黑,愣是沒啥事。
這下刁德勝心里踏實了,看來趙有財說的沒錯,八路軍是真的很講規矩,只要他們不打八路,八路也就不會打他們。
當下刁德勝心也不慌了,腰也不酸了,拎著把駁殼槍,昂首挺胸往前走,身后的偽軍也是雄糾糾氣昂昂,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國軍的哪支精銳部隊。
反而跟在后面的十個小鬼子東張西望,心下慌的一比。
追的正歡呢,槍聲又響,不過這次的槍聲來自側后方。
刁德勝急回頭看時,便看到又有四個日軍倒在了血泊中。
這次被干掉的是走在日軍隊列中間的機槍組,四個日軍,正副射手加兩個彈藥手,同時遭到八路軍擊斃。
剩下的兩個日軍步兵趕緊趴地上,舉槍回擊。
擲彈筒小組的一個日軍沖上去想撿起那挺九六式輕機槍。
又一陣槍響,擲彈筒小組的四個日軍也倒在了血泊之中,這下只剩下兩個日軍了。
這兩個日軍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發一聲喊,起身就跑,但是跑了沒兩步,便被暗中的八路軍摞倒在地。
看到這一幕,刁德勝是心膽俱寒。
不到一分鐘,十個日軍全被干掉!
這伙八路是真兇殘,兇殘到讓人肝顫哪!
“繳槍不殺!”側后方樹林里又響起一聲大吼。
刁德勝只是稍微一猶豫,耳畔便聽到一聲尖嘯,接著頭頂一輕。
再伸手摸時,剛剛還好端端戴在頭上的大蓋帽卻已經被打飛掉。
這一槍要是往下低半寸,他這顆腦袋就已經被打開花了,想到這,刁德勝便立刻噗嗵一聲跪倒在草地上并舉起雙手。
“不要開槍,我們投降!”
幾十個偽軍紛紛跟著跪地。
“把槍放下,退后五十米!”
樹林中的八路再次大吼道:“兩手抱頭,蹲下!”
刁德勝和手下的偽軍老老實實的放下槍,再后退五十米抱頭蹲下。
又過了片刻,終于有一個穿著灰布棉衣的八路軍從樹林中走出來。
刁德勝忍不住看了眼樹林,他覺得樹林里邊應該還有更多的八路,打他們伏擊的八路軍不可能只有一個,至少有四個!
“看什么看?”那個八路喝道。
刁德勝便嚇得一縮腦袋,不敢亂看。
“趙有財?”八路笑道,“咋又是你呀?”
蹲在刁德勝身后的趙有財趕緊抬頭擠出笑臉。
“八爺,能當你們的俘虜是小人的榮幸,一次哪夠。”
“是嗎?那你要爭取多當幾次俘虜,多給我們送點武器裝備。”
八路哈哈一笑,目光落在刁德勝的身上,道:“上尉?是個連長?”
“小人刁德勝。”刁德勝也跟著賠笑臉道,“很榮幸能當貴軍的俘虜。”
“榮幸個屁!”八路罵道,“不過念在你們都是中國人,而且還算懂規矩,就姑且饒你們一條狗命,滾吧!”
偽軍們如蒙大赦,起身就想跑。
刁德勝卻陡然大喝道:“等一下!”
完了又對那八路說道:“八爺,小人還有話說。”
“咋?”八路冷然道,“是不是還要我們搞個歡送儀式?”
“不敢。”刁德勝道,“小人只是覺得,我們如果就這樣回去,皇軍,不,是鬼子,鬼子肯定饒不了我們,小鬼子一定會殺了我們。”
“我們要是死了,不就沒人給貴軍送裝備了?”
“所以,我的意思呢,是不是多少給我們留點武器?”
“哪怕就只留十幾條步槍,我們回去見了鬼子也能有番說辭。”
“就說我們跟貴軍血戰了一場,好不容易才突出重圍,武器也損失大半,這樣下次再遇到時,我們就又可以給貴軍送裝備。”
八路愕然道:“你說的好有道理!”
刁德勝問道:“那八爺的意思是給我們留十幾條步槍?”
“想屁吃呢,還給你留十幾條槍。”八路一下翻了臉,“把身上棉衣剝了,然后麻溜的給我滾,五分鐘之內不消失,后果自負!”
刁德勝愣了兩秒,趕緊開始脫棉衣。
趙有財和其他偽軍在心里把刁德勝祖宗十八代都問候遍了。
娘的,剛才讓我們滾你不肯,現在害得大家光著膀子回去。
不到半分鐘,幾十個偽軍便脫掉軍裝消失在荒涼的山道上。
來的時候好好的,可回去的時候,這些個偽軍身上卻只穿著襯衣和短褲,手里的武器也不見,別提有多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