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坐在床上，老神在在。
洛芊凝站在他面前，手足無措。
老實說，洛小姐這種樣子還真是少見。
或者說，除了一開始陸離見到過一次之外，之后的洛小姐表現出的都是強勢、知性、神秘的那一面。
現在這種弱受樣子的洛小姐......簡直讓陸離誤以為自己才是強勢的那一個。
如果洛小姐真的不能使用力量，那陸離豈不是真的成了強勢的那一方？
“那我問你幾個問題。”
陸離這話一說出口，洛芊凝臉更紅了。
她咬著下唇微微點頭。
你臉紅個泡泡茶壺！
陸離暗暗翻了個白眼。
難道說洛小姐其實跟白白一樣，滿腦子都是黃色廢料？
嗯......
感覺更可愛了。
這就跟陸離以前相親一樣。
他不是討厭相親，而是討厭跟丑的人相親。
相信相親的時候女方也是這么想的。
不過現在要先問問題。
“首先，如何讓我變強？”
陸離問出這句話之后，就看到洛芊凝的臉越來越紅。
她甚至還低下了頭用穿著小皮鞋的腳在地上捻來捻去！
陸離：“......”
艸！難道又是“雙修”？
不能夠吧！
“是不是教會我戰斗技巧？我指的是正經的那種。”
洛芊凝聞言如蒙大赦，忙不迭點頭不止。
陸離又陷入沉默。
這點頭......到底是同意還是否定的意思？
本來不至于想這么多。
但洛芊凝的能力給他整不會了。
不過也是他自己讓對方不用那個能幫助她正常說話的扇子的，這純屬自作自受。
思來想去，陸離決定來個大的測試一下。
“你想不想跟我困覺？”
洛芊凝睜大杏仁雙眸，異色瞳里光澤水潤。
“本來沒這想法的，但你都說到這兒了......如果我說不想，那是不是很不會看氣氛？”
原本她是想這么說的。
但不知為何，單獨面對陸離的時候，她反而沒了過去的從容。
可能是回想起自己年幼時候的事情了？
那個成熟可靠看上去威嚴滿滿的師父......
現在越來越有那個感覺了。
于是她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然后又搖了搖頭。
“......”陸離被她給整無語了，“那你這點頭又搖頭是個什么意思？算了，我再問個問題。”
頓了頓，他接著問道：“你的那個被動技能是只針對說話對吧？點頭跟搖頭應該不是反的吧？”
洛芊凝毫不遲疑點頭。
“這樣啊......”陸離稍作沉思，繼續試探，“那你會不會聽我的話？”
點頭。
“我說什么你都會聽？”
洛芊凝遲疑了一下，開口道：“一定什么都會聽。”
陸離點點頭。
哦，看來是不一定，還是要看自己吩咐她做什么。
“那好辦了。”陸離樂了，“你現在必須說話，不允許用手機打字。”
洛芊凝驚慌失措，拼命搖頭。
“那不是扯淡？交流都做不到的話還怎么特訓？”陸離忽然卡了下殼，然后正色道，“先說好，我這人是絕對不會出賣美色的。”
洛芊凝一怔，忽的笑了，“能看到您現在這個樣子，真是太壞了......”
只要別再那么死寂，就好。
陸離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是在說反話。
也就是說，能看到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太好了？
洛小姐......以前絕對認識自己！
或者說是未來的自己。
不過自己未來會變成別的樣子？
陸離覺得不太可能。
他自己性格他自己知道。
無論面對什么樣的局面，他都永遠不會變。
陸離笑笑，忽然道：“對了，之前相親那次你說在過去等我，那現在算不算是過去？”
“算。”
哦，陸離懂了。
也就是說現在不算是“我在過去等你”的那個“過去”。
也就是說，在自己的未來，依舊還能再次遇到她。
“那該怎么特訓？”
洛芊凝聞言，張了張嘴想要說話。
但猛地想起來陸離說的只讓她說話，一時間她有點兒慌，甚至光潔的額頭都冒出了汗珠，雙頰也泛起紅暈，然后兩只手比比劃劃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陸離只好努力分析。
嗯，先指了指她自己，又指了指陸離。
意思是她想跟自己困覺，然后通過困覺來提升實力。
然后又是兩只手交叉在一起繞啊繞的。
實錘了！就是想困覺！
果然這姑娘睡我的賊心不死！
那陸離就不能忍了。
“我剛才都說過了絕不出賣美色，你再這樣我走了。”
“是啊！是啊！我......哎呀！”
洛芊凝急的臉比剛才更紅了。
甚至都氣的跺jiojio。
陸離樂死了快。
他終于感受到掌握主動之后的爽快感覺了。
其實他知道洛芊凝不是那個意思，但他就是要故意這么說。
而且......
洛小姐真是對他太好了。
那句話怎么說來著？
我知道你是故意遷就我的。
你也知道我知道你是故意遷就我的。
然后我也知道你也知道我知道。
反正就是無限套娃。
或者換成十年前陸離最喜歡的漫畫之一《火鳳燎原》里面的說法。
恭喜你，你已經踏入了水鏡八奇的思考領域。
別說，這樣玩兒還挺有意思的。
只是看著洛芊凝漲紅的臉跟手足無措的樣子，陸離反而不想再去整蠱她了。
這姑娘，實在太溫柔了。
雖然說“亞撒西”現在一般是個用來嘲諷的話。
很多以前的日輕后宮男主角為什么會被出色的女主角們喜歡？
因為“亞撒西”。
為什么是因為“亞撒西”？
因為沒有別的優點了。
但這里溫柔這個詞用來形容洛芊凝再合適不過。
甚至有那么一瞬間，陸離覺得她可能不是在演，而是真實的她就是這個樣子。
那個永遠神秘莫測讓人猜不到她在想什么的遠古大妖才是戴著面具的她。
但......她就是在演啊。
似乎是看到陸離正在出神，洛芊凝拉了拉他衣袖，給了他一個詢問的眼神。
“陸先生？”
陸離抿抿嘴，輕笑道：“沒事，只是忽然想......洛小姐你這么遷就著我還陪我玩兒這種幼稚游戲......
“其實你心里一定覺得我這樣很蠢吧。自以為是，還覺得你會聽我話什么的。”
他自嘲一笑，“剛才有那么一瞬間，我居然會覺得你不是在陪我演戲。”
洛芊凝張了張嘴，眼眶微微泛紅，“是演戲。”
說著這樣的話，她還輕輕搖著頭，“是演戲啊......”
陸離這下真的有點兒愣住了。
原來不是演戲嗎？
這也是在逗我玩兒？
還是......真的？
“那理由呢？”陸離也不裝了，他眉頭緊鎖，“說實話，我實在想不通為什么你要無條件對我這么好，理由是什么？難道就因為我跟唐僧肉差不多？”
“是......不......”
洛芊凝表情糾結，半天也只斷斷續續說了這兩個字。
她急的眼角含淚，最終還是掏出了手機拼命輸出。
然后，手機里毫無情感波動的電子音響了起來。
“不是的，只是......師父，我愛你。可只有這句話，哪怕經過千山萬水，哪怕歷經千百次循環，無論怎樣我都沒辦法說出口......”
因為如果是“我愛你”，那實際上就是“我恨你”。
可如果說“我恨你”，雖然陸離能明白她的真實意思，可這句話畢竟是“我恨你”。
所以她對他的感情，是最無法說出口的話。
只是簡簡單單三個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