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定城,內城不宵禁。
  街道兩邊,燈火通明。
  街道上,積雪清掃一空,露出整齊的青磚地板。
  不時有馬車轎子匆匆而過。
  顧言宛若一個幽靈,穿梭在大街小巷,向著目的地靠近。
  突然。
  “什么人,站住!”
  一個陰暗角落,走出一個跨刀捕快,攔在顧言面前。
  “巡夜司辦案,走開!”
  一塊血色令牌一閃而過。
  攔截過來的捕快,重新縮回了陰影之中。
  “艸,巡夜衛了不起啊!”
  “不過,難道有妖魔出現在了內城?”
  捕快疑惑從懷里拿出一塊羅盤。
  羅盤上,指針一動不動。
  既沒發現詭氣,也沒發現妖氣。
  搖搖頭。
  他重新靠在墻角偷懶。
  做人,最重要的是別多管閑事。
  “孫府,到了!”
  顧言停下腳步,踩在圍墻上,看著燈火通明,有些喧鬧的府邸。
  孫家,是一個小家族,人口三十多人。
  錢四偉的妹妹,就是嫁給了孫家當代家主。
  而那采花賊,名為孫月業。
  就是孫家家主的兒子。
  “橘寶,你在一邊,有情況通知我。”
  “嗯。”
  橘寶懶洋洋跳下來,趴在圍墻,小尾巴一擺一擺。
  顧言不讓他吃人。
  沒勁。
  來到孫府正門。
  這個時間,賓客早就來了。
  有仆從縮著手,在門口候著。
  顧言手持虎魄刀,走上前。
  門口仆從表從疑惑,也沒有怠慢,迎了上來。
  “這位爺,我家大老爺在辦壽,您的請帖?”
  “請帖沒有,這個行不行。”
  顧言拿起腰間令牌。
  一輪血月,在夜色中,散發血芒。
  “巡夜衛?”
  這仆從,居然也不害怕,只是表情更恭敬了。
  “您稍后,正好里面也有您的幾位同僚,我去通報下。”
  顧言聞言,眉頭一皺,手指快速點在兩個仆從腦袋,將他們打暈。
  “希望錢四偉沒親自來,不然今天不一定可以成功。”
  對于半步先天,他沒交過手。
  不會狂妄以為自己一定可以當著對方面,斬殺孫月業。
  推開小門,顧言身形藏在暗中,潛入了進去。
  圓滿的《靈狐九縱》,讓他身形宛若鬼魅,不聲不響,出現在府內。
  大廳外,爐火溫暖。
  即使是寒冬,坐在外面依舊不會感覺寒冷。
  一些人交杯痛飲,暢聊。
  邊上還有孫家小輩舞刀弄槍助興。
  氣氛頗為熱鬧。
  顧言雙眼化作灰金色,掃視人群。
  一道道逸散的血氣升騰,讓他直觀知曉每個人的實力。
  突然。
  坐在最前面一桌的兩個人,猛地起身,雙眼有神,看向顧言這里。
  “什么人!”
  他的灼熱目光,引起了兩人注意。
  “言言律令,風來!”
  呼呼!
  冷嘯寒風,化作冷刀,激射向顧言隱匿的長廊。
  這一動靜,也將熱鬧的氣氛打破。
  所有人都將目光,注視到這邊。
  “吼!”
  猛虎咆哮。
  音浪激蕩,擊碎所有飛來的風刀。
  顧言手持虎魄,緩緩走出。
  這里終究不是下河縣那種小地方。
  第一次行動,就被發現了。
  孫家家主,看著走來的顧言,眼神不善。
  這人鬼鬼祟祟潛入孫府,恐怕來者不善。
  不過看到身邊幾人,他松了口氣。
  這幾人,都是巡夜司的高手,有他們在,應該問題不大。
  他卻沒發現。
  在那些風刀被擊碎的瞬間,那幾人,已經面色一變。
  燈火通亮,將顧言的模樣顯露。
  看到顧言走來,那些賓客趕緊閃開。
  “你是什么人?”
  孫家家主,上前一步,冷聲道。
  顧言不說話,目光鎖定在最前面一桌,摟著一個少女揉捏的青年。
  孫月業!
  孫月業若有所感,正好迎上顧言目光。
  一絲不安,涌上他的心頭。
  “殺了他!”
  他居然直接下令,斬殺顧言。
  周邊八個孫家護院,聽到大少爺命令,立刻拔刀而出,沖上前,斬向顧言。
  顧言不閃不避,繼續上前。
  八把大刀,刀身在火光折射下,閃爍赤光。
  八聲鏗鏘之聲,化作一聲。
  刀,停在了顧言頭頂三寸之外,宛若斬到實物。
  八名護衛,舉刀僵立,眼睜睜看著顧言走過。
  身后,八顆頭顱緩緩掉落,砸落地面。
  血霧噴灑。
  呼呼風嘯席卷,血霧凌亂。
  宛若給顧言披上一層朦朧血色。
  讓他清秀的臉,在火光照耀下,顯得妖異,邪魅。
  “啊”
  看熱鬧的賓客,看著那血淋淋的人頭,一片慌亂,嚇得四處亂竄。
  孫月業沒有猶豫,桌子一掀,任由自己爺爺和父母落在原地,轉身就逃。
  他有預感,這人是沖著他來的。
  “業兒,你去哪?”
  孫母驚叫道。
  孫月業置若罔聞,已經沖到了大廳門前。
  他快,顧言更快!
  他抓起桌上的一把筷子,隨手丟出。
  嗖嗖嗖!
  木筷在血氣和恐怖力量加持下,化作弩箭,將跑動的孫月業直接釘在大廳門框之上。
  “啊”
  孫月業身中十幾根筷子凄厲慘叫,讓顧言眉頭皺起。
  這種人,配殺李威?
  “咳咳咳”
  六十歲的孫家老家主看到自己孫兒如此凄慘,急的上氣不接下氣,劇烈咳嗦起來。
  “業兒!”
  孫母也眼淚婆娑,急忙看向桌上其余幾人。
  “各位巡夜司的大人,看在我大哥面子上,幫我斬殺那歹人,事后必有重謝!”
  孫家家主也連連點頭,臉色慘白。
  顯然,也是一個草包。
  那幾個巡夜衛,看到顧言威勢,已經有些猶豫。
  但是想到統領錢四偉,還是點了頭。
  “混賬!”
  一人拍桌而起,身材雄壯。
  “在我巡夜衛面前,安敢作亂,你是不是沒把我巡夜司放在眼里。”
  他的腰間,一片銀色令牌隨著他的動作擺動。
  這是一個銀牌巡夜衛!
  顧言終于停了下來。
  他掏出自己令牌。
  “不好意思,我也是巡夜衛。”
  “今日,發現采花賊孫月業,前來將他緝拿歸案。”
  顧言收回令牌。
  “對了,擋我者死!”
  他語氣漫不經心,繼續上前。
  在顧言掏出巡夜令的時候,幾個巡夜衛眼神一愣。
  沒想到是同僚。
  可是在顧言說出擋我者死的時候,幾人面露怒色。
  “一個銅牌,安敢放肆。”
  “死!”
  一人身形閃爍,瞬身出現在顧言身前,拔刀而出。
  其余數人,立刻將暗中準備的束縛之法放出。
  一道道光芒纏繞顧言身軀雙腿,將他釘死在原地。
  下一刻。
  刀聲若驚雷,刀芒如月芒。
  死字剛出口。
  刀鋒已經斬在了顧言額頭。
  幾人配合,堪稱絕殺。
  “好!”
  孫家家主一刀斬在顧言額頭,激動的拍著桌子大叫一聲。
  不愧是巡夜司的高人!
  其余幾人,卻面色大變。
  出刀的巡夜衛,此時握刀的手,更是已經顫抖起來。
  他呆愣楞看著毫發無傷的顧言,嘴唇顫抖。
  “金剛不壞!”
  他想要求饒。
  一只手掌瞬間覆蓋了他的所有視野。
  好似西瓜炸裂。
  在顧言的大掌之下,出刀的巡夜衛,腦袋瓜子直接炸開。
  寒風吹拂。
  顧言額頭,一道白印緩緩消失。
  無頭尸體緩緩砸在地面,將所有人嚇住。
  “兄弟,這是不是誤會。”
  “這可是錢統領的家眷,你不要沖動。”
  幾個修旁門的巡夜衛,驚慌開口。
  最開始拍桌子的那人,更是身形開始后撤。
  這銅牌巡夜衛,太猛了吧!
  出手之人,可是后天境界啊!
  看著幾人后撤,顧言露出獰笑。
  人都殺了一個。
  這幾人,一起死好了!
  “你們身為巡夜衛,卻勾結ying賊,我懷疑你們是不是同犯,跪在地上,束手就擒,不然我視你們拒捕。”
  幾人面色一變。
  這是不準備放過他們啊!
  “艸,和他拼了!”
  最開始拍桌的人,一腳踢在桌子上,跟著桌子沖了出去。
  其余幾人也面露決然。
  頓時,整個庭院內,詭苦狼嚎,陰風陣陣。
  外界,也已經有動靜傳來。
  顧言抽刀而出,看向自己令牌。
  “這些人暴力拒捕,按巡夜衛守則第七條,殺!”
  《拔刀斬》!
  顧言積蓄良久的刀勢,轟然炸開。
  這一刻。
  月色黯淡。
  雜音消失。
  天地間,只有惶惶刀鋒撕裂空氣之聲。
  空氣撕裂,聲音尖銳刺耳。
  一股恐怖血色刀氣激射而出。
  磚石飛濺,刀氣縱橫,撕裂眼前一切之物。
  一切,都陷入了沉寂。
  刀氣所向,磚石,木桌,人,兵器,全部化作兩半。
  一往無前,無物不斬!
  踩著一地血紅,顧言收刀歸鞘,走到了已經被嚇尿的孫月業面前。
  “告訴我,你是怎么作案的?”
  “饒命。”
  孫月業顫抖地擠出兩個字。
  身后,傳來掙扎聲。
  是孫月業的母親。
  這個普通女人,被刀氣波及,還沒斷氣。
  她一邊吐著血液,一邊爬向這邊,在地面留下一條長長血痕。
  “放過...業兒。”
  大片血液噴出,將地面染紅一片。
  顧言心里升起惻隱之心。
  轉頭,用血氣激發她的生命力。
  “你的兒子做的事情,你不知道嗎?”
  孫母艱難抬起頭,眼露哀求。
  “求你放過他。”
  “他只是覺得好玩,不是有意的。”
  “饒過他,他還只是一個孩子...”
  一只手掌,將她腦袋按住,狠狠砸向地面。
  孫母的無頭尸體躺在地面,抽搐兩下,沒了動靜。
  “呸。”
  顧言一口唾沫吐在地面。
  惡心。
  轉過身,那孫月業居然在趁機從那些筷子上咬牙掙扎了下來。
  顧言走過去,疑惑問道:“你娘死了,你不傷心嗎?”
  孫月業看到顧言靠近,縮成一團。
  “放過我,只要你放過我,你殺了我爹也行啊!”
  呵呵。
  真孝順。
  府邸外,已經有動靜傳來。
  是巡視的緝風捕快!
  顧言不再墨跡,手掌抓住孫月業的手掌,輕輕用力。
  一根手指,炸了開來,被捏爆。
  “啊”
  “饒了我啊!”
  “我怕痛!”
  孫月業好似殺豬一般慘嚎。
  顧言封住他的手臂神經。
  “那些被你折磨的少女,她們不怕嗎?”
  孫月業面色慘白。
  他知道顧言不會放過他,面露猙獰起來。
  “不過是一些賤民,殺了又如何。”
  “老子寵幸她們是她們的榮幸。”
  “你知道嗎,她們慘叫的聲音,是多么悅耳,她們越是掙扎,我越是興奮,哈哈”
  “如果不是我舅舅將我的寶物拿走了,今天老子連你一起干了!”
  “等著!”
  “我舅舅一定會給我報仇的!”
  “來啊,殺了我啊!”
  “我舅舅是巡夜司統領,你他媽夠膽就殺了我啊!”
  “哈哈!”
  他瘋狂大笑,臉卻不停顫抖,鼻涕橫流。
  人,已經半瘋癲了。
  看著巡夜令已經記錄完這些話,顧言一把捏住他的脖子,猛地一拉。
  皮肉撕裂,血液濺射。
  頓時。
  一大串血色頸柱連同孫月業的腦袋,被連根抽出。
  顧言提著還在顫動的腦袋起身。
  外邊,十幾個緝風捕快,終于是沖了進來。
  看著鮮血淋漓的現場,他們面色一變。
  抽刀而出,將顧言圍住。
  氣血血氣涌動,周圍空氣變得灼熱起來。
  顧言冷視他們,拿出令牌。
  “巡夜衛辦事,讓開。”
  令牌正面,一輪血月,閃爍紅芒。
  沉默間。
  人群讓開一條通道。
  顧言提著孫月業還沒斷氣的腦袋,緩緩從這些緝風捕快中間走過。
  脊柱拖地。
  在地面留下一條血色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