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特·赫伯特·沃克也挺無奈的……
盡管她側面叮囑過白奎因，讓他撿拉里·佩奇和謝爾蓋·布林喜歡聽的內容去說，并且向他分析過兩人的性格，甚至為了讓對方感覺到舒適，特意給他換了一身學生裝扮。
但白奎因的回答卻是這么的強勢，并且具有攻擊性。
凱特覺得這次談判必然會以破裂收場，想起自己之前的種種付出，不禁有些遺憾……
拉里·佩奇閉口不言，但他那張顯得有些稚嫩的娃娃臉，卻明顯掛上了不悅的神色。
謝爾蓋·布林冷笑一聲，說道：“你意思是說，雖然你騙走了糖果，但你并沒有毀掉它們，對吧？”
白奎因點頭贊同，說道：“Flash沒有我，應該會以兩百萬美元賣給宏媒體公司，授意《連線》雜志寫出這篇報道的天使投資人查理·杰克遜，要么拿上四十萬美元滾蛋，要么換上一堆宏媒體的股票……
對了，凱特，宏媒體上市了嗎？”
凱特·赫伯特·沃克聳聳肩，答道：“他們的主業排版軟件被Adobe死死壓制，已經在茍延殘喘階段了，別說上市了，兩三年內就會倒閉。”
白奎因望向兩位谷歌的創始人，說道：“所以你看，喬納森實際上也就這點眼光了，至于管理能力更是不堪，十來人的技術團隊就帶不動了，如果沒有安迪·魯賓，他會在Flash1.0推出之前就把公司給玩壞的。
就算是現在，喬納森這個代理CEO也是空有頭銜，只是滿足了他個人的虛榮心罷了，如果不是安迪·魯賓沒能管住自己的褲襠，喬納森早就被趕出Flash了，你問我這篇報道你有多少是真實的？我覺得大概只有名字是真的……”
有些話白奎因不能說，Flash的這個局面是他刻意造成的，實際上有話語權的是兩個副總裁，他們恰好一個來自微軟，一個來自時代華納。
他白奎因則剛好可以在針鋒相對的雙方之間，左右逢源，并且盡量讓雙方保持均勢，他便能以最小的成本保持在Flash中的話語權和影響力。
拉里·佩奇終于開口說話了：“抱歉，白先生，顯然你的管理方式和追求的目的，與我們是完全不同的。
你知道我理想中的科技企業是什么樣子的嗎？
第一，沒有官僚！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工作，我是說真正意義的工作，而不是只會對各種計劃、創意和產品說‘不’的那種工作。
第二，我們認為，只有工程師才能管好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科技公司。
沒有技術知識的人，根本不可能管理好工程師們，他們只會把事情拉低到他們能夠理解的范疇去解決，這大大限制了創意！
在我看來，創意才是谷歌的靈魂。
還有，謝爾蓋的很多觀點和我相同，我們在博士新生聚會上相識，很快就發現了彼此在許多方面都是相同的，可以說是某種程度的靈魂伴侶。
我很珍視我們的友誼，卻也相信，有些時候，人們是經不起試探的。
所以，我更不能讓你在Flash和爛番茄創始人身上施展的那一套分化瓦解的手段，在谷歌重演……”
白奎因心里都快六月飛雪了，這種奇葩的理由也能有，擔心我會離間你們這對“靈魂伴侶”！
要是我真動手了，也沒話好說了，關鍵是，我還什么都沒做呢！
這算不算是有罪推定？
拉里·佩奇繼續說道：“所以，其實我對你的投資能給我們帶來什么并不關心，我在很小的時候就明白了一個道理：所有的饋贈，其背后都有一個價格。
也許接受你的投資，會讓谷歌快速發展，但我總有付出代價的時候，到那個時候再后悔，便也晚了。”
至此，對方已經把話給說死，白奎因繼續爭取也毫無意義了。
投資與接受投資本就是兩情相悅的事情，一開始便搞得如此僵硬，會對后續的合作產生難以彌合的裂痕。
白奎因猛然站起，宜家折疊椅在地上擦出了尖利的金屬聲，嚇得兩個小個子程序員身體不由自主地后仰，險些摔到。
然而白奎因只是向前邁了一步，遞上了那本《連線》雜志，然后說道：“我明白了，佩奇先生，我期待谷歌公開募股的那一天……”
待拉里·佩奇顫巍巍接過雜志，白奎因便轉過身，走向車庫的卷簾門，俯身一把將其拉至最高，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走出了車庫。
此時的車庫門口，依舊零零散散堆放著服務器機箱，高高低低幾個柜子，以及一些其他的辦公家具，幾個在谷歌工作的年輕人，或者他們的朋友正圍成一圈吹牛聊天。
剛剛坐上一個高腳椅上的瑪麗莎·梅耶爾，用一種調笑的口吻向身邊人說道：“你們谷歌的椅子有些高啊……”
從車庫走出來的白奎因，聽到這一句話，立即忽然覺得體力被抽走了，一把按住了身旁的一個服務器機箱，才沒有摔倒。
此時車庫里的謝爾蓋·布林大聲喊道：“小心！別弄壞了我的寶貝！里面裝了7000個網頁和2.6GB的數據！”
白奎因頓覺非常尷尬，趕忙把手從服務器上拿開，努力站直身體，艱難邁出一步，額頭上已是大汗淋漓。
外面的人見此場景，全都安靜了下來，謝爾蓋·布林的話語和語氣中，明顯透露出雙方的談判已經破裂，而且似乎還是不歡而散的。
谷歌的眾人倒無所謂，因為拉里·佩奇在昨天晚上，便向大家保證在車庫辦公只是暫時的，他準備接受亞馬遜網上書店的創始人貝佐斯的投資。
這一輪，慧眼識珠發掘Flash的幸運兒白奎因，顯然沒有競爭過貝佐斯。
最為感覺詫異的，卻是坐在高腳椅上的瑪麗莎·梅耶爾，就在剛剛她還覺得，哪怕之前有種種誤會，身為億萬富翁和大明星的白奎因親自上門解釋并爭取合作，拉里和謝爾蓋總該會給一些面子吧。
誰的錢不是錢呢？哪張美元更高尚呢？
如果擔心他惹麻煩，只要在投資條款上作出限制不就行了嗎？
明顯是白奎因這邊比貝佐斯要強吧，他那個亞馬遜書店說不定哪天就燒完了投資款，然后破產了！
白奎因努力走到車前，莉娜和漢娜見他臉色不對，想要上前攙扶，卻被他擺手拒絕了。
“上車，漢娜，你來開車！”
剛從車庫里追出來的凱特本想爭取下駕駛的權利，但見到了白奎因的嚴肅表情，立即放棄了，猶豫了下，率先鉆入了后座。
白奎因站在車外，扶著打開的車門，待凱特坐好之后，并未上車，而是向著依然呆呆坐在高腳椅上的瑪麗莎·梅耶爾喊道：“嗨，梅耶爾小姐，需要我送你一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