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將軍他還在城樓上指揮,符將軍要不要去看看?”
小將趙修頻頻暗示,符大將軍你就別再偷懶了,現在都是什么時候了?
火燒眉毛了有沒有?
“走!”
“我上去看看,你去武庫,把我們的寶貝也全都取出來!”
趙修得令,趕忙去做事,自從晉軍開戰以來,符大將軍終于做出了一個正確的決定。
而符睿本人,正在士兵們的掩護之下,快步登上城樓。
在他的身邊,尾帶翎毛的箭矢不斷落下,符睿抽刀擋箭,動作相當利落。
事實證明,符將軍雖然人糊涂,但是武藝并不弱,尋常的兵器想要近他的身,并不容易。
在符睿的身后,小將趙修屁顛屁顛的跟著,更確切的說,他是在用自己的速度帶動符睿。
就算符睿不想上去,他也會把他推上去。
“快!”
“把幔布搭起來!”梁成對著身后的士兵哇哇大叫。
小兵們連忙在一堆儲備器械之中尋找那厚重的絲織品。
所謂幔布,便是一種比較厚重的紗布,原本這種紗布放在軍營里只是為了遮雨,包裹兵器的。
因為它質地緊密,幾乎密不透風,可以起到比較好的防水作用。
不過后來,士兵們發現,這種厚實的織物,不只可以用來防水,甚至可以暫時擋住敵軍的箭矢!
有了這個發現,他們很快就把幔布應用到了戰場上,作為防護手段,幔布當然比不上堅硬厚實的盾牌,不過當盾牌不容易施展的時候,幔布也可以短暫的充當遮擋物,效果不錯。
梁成一聲令下,士兵們迅速行動。
城樓上的火苗很快就被撲滅了,并沒有造成太大的人員傷亡,只是把城樓上變得到處濕噠噠的。
士兵們舉著火把,趴在地上四處搜尋了半天,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梁成在前面急的上躥下跳,卻還沒見他們把幔布遞上來。
夾雜著若干火箭的箭雨仍是片刻不停,梁成和幾個士兵不僅不能參與進攻,甚至還要親自防衛來自敵軍箭手的攻擊。
寶刀狂舞,還未迎戰,便已經大幅消耗了體力。
這北府兵的箭頭,是不要錢嗎!
北府兵當然不能攜帶這么多兵器,這些好寶貝,都是得勝堡的。
為了能把這些私自打造的兵器派上用場,堡民們已經等了太久!
“快上幔布!”
梁成回頭一看,火光映照之下,士兵們臉上的表情,簡直比吃了屎還難看。
“布呢?”
“快把幔布拿上來!”
一個小兵起身,艱難開口:“稟將軍,幔布沒有了。”
“都被火燒了!”
“不可能!”
眼看著晉軍的箭雨越來越密集,梁大將軍也只得蹲下身子,沿著女兒墻的下端,緩慢前進。
待到他趕到現場,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通罵,罵完了之后,可還得繼續尋找幔布。
可惜哪里都沒有那些厚重絲織品的蹤跡,原本堆放在城樓一角的布片,早就被火箭射中,化成了一堆灰燼。
“再找找!”
“肯定還有!”
梁成不死心,組織士兵繼續搜尋,而在他視線的后方,并不起眼的角樓附近,慕容垂正淡定的看著他各種手忙腳亂。
“斛斯,我們這里有幔布,你給梁將軍送過去吧!”
斛斯震驚的看著慕容,將軍這是怎么了?
轉性了?
“太好了!”
“我這就去!”
這廝居然一點猶豫也沒有,樂的嘴巴要開花,待他走遠,鮮卑士兵便不忿道:“將軍,氐秦倒霉不是好事嗎?”
“為什么還要幫忙?”
在鮮卑士兵看來,這些氐人,死絕了才好呢!
挨到這時候才死,簡直是太慢了!
慕容垂腹黑一笑,將幾個親近小兵招到身邊,低聲道:“你們不懂,這個時候不裝一下,等到我們要辦大事的時候,被他們看出破綻來,那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慕容垂幾句話,成功把憤憤不平的士兵們又圈了回去。雖然晉軍的攻勢很猛,但隱隱之中,慕容垂感到,他們也堅持不了太長時間了。
畢竟人手有限,人力總有枯竭之時,待到天明,符睿放出城中所向披靡的騎兵隊,這一伙北府兵也就完蛋了。
要想在亂世中求生存,兩頭押寶從來都是百試不爽的妙計。若是北府兵振作,真的把強大的氐秦打敗。
慕容沖先前表示的善意,就可以為慕容垂所用,到時候里應外合,徹底將氐秦扳倒,他鮮卑軍團必定會出一份力。
而北府兵這邊,為了能盡快占領襄陽城,也不會對慕容垂帶領的鮮卑軍團太苛待。
若是情況反過來,符睿守住了襄陽城,慕容垂適當的出一點力,也能博取符氏的信任,何樂而不為。
慕容將軍小算盤打的精,然而,這世上的事情又怎會全都按照他的設想發展。
大將軍符睿一溜小跑好不容易登上了城樓,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手忙腳亂的梁成。
怒火值蹭的一下就加滿了!
“幔布呢?”
“盾牌陣呢?”
“為什么還沒有架起來?”
作為手中為數不多的可堪使用的大將,符睿也不想給梁成難堪,不過,粗略看這樣一圈,就可以知道,在這個重要的城樓上,梁成除了進攻還是進攻,防守幾乎處于空白的狀態。
就是神仙,也不可能不動怒。
梁成被他罵的,更加手足無措,符睿反手就給了他一拳,梁成的胸前結結實實挨了一下,登時踉蹌的退到了一邊。
“你去城里組織防守,這里有我,用不著你了!”
“是!”
“屬下這就去!”
梁成捂著胸口,腳步不停的滾下去。
符睿喜怒無常,誰愿意和他呆在一起,還不能跑就跑?
梁成剛走,斛斯就捧著成卷的幔布跑上來獻殷勤,他滿臉堆笑,獻寶似的將幔布送到符睿手里。
“符將軍,這是鮮卑軍團的幔布,并沒有被損壞。”
他一心想討個稱贊,卻只等來了符睿的一個冷臉。
符睿心道:這個人,他都和慕容垂混到一起去了,難道,還想在我這里得到什么好處嗎?
“身為氐人,為何不去迎戰敵軍?”
“慕容將軍武藝高強,需要你保護嗎?”
“那自然是不需要。”斛斯臉色慘白,他突然感覺,自己的馬屁是拍到驢蹄子上了。
“還不快去射箭?”
不等斛斯答應,符睿抬起一腳就把他踹到了前面,正好填補了箭手的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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