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池禾是第一個被警察從佛學協會帶走的佛學派大師,這么驚爆的一個新聞,在場的無數記者自然不會輕易放棄,他們舉起手里的照相機瘋狂拍照,腦袋里編纂著各種抓人眼球的新聞標題。
又一次。
北原蒼介又一次將和自己作對的人送入了監獄。
看著垂頭喪氣的月池禾被一眾警員拷走,這些記者們紛紛看向表情仍舊沒有太大變化的齊藤龍也,后者拿著錄音筆和走來的宮本十二小聲交談了一陣,隨后將唯一的證據鄭重交給了宮本十二,便收拾起東西準備回去寫稿。
今天,還很漫長呢。
“北原蒼介說還有些事情要麻煩你,不知道你敢不敢接下來。”宮本十二拉住了在收拾東西的齊藤龍也,示意了一下外面。
齊藤龍也頓了頓,隨后說道:“北原社長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有什么怕不怕的。”
兩人并肩走到大堂外,來到外面的街道,宮本十二遞了一根煙給齊藤龍也,表情又氣又笑:“我這有一份資料,你如果愿意參與,那么就跟我回警察本部,如果不愿意,你可以現在回大阪寫稿,這是北原蒼介的原意,他愿意尊重你的想法。”
“我愿意。”齊藤龍也想都沒想就這么回答道。
“你都不聽聽什么事情?”宮本十二瞥了他一眼,自己和北原蒼介接觸了那么久,他身邊那些形形色色的人都見過一二,其實宮本十二很佩服這個梟雄般的銀行家。
不僅身邊聚集著一大片死忠,還能將他們調教成能力極強的部下,這是人格魅力和個人能力的雙重體現。
齊藤龍也這樣桀驁不馴,甚至連臺長都不服氣的人也甘心為北原蒼介賣命,從這就足以看出一些東西了。
兩人對視了一陣,齊藤龍也搖了搖頭,接著淡淡說道:“華國有一句古話叫做‘士為知己者死’,意思是一個人可以為了懂自己的人去死,我覺得北原社長就是我的那個知己。”
“不妨聽一聽再做決定。”宮本十二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這次要面對的人,可不是月池禾這樣的跳梁小丑,你的文章一旦刊登,北原蒼介也無法百分百保證你的人身安全。”
“月池禾都只是跳梁小丑么”齊藤龍也心中咯噔一下,那已經是京都佛學協會的會長了,也是他目前為止口誅筆伐過的最高層人物,“是京都的千野家?還是東京的政壇大佬?我只為我心目中的正義說話,即便是北原社長,如果要我去做違法的事情,那也不行。”
“那肯定不會,對方是一定有問題的,但有問題不代表就會受到正義的制裁。”宮本十二吐出一個煙圈,看向了天空,“如果他手里就握著制裁別人的刀具呢?”
齊藤龍也猛地看向他,仿佛想到了什么。
“你看這片天空,是不是很黯淡?”宮本十二看著晴朗,萬里無云的天空笑了笑,“北原蒼介啊,一直想捅破這個天,他這樣玩,我都不敢跟啊,偏偏又不能不跟。這次的對手是首相內閣。”
“我要看證據。”齊藤龍也深吸一口氣,“我說了,我只為我心中的正義說話。”
“真像啊。”宮本十二忽然有點明白為什么北原蒼介會選擇這個齊藤龍也,他們兩個人實在太像了。
“像什么?”齊藤龍也疑惑看他。
宮本十二哈哈一笑,搖了搖頭,重重拍了下他的后背,然后帶他朝警車走去:“像傻子!你放心,我這次一定會保護好你這個傻子的。”
1991年1月29日。
經過京都警察本部的詳細調查,又有東京地檢等機構的復查,加上北原互娛提供的大量實質性證據,京都佛學協會的一大批佛學大師涉嫌各種罪名被正式逮捕,在京都裁判所被審判,這一次下來,整個京都的佛學界驟然空了大半。
當天早上,日本佛學協會總會長從東京急匆匆趕來,親自來到北原蒼介的辦公室道歉,并且代表佛學協會同意與北原旅游的一系列合作,這個項目本就是國會的重點推動項目,沒有了佛學協會的阻攔,那些寺廟和神社的主持、司正都以最快速度來到北原旅游總部簽訂合同。
南禪寺和那些第一批登船的寺廟神社展現出的巨大收益令人眼紅。
北原蒼介那句他只認“日元”也成了風靡一時的熱詞,看似唯利是圖,卻在當下萎靡的社會環境里帶起了一種異樣的風潮。
旅游業的塵埃落定讓北原系會社的京都職員們都吃了一顆定心丸,他們從沒考慮過真正撤離京都市場,覺得這只是社長的一個策略。
得知佛學協會被徹底挑落的千野龍心生感慨,他和月池禾也有過幾次接觸,兩人曾因京都傳統文化帶起的各種商業問題而爭執過一段時間,那些寺廟和神社如今大部分都是千野家的家產,可因為佛學協會的存在,他們無法干涉太深,只能任其發展。
因此千野家和佛學協會也不算什么盟友,只是正好在對北原蒼介的事情上默默達成了一致,現在月池禾倒了,總會長千里迢迢趕來,第一時間討好北原蒼介,卻沒有一次登門拜訪自己。
這讓千野龍有點不爽,更有些擔憂。
他已經將千野家徹底捆綁上了細川內閣的戰船,幾天前,三菱重工宣布進行內部拆分,由千野家掌控的那一部分脫離出了三菱財團,獨立為千野重工,以京都為大本營,準備開展獨屬于自己的家族企業。
這一戰略性調整對三菱財團、三菱重工和千野家都是一次重大打擊,猶如壁虎斷尾。
但不脫離三菱,千野家就難以真正抬頭,這是千野龍一直考慮的問題,現在只能寄希望于細川護熙的勝利,那之后,重返政壇的千野雅人兩兄弟加上崛起的千野重工,是有希望締造一個全新的財團的。
誰不想打造新財團呢?
難道只有他北原蒼介有這個意圖?
千野龍喝了一口茶,神色漸漸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