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北原行長!”
熟悉的吶喊,卻不是那個熟悉的少女。
正在批閱文件的北原蒼介驀然抬頭,看到神情緊張的伊藤萬理華沖進了辦公室,聲音里還帶著一絲哭腔。
“北原行長,快、快去看看櫻井小姐吧,她、她”
“慢,慢,櫻井小姐?你是冴子么?”北原蒼介被她的喊叫嚇了一跳,“她怎么了,她來京都了?”
伊藤萬理華話有點急,語句前言不搭后語,跳躍性極強,北原蒼介沒有催她,而是耐心聽著,過一會兒漸漸理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櫻井冴子在他去往宮城縣的時候來到了京都,為的是讓被卡許久的北原物流京都支店重新運作起來。
她不想讓北原蒼介覺得自己是一個無能的女人,從東產離職后,她接手了北原投資第一個投資創立的會社,也是最重要的一個產業北原物流,要是京都支店沒能運作起來,她會自責到死。
前幾天,櫻井冴子終于查清楚了問題所在。
一直針對北原物流的是京都府金融廳的人,他們隔三差五就跑來核查賬本,各種檢查審閱,弄得北原物流像是一家問題極其嚴重的會社一樣,久而久之,北原物流的名氣就在京都有些臭了起來。
畢竟一家天天被金融廳光顧的會社,屁股能干凈到哪里去?
而且金融廳的檢察官天天來惡心北原物流,職工們也很難展開業務,一來二去,損失慘重,業務盤子也在大幅度縮減。
如果金融廳要整一個正常的會社,這種方法是最好,最沒有破綻,也最無解的。
但前提是他們愿意這么干。
要知道,天天跑去一家會社核查,需要動用大量的人力物力,金融廳這么干,等于在消耗自己的成本,沒有很深的仇怨,誰會這么做?
這事情要是只是這樣,北原蒼介也無所謂,跳梁小丑,能蹦跶的日子不長了,他沒必要為了一時之快去和金融廳鬧別扭,畢竟現在新黨還在火熱的與宮澤喜一競爭,他一天沒有在政壇得到相應的支持,就一天難以真正和這些部門對抗。
問題偏偏出現了,以一種誰也沒有料到的方式。
在下午的一次突擊檢查中,金融廳檢察官非要北原物流的貨物有問題,需要進行抽檢核查,在場的櫻井冴子氣得不行,和他們辯駁。
在爭吵的過程中,一名檢察官推了她一把,然后沒料到最近心力交瘁的櫻井冴子沒有站穩,一下子撞在了后面的大貨架上。
“貨架塌了,上面都是重貨櫻井小姐現在在京都大附屬醫院急診室進行搶救!”
伊藤萬理華還沒完,北原蒼介的臉色就變了。
這丫頭,最重要的東西怎么不一開始就?
北原蒼介來不及細想,飛也似的沖下來,打電話喊了山田一馬,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趕往京都大。
京都大的校本部在京都市左京區吉田本町,所占面積極大,是日本排名前列的國立大。
京都大的醫部僅次于東大醫部,享譽全國。
櫻井冴子出事不久就被送到這里,現在還沒脫離生命危險。
開著車的山田一馬聽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這些不開眼的蠢貨,惹誰不好,非要惹他的這位大老板。
北原先生的手段他見識過,上一個敢這么和他爭鋒相對的人,現在墳頭草都已經好幾米高了。
“山田君,通知下去,北原投資在京都的所有工作都暫停,冴子什么時候醒過來,我們什么時候開工,誰來勸都沒用。”北原蒼介深吸一口氣,目視前方,一字一句道,“還有,金融廳的人,參與到這件事過的,一個都不許漏掉,列一個名單給我。想玩?我陪他們玩到底!”
“是,北原先生。”山田一馬嘆了口氣,他知道北原蒼介正在氣頭上,這個時候忤逆他,就是找死,只能暗暗祈禱櫻井冴子不會出事,事情不要鬧到最后不可收拾的地步。
“另外,給我查一查,這背后在推動的人到底是誰,千野家?還是首相內閣?或者另有其人?”北原蒼介皺眉,又加了一條。
“是,不過北原先生,從現場描述看,好像只是單純的意外”
“意外!單純的意外!現在人都躺在搶救室里沒有脫離生命危險!你跟我是意外???”
北原蒼介猛地一拳砸在了前面的抽屜上!
山田一馬心頭突了一下。
“就算是意外,現在,我這個不是意外就不是了,懂么?”北原蒼介調整了下情緒,吐出了一句話,“我不管什么意外不意外,冴子出事了,他們全部陪葬,一個都別想逃。”
“是,我知道了,我會去安排的。”山田一馬點頭,隨后將車停靠好,身旁的北原蒼介飛也似的沖下了車,沒再管他。
他是親眼看著北原蒼介和櫻井冴子一步步走來的人之一,深知櫻井冴子在北原蒼介心里地位不低,這種突發狀況對他的打擊肯定不小,以他的火爆脾氣,京都是注定要翻天了。
北原蒼介,是一個被人針對都無所謂的人,他自己足夠強大,毫無畏懼。
若是有人碰了他身邊的人,那他就會火山般爆發。
這正是他迷人的一個部分。
也是他愿意跟隨這個男人的原因之一。
在寒風中飛速奔跑的北原蒼介推開人群,醫院外還站著一些媒體記者,幾個眼尖的看到他便圍了過來,還沒話,就聽到一聲冷淡到極致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滾。”
爆炸般的聲音炸裂,北原蒼介推開他們,在走進醫院前忽然止步,回頭看了他們一眼。
“如果你們背后的人能支持你們完話,那就問。如果不能,就給我滾。”
他們面面相覷,在沉默了片刻后,立即收起攝像機跑子上,就此離開。
匯聚的人群也在消退。
這是對一名王者的尊重,也是畏懼。
北原蒼介大踏步走進醫院,緊了緊衣服,臉上的淡漠神情消退,看著亮著紅燈的搶救室,他第一次顫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