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斯學院南冥分院。
又一場畢業歡送會上。
安達拉在招呼了幾位較好的朋友后，來到了獨自一人坐在一桌的柳承淵面前。
“怎么一個人在這里？小雀兒呢。”
安達拉道。
他口中的小雀兒是他一個遠房表妹，叫安雀。
同樣是找了各種關系進入西斯學院鍍金的人物。
看安達拉的意思，原本是想撮合一下他們兩個。
只是……
那個小姑娘……
姑且稱之為一百四十歲的小姑娘吧，畢竟比柳承淵還是要年輕六歲。
那位小姑娘在星耀前，似乎是以苦修者般的心態要求自己，等修成星耀后，自忖著自己一輩子應該也就這樣了，馬上放飛自我。
去年入學到今年，已經和不知道多少人打成一片了，林森導師學生中有點身份背景的，就每幾個她不能聊兩句。
這種性格，比來到林森門下四年的柳承淵活潑的多。
“在那邊呢。”
柳承淵朝不遠處一個衣著華貴靚麗的圈子瞥了一眼。
“這家伙。”
安達拉說到這，有些無奈。
看了一眼柳承淵身邊空蕩蕩的位置，他不禁有些感慨：“不過說起來，喬喬已經選擇改投到唐幽導師名下了，你要不要也轉過去？如果你真想沖擊道境，唐幽導師那邊希望更大。”
“唐幽可是特級導師，想跟著她修煉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柳承淵本體正在一次次堅持的契合類星體，一旦契合成功，他就會擁有一具以類星體為基礎的化身。
再加上他本人已經悟道，算是走上了造化之路。
有這些因素在，他對道境的需求并沒有其他人那般迫切。
這具分身……
就留在這邊，走時光之道吧。
也算做事有始有終。
“可惜了……乞絡走了，謄樹走了，喬喬換了導師，現在我也畢業了，西斯學院中比較合的來的我們幾個，就剩下你一人在這里受苦了。”
安達拉嘆息道。
“這可不是什么受苦，每天就是刷刷書，吸收知識而已，相較于時時刻刻擔驚受怕的內心煎熬，這種生活很安逸。”
柳承淵笑著道。
“安逸？也只有你能將這種苦行僧一樣的生活當作安逸，并樂在其中。”
安達拉看著柳承淵。
這幾個星年，他將柳承淵的努力放在眼里。
他不止在和他們年齡類似的情況下修成了圣星耀，平日里還自律到了極致。
每天不是在聽課，就是在去聽課的路上，如饑似渴的學習著一切知識。
就連他們這一批學員建立的交流社區上，他也從未發聲。
這意味什么？
意味他真的想在時光一道有所建樹。
意味著他始終沒有放棄過修成時光道境的目標。
關鍵是，他這個人似乎對享受完全沒有任何要求。
美食、美女、美服、珠寶、社交、榮譽、生活環境等等……
毫無要求。
一個圣星耀可以將自己當做凡人一樣，做到這種地步，這是何等的心性。
有這種心性、這種毅力，何愁未來不能有所建樹？
“這算什么苦行僧？”
柳承淵笑著道：“何況，我們可是堂堂星耀，星耀都說自己生活苦了，那那些普羅大眾的生活算什么？”
“堂堂星耀？星耀算什么？最尷尬的位置！”
這個時候，一個清脆的聲音從旁邊傳了過來。
卻是安雀已經和一個衣著靚麗，身上佩戴著各種閃爍寶石的女子走了過來。
“我們星耀盡管在常人眼中擁有了崇高的身份，已經是人上之人，但一來，無法在帝國當中享有種種特權，二來卻再無法回到像星耀之下那般，目標明確的兢兢業業傾盡全力去努力，就像是手握幾十個億的凡俗，金錢對他們來說已經只是數字，他們可以買到幾乎所有物質上的東西，可一旦他們嚴重觸犯刑法，卻仍然和普通人一樣，該坐牢坐牢，該死刑死刑。”
安雀道。
她的話，讓安達拉默然。
星耀級……
確實是這樣不上不下。
這是一個在所有人眼中光鮮無限，甚至連他們自己也覺得光鮮無限，可離真正行事百無禁忌，卻還差了一大截的境界。
這個境界的他們，除非去那些不受帝國法律管轄的星球，否則，一旦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來，勢必面臨帝國法律的嚴懲。
尤其是同級別的家族爭斗中，法律對他們的束縛將讓他們舉步維艱。
只有成為道境，在某種程度上擁有凌駕于法律之上的特權后，才算得上真正的自由，才算徹底踏入另一個階層。
“你既然明白這個道理，入了西斯學院就不應該將時間浪費在那種無意義的社交上。”
安達拉斥責了一聲。
“我就是明白這個道理，我才會設法去認識更多的人。”
安雀楊眉道：“當年我得到一個寶貴的機會，一個能在一位道境大能護法的情況下沖擊星耀的機會，但，道境大能護法雖說可以在你承受不了法則時，動用他的法則之力打斷法則灌注這個過程，可如果你隕落的太快，仍然會當場身死，那個時候我就在問自己，我到底要不要牽引法則，沖擊星耀！”
這個看上去打扮的青春靚麗，充滿著讓那些修煉幾百年，身上氣息有些腐朽之人喜歡氣息的女子昂著頭：“相較于這一輩子安安分分的做個普通的富家小姐，過普通人所謂優渥的生活，我寧可冒著生命危險，更進一步！”
她臉上充滿著自信和神采：“最終，我成功了，我修成了星耀，并被家里找關系，送到了西斯學院。”
安達拉看著安雀，想不到她之所以能夠修成星耀，居然有這一因素。
柳承淵則是有些無語。
有道境幫忙在她承載不住法則時打斷法則灌注，這就是一道生命保險。
在這種情況下修成星耀，有什么值得驕傲的？
如果仙界中也有人能夠做到這一點，并且能夠被請動幫忙的話，仙界中的仙尊數量估計要翻無數倍。
“你們來西斯學院，是為了帝國十大學院的名頭，有這個名頭在，你們從軍，直接就能從少校起步，從政，至少也能主管一個星區，哪怕想成為宇宙冒險者，西斯學院進修過的名頭一號召，也有的是人來投效你們，可我看中的卻是這座學院本身，我要在學院中，挑選出最優秀的的人，陪他一起修煉、一起成長，鼓勵他、支持他，讓他成為精英學員，乃至于道子，讓他修成道境！”
安雀眼中閃爍著向往和渴望：“到那個時候，我即便不是道境，可所能夠享有的一切，卻不遜色于道境。”
“道子。”
安達拉搖了搖頭。
西斯學院乃是西斯道主所創，總部位于帝國二等星西耀星上，為帝國最有名的十大學府之一。
時至今日，這位道主早已經不再管學院之事，學院總院長、分院長、分副院長，都由道境擔任。
南冥星分院，就是西斯學院十幾個分院之一。
分院的份量相較于總院來，低上半級，但道子，仍然是西斯學院，乃至于所有學府學員中最尊貴的稱呼。
哪怕在南冥分院中，都只有悟透自身之道的學子才有資格獲得。
他們的份量，和混沌神殿等大勢力中的道子沒什么區別。
別說道子了，就連精英學員的頭銜，都很少有人能夠獲得。
至少，他，柳承淵、喬喬、乞絡這些人都不夠格。
“你所想象的一切都是建立在道子能夠突破到道境的情況下，根據先前權威部門發布的數據，順利悟道的圣星耀中，九成九都會倒在孕道這個過程，至于最后一步化道……盡管能熬過孕道階段的人，精神、毅力、信念不會缺乏，可由于他們自身的道有問題，太強或者太弱，要么是無法衍化而出，要么就是在衍化而出的那一刻就夭折了，所以，別到時候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安達拉道。
“我相信我的眼光。”
安雀說著，看了一眼柳承淵，但緊跟著，又移開了目光。
“隨你，你到時候別后悔就好。”
安達拉沒有再理會，而是轉向柳承淵：“你再有一年也到畢業時間了，是選擇繼續在西斯學院留一階，還是找工作入職？聽說乞絡接過了家里的生意，現在在跑業務，這兩年已經逛過好幾個星系了。”
“西斯學院的氛圍挺不錯，我打算再留五年。”
柳承淵道。
“也行，學院的學費雖然高，但對身為圣星耀的你來說卻不算什么。”
安達拉說著，似乎想到了什么：“說到乞絡……你聽說了沒有，西賽已經開始孕道了。”
“聽說過。”
柳承淵點了點頭。
西斯學院中被稱為道子的人加起來不足一百，而開始孕道者更是不足三成，西賽的表現……
在道子中也稱的上優秀。
“舒清歌倒是很會選人。”
安達拉感慨了一聲。
這個女人乃是林森導師學生中最出色的一個，他自然也有留意。
“她本身也不差，道境后裔，這本身就是很大的加分項。”
柳承淵道。
安達拉點了點頭，不再去細想這個問題，舉了舉手中的飲料道：“什么時候不想在西斯學院待下去，又沒有其他安排時可以來找我，我家在白玉三等星有些關系，幫你謀個出身還是十分容易。”
“會的，真混不下去了我會去找你。”
柳承淵笑著點了點頭。
這場簡單的小聚會到此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