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嘉佑嬉事!
無垠混沌,一點綠光閃爍。
一如在稀疏的鐵砂盤中,丟下了一塊碩大的磁鐵,引得無數細小的鐵屑,紛紛朝向了這邊——混沌中,一些危險的存在,第一時間感受到了無上太初天散發出的奇異波動。
之前那條,身軀幾乎有小半個無上太初天長短的巨型蟲豸,相比龐大的軀體,顯得過于精致而纖小的頭顱上,一點點紅綠色的幽光驟然亮起。仔細看去,那是一支支結構復雜,數以千計的奇形眼器。
一支支結構各不相同,各有妙用的眼器齊齊鎖定了無上太初天的方向,一個沙啞、渾濁的聲音,在蟲豸龐大的身軀內回蕩:“發現……鎖定……預計航程……剔除一切不可測變數指標,最佳理論耗時,需要三萬四千標準年……”
蟲豸的腦袋附近,那巨大的腔室中,下半身就是數十條粗粗細細的管道,和整個蟲豸龐大的身軀緊密相連的女子眼眸驟然閃亮,她嘶聲道:“找到了……母巢‘恩雅’直屬,派出追索彌勒殘兵的獵殺者……嚯嚯,這倒霉的小蟲子,居然沒死?”
“三萬四千標準年?全速前進,全速前進。找到彌勒,殺死彌勒,吞噬彌勒……”女子興奮得渾身都在哆嗦:“不惜代價,不惜成本,燃燒本源,超頻加速。三萬四千標準年?不,不,我要求,將耗費時間縮短一半,縮短一半!”
“重創的彌勒啊,大肥肉,大肥肉,一定要搶在她們之前,咬上這一口。”
隨著女子興奮近乎癲狂的嘶吼聲,整個巨大的蟲豸從頭到尾,逐次亮起了一圈圈森森刺眼的綠光。蟲豸身上,厚重的甲殼裂開了一條條巨大的縫隙,一道道蒼綠色的氣息從那縫隙中細小的氣眼內噴出,整個蟲豸身軀微微顫抖著,開始加速朝著無上太初天的方向趕去。
就在女子聲嘶力竭的大聲呵斥,勒令這條蟲豸‘座艦’全力加速的時候,蟲豸的前方,混沌中一點綠色的混沌神光驟然亮起。綠光向四周猛地擴散開來,一個直徑萬億里的碩大星門直接在這蟲豸的前方敞開。
女子呆了呆,隨后她嘶聲歡嘯,就連那巨大的蟲豸,都開始低沉的嘟囔,有無比興奮的嘶吼聲在龐大的蟲豸身軀內一遍遍的回蕩。
“圣祖至高,圣祖偉大!”女子歡嘯:“圣祖為我們開啟了直達彌勒老巢的門戶……喚醒,喚醒,喚醒……沖過去,擊殺彌勒,吞噬彌勒……嚯嚯,一尊佛門的世尊,能夠讓我的進化層次,提升多少?”
女子白皙得近乎妖異的皮膚下面,無數深綠色的道紋驟然浮現,一道道道紋閃爍著迷離的幽光,宛如煙花一樣綻放滾動。她嘶聲歡嘯,催動著蟲豸一頭撞入了那敞開的巨大星門。
按照這蟲豸的可怖體積,這直徑萬億里的星門,根本無法容納它通過。
但是這星門有著不可測的神奇力量,如斯龐大的蟲豸越是靠近星門,體積就發生怪異的折疊和扭曲,似乎在空間維度上發生了某種畸變,相比它龐大的身軀,星門直徑不過它身軀千萬分之一的大小,它卻無比輕松的徑直穿越了過去。
星門放出奪目的光芒。
四周的混沌潮汐驟然消失了一大片,相當于上百個無上太初天本體大小的空間中,所有的混沌能量被這星門一口抽得干干凈凈,由此轉化而來的磅礴能量,直接讓這巨大的蟲豸穿梭虛空,橫跨了以它的標準速度,需要耗費數萬年才能走完的遙遠路程。
無上太初天的空間結構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那巨大的蟲子,長度有小半個無上太初天長短的蟲豸,從那星門中狠狠沖出,以一種無比蠻橫的姿態,帶著一股子滔天的兇煞蠻荒氣息,粗暴無比的闖入了無上太初天。
這種感覺,就好像一個脆弱的水晶琉璃制成的薄薄瓶子內,突然撞進去了一支拳力驚人的琵琶蝦,只要這廝輕輕一揮拳頭,就會對這個琉璃瓶子造成巨大的創傷。
盧仚揮動天龍禪杖,正沖到了樹環星門附近,當頭一杖狠狠砸下。
盧仚做夢也沒想到,這些異族會來得如此之快……他更是沒想到,這樹環星門挪移過來的,不是他想象中的數量驚人的異族大軍,而是如此巨大的一只蟲豸。
這蟲豸的體積,甚至比無上太初天無數星辰重鑄后,重新融為一體的大陸還要龐大好幾圈。它從那樹環星門中直接撞了出來,盧仚一禪杖掄下,身軀結結實實的撞在了這龐大的蟲豸身上。
一聲悶響,天龍禪杖命中之處濺起了高達萬里的火光,蟲豸頭頂,有數十枚碩大的眼器連同附近的厚重甲殼被盧仚一杖轟得粉碎,天龍禪杖猶如摧枯拉朽一般,將盧仚面前的厚重甲殼擊碎了數千里‘厚’!
但是相比這蟲豸龐大的身軀,數千里的厚度折算在人身上,或許就是人類手指頭上被磨破了一點點油皮的傷害。這蟲子滿不在乎的身軀輕輕一震,恐怖的巨力襲來,天龍禪杖倒彈而回,盧仚雙手巨震,虎口撕裂,大片血水噴濺,他被巨大的力量沖擊得向后倒飛百萬里,好懸一頭撞回了下方的三重天穹。
他眼睜睜的看到,自己一杖在那突兀出現的蟲豸腦袋附近,轟出的深達數千里,長達百萬里的‘大裂口’,在短短呼吸間就徹底愈合——這蟲豸體內蘊藏了無法估量的龐大生命力,這點傷勢于它,也不過是一個呼吸的事情。
甚至就連被盧仚一擊砸成肉醬的數十枚碩大眼器,也在呼吸間徹底愈合。其中三枚眼器猛地鎖定了盧仚,不容盧仚反應過來,三道直徑超過萬里的森森光柱就從那眼器中噴出,狠狠砸在了盧仚的身上。
盧仚有一種對方在‘大炮打蚊子’,而自己就是那蚊子的錯覺。
萬里直徑的神光攻擊……開什么玩笑!
如此巨大的覆蓋面積,以盧仚相對如此‘渺小’的身軀,他承受的神光殺傷力,大概只有這三根光柱的千萬分之一。饒是如此微小的比例,盧仚依舊覺得渾身劇痛,恐怖的灼燒感、麻木感、刺痛感瘋狂襲來,差點沒讓他昏厥了過去。
“這是……”盧仚看著面前那巨大到占據了自己整個視野的恐怖生物,感受到自己身上的皮肉被一層一層的融化,不斷的化為青煙消散……那蟲豸散發出的氣息,恐怖到讓他渾身僵硬,幾乎無法動彈。
三道神光狠狠的沖刷著盧仚。
萬里直徑的神光,盧仚身軀是如此的‘渺小’,他只擋住了微量的光芒,三道神光的主力,直接越過盧仚,狠狠轟向了下方的大陸。
三重天穹同時閃爍。
雷光震蕩,流風激蕩,就連那青色的天穹中,都憑空冒出了無數流云,化為層層綿密的云網主動迎向了這三根從虛空中轟然落下的巨大光柱。
這是整個無上太初天的天地之力,在對抗這頭大蟲豸轟出的毀滅力量。
虛空激震,四億八千萬顆太古星辰同時閃爍出奪目的光華,垣手持帝劍,通體散發出無法直視的七彩星光,宛如一顆逆行的流星,從天穹之下直沖虛空,一劍劈向了三根粗壯的光柱。
“小心!”盧仚嘶吼。
“忒娘……”盧仚剛剛吼了一嗓子,垣已經怪叫著,渾身噴著黑煙,宛如一只被蒼蠅拍狠狠命中的蟑螂,扎手扎腳的從空中筆直墜落。
整個虛空再次震蕩。
太古星辰瘋狂的向垣灌輸星光,一道道大道本源瘋狂的涌入垣體內。垣通體光芒再次熾烈,他咬著牙,在虛空中劃出一道巨大的弧線,再次逆沖而起,一劍劈向了那三根可怕的光柱。
沉悶的撞擊聲不斷響起。
巨大的蟲子小小的腦袋上,上千支眼器同時亮起了森森光芒。
一道道屬性迥異的萬里粗細的光柱宛如暴雨,瘋狂的灑下來。
盧仚悶哼,身上血肉幾乎瞬間汽化,只剩下一具暗金色的琉璃骨閃爍著黯淡的光芒,狼狽無比的從高空墜落。
垣也是一聲痛呼,他渾身噴吐著黑煙,狼狽異常的從空中墜落。
他身上有星辰旗所化的皇袍包裹,倒是為他抵擋了光柱大部分的威能。饒是如此,他也只是比盧仚稍稍好一些。他身上還能看到一些血肉,但是他身上的肉疙瘩全都散發出一股濃濃的焦香味,簡直好似剛出爐的烤牛排,引得他自己都差點噴出口水來。
“兄弟,要命了,這玩意……扛不住啊!”垣扯著嗓子在尖叫。
他完全沒弄明白,這大蟲豸究竟是何等存在……這樣的玩意兒,這樣的大家伙……“它娘得有多大的肚皮,才能生下這么個東西?”垣的視角總是如此的清奇!
盧仚、垣嘶吼之時,三重天穹的佛門禁制被上千道巨大的神光強行破開,一道道蘊藏了迥然不同屬性,但是同樣充斥著毀滅力的光柱狠狠的朝著大地砸下。
那巨大的蟲豸嘶聲長嘯,它的口器緩緩裂開,無數條‘細長’的觸手蠕動著,一根似真似幻、半虛半實,色澤黑青的長針從它口器中緩緩鉆了出來……千里長短……萬里長短……百萬里長短……
這根長針最終伸出了有兆萬億里長,它狠狠的扎在了虛空中,這龐大的蟲豸身軀一個蠕動,就好像一只扎在人的血管上的長腳蚊,歡快無比的狠狠的吸了一大口血!
整個無上太初天發出一聲哀鳴,垣的身體驟然一虛,差點一腦殼從天空栽了下去。
剛才那樹環憑空生成,那顆種子就無比霸道的,吞噬了這一方天地半成的本源精華。此刻這體長有小半個世界長短的大蟲子潛入世界核心,深深的一抽,硬生生直接將一成的天地本源強行吞噬。
無上太初天何等巨大的一方世界,其一成的天地本源又是何等恢弘、龐大的能量。
整個蟲豸通體放出了蒼翠色的光芒,無數條碩大的道紋從暗沉沉的蟲子甲殼內亮起。這大蟲豸體內,一枚枚卵鞘憑空生成,一只只近乎完全和人無異,只是面門上,或者四肢上,或者后背上,稍稍還有一點點甲蟲特征的異族開始在卵鞘中憑空生成。
伴隨著低沉的嘶吼聲,這些卵鞘在短短呼吸間就孵化成功,第一批三千六百名氣息強橫的異族低沉的冷笑著,魚貫從那大蟲豸的身體內,透過那小小的氣眼飛了出來。
整個無上太初天一成的世界本源,只孵化出了三千六百名異族。
相比青帝之前孵化的那些數以萬億計的異族戰士,這三千六百名異族的實力可想而知……他們就好像三千六百顆黑洞憑空出現,他們只是站在虛空中,自身龐大恐怖的能量場,就引發了整個虛空的躁動,四億八千萬顆太古星辰都同時不安的震蕩起來。
地面上,數千外門護法同時騰空。
他們怒嘯謾罵著,朝著那上千根巨大的光柱迎了上去。
‘嗤嗤’巨響不斷,數千祭煉魔法,有不死不滅之能的外門護法齊聲哀鳴,他們身上一如盧仚,血肉在急速蒸發,一層層血肉不斷被光柱溶解、剝離,劇痛襲來,這些外門護法痛得渾身直哆嗦,好些個實力稍弱點的家伙按捺不住疼痛,一頭從空中墜落了下去。
阿篤大士在厲聲高呼:“這些該死的家伙,他們的這道神通攻擊,隱隱克制我們!”
婆蘇吉龍王等外門護法齊齊面露驚駭之色……他們當然認得眼前這大蟲豸是何等來歷……他們的死敵,那可怕的勢力中,‘母巢’級的座艦啊!
在很多年前,他們這些‘不死不滅’的外門護法,也就是在和‘母巢’級的存在們作戰時,被她們無窮無盡的可怕攻擊硬生生錘爆,被逼得沉睡休養,一點點將養慘重的傷勢。
很多年過去了,他們再見這可怕的對手,卻赫然發現,這些‘母巢’,遠比當年他們遭遇的時候,更加可怕。
眼前這母巢座艦噴涌的神光中,赫然存在著對于他們這些外門護法極度克制的高維力量……一如盧仚的先天神魔蜉蝣之力,那是在維度上碾壓了這些外門護法,對他們能夠形成有效殺傷的可怖力量!
也就是說,這母巢戰艦,擁有了輕易重創,乃至擊殺這些外門護法的戰力!
“他們,又進化了。”阿篤大士作為當年血戰的親歷者,莫名的從骨髓里一陣陣的發寒……他嘶聲道:“他們,又進化了……兄弟們啊,要……”
‘噗嗤’!
一名剛剛孵化的異族憑空閃現,他直接破開虛空,挪移到了阿篤大士面前,右臂如刀,輕而易舉的洞穿了阿篤大士身上華美的甲胄和瓔珞外袍,直接貫穿了他的身軀。它甚至還用力的在阿篤大士的胸膛內,將尖銳的爪子攪和了好幾下,直接將他的五臟六腑攪得稀爛。
“阿篤!”這名直接一擊洞穿阿篤大士不壞之軀的異族雙眼散發出森森的綠色幽光,它輕聲的自言自語:“彌勒座下,外門護法首領之一,阿篤大士……我的身軀你,有你的血脈哦……你在戰場上留下的血液,被圣祖收集,親自剖析之后,灌輸給了我們。”
“我比你們自己更懂你們。”
這異族俊俏得近乎邪異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譏誚的冷笑:“你們的所有力量,都源自于某位真正偉大的不死不滅的存在……那位存在不被消滅,伱們就近乎‘永恒不朽’……那么,要如何才能真正的殺死你們呢?”
阿篤大士和數千外門護法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這出手的異族身上。
是啊,要如何才能真正的擊殺這些外門護法呢?
除了盧仚這等,擁有‘先天一氣混沌神魔’根腳的先天大能,還有什么辦法能夠真正的擊殺阿篤大士和這些外門護法呢?
數千外門護法放棄了抵擋那從天而降的光柱——實話實說,以他們如今的戰力,也無法抵擋這些明顯針對他們的力量特性,進行了進化、優化的光柱。
上千根萬里直徑的光柱狠狠的砸在了大地上。
除了鎬京城被云槎放出的無量佛光緊緊包裹,有幾根光柱落在了云槎放出的九朵巨大的蓮花虛影上,光柱沒能對鎬京城造成任何的傷害,其他的光柱狠狠撞擊大地,一時間血光沖天,大片的火焰、煙塵,一波波滅絕一切的能量巨潮朝著四面八方瘋狂涌動。
重鑄的大一統的陸塊,被擊穿了。
超過一千個直徑萬里的窟窿貫穿了巨大的陸塊,就好像有頑皮的孩子用火柴在一張巨大的白紙上燒出了一個個火眼,火焰向四周擴散開來,窟窿在不斷擴大。
一座座城池,一個個鄉鎮,無數的生靈……無論是那些天人土著,還是盧仚享福的僬僥小人兒等異族,他們面對從天而降的光柱,近乎毫無反抗之力的被撕成了粉碎,直接汽化成了一縷縷青煙。
巨大的蟲豸腦袋上裂開了一條幽光森森的裂痕,那上半身絕美的婦人緩緩從那裂痕中顯出了身形。她的下半身,數十根粗粗細細的管道和大蟲豸緊密相連,大蟲豸吞噬的天地精華正一波波不斷的送入婦人的體內。
婦人無比陶醉的呻吟著,她雙手結印,赫然結成了一道佛門的金剛不壞降魔法印!
“佛門?嘻!你們的一切奧秘,都被我們破譯了……”這女子說著讓盧仚和垣等人大驚失色的話語:“你們在我們面前,沒有任何奧秘……或者說,我們比你們自己,更懂你們……你們的身體組成,你們的血脈奧秘,你們的修行法門,你們的一切的一切……”
“我族在不斷的強大,任何一個倒下的敵人,都會讓我族更加強大。”
“而你們呢?你們這些年,又有什么更大,更新的變化么?”
婦人輕笑著,她雙手結印,瞅準了身上血肉正在急速重生的盧仚,輕描淡寫的一道金剛印狠狠落下。這是吞噬了無數天地本源后,以無上太初天最純正的世界本源之力轟出的佛門降魔大神通。
宛如泰山壓頂,可怖的氣息轟然砸落,盧仚只覺得渾身僵硬,凌厲的氣機撲面碾壓了過來,他甚至有點喘不過氣來。
盧仚下意識的,本能的一個破空瞬移,避開了當頭砸落的金剛印。
這金剛印帶著沉悶的破空聲,輕而易舉的穿越了三重天穹內的佛門禁制——是的,是穿越,而不是硬生生的‘沖破’……三重天穹內的佛門禁制,無論是那雷網,那流風,還是那剛剛冒出來的一層層綿密柔韌的云層,都對這一枚金剛佛印視若無睹,任憑它輕易穿過!
盧仚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
這女人……她果然精通佛法、擅長佛門諸般神通、禁制。她的這一枚金剛佛印,一如往生如來,一如之前的那些外門護法,好似回到自己家一樣,輕松穿越了這三重天穹的佛門禁制……
‘嗡’!
大音希聲……天地一片寂靜。
金剛佛印落地,一道筆直的金燦燦的蘑菇云沖天而起,金色中混著黑綠色的毀滅煙火向四周冉冉擴散開來,彈指間百萬里……瞬息間千萬里……呼吸間億萬里……
這女子只是一擊,頃刻間就將神在這方大陸上,辛苦多年營造出的半邊國土一擊湮滅!
無數生靈,哼都沒哼一聲,就直接化為烏有。
那般巨大的陸塊,被這女子一掌破開了一個碩大的窟窿,單從陸塊面積上來看,這一擊金剛印,就破碎了大陸總面積將近兩成的區域。
也就是說,這女子若是連發五掌,整個陸塊……這由無上太初天所有的星辰重鑄,熔煉為一體的陸塊,就會被她輕松的破碎掉!
“你!”盧仚驚駭。
“我為毀滅你們而來。”女子慵懶的打了個呵欠:“還沒發力呢,你們就擋不住了?可見,你們這些小落落,比起我當年在戰場上遭遇的那些家伙,可是要弱太多,太多了……”
女子攤開雙手,眸子里幽光閃爍,譏誚的看著盧仚:“所以,我無法理解圣祖那里傳回的信息……我們的姐妹,有一支軍隊,找到過你們的老巢,經過漫長時間的鏖戰,姐妹們被你們消滅了?”
“你們是怎么做到的呢?”女子輕輕的搖了搖頭:“我很好奇……好奇才能帶來知識,知識的積攢帶來智慧……足夠的智慧,才是進化最強大的推動力。”
“不過,我也不指望你們能回答我的問題。畢竟,你們是如此的弱小啊。”
女子扳動手指,輕聲的自言自語:“你們當中,還是有比較強大的存在……就說佛門吧……降龍,伏虎……慈航,文殊……大勢至,老燃燈……”
“都很強,很強……而你們,卻是如此孱弱。”
女子淡然一笑:“我甚至都沒有心情收集你們身上的血脈樣本……如此孱弱的你們,順手毀掉吧……我唯一的問題就是,彌勒在哪里呢?”
一道黑影突然出現在盧仚面前,盧仚下意識的一掌轟出。
那是一名剛剛孵化出來的,那三千六百名異族之一……他一如之前襲殺阿篤大士的那位同族一樣,憑空閃現在盧仚面前,對著盧仚心口就是一掌轟下。
盧仚的手掌轟出,和這異族的手掌結結實實的硬碰硬的撞擊在一起。
一聲悶響,盧仚渾身一震,他腦海中的蜉蝣神魂發出尖銳的嘶鳴,一道道先天混沌之氣爆發,巨大無朋的蜉蝣虛影在盧仚身后驟然浮現,一股巨力從他掌心轟出,將這尊大咧咧輕易襲來的異族一掌震成了粉碎。
那蜉蝣虛影猛地低頭,深深一吸。
被震成血霧的異族戰士體內,一縷精純無比的血氣能量被盧仚釋放的蜉蝣法相一口吞下。盧仚只覺渾身骨骼燥熱,身上血肉重生的速度飆升,伴隨著一陣沉悶的關節撞擊聲,盧仚身軀猛地拔高了三寸,重生出的血肉愈發的虬結勁凸,宛如一尊金屬澆鑄的神明雕像,通體散發出讓人‘垂涎三尺’的莫名氣息……
起碼,這女子嘴角真的有亮晶晶的涎水流淌了出來。
她癡癡的看著盧仚,嘶聲道:“先天生靈……呵呵,先天生靈……圣祖保佑,你居然是一尊和圣祖一般根腳的先天生靈……圣祖在上啊,如果我能吃了你!”
女子嘶吼著,用盧仚根本聽不明白的語言歇斯底里的吼叫著。
那些異族同時看向了盧仚,包括正在揉搓阿篤大士五臟六腑的那名異族,三千五百九十九名異族精銳同時將目光鎖定了盧仚,隨后化為一道道殘影飛撲而來。
女子在嘶吼:“哪怕是放走彌勒,只要能生擒你……我就值得了……呵呵,先天生靈啊……先天生靈……只要能夠將你徹底解析,我就有機會成長為和圣祖一般偉大的存在……不惜一切代價,抓住他,生擒他,我要,活活的吞了他!”
暴風驟雨一般的襲擊從四面八方呼嘯而來。
盧仚也低沉的嘶吼著,天龍禪杖‘轟轟’龍吟,化為無數條殘影,轟爆了一個又一個撲到身前的異族。
盧仚頭頂懸浮的蜉蝣虛影一次次的深深吮吸,不斷的吞噬這些異族體內散溢的精血氣息,每擊殺一個異族,盧仚自身的氣息就飆升一大截……
先天神魔啊,說到底,祂們的本質和這些異族也沒有什么兩樣。
他們也是寄生在尚未開辟的天地之間,用天地的本源滋養自身,強大自身的恐怖生靈……從吞噬天地本源這個角度來說,盧仚和這些異族,實則是某種意義上的同類!
唯一不同的是,這些異族為了強大和進化,可以毀滅一切。
而盧仚身上,卻多了一份‘人味兒’!
虛空震蕩,道則扭曲。
盧仚和這些異族的鏖戰,震蕩天地,震動大道,直打得漫天的太古星辰都脫離了自家原本的軌跡,被震得在虛空中胡亂搖晃。
巨大的蟲豸不斷的噴出一道道巨大的神光,轟得下方的大陸支離破碎。
而大陸的破碎,讓無上太初天的天地本源之力越發散亂——就好像一顆被絞碎的西紅柿,你更容易從破碎的西紅柿里汲取汁液和營養。
要論破壞,要論對一個世界的壓榨和吞噬,這女子代表的異族,毫無疑問更加專業。
大陸在崩碎,而那蟲子口器里伸出的長針,越發貪婪的吞噬著世界的本源之力,它龐大的身軀中,更多的卵鞘在不斷滋生,源源不斷的有強大的異族戰士嘶吼著飛出。
而這些強大的異族戰士不斷的被盧仚擊殺,他們的精血不斷被盧仚的蜉蝣神魂吞噬……盧仚越發強大,而無上太初天卻是越發的虛弱。
終于,伴隨著一聲可怖的轟鳴聲,虛空中,四億八千萬顆無上太初天的太古星辰,代表了大道法則具體凝現態的太古星辰,有一顆最弱小的太古星辰,熄滅了……其星辰本體在虛空中解體,其對應的大道法則憑空湮滅!
大道法則,世界運轉的規律和規則,一個世界最基礎、最基本的底層架構。
大道法則的湮滅,就好似人體內,某一個器官徹底的罷工,徹底的喪失了機能……代表著,整個人體的崩潰,就在眼前。
還不等盧仚回過神來,一顆接一顆的太古星辰不斷的熄滅,不斷的湮滅,其對應的大道法則也好似烈日暴曬下的水滴,無聲無息的汽化、消失了……
整個世界處于崩潰的邊緣,世界本源之力已經被那巨大的蟲豸抽走了六成以上,而其中大半的世界本源,又因為那些異族被盧仚擊殺,被盧仚的蜉蝣神魂直接吞噬,最終化為盧仚本身的養料,刺激著他變得前所未有的強大!
“兄弟,我扛不住了!”垣終于吐了一大口血,渾身星光黯淡大半的他哆哆嗦嗦的,朝著盧仚嘶聲吼叫起來:“不要和這些嘍啰糾纏,干掉那老娘們……不然,哥哥我,就真的要翹辮子、蹬腿啦……”
此刻的垣,渾身都在散發出寒氣。
盧仚和異族的大戰,對于整個世界的破壞,直接反饋到了他的身上……他通體散發出可怕的寒意,一副隨時可能咽氣的虛弱感,可憐兮兮的看著盧仚。
在垣的腳下,整個陸塊幾乎被徹底摧毀。
唯有一小片陸地被云槎噴涌的佛光庇護著,無比可憐的飄蕩在黑漆漆、空蕩蕩的虛空中。
“唷,還有一位天命注定的世界之主在啊。”女子輕柔的聲音響起,她譏誚的笑道:“不過,你這樣的世界之主,被我族吞噬的,也不知有多少了……你們這樣的生靈,滋味總是很美妙……放心吧,我也會把你留在最后,慢慢的……全方位的品嘗。”
女子露出了極其詭邪的笑容,她目光流轉,上下打量著垣:“嗯,一般而言,你們的血脈之力總是格外優秀,和你們媾和,總能有意外的驚喜,或許能創造出潛力更強大的子嗣后裔品類呢。”
垣露出了極度驚詫的表情:“你,你,你,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你還覬覦我的清白?”
盧仚翻了個白眼,連吐槽的力氣都沒有了。
那越殺越多的異族又圍了上來,盧仚咬著牙,再次和他們打成了一團。
片刻之后,整個世界,幾乎所有的太古星辰齊齊熄滅,只有六輪昊日、十二輪冥月,奄奄一息的懸浮在空中,勉強給這個世界帶來一點點黯淡的光芒。
垣已經癱在了虛空中,若不是胸口還有微弱的起伏,他簡直就和死人無異了。
“我佛慈悲。”一聲輕柔的佛號聲飄來:“老衲,果然還是無法避開寂滅之劫。不過,‘蜉蝣道友’,總歸是等到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