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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4 戰斗(五)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回到2002當醫生

  洛朗·法比尤斯醫生從來沒有見識過這種毫不留情的學術界的戰斗。

  和眼前這種戰斗能做類比的,只有傳說中的幾次大事件而已。至于其他的學術之爭,都是小兒科。

  比如說額葉切除術,那次戰斗的結果是所有額葉切除術成為禁區,并且讓一切臨床醫學遠離諾貝爾醫學、生物學獎。

  比如說上古時期的洗手,那次戰斗的結果是匈牙利婦產科醫生、現代醫院流行病學之父、塞麥爾維斯,被判定為精神病人,最后慘死在精神病院的保安手里。。

  如果說…

  洛朗·法比尤斯醫生一瞬間想到了幾個赫赫有名的案例,隨即眼前全是金星。

  他沒想到自己竟然給自己惹了如此大的麻煩。

  如果對方像是醫學上古時期那些狠人對待塞麥爾韋斯似的,把自己送進精神病院可怎么辦。

  這已經超脫了學術范疇,變成毀滅肉身的戰斗。

  洛朗法比尤斯醫生明白了學術界為什么最近幾十年很少再有針鋒相對的爭斗一因為沒人能承擔起這種后果。

  愚蠢的自己在半個小時前還洋洋得意的對著精心制作的ppt“戰斗”時,絕對不會想到隨著那位老人的到來,形勢逆轉,自己竟然落得如此田地。

  這一切的變化極快,快到了洛朗·法比尤斯醫生根本來不及反應。

  那位老人講述完自己做過的esd手術后,就開始逐字逐句的批評ppt里的話,就像是洛朗·法比尤斯醫生針對楚院士的論文進行批評一樣。

  只是洛朗·法比尤斯醫生知道,自己說的大多數都是仗著有主場優勢的強詞奪理,絕對經不起推敲。

  而那位老人,卻基于理論和實踐,用客觀的話語來攻擊自己站不住腳的論據。

  這場戰斗已經開始一邊倒,洛朗·法比尤斯醫生渾身乏力,仿佛椎體被抽走,變成了無脊柱動物似的連坐都坐不穩。

  楚院士坐在sp;

  很明顯,黃老的戰斗經驗豐富到了極點,根本不是自己能揣摩的。

  類似的戰斗,黃老不知道這輩子經歷了多少場。

  失敗,就是聲名俱裂。可黃老還在,那就證明他一輩子都沒敗過。

  這本來是一場普普通通的學術界的爭鋒,洛朗法比尤斯醫生或許是為了周從文的那個手勢,或許是為了自己去共和國做手術卻出了紕漏的惱羞成怒,所以才對自己的文章大肆批評。

  而黃老卻并不這么認為。

  他很認真,

  相當認真,

  十分認真。

  洛朗·法比尤斯醫生的批評似乎觸動了黃老的逆鱗,要被扼殺在襁褓中的esd手術就像是黃老的孩子一樣,神圣而不容侵犯。

  一切對esd的過分批評,黃老都毫不猶豫的加以批駁,根本不留任何情面。

  如果說之前黃老說的話還只是尖銳,那么現在就是毫不掩飾的戰斗。

  號角吹響,沖鋒號的聲音響徹云霄。

  哪怕之前沒看過洛朗·法比尤斯醫生的ppt,但黃老扎實的理論基礎散發著璀粲的光芒。

  即便是即興辯論,黃老當著來自全世界的醫生的面,展現出無以倫比的實力以及戰斗力。

  更讓人無語的是,黃老的態度。

  楚院士也是第一次看見黃老如此認真。

  尤其是洛朗·法比尤斯醫生癱坐在地上,這一幕告訴楚院士學術界的戰斗是如此殘酷。

和國內的打打鬧鬧、蠅營茍且不一樣,這里的戰斗就像是古羅馬的角斗場似的,只有  血腥廝殺,沒有溫情饒恕。

  “楚院士,黃老…這么做是不是有點過了。”陸天成看的心驚肉跳,小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楚院士無奈的說道,“可能這就是真正的學術界的戰斗吧。我見過國內的一些學術戰斗,一般來講大家都比較含蓄,只是在學術圈子里傳播,很少會這么不留情面。“

  ””陸天成默默的看著,一顆心砰砰砰的跳動。

  他終于明白不久之前周從文毅然決然的站起來,走向洛朗法比尤斯醫生的那一刻肩頭承擔了什么。

  戰斗,刺刀見紅的戰斗,涉及到還在襁褓之中的ed手術是就此死亡還是能傳播下去的一場戰斗。

  陸天成看的口干舌燥。

  原來一個新術式從出現到成熟,還要經歷這么多磨難。

  隨著ppt一頁一頁的翻下去,黃老沒有留一絲一毫的情面。

  “這就是波爾多醫院的水平?我不這么認為。“黃老說到某個荒謬論據的時候,提高聲音,看著波爾多醫院董事會的三人,隨后他拿起講桌上的紙,毫不猶豫的砸過去。

  就像是黃老手里拿著病歷夾子,砸寫病歷寫的慘不忍睹的實習生一樣。

  白紙像是雪片一樣飛舞,洛朗·法比尤斯醫生的心口一陣劇痛,仿佛三根冠狀動脈同時受到了暴擊,心臟已經沒有血液供應了似的。

  “這就是歐洲的學術水平?你們作為醫生,看到這么荒謬的論據,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話??”

  黃老掃了一眼全場的醫生,隨著周從文第一時間用英語把黃老的話翻譯出來,與黃老目光交錯的醫生們紛紛低下頭。

  “恥辱,這是學術界的恥辱!”黃老拍著桌子,憤怒的說道,“這種錯誤連篇的論證,你們竟然沒有一個人提出質疑,學術素養呢!治病救人的精神呢!

  “學術討論,要公平、公正、公開,絕對不能成為某些別有用心的人手里的武器!“

  楚院士也是第一次看到黃老如此憤怒,他慚愧的低下頭,不敢和黃老四目相對,哪怕楚院士知道黃老說的不是自己。

  周從文本來站在一邊,承擔起翻譯的責任。

  但此時他在翻譯完自家老板的話后,走到那幾張散落的白紙旁,彎腰把紙撿起來。

  “你,坐的太遠了。”周從文隨后來到洛朗·法比優斯醫生面前,居高臨下看著癱坐在地上已經幾近失神的他,冷冷說道。

  周從文要做什么?

  痛打落水狗么?

  洛朗·法比尤斯醫生還不夠慘么?

  楚院士心里浮現出無數的疑問。

  和他一樣,與會的醫生們的目光都看向周從文,看向他面前坐在地上的洛朗·法比尤斯醫生。

  “我家老板說的你都聽到了?”周從文極為冷漠的又質問了洛朗·法比尤斯醫生一句。

  他一邊問問題,一邊晃動著手里的紙,嘩啦嘩啦作響,就像是一曲高亢的交響樂一般。

  楚院士看的目瞪口呆。

  他看了一眼黃老,老人家站在講臺上,似乎根本沒看見周從文在做什么。

  這是默許,楚院士意識到這點。

  旋即,楚院士便想起來楚云天試圖挑戰老人家的那一幕。

  看著耀武揚威的周從文,想起那天的情況,楚院士心中這才明白黃老還真是在國內的時候脾氣溫和到了極點。

  如果換成洛朗·法比尤斯醫生在年會上挑釁的話,怕是連骨頭渣子都剩不下。

要知道,這是esd術式,只是黃  老從事研究的一個偏支領域,而楚云天用的是胸腔鏡…

  其他醫生看周從文,也都心生寒意。

  “啪”周從文把白紙扔到洛朗·法比尤斯醫生的臉上,頭也不回的來到黃老身邊。

  “老板,是這樣吧。“

  黃老點了點頭。

  “那么,我們繼續。“

  繼續!

  還有!

  竟然還沒完事!

  與會的醫生們看傻了眼,沒人想到由洛朗·法比尤斯醫生挑起的學術之爭竟然如此殘酷。

  在他們看來那位老人已經占盡上風,還做了很過分的羞辱舉動。

  但這一切還沒結束,甚至只是一個開始!

  包括楚院士和陸天成在內的所有人心生寒意,看黃老的目光變了又變。

  老人家的確是老了,可是他戰斗的念頭從來沒有老去,上了戰場他比年輕人還精力充沛,而且并不存在寬恕一說。

  洛朗·法比尤斯醫生身上撒滿了白紙,看起來格外的可憐。

  但黃老根本不看他,哪怕眼角余光都沒有瞥向洛朗·法比尤斯醫生。

  院辦譚主任坐在角落里,瑟瑟發抖。

  他本來琢磨著自己可以置身事外,可是隨著學術戰斗的深入,譚主任的一顆心也變得拔涼拔涼的。

  事情的進展已經超出了院辦譚主任的預想,從洛朗·法比尤斯醫生和周從文的私人恩怨上升到學界的戰斗。而且黃老展現出來的戰斗水準與戰斗意志,是院辦譚主任做夢都夢不到的。

  簡直太可怕了,在院辦譚主任的眼睛里,黃老就像是一只剛剛睡醒的史前怪獸一樣,猙獰可怖,隨便一下就能把自己活吞掉。

  會不會牽累到自己?院辦譚主任心里出現了這么一個讓他絕望的念頭。

  躲在省城,黃老鞭長莫及,這只是一種可能,基于黃老懶得為難自己的基礎上的猜測。

  如果黃老想,他伸一根手指,就能斷了自己的前程。

  院辦譚主任心生悔意。

  自己不是有病么,可誰又能想到黃老對esd手術也精通如此,甚至把洛朗·法比尤斯醫生挑起的戰斗攬在自己身上。

  譚主任欲哭無淚,只能盡量把自己的身體蜷縮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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