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沒有行程碼，沒有健康碼，2003年的一切都很簡陋，甚至往來如織的人們絕大多數都沒意識到正有一場大型傳染病在流行中。
當時東北沒事兒，周從文沒有小題大做，背著背包登上飛機。
竟然是被老板用笤帚抽回來的，周從文一想到這事兒就頭疼。
明年自己回912，怕是前幾天老板拿著笤帚在大院里追打自己的一幕會不斷被提起。
這一幕，912所有醫護人員必然喜聞樂見。
的確很無奈啊，周從文也沒預料到2003年的老板竟然還有精力追打自己。
真是莫名其妙。
在無奈的憤怒以及對老板的怨念后，周從文閉上眼睛開始睡覺。
省城和帝都之間的距離并不遠，飛機飛行時間也就在2個小時左右。
回到省城的時候周從文心里還有些空落落的茫然。
他很清楚老板這么做是為了什么——保護自己。
但……
周從文心里還是有些郁結，可他沒什么辦法，只能回到醫院。
“從文！”
看到周從文的一瞬間，沈浪從座位上跳起來。
“發生什么事兒了，擔心死我們了。”
“沒事。”周從文嘆了口氣，“不說這個，科室的患者怎么樣？”
李然放下筆，抬手拉出一道笑臉，“從文，張主任今天早晨開早會的時候說……說你要是邁出醫院半步就打斷你的狗腿，還說這是鄧主任的原話。”
周從文深深的嘆了口氣。
這種事兒沒法和人說，還不如不說。
看見沈浪一臉八卦的表情，周從文冷冷問道，“介入手術做怎么樣了？”
“……”沈浪感覺到一絲殺機，他馬上收斂自己的八卦表情，認真回答道，“還行。”
說完，沈浪便低頭開始寫病歷，假裝認真，躲避周從文殺人一樣的目光。
“怎么沒去練習手術？”
“血管科姜主任在放濾器，今天他們的手術多。”
“循環呢？”
“好像有急診，平時也很少用循環科的機器。我等下午去血管科的介入手術室看看情況，要是手術做完了的話，我就……”沈浪含含糊糊的回答道。
“叮咚”
就在這時候，周從文的耳邊忽然響起系統任務提示音。
急診任務？
周從文看向視野右上角。
果然，一個急診任務出現在視野里，周從文掃了一眼后怔住。
急診任務：擠Nai……
雖然系統沒有展現出任務的全部內容，但兩個關鍵字就足以說明問題。
擠奶樣血流是一個臨床少見、卻又并不罕見的影像，但在剛剛開始做心臟介入手術的2003年，這種情況可能會被忽略。
急診心梗做介入手術之前醫患溝通、術前交代里都會有一條被醫生反復告知——心臟破裂。
術中發現患者血管開通困難，血流像是擠奶樣，在臨床上被稱之為死亡血流！
藤菲藤主任要遇到大麻煩，周從文馬上把背包扔到桌子上，轉身就走。
沈浪愣住，周從文急匆匆的腰干嘛去？
加上這幾天的傳言，讓沈浪心里的八卦之火迅猛燃燒起來，無法遏制。
“從文，你干嘛去？你可千萬別出醫院啊。”沈浪追上周從文問道。
“看看藤主任，問一下這段時間她那面有沒有合適的患者。”周從文糊弄道。
“你回來都不歇一歇？真以為自己是鐵人么。”
“用不著。”周從文道，“又不用倒時差，出去做飛刀不也是下飛機看眼患者就做手術么。”
一邊說著，周從文一邊大步走出辦公室。
他甚至不想等電梯，直接走防火通道去循環導管室。
沈浪看出周從文的焦急，但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以為是周從文被黃老痛斥了一頓準備“洗心革面”，回來好好做手術。
但沈浪想不懂黃老的意思，明明周從文已經很努力了，為什么黃老還不滿意，甚至鄧主任竟然說敢走出醫院半步就打斷他的狗腿。
周從文的這雙狗腿可真長，他邁開大步往前走，沈浪一溜小跑才能勉強追上，他心里腹誹，果然是要把它打斷才行。
“從文，不用這么著急吧。”沈浪小跑著，笑呵呵的說道，“你到底干什么事兒了，惹黃老不高興。”
“有完沒完！都告訴你沒事了。”周從文見沈浪一直提，真想一腳把他踹飛。
沈浪還是能看出一些眉眼高低的，他閉上嘴，緊緊跟在周從文身后一路跑去循環導管室。
按響門鈴，周從文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心臟破裂、擠奶樣血流，發現的早不會有問題。
在有些醫院，心外科的醫生守在循環導管室門口等手術，主要就是心臟破裂以及宮本博士把手術做呲，導致冠狀動脈夾層的情況。
問題還在時間上，而系統給了提前量，應該沒事。
“周教授，您回來了。”護士打開門，看見是周從文，眉眼擠到一起。
周從文很苦惱。
老板“小題大做”，非要找部里向下壓死自己去前線支援的每一條路。
就特么差下一個紅頭文件——周從文與狗不能去前線。
結果下面傳的沸沸揚揚，江海市都開始謠傳自己被掃進去，到哪說理去。
“回來了，藤主任在么？”
“在做手術。”護士說道，“周教授你等一會？”
“手術順利么？”周從文問道。
“還行，正在造影。”
“那我換衣服去看看。”周從文說完，也沒去換衣服，而是套上鞋套、戴上帽子走進操作間。
藤菲和助手在里面做手術，技師看了一眼，見是周從文，和護士一樣眉眼擠到一起，不知道醫大二院的謠傳是什么樣。
“手術做到哪步了？”周從文進來后直接問道。
“周教授，你坐。”技師知道周從文的厲害，尤其是黃老通過部里面下達指令似乎更證明周從文前途無量。
所以笑歸笑，他還是第一時間給周從文讓座。
但周從文沒有坐下，而是來到屏幕前。
系統還是先進，周從文看了一眼，就認定系統的正確。
“造影很奇怪，一股結一股結的血流，藤主任估計也有點懵。”技師彎腰湊近屏幕，指著上面的血流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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