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系統給出數字化的標注，但周從文能感受到自己的細微進步。
每一個進步都讓周從文微喜，但也只是點點欣喜而已。
轉身下臺，周從文看著坐在墻角小凳子上的老板瞇著眼睛說道，“老板，我又進步了。”
“能看得出來，你還年輕，屬于你的極限還遠遠沒有達到，要繼續努力。”黃老道。
周從文連忙打住老板的話，要是讓老板繼續說下去，肯定又會灌輸一大堆的價值觀。
“老板，我看護一天，等患者轉出icu我就回去。”
“嗯。”黃老也不是非要灌輸價值觀，他站起來，背手走出術間。
“我送送老板，很快就回。”周從文和鄧明交代道。
鄧明是真心無話可說。
周從文的一切舉動都帶著“見外”，在912做手術，老板下臺回辦公室，這還用送？
在鄧明見過的人里，哪怕拍馬屁拍到了極限，也不至于這么做。
可周從文偏偏就做了，還做的特別順暢，卻又并不讓人討厭。
也可能是他的水平真高，所有人都知道即便離開黃老，周從文依舊能打出一片屬于自己的天。
有這層實力作為背景，周從文所做的一切都只剩下對老板的尊重，發自內心的尊重。
鄧明回頭看周從文，見他微微躬身，走在老板身邊，兩個身影沒有一點相似之處，但卻渾然一體。
這種怪異的念頭并不是第一次出現在鄧明心里。
周從文笑呵呵的說道，“老板，您看手術還有什么要改進的地兒么？”
“你在吻合的時候……”黃老剛說到這里，周從文的耳邊忽然傳來兩個聲音。
一個是系統任務的“叮咚”聲，另外一個是前面的術間門打開，里面監護儀的報警聲。
急診任務：化療后……
化療？是內科病例，周從文腦海里出現了對系統任務的判斷。
可能是下去后有會診，看樣子自己這面要快一點了，周從文心里想到。
黃老聽到報警聲，背手弓腰路過術間的時候往里面看了一眼。
患者的心電監護上顯示血氧飽和度已經降到70。
麻醉醫生正在順著深靜脈置管外部的三通往里面推藥。
“嗯？”黃老嗯了一聲，并沒去換衣服，而是腰身微微直了少許，走進術間。
“肺小結節的患者？”黃老問道。
“老板，您來了。”術者回頭，他是心胸外科的帶組教授，雖然手術出現意外，但他還是百忙之中打了一聲招呼。
黃老沒說別的，而是對著先監護看患者的生命體征。
“什么時候出現的異常，給什么處置了？”周從文問道。
“剛出現，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麻醉醫生立即回答道，“退了一支腎上腺素，正在觀察情況。”
他推完藥，麻利的把三通關上，身邊的助手已經準備好纖維支氣管鏡，一點時間都沒耽擱。
912就是912，面對搶救的時候各個組表現的足夠專業，周從文心里贊了一句。
這事兒要是發生在江海市三院，麻醉醫生肯定一頭露水，絕對不會像912的麻醉醫生一樣嫻熟操作。
周從文上前，湊到麻醉醫生身邊看著他把纖維支氣管鏡下進去，順便跟著看了一眼，患者氣道沒什么事兒，氣管插管也在健側。
“黃老，沒事。”麻醉醫生雖然這么說，但他的聲音卻極為低沉。
這時候不怕有事，有問題解決問題，然后手術繼續，這才是麻醉醫生最期待的。
沒事，那患者血氧飽和度下降是怎么來的？
沒辦法解決，眼睜睜看著患者血氧刷刷往下降，這才是最操蛋的事兒。
黃老皺眉看著患者，周從文看完支氣管鏡檢查后第一時間拿過病歷，迅速翻看。
患者為52歲中年男性，3個月前體檢時發現左肺小結節，大小約為1×0.7cm左右；該患者十年前得過腮腺惡性腫瘤，化療加手術治療，患者沒有肺大泡或者肺氣腫的病史。
只是一個楔切手術，但周從文意識到系統任務說的就是眼前的患者。
和化療有關系？！還是系統只是啰嗦的用了一個定語呢？
周從文翻看病歷的速度極快，但患者的血氧飽和度掉的更快。
還沒等周從文和黃老匯報患者情況，患者便出現心臟驟停。
麻醉組和手術組立即給予腎上腺素、電除顫、胸內心臟按壓，雖然轉復了竇律，可是血氧還是上不去。
“改雙肺通氣，給純氧。”黃老說道。
麻醉醫生立即停止單肺通氣，改成雙肺，并把氧濃度改成100。
然而。
患者的心臟沒有再次停止跳動，這還算是一個好消息；但血氧飽和度卻一直都在70左右徘徊，沒有絲毫改變。
周從文瞇著眼睛盯著心電監護看，腦海里按照系統任務給的提示去思考。
患者有腮腺瘤的病史，但是十年前的事情，做過化療。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周從文在和死神賽跑。
天知道患者下一次心跳驟停會什么時候出現。
或許是下一秒，或許是十分鐘后。
周從文大腦高速運轉，默默的看著手術臺上的手術組和臺下的麻醉組在搶救。
化療……
很快，周從文有了一個思路。他伸手去拿麻醉師工作臺上的聽診器。
與此同時，一只畸形的手也落在聽診器上。
“老板，我來。”周從文知道自己和老板想到一起去了，他連忙說道。
黃老沒說話，表情嚴肅，腰挺的筆直。
周從文拿著聽診器鉆到無菌單下，去聽患者健側的呼吸音。
果然，就像是想象中一樣，患者健側呼吸音弱！
“健側呼吸音弱，考慮有張力性氣胸。”周從文蹲在無菌單下說道，“胸腔閉式引流，馬上！”
術者站在手術臺上怔了一下。
氣胸？還張力性的？
術中忽然健側并發氣胸？
真特么的走路踩到了屎，什么事兒都能發生。
難怪患者的血氧低了，有氣胸能不低么。
但術者略一遲疑，沒有馬上要東西，而是回頭看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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