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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聽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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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隆!

  夏日的天空,密布雷云。

  書院里的講壇內,群儒皆至。

  此時王靜姝正在獨自抵擋著來自諸多老學究的問責,同時也要防備,那些同為儒修者的背刺。

  不遠處,她的紅顏知己們擁擠在一處,正滿眼的擔憂。

  紅顏們的父母,則是跟在身后,宛如護崽的狼一般,盯著王靜姝,恨不得將其撕碎。

  從某個層面上來講,自由的情感本身沒有錯。

  但是王靜姝確實違反了公序良俗,有違大眾認定的道德典范。

  “人之所以區別于禽獸,正因為我們有所為,有所不為。王教習的話,老夫不敢茍同,如若世人只推崇個人喜好,而枉顧人倫,那豈不是禮崩樂壞,秩序全無?長此以往,人又與禽獸何異?”一名老先生,指著王靜姝痛心疾首的說道。

  王靜姝道:“男子可三妻四妾,女子為何非要三從四德?我們既沒有妨礙任何人,也并未觸犯大楚的律法。如果我們必須要依照旁人設定的框架而活著,那我們與禽獸相比,究竟誰才活在樊籠里?”

  “身為教習,你當有師德,為眾弟子言辭表率。常人的道德素質可以低下,但是你不可以!”

  “王教習!你捫心自問,你的所作所為,對得起你身上這身袍子嗎?”一名同為書院的教習站出來,開啟了正式的背刺。

  王靜姝早有預感,也并不驚異,而是很鎮定的說道:“道德?誰的道德?道德就是,你錢老先生,昨夜醉宿花街,然后揮毫潑墨,在姐兒身上寫下了七言律詩?”

  錢教習被王靜姝一句話懟的直哆嗦,只能憤怒咆哮:“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煙花巷陌柳垂煙,嫵媚妖嬈論圣賢。書畫琴棋詩酒醉,紅白玫瑰盡續弦。”王靜姝一句一頓,字字誅心。

  錢教習聞言,噴出一口淤血,受浩然之氣反噬,就此敗退。

  王靜姝先拿下一城,卻并不算是獲勝,因為她的對手太多了。

  一名古板的中年儒生,懷抱著戒尺走來,面色冷淡的看著王靜姝:“持身不正,道德有虧,破禮法而不自省,當受懲戒。”

  說罷揚起手中的戒尺,就要打向王靜姝。

  他是書院中的戒律教習,一身古板,卻也堪稱禮法典范。

  家中唯有大他八歲的老妻,膝下無子無女,從未聽聞其有半點的花邊緋聞,兩袖清風,不沾染銅臭。

  這樣的人,生來仿佛就像是讓人來敬畏的。

  “不孝有三,無后為大。洛先生!午夜夢回,可聽見列祖列宗的哭訴?”王靜姝躲開戒尺,隨后冷聲質問。

  洛教習道:“子女之緣,乃天定,非人造。然持身不正,肆意妄為,乃禽獸,非人哉!”

  王靜姝道:“夫子言‘人定勝天’,洛教習以為如何?”

  洛教習定住了身形,他此生最敬佩的便是夫子,時常將夫子的言論掛在嘴邊,以弟子自居。

  如今被王靜姝一句話定住,神情幾番變化。

  “你既是夫子胞妹,當秉持風骨,維系夫子的聲譽,豈能這樣···污了夫子的名譽?”洛教習質問王靜姝。

  王靜姝卻哈哈大笑:“他是他,我是我!我們都是有獨立人格的個體,將他的榮辱,強加在我的身上。敢問洛教習,你這道德···究竟是向著誰?”

  “若立意不正,則存心不良。洛教習!你一生守正,我今日便問你,我王靜姝便是大逆不道,該當萬死···卻又能將此事,攀到我那哥哥身上么?”

  看著沉默不言,卻身形微微搖擺,仿佛站立不穩的洛教習,王靜姝嘴角微微翹起了一絲笑容。

  “真虧了那張小紙條。”

  “也不知是我那夫子哥哥給我安排了什么幫手,如此神通廣大,不僅幫我抓住了一些人的痛腳,還找準了攻破他們言辭的切口。”王靜姝心想。

  一人獨戰群儒,王靜姝卻占盡了上風。

  天空中一陣陣云浪翻滾,似乎雷公和風后,也在此時助陣宣威。

  一個顯得有些油滑的男子,手提著一沓信函走了過來。

  “王教習!這是幾位女公子手書的始末細節,其中詳盡描述了你如何誘騙、蠱惑她們,以夫子胞妹的身份要挾、脅迫她們,聽從你的猥褻。”

  “你自己看看吧!”男子將信函往王靜姝遞來。

  王靜姝本不信,只是打開那一份份信函之后,看著上面那些熟悉的字體,王靜姝內心出現了裂痕。

  同時磅礴的浩然之氣,在其頭頂盤旋,隱約就要倒灌下來,將其心魄鎮碎。

  “不!這些都是假的!”

  “你們敢偽造書信?”王靜姝強自鎮定,然后質問。

  “偽造?”

  “在場的也有這些書信的手書者,你不妨當場問問···問問她們,這書信可是我偽造的?”男子信心十足道。

  王靜姝目光一掃,看向那群紅粉知己。

  其中便有數人,低頭垂淚,然后抽泣起來。

  似乎可以看作是受威脅的委屈,卻也能理解為,背叛愛人的愧疚。

  不必再問,答案再清楚不過了。

  轟隆!

  雷聲連連炸響,王靜姝如遭雷擊。

  整個人倒退兩步,嘴角溢出一絲絲鮮血。

  “有什么底牌,快亮出來!別遲疑!”一個聲音在王靜姝的耳邊響起。

  王靜姝下意識的從懷里摸出一張‘符紙’,然后順手丟了出去。

  別瞎說!

  紙符掛在半空,眾人還不解。

  卻聽那油膩男子得意笑道:“你的這些紅粉知己對你倒是癡情,但是她們總有家人吧!有的家底單薄,很好拿捏,我等只需將其父母兄弟拿住,她們便不得不從。也有些家教嚴格,父母以死相逼,她們也只能聽從我們的安排,寫出這些指控書來。還有些···我等只要略施小計,她們,這么做是為你好,她們也竟然便信了。”

  說著還猖狂的哈哈笑著。

  殊不知其身后,一些人的臉色,已然十足陰沉起來。

  王靜姝聽聞此言,立刻振作幾分,原本渙散的心神,也再次振作。

  “原來如此!好歹毒的伎倆!”

  “為了針對我,不···為了讓我作為污點,去拉踩我那位胞兄,你們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好!好的很!”

  “就你們這樣的,難怪得不到浩然之氣的認可,只能充當偽儒,為人所唾棄。”

  “我王靜姝便是再如何不堪,也比你們干凈,滾出去!”

  浩然之氣震動,油滑男子一路滾出了講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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