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秦阮神情復雜,一副天塌了的模樣,霍云艽薄唇輕抿,思考著該如何跟她交代。
  霍奕容再次驚呼插話:“不是吧,你們這是準備兩年抱三的節奏?!”
  他語氣十分震驚,還有說不出的激動與興奮。
  好像秦阮肚子里懷得是他的親骨肉。
  可惜,霍二爺情緒如此激動,緊緊相擁的霍云艽跟秦阮,也沒有一個人理會他。
  霍云艽沉靜眼眸不動聲色地凝著秦阮,沒有摟著她腰身的那只手,輕撫還未顯懷的腹部。
  他迎上秦阮詫異眼眸,兩人目光相對,所有情緒都無處躲藏。
  霍云艽薄唇闔動,聲音放低,不確定地問:“你不喜歡這個孩子?”
  他說話的語速非常緩慢,嗓音低啞且沉。
  秦阮臉上浮現出茫然之色。
  她摸著小腹,像是能隔著衣服,感受到里面小生命的存在。
  這個孩子來得措手不及,讓她完全沒有任何準備。
  霍云艽手覆在秦阮的手背上,握著秦阮纖細手指,送到唇邊親了一口。
  他溫柔多情的眼眸,認真盯著秦阮:“阮阮,我有預感,這次肚子里的孩子是個女兒,我們留下她好不好?”
  深邃眸底溢滿期待,活脫脫的一個慈父模樣。
  秦阮輕呼一口氣,沖他翻了個白眼。
  她起身下地,回到剛剛的位置坐下,拿起筷子繼續吃飯,像是沒事人一樣。
  霍奕容察覺兩人氣氛不對,埋頭吃飯,不敢再出聲。
  霍云艽也感受到秦阮的無聲抵抗。
  他拿起一旁的餐巾,擦了擦秦阮唇邊的湯包汁。
  秦阮微微側頭,躲開他的碰觸。
  她那雙波瀾不驚,極冷、極靜的眼眸盯著霍云艽,張嘴就道:“我什么時候說過不要她了!”
  孩子雖然來得太快,甚至打亂了她接下來的部署,可她從未想過不要孩子。
  霍云艽眼中露出幾分詫異,隨即,唇角浮現出淡淡的笑意,伸出手臂摟住秦阮。
  他好聲好氣地道歉:“是我的錯,是我誤會阮阮了。”
  秦阮掙扎,想要脫離他的懷抱。
  奈何三爺擁著她的雙臂稍稍用了些力度,她連掙脫的機會都沒有。
  坐在對面的霍奕容,看他們相擁的溫馨氣氛,撇了撇嘴:“喂……我這還有個大活人呢,飯還沒吃完,一會兒狗糧都吃飽了。”
  霍云艽斜睨了他一眼,緊抿的薄唇顯露出他的不悅。
  霍奕容卻不懼,笑嘻嘻道:“弟妹這又懷了,那我給她安排的工作要怎么辦?”
  想到那些讓人頭疼的文件,秦阮美眸中綻放出亮光。
  然而,霍三爺的一番話,讓她眼底的期待消散。
  霍云艽薄唇微啟,語氣不容置疑道:“一切照常,來回跑動的事務交給其他人,公司的所有動向阮阮都要第一時間了解。”
  霍奕容聞言,臉上露出沉色表情。
  很快,他點頭道:“行,我回頭安排。”
  秦阮雙眼微瞇,盯著霍云艽鐵面無私的臉,態度強硬道:“讓我操心公司的事也不是不行,我不想喝藥膳湯。”
  “沒問題!”
  霍云艽眼都不眨的同意了。
  速度之快,讓秦阮神色有一瞬恍惚。
  她都在懷疑,這人是不是就在這等著她呢。
  就在秦阮想著還要以此來謀取一些福利時,敲門聲響起。
  “咚咚——”
  三人望向門口,霍梔從外面走進來。
  她對坐在餐餐桌前的三人彎身,恭敬回稟道:“顧二少帶領內閣護衛隊上山了。”
  “顧明宴那小子速度夠快的。”
  霍奕容話說完,埋頭繼續吃飯。
  接下來,他要有的忙,抓緊時間填飽肚子才好做事。
  霍云艽眉目輕蹙,垂眸看向秦阮:“吃飽了嗎?”
  “飽了。”
  秦阮放下手中的筷子。
  霍云艽拉著她的手站起來:“我們下山。”
  一聽他們要離開,霍奕容嘴里的飯還沒咽下去,就開口問:“不是,問世山峰這攤子怎么處理?”
  霍云艽:“封了,禁制對外繼續開放。”
  霍奕容起身,拿起桌上的餐巾,擦了擦嘴:“這樣搞,怕是要引起外界的胡亂猜測,到時候搞出來地動靜肯定不小。”
  他語氣聽起來沒有任何為難之處,更像是吐槽。
  秦阮回首,沉聲道:“問世山峰是隱藏的龍脈,現在它的帝王之氣被他人竊取,繼續開放下去,用不了幾年這里的龍脈就會徹底崩潰,到時候勢必會影響京城中心地帶,這件事可大可小。”
  霍奕容神色微變,把手中的餐巾隨手扔到桌上。
  他單手摸著下巴,面露沉思:“這樣啊,那顧明宴接下來有的忙了。”
  聽出他語氣中并未把這事放在心上,秦阮不由嚴肅起來:“問世山峰可不止有龍脈,還有上古兇手的煞氣殘留,更有漫山遍野的傀氣跟肆意的妖氣,前來游玩的人都會沾染到這些邪祟之氣,他們輕則生病重則會殞命。”
  霍奕容清雋臉龐浮現出幾分謹慎,神色變得肅穆:“這么嚴重?”
  秦阮對他點頭:“這還只是最基本的,問世山峰必須要封!”
  想到之前在山頂碰到的那些無舌傀,還有隱藏在暗中監視她的黑衣人,秦阮臉色越來越難看。
  感受到她身上涌出的冷氣,霍奕容小心臟嘭嘭跳,下意識去看站一旁的霍云艽,眼中流露出無辜。
  他可沒招惹秦阮,這丫頭如今懷著孕,三弟這個護妻狂魔可別遷怒他。
  霍云艽眼簾微掀,風動無波的眸子凝著他。
  霍奕容跟他是多年的兄弟,一個眼神就明白他什么意思,這是要他速戰速決。
  他對秦阮微微頷首,語氣認真地保證道:“我會跟顧明宴說清楚內情,讓他加快對外界公布封山的消息。”
  想到問世山峰的問題不少,秦阮不放心地囑咐:“越快越好,昨晚在山上的游客,最好請天行隊的人為他們驅驅煞氣,免得他們回去后身體出問題。”
  “好——”
  等秦阮交代完后,霍云艽拉著她的手往門外走去。
  兩人在霍羌、霍梔、林浩等一眾暗衛的擁護下離開。
  他們下樓時,剛好與樓下的顧明宴一眾內閣護衛隊碰上。
  看到被人擁護下來的為首之人,滿身風流氣的顧明宴眸底泛起灼熱亮光,他快步走到樓梯前:“三爺!”
  霍云艽一手摟著秦阮的肩膀,一只手握著帕子捂住嘴。
  聽到顧明宴的呼喚,他壓低聲咳嗽了幾聲。
  顧明宴臉色微變,滿臉擔憂地詢問:“三爺,您這是怎么了?”
  霍云艽抬眸,沉靜目光居高臨下地俯視樓下眾人。
  他聲音略低啞,語氣微弱:“沒事,昨晚受了風。”
  站在樓下的護衛隊,有個人隱藏在暗中,偷偷打量著走下樓的霍三爺。
  霍云艽剛踩到樓下的地板,猛地出聲咳嗽起來。
  “主子,您流血了!”
  霍羌慌亂驚呼聲響起。
  他完全失去了往日地沉穩,就像是個毛躁的年輕人,聲音也非常大,生怕別人聽不到。
  秦阮聽著三爺的咳嗽聲,一顆心都提起來了。
  然而,在察覺霍羌的異樣后,她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這對主仆,以及站在大廳內的所有人。
  顧明宴看到霍云艽握著的手帕染血,快步走上前,攙扶著他的胳膊:“有沒有請醫生?怎么病得這么嚴重?”
  他語氣十分焦急,是那種發自內心的擔憂。
  霍云艽對他擺了擺手:“沒事,一會就好。”
  他俊美病弱臉龐顏色蒼白,染了血的唇色卻十分艷麗,給人一種病入膏肓的感覺。
  想到有關這人的傳聞,顧明宴一向輕佻薄唇的緊緊抿起,壓低聲說:“內閣護衛隊這次行動很招人眼,來的路上發現不少暗中勢力跟著,您再稍微忍一忍,回去后抓緊時間找醫生看看。”
  霍三爺已經是霍家的掌權者,他的存在影響著京城各方勢力。
  一旦他出事,本就水深的京城,勢必會上演一出混亂局面。
  霍云艽先是欣慰一笑,隨即沉靜眸底的諷刺一閃而過,他拍了拍顧明宴的手背,示意知道了。
  然而,下一刻,他又劇烈咳嗽起來。
  這次對比之前,甚至在樓上咳得還要厲害。
  “咳咳咳……”
  本就染了血的手帕,被鮮紅刺目的顏色浸透。
  隨著霍云艽口中噴涌出的鮮血,很快帕子看不到一點白。
  變故只在一瞬間,根本不給人反應的機會。
  “三爺!”
  秦阮這次真慌了,扶著他胳膊的那只手,瘋狂輸送冥神之力。
  站在大廳的一眾護衛隊,則大多人神色茫然。
  還有一部分人用憐憫、可惜、遺憾的目光偷偷打量著,被人眾星拱月般擁護的滿身清貴男人。
  能進入內閣護衛的人,大多都家世不俗。
  他們其中很多人,都是認識霍三爺的,對于他的傳聞更是耳熟能詳。
  不過知道是一回事,都沒有親眼看著這個身份尊貴,眉目如畫的男人一副即將歸西的虛弱模樣,帶來的震撼更加有沖擊力。
  在秦阮瘋狂輸送冥力時,霍云艽的拇指按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捻了捻。
  他用手帕擦了擦唇邊的血,壓低聲說:“阮阮,仔細觀察周圍的人。”
  顧明宴聽到他的低語,神色堅毅的容顏無動于衷,像是什么都沒聽到,扶著人慢慢往門外走去。
  秦阮則下意識抬頭,清冷銳利眼眸掃視著大廳的每一個人。
  很快,她發現有一個人身上的氣場與周圍人格格不入,而且對方的目光頻頻看向三爺。
  察覺到不對,秦阮手輕輕攥緊,當即準備出手。
  這時,骨節分明的手按在她的手背上阻攔。
  霍云艽染了笑意與欣慰的眼眸,溫柔凝視著秦阮:“阮阮,我們該回家了。”
  他一如既往的溫文儒雅,氣質內斂,讓人下意識的想要親近。
  秦阮不解:“為什么?”
  霍云艽再次拍了拍她的手,以作安撫:“上車再說。”
  他幽深桃花眸微微上挑,深深地看著秦阮,唇邊的笑意也加深了幾分。
  就在他們即將邁出龍君山莊的門檻時,秦阮還是沒忍住出手了。
  她纖細指尖縈繞著一抹黑色煞氣,直奔發覺不妥的男人身上彈去。
  后者看不到有煞氣侵入,但在黑煞觸碰到肌膚時,身體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秦阮銳利眼眸盯著他那張普通,看起來沒什么特色的臉,把這張臉深深的烙印在腦海中。
  這人盯著三爺的那雙眼里飽含惡意,她不明白三爺為什么不讓她出手。
  如今在對方身上打上了標記,早晚會收拾他的!
  她不允許任何對三爺懷有惡意的人,能好好活在這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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