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這樓中沒有蹊蹺,這紅云樓的主人怎會花大價錢,請了這么多高手在這處扮龜奴?
裴赫今兒晚上便打算去那小樓之中一探究竟!
他這廂先去了自己的衣裳,隨手四處亂扔在地面與床上,再將那床上的女子衣裳扒去,扯了被子蓋上,又放下了床上的帳幔,這才一彎腰從床下隱蔽之處將事先藏好的的夜行衣取了出來,這廂換好之后,將頭發藏到頭罩之中,收拾妥當,回頭吹熄了桌上的燈,又沖著外頭叫道,
“今兒爺要玩個痛快,你們誰要是敢進來,老子弄死他!”
外頭人聽了自是連聲應了,裴赫這才嘴角一扯,轉身打開后窗,身子一縱便如那黑夜之中游走的夜蝠一般,無聲無息的滑入了黑暗之中……
武馨安那頭自信送出之后,倒是感覺胸口的憋悶好了,胃口也是亦如往常,能吃能睡,半點兒沒感覺到肚子里多了一塊肉,卻是照常去見師父,羅緣道果然不同常人,再見徒弟察覺出異樣來,仔細端詳她臉色問道,
“你最近可是身子有些變化?”
武馨安聞言沖著自家師父挑起大拇指,
“師父果然是師父……”
說罷一拍肚皮,
“師父,我有身孕了!”
羅緣道見她這動作不由是眼角一抽,搖頭嘆道,
“你這孩子……”
“我們武當極講養氣強身之法,師父我這里有一套呼吸吐納之功,能助孕婦養生和之后的生產,你且將它練起來,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
武馨安謝過自家師父,卻是同他說起了那丹方之事,羅緣道眉頭一皺道,
“那丹方出處成迷,雖說我練過兩爐,但為何明明是長生的丹藥最后卻練成了助性之藥,我也是近日也想出了一些眉目,這樣的丹藥常人吃上一顆兩顆倒也罷了,若是誰收了丹方去,長期煉制,大量的服用,這后果會如何……誰也沒法子預料!”
武馨安哼道,
“收這丹方的人乃是一個大貪官,他拿去也是為了孝敬另一個大貪官,那大貪官又是為了孝敬上頭那位,這里頭沒一個是好東西,給他們讓他們都吃死得了,師父不必為他們操心!”
羅緣道聞言搖頭,
“話不能這么講,他們是貪官自有國法處置,也輪不到我們用這法子,更何況你將丹方賣了他們,若是那最上頭的人有個閃失,豈不是也要尋你的麻煩?”
武馨安倒是沒想到這一層,聞言皺起了眉頭,
“那怎么辦……我都收了定金銀子了!”
羅緣道 “我這幾日也是在反復思索這丹方中的奧秘,想來想去多半是因著其中一味名為赤丹的藥,在秦時與今日只怕不是同一個東西,因而才至煉制出來的丹藥藥性改變……”
“那……依師父所見,那赤丹會是今日的何種藥材?”
羅緣道 “古時的赤丹原是取自雪山之上生活的一種黑蛇,這種蛇類通體漆黑只腹部一根紅線,捉住此蛇之后從紅線之處破開肚皮,將蛇膽取出,制出來的便是赤丹,只如今這樣能在冰天雪地生活的蛇已是滅絕了,之后制作赤丹的蛇,不過乃是此類蛇的近親,模樣相仿,但是腹部卻沒有這樣的一條紅線了,制出來的赤丹功效也發生了改變……”
“那依師父之言,這丹藥實則是沒法子制出來了?”
羅緣道點頭,
“那真正的赤丹無毒,而如今的赤丹卻是有毒的,不過炮制之后毒性微弱,但若是長期服用,日積月累,終有一日會毒發身亡!”
武馨安 “即是如此,那……我們不如想法子改一改那丹方?”
羅緣道應道,
“我同你便是要提此事,我于煉丹一道上精熟,卻不知熟藥材,你回去之后問一問兩位先生,可是能用旁的東西代替?”
“是,師父!”
武馨安回去果然問了金八兩與劉重九,二人此時正一頭扎進仙人露里,沒心思理會那丹藥的事兒,金八兩倒是 “這事兒好辦,那赤丹原只是藥引,用來激發丹藥中的藥性的,不用雪山黑蛇的蛇膽,用普通無毒蛇類的膽也可替代,不過藥性卻要減大半,又煉制起來怕也不易成功了!”
武馨安心道,
“左右我只管收銀子,他們拿去如何煉制,與我何干!”
這廂得了消息便照實報給了羅緣道,羅緣道聞言便點頭道,
“即是如此,就用普通的蛇膽吧!”
這廂商議好了,那頭便放出消息去,說是高人最近正好云游到保定西水寨落腳,不日便要離開,若是要尋人即刻便去,若是去晚了便又不知當如何去尋了!
趙文華那頭聞聽立時大喜,當夜便派出趙廣領著家中護院百人連夜趕往保定西水寨,他是打定了主意要拿到丹方,若是拿不到東西便想法子將那世外高人給帶回來,若是人不來便是綁也要綁來!
那趙廣帶著人馬趕奔西水寨,卻是打聽來打聽去,當真聽得西水寨村民講,去年時節那東面五里處,有一座小山谷之中,有一位奇人在那處搭草廬居處,村民有些采草藥會路遇這位奇人,有時還會攀談兩句,
“那奇人白發白須,可平地飛升,端得是位陸地神仙呀!”
那趙廣聽了卻是心頭暗笑,
“甚么陸地神仙,左右不過就是會些功夫,比常人跑的快些,跳的高些嘛!”
他滿心的不信帶著人尋那小山谷,此時山中已是白雪皚皚,累累層層將大地弄得一片銀裹,眾人往那村民所說的方向而去,卻是一路大雪遮路,極難行走!
好不易到了那處,到是找到了一個草廬,下頭人進里頭一看,只見一張草床,一個冷掉的火爐,趙廣在京師里養尊處優慣了,少有受這奔波之苦,一路奔騎又行山路到了此處已是累得呼哧帶喘,好不難過了,聽得下頭人來報,
“管事的,里頭沒有人啊!”
“給……給我找,四下都找!”
下頭人苦著臉指著里頭道,
“您瞧瞧這地兒,還用得著四下找么?”
統共就這么一間屋子,窗戶大開著,在外頭都能瞧清楚,趙廣不信,幾步進去那處處漏風的草廬之中四下一打量,不由罵道,
“他娘的,這……這是人住的地方么?”
這樣的地方慢說是給人住了,便是給熊住,熊都要凍死的!
那甚么奇人當真會住在這里?
趙廣又帶著人在山谷之中到處尋找,只見得白茫茫一片,別說人影兒便是鬼影兒都沒一個!
“他娘的,難道那小子騙老子不成!”
若是當真騙老子,現下就帶了人殺回那村子里去,把那小子拖出來打一頓!
趙廣正暗暗咒罵間,卻突然聽得手下人驚呼了一聲,指著上頭叫道,
“你們看!”
眾人抬頭往頭頂一看,只見得那山壁之上有斜斜橫生了一棵大樹,大樹在這冬季只剩下光禿禿的樹干了,上頭有一個盤坐著的人,倒是看的清清楚楚!
卻是當真奇了怪了!
那人如此冰天雪地,身上只著一件道袍,頭上戴了個斗笠,盤坐在樹干之上,任由北風呼嘯吹了雪花撲面,卻是沒有一顆雪花堆落在他身上,前頭眾人只顧在地面上四下尋找,也是有人偶然抬頭才看到了頭頂之人,見此人行徑不由個個面露驚訝之色,有人湊過來小聲道,
“管事的,這……莫非就是那老神仙不成?”
這樣的天氣居然還能在那上頭呆著,除了喝風吃雪的神仙還有誰敢這樣?
那趙廣見這情形,心里也打起鼓來,收起了輕視之心,雙手攏在嘴邊叫道,
“老神仙!上頭的可是老神仙?”
上頭那人紋絲不動,趙廣等人又叫,
“老神仙!老神仙……還請老神仙下來說話!”
眾人叫的嗓子都啞了,那人才動了動身子,低頭看了看他們,突然凌空伸了一只腳出來,這廂在眾人驚駭莫明的目光之中,邁出了第二步,緊接著第三步,一步步便如那虛空之中有無形的臺階一般,就這么一步一步的走了下來!
“啊!果然是老神仙啊!”
趙廣也不是那沒見世面的鄉野愚夫,他在京師街面上見過人練輕功的,不過就是蹦的高些,跳的遠些,哪里會似這位須發皆白的老神仙一般,在半空之中走下來,這可是神仙法術啊!
當下是疑心盡去,倒頭便拜!
“老神仙啊!”
眾人見管事的跪了,自然也跟著下跪,一幫子人跪了一地,那人一步步走到了趙廣的面前,腳踏實地之后,一甩袖子,
“起來說話!”
趙廣只覺著有一股無形之力,托在自己兩臂之上,整個身子竟生生被托了起來,
“老……老神仙……”
他抬頭看這老神仙,只見得此人面容慈祥,眉目和善,頭發、胡子、眉毛全數都已雪白,可一張臉卻是紅潤如嬰兒一般,皮膚也是光滑細嫩沒有半點褶皺!
老神仙聞聽他稱呼,眉頭動了動,笑了起來,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
“甚么老神仙,哪里來的老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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