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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六六 為掩行跡假作真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她是劍修

  一時間,不管是與元母軀體交融得難舍難分的蕭赴,還是一手把住寰垣,寸力不肯讓人的石汝成,此刻都微微一震,腦袋中頓時蹦出好幾個念想。

  “白晝當天,金陽西墜……這是——”

  石汝成心頭一緊,手下卻不敢松了氣力,眼見這萬里碧空,頃刻間化作一片墨海,又看有金羽凌空,自南海地界沖飛向天,便再是不愿相信,眼下也醒轉了過來,而后則怒目圓睜,大聲呵斥道:“封時竟,你敢如此,便是要與天下人為敵!”

  同為仙門執掌,石汝成自然也知,那陣下金烏一旦掙脫出來,界中日月就要隨之墜下,更重要的是,由此維系而來的陰陽正序,自然理數,亦會逐漸走向顛倒破滅,對于道門修士而言,所謂天傾地覆,莫過于此!

  況且當年重序界天,一大緣由便是阻止元母復蘇,若說封時竟是為了不讓寰垣落入太元之手,這才兵行險著,石汝成也定要罵他一句蠢物。

  只為了一家之利,便把整個道門拖入生死險關,他封時竟何時起了這樣大的膽子,就不怕一招失控,落得個滿盤皆輸的結局?

  石汝成目露殺機,卻實在想不透眼前之人的做法,只得稍稍抬起眼來,察覺到那沉沉夜色之中,倏地向自己這處馳來一道玄光,其速度之快,源至修士亦有所不及。

  但看這玄光的來意,多半也是向著寰垣而來,他心念急轉,猜測封時竟敢將金烏放出大陣,恐怕也是與其締結了什么約定,如此,方可解釋金陽西墜后,日月雖都蒙昧在了一片混沌之中,天地清濁之氣卻仍然清晰可變,道門修士未得大變,原因就在其間。

  而無論是何約定,結局如何,如今都要看寰垣之身落到誰人手里,石汝成這般一想,手上屈指一彈,便有一道法力落去鼎爐之上。

  隨后轉回眼前,他亦不假思索地落下兩指,將那寰垣之身斷作兩截!

  此時,自穹空之中飛馳而至的玄光已然到了近前,本欲是直接吞下寰垣身軀,斷了這兩人的念想,不料情急之時,石汝成竟是當機立斷,也不圖謀寰垣整身,而是與當年的寰垣不謀而合,選擇了至少爭下一半!

  玄光微不可查地頓了一頓,雖只一瞬光景,卻也足夠石汝成施展開手腳。便趁著這一功夫,寰垣那半截身軀就似一株珍奇無比的大藥,遭石汝成揚手投入天地爐內,剎那間再無聲息可聞。又因那天地爐神通廣大,只若是進了爐內的東西,外間便一概察覺不到,玄光回過神來,一時也不敢繼續耽擱,當即卷住另外半身,就要從蕭赴的手上奪了去。

  而后者受制元母,動作不得石汝成自在,如今是眼看他人爭去一半,剩下的若還不能落入自己手中,這一番布置就怕得不償失了。

  是以急喝一聲,連忙把住寰垣一臂,只恨不得一張大口就將此物囫圇吞下!

  這樣一動,蕭赴兩眼之中竟也冒起幾絲驚喜,許是金烏出陣之后,此間天地的正序理數大大衰減,存在于他體內的元母,也由此多了些活泛之意。同時,二者又都明白寰垣身軀對自身的極大補益,有了元母之力,對這半截身軀的爭奪,顯然是更為有利了。

  不過當前景況,出手搶奪的也不只玄光一方,石汝成在奪下一半后仍不知足,兩手向上一抬,原本沉在大地表里的濁氣,此刻就如蒙受感召似的,轟隆隆凝聚而起,朝著周遭彌散開來。

  蕭赴臉色微變,自能察覺出其中不對,兩眼向前一掃,便冷哼道:“這老貨,手段倒是不差!”

  石汝成將那濁氣一升,為的就是用自家大道法理,沉入一方天地之間,這樣一來,便相當于從三千世界之內,割出一方只受自己宰制與擺布的界域,而一旦讓他徹底做成,甚至還能將自身洞天投影至此,溝通這大小兩界,做到真正口含天憲,言出法隨!

  平日里,源至期修士若不是到了必要關頭,一般是決計不可隨意展開自身法理的。這是因為三千世界自有天道常理可以遵循,修士若將自身法理展開,就好比于天有二主,要萬事萬物如何遵循理數發展自身呢?所以是輕則引出亂象,為禍世間,重則理數沖突,反噬自身。

  石汝成突然為此,也怕是看著金烏出陣,日月顛亂,覺出天道常理必有衰退,這才敢冒此大險!

  而此時景象,卻恰好證明他賭對了。

  此人當機立斷奪去寰垣一半身軀,似也是從中嘗到甜頭,眼下展開法理,不光是為了溝通洞天壯大自身,更多還是阻下元母對寰垣身軀的召喚,盡力再爭奪下部分殘軀來。

  可以說這個時候的石汝成,已然不打算從金烏手下奪走寰垣整身,今日是能爭多少是多少,反正有天地爐在,遲早能打通界門,將天墟關建立其中。

  他便再次揮手落下,欲將寰垣殘身分而取之,這時,其余幾方也完全洞悉了此人想法,就看著玄光突至此處,化出一道尖喙從寰垣心口啄入,以極快速度從中含出一物,繼而便回身遠去,未再參與幾人相爭。

  石汝成心頭一跳,不知是什么東西遭其含去,只是冥冥之中有些感應,曉得那必然不是什么尋常物件,但懊惱歸懊惱,現下要去搶奪回來已是不大可能,回身一看,那封時竟也是一躍而至,就此闖入他的法理界域之內。

  這下,蕭赴、封時竟、石汝成三人便是各自取了一截殘軀,蕭赴取下一臂,石汝成取走腰腹,封時竟則斬下寰垣頭顱而去。

  見得此景,石汝成掀起眼皮,朝著近處那人冷笑一聲,緊接著便將左袖舉起,大喝道:“封掌門倒是好膽,今日闖入我這掌天之下,若是叫你走脫出去,豈非叫天下人以為我石某無能?”

  到了源至期這一層次的斗法,早已不是你來我往,搬運法力就能論出輸贏的了,修士據理相爭,這里的“理”,指的便是叩問天門后,修道所得的正果,道門修士常稱此為道果。

  自此,修士一身根源,萬般因果皆集束自身,以此做了憑借,就能從三千世界的常理當中掙脫出來,讓萬事萬物按自身的想法運行。

  可以說,一旦修成源至正果,將自家之理現諸于世,世間就再不會存在對自己不利的境地,一切事物隨心所想,頃刻之間就能扭轉局勢,無論修行、斗法還是鉆研悟道,理存之處,萬事利己。

  石汝成敢有此言,無非是掌天之下,已盡然為他法理所在,封時竟這就敢殺入其中,倒也算得上冒險舉動。

  此番話音落下,封時竟一身氣力便被鎖下大半,再要去掙脫枷鎖,怕就只能憑借外物。

  可是他也清楚,身處此地之中,即便是拿了法器出來,石汝成也能在一念之間運轉規則,或將這法器挪去別處,或是干脆將此時間推回過去,到這法器尚未出世的時刻,總之是有千萬個法門,不讓他得手。

  不過,他敢只身闖入石汝成的法理界域之內,沒有后手又如何能成?

  突然間,自封時竟所站之地,竟向上沖起一道劍光,以那極其兇悍之勢,從當前天地撕出一道隙口,好叫他能夠晃動身形挪入其中,再一現身,已然到了法理之外。

  按理說,石汝成該要費盡心力阻攔于他,可是突然現世的這道劍光,卻是叫其目瞳一顫,暗暗道了一聲不好!

  原這劍光并非出自人手,而是自一柄長劍當中吟起,疾似驚虹,勢比開天!

  正是那太乙金仙的遺劍!

  相傳此劍有主之時,甚至能夠斬開天門,如今斬斷法理之限,倒也不會讓人太過驚訝。

  是以石汝成內心驚動的,還是此劍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要知道封時竟并非劍修,以他之力,絕無可能請動遺劍。

  石汝成雙目瞪起,眼看那人從自己掌下逃脫,倏爾身形一晃,倒也不與他繼續掩藏,就此堂而皇之地露出真容來。

  “石掌門,承讓了。”

  這女子眉深目闊,格外有一股沉靜風流,不是昭衍那兩大劍仙之一的奚枕石,又能是誰呢?

  “是你!”

  不,怎會是你?

  若在此與他爭奪寰垣身軀的,一直都是奚枕石,那封時竟又去了哪里?

  石汝成呼吸微窒,心念急轉直下,突然大喊一聲不好,回身便往東海落去。

  就在他動身之際,天地爐的鼎身之下突有一股大浪激起,隨即冒出的,便是一尊水形大手,眼下正牢牢將那鼎爐握住!

  “大膽,還不放下!”石汝成一聲暴喝,竟連周身法力都為之一蕩,其中驚怒可想而知。

  封時竟便于此時現身,向著奚枕石微微頷首,面容亦有所繃緊。

  誠心而論,他與石汝成斗法怕是難論輸贏,今日若再被其絆住腳步,于后頭之事便頗有不利。

  故他瞇著雙眼,內心并不寧靜,只待石汝成靠近過來,指尖才略微一動,喊道:“趙莼,動手!”

  應著這聲呼喚,一道身影突然躍出水面,其左手握著一尊巴掌大的鼎爐,右手則托了一枚氣息略有不穩的元神。

  甫一現身,便叫人疑云驟起,委實不大摸得清對方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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