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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八 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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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朔秋執禮回應,淡淡將面前三人看過一眼,口中便道:“諸位道友不必多禮,貧道今日得信前來,也是為了在此立筑城關。現下云闕山、眾劍城兩地都已建起關隘,便只欠了定仙城一處。此涉天下危亡,諸位若無要事,貧道這便動手了。”

  見此,鞠靈應等人哪敢不應,一面說道:“豈敢誤了道友大事,為著今日,定仙城內已是諸務具備,萬般齊全了。”

  一面又往后站去,步步退行至胡朔秋身后,皆是毫無異議。

  便是當日向趙莼高聲喝問的黃辛,一與這手持玄物的洞虛修士對上,態度也是乖順無比。

  而鞠靈應面上不顯,心里卻暗自言道,這天下山水各有其勢,皆乃先天造化而成,其中固有人力可以改造的余地,但要在定仙城附近建筑關口,破壞原有的地勢走向,那便是一定的了。

  常說大修士搬山填海、翻云覆雨都不在話下,實則也有一定道理,這便不說洞虛大能了,即使是通神、外化兩個境界的修士,在三重天下大打出手,不做克制的話,也會輕而易舉地夷平山岳。自然,此等修士也能運用法力拔起土石,自行捏造出一座大山來。

  但那也只是捏造外化之形體,而非化腐朽為神奇。

  就像天下修士選取洞府,大小宗門要選定宗址一樣,從來都是以先天福地為主,輔以后天蘊育,才可造就一處鐘靈毓秀的修煉寶地。

  而要想養出一條靈機豐沛的上好地脈,便是數萬年歲月都算少的,更不必說正道十宗的山門之下,有多少條地脈是從別處掠來,才養出了一座靈氣如雨,遍地珍奇的名門大派。

  這幾日里,鞠靈應也有聽說別處之事,其中就有云闕山的周仙人親自出手,生生扭轉了宗門附近的地勢走向,使云闕山以西之地遍布崇山峻嶺,同時又不泄半點靈機,只一日之間,甚至連清濁二氣的抬升之勢都隨著地相而改,與尋常修士憑借法力搬運土石成山的行徑相比,此舉便不可謂不神奇。

  令她心驚的是,此事云闕山要靠周朔才能為之,眾劍城內出手的卻不是幾位劍仙,而是今天前來的胡朔秋。

  便聽說此人手中有一件玄妙無比的寶物,只要那物還在她手中一日,等閑洞虛就無法與之相提并論。而對于玄物的奧秘,饒是鞠靈應已修行過了數萬年歲月,真正見識到的次數也不過寥寥無幾。

  她與韋彥二人退后一步,看著胡朔秋舉臂上揚,袖口鑲金的瑞獸紋路在垂落下來的同時,一片混沌不定,又捉摸不透的氣息便從她掌心向外彌布開來,幾乎霎時之間,站在胡朔秋身后的三人,心中便有一股不能自主的念頭!

  凡洞虛修士,修煉到如今這般境界,又有哪一個不是主宰一地的大能,可想而知,這種渾身受限,心神不定的感受,在此刻給予鞠靈應等人的,乃是多大的震悚!

  她幾人尚且不知,胡朔秋手里的自在山河,一旦是圈定了一方天地,便能由物主言出法隨,抗爭天道,制住幾個同階修士卻不能算作如何。

  當然,此物也非毫無破綻,自在山河所能圈定的范疇只在大千世界中,如若對手躲入洞天,胡朔秋也便不能插手進去了。是以憑此取勝容易,斬草除根卻難。

  但胡朔秋今日取出此物,顯然不是為了與人斗法。

  她要在定仙城外筑起險關,且又不能破壞一地之運勢,如此,便只能將自在山河祭出,使地中脈絡按她心意重新分布,借此定下水土山河的走勢,借助天地本身來筑起關口,而非單靠定仙城來防護此地。

  這也是周朔在云闕山的做法。

  與此同時,定仙城內。

  早知此地要生變動,不少修士已提前在城中布告上得知此事,是故封門閉戶,不再出入,而在此之前,諸多地處東邊的勢力也不得不西遷至此,待到城關建立,審查入城必然苛刻,此時若不西遷,往后身在關外,到底獨木難支。

  便在忽然之間,仿佛一簾夜幕垂落下來,分明是白晝時刻,四面八方卻昏暗無比,肉眼幾乎不能視物,比那無月之夜還要暗上幾重。

  趙莼等人知曉這是胡朔秋的手段,所以未有驚慌,還能安坐不動。至于其余人等,有惶恐難安者,不禁面露懼色,哀哀戚戚,似是劫難來臨;亦有大驚失色之人,見狀奔出洞府,舉目便往黑沉沉的云空看去。

  轟隆!

  忽有驚天一聲巨響,將許多人膽都嚇破,而后接二連三,一重高過一重,逐漸如雨點一般又急又密!

  可是有大修士在此渡劫?

  眾人不由生此疑惑。

  但這樣的昏暗不似劫云堆積,這樣的巨響也絕非雷鳴大作!

  仿佛……

  仿佛大地是一只正在翻動身軀的巨獸!

  城內城外,無論修為是否高深,或是凡俗百姓,或是隱世大能,此刻都能從腳下感受到浪潮一般的波動。

  直至一刻鐘后,腳下之物好似才逐漸酣睡下來,天地間,一點豆粒大小的光亮從遠處跳躍而起,如同大日升上穹空,無邊的昏暗也散落下去。

  趙莼站起身來,循著高高筑起的堅墻,便望見了連綿起伏,比城墻還要高聳的群山,那絕非土石所筑,而更像是萬千只巨獸趴伏在地表,頭尾相接,脊背相連。

  剎那間,一片沃野便作了深谷,但若有人靠近幾分,一股森然之氣便要透過山體噴吐出來,想是通神修士也不能隨意從中出入。

  胡朔秋默然立于云中,隨后信手一掐,眼便知這座群山筑成的大關,兩端已是與云闕山、眾劍城所連接而起。而三地一旦相連,太元想把云闕山當做墊腳石,只怕也是不成了。

  她滿意頷首,復又轉過身來,向著鞠靈應等人言道:“此處城關已立,尋常妖邪已是進不來了,當下要事趙莼應當也告訴過幾位,乃是以掃除關內妖邪為先,所以不日之后,我派與另外幾座宗門便會派了弟子前來守關,諸位放心,屆時我等駐扎城外,卻不會擾了城中修士。”

  鞠靈應才見識了眼前人的手段,知曉在胡朔秋面前,即便她與韋彥二人能聯起手來,恐怕也討不了多少好處,故而是客氣一笑,忙不迭應道:“道友言過了,此等守關義士,我等豈能拒之城外。”

  又問:“至于貴派弟子,如今那趙莼小友已是安頓在了城內,不知守關一事,可還是她來?”

  鞠靈應倒希望趙莼能夠留在此地,其一是她從不干涉定仙城的內務,其二則是她與弟子萬沖交好,自己也是憑了她的劍令,才能讓韋彥、黃辛二人甘心退居人后,再若換一位來,卻不一定會有趙莼這樣好說話了。何況胡朔秋也說,日后駐扎在此的不止昭衍一宗,無有趙莼在此,何人還能壓下他們一頭?

  胡朔秋知她心意,便干脆利落道:“趙莼乃我派首座長老,掃清關內妖邪之事,尚還需要她來主持,如無其他事情,想必這兩日就要走了。鞠道友不必擔心,這守關一事牽涉廣大,徒靠弟子只當難以支撐,還得要諸位鼎力支持才好。”

  三人連聲應是,又見胡朔秋目光旁移,落至那本就有幾分心虛的黃辛身上,開口道:“妖邪自界外而來,我等守好城關,倒也能有一時的寧日。反而是異人行蹤詭譎,不易覺察,今時今日,還不知有多少混入了我道門修士之中。好在如今我等,已是逐漸摸到了幾分可以辨認的門道,這當中,黃道友怕是居功甚偉。”

  黃辛面色一變,卻沒想到胡朔秋會徑直提起此事來,一時也摸不清對方是前來問罪,還是另有它意,便咬了咬牙,言道:“胡道友這話,貧道聽了也是惶恐,此事說來還是我失察之過,哪里敢以此論功。”

  胡朔秋低眉一笑,兩眼之中頓時射出一道精光,絲毫不為黃辛之言動搖道:“關乎異人蹤跡,我派同門也是好奇無比,如今便請道友與我走上一趟,看門中是何說法了。”

  此時此刻,不說那黃辛的心里有多震悚,就是一旁站著的韋彥與鞠靈應,鬢發之中也沁出了點點汗意。

  眼下城關才立,昭衍便馬不停蹄要對黃辛發難,旁人看了又怎能不生唇亡齒寒之感!

  不論如何,這可是一位洞虛大能,尋常修士安能與之相比。

  登時,一股寒涼之意迅速攀上黃辛后脊,倒叫她以為這當中還有趙莼的手筆,乃是后者傳訊門中師長,才有了今日大禍臨頭。畢竟她也不知,胡朔秋身居要職,性情剛直,眼里更揉不得半分沙子,將這事情按至今日發動,已然是有過容忍。

  此外,鞠靈應是借了萬劍盟的名義才能與韋、黃二人抗持,這與其說是萬劍盟相助,還不若說是趙莼一時膽大,敢以劍君之名在此混淆視聽,一旦她離開定仙城,難保韋、黃之流不會再度冒頭。

  倒不如借助此事,干脆來個殺雞儆猴,以后也就徹底清靜了。

  趙莼身在城內,若是知曉了胡朔秋的想法,定然也會點頭一笑,心說這就是大能修士的雷霆手腕了。

  她若躋身此列,也必不會做今日的籌謀布置,而是直接武力鎮壓,叫人心服口服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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