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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七五 此事但了拂衣去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她是劍修

  她心有此念,遂一力破了禁制,向正房后間行去,才剛過屏障,眼前之景便可叫人瞠目結舌。

  此中又諸多衣物、配飾,各般法器、法寶,從耍玩器具到符箓丹藥不一而足,

  倒不是說那虎妖是什么享受之輩,眼前這些東西的主人,應當都是亡命于虎妖手下的修士百姓。

  按禹山土地所言,這虎妖入山時實力不過爾爾,在外也是受得欺凌之輩,后被驅趕出山,

  不久便與幾位人族修士合謀,

  方得以重返山內,

  而仙家道人對山神之說知悉不多,只以為是民間傳聞,故才叫虎妖霸占了神位,享得神靈之力。

  他本就為精怪開了神智而生的妖物,貪嗔癡欲極重,諸多東西自己用不得,也不想叫旁人得去了,而馭使法器須得祭煉,符箓丹藥他又摸不清門道,如此一來二去,怕就一并積攢到了此處,至于靈玉等物,應當早就被其煉去,

  用以增長道行了。

  趙莼在看過其中幾件法器,按品階正好適用于分玄修士,此時落到虎妖手里,其主人應當也是被人騙入廟中,

  后被妖物所吞吃了。

  至于土行地脈之氣,出自此些人族修士身上的可能,自然也大過于那虎妖偶然所得。

  她神識掃去,竟還見得三兩枚宗門弟子的命符,估計也是外出歷練,不幸落入虎口所致。

  趙莼沉沉一嘆,正欲抬腳離去,余光往架上一掃,又在一條纏枝紋長裙旁,發現一枚平安玉牌,她目力過人,一眼便瞧得牌上雕了平安喜樂四字,四周描了幾朵含苞的曇花,便取了玉牌入手,覺背后凹凸不平,翻過一看,其上又得一些小字,觀之能知曉出此物是兒輩贈予母親的壽辰之禮,最后落款則是申屠曇三字。

  略經細想,大抵便知曉了此中發生了何事,

  趙莼眉睫微垂,

  復將那玉牌給了禹山土地,

  她取了金行地脈之氣后,就欲離開此地,山中一干事情,自交給山神土地處置,才最為妥當。

  而申屠家雖是當年賊人所遺血脈,申屠震卻對之有恩,更兼有稚子何辜之理,余下無辜之輩,禹山土地當也不會為難。

  趙莼理清此事,伸手將此中法器法寶并符箓丹藥等物一并收入囊中,虎妖乃她所誅,其所有之物自能為她取走,也便處置完廟中之事,她才與禹山土地一齊,向礦脈進發。

  當年斬天留下金行地脈之氣,為此地衍化出諸多靈礦礦脈,其中以彤云石精最為珍貴,亦是因為此類礦脈受地脈之氣最多的緣故,故而想要取走地氣,就必得往彤云石精礦脈中一行。

  禹山土地此番重掌神位,山中諸事他可謂無所不知,只輕輕一揮手,便將先前趙莼所見的禁制去了,迎她走入其中。

  “地脈之氣受老朽所驅,早已融入這萬千靈礦之內,故而才未叫那三家修士所發覺,眼下還請姑娘等候一番,待老朽將這地脈之氣拔出,再取不遲。”

  趙莼輕輕頷首,退至一旁,而禹山土地伸手一招,這山中便轟隆不停,仿佛有地動山搖的陣仗生出,便見泛著金光的玄黑礦石上,逐漸浮出淡淡清氣,最后在土地手中凝成一團,逐漸安定下來。

  他將之遞給趙莼,而待地脈之氣抽離后,禹山境內的靈機幾乎是肉眼可見地稀薄幾分,土地蒼老枯瘦的面龐上,亦更添滄桑。

  “先前你與虎妖一戰時,其余兩家就當有所察覺,如今取了地脈之氣,此后便再無靈礦生出,他等必然因此怨懟與你,算算時辰,應當就快到了。”禹山土地長眉皺起,擺手道,“你取了東西,一路往南就能出山,老朽與那易、康兩家還有恩怨未了,便無法脫身相送了。”

  此刻雖還重掌神位無多久,但一方山神要在其治理的境內,對付起本就不如自身的修士,幾可說是輕而易舉。趙莼并不憂心于他,眼下地脈之氣入手,便頷首言謝兩句,起身御劍向南行去。

  至于禹山往后如何,就不是她要考慮的事情了。

  陳國,平成州。

  成江自普云山發源,一路流經陳國十三州境,哺育眾多兒女百姓,素來有慈母江的美譽,而平成州地處成江下游,曾經也是水草豐茂、沃野千里的魚米之鄉,以一州之糧產,可育半國之民眾。

  只可惜此番景象在二十余年前徹底改變,平成州土地龜裂,河湖干涸,成江還未流到此處,江水便滲入地下,須臾間消失不見。而也是從那時起,平成州境內便再不曾下過一場雨,天旱致糧食顆粒無收,此方土地上一度還有過易子而食的慘相。

  才過辰時,日光便盛如正午,州城中安靜一片,唯有馬匹嘶鳴,車輪滾動與搖鈴之聲不停。

  平成州到底也曾是富庶之地,道路寬廣可供十數架車馬并行,然而百姓抬眼見車駕駛來,仍舊慌張避讓不及。

  這車駕由四匹高頭大馬拉起,匹匹膘肥體壯,神采飛揚,其鬃毛順滑,馬身油亮,不難瞧出是經人精心飼養,而在這平成州大旱已久,連一方太守都極難育得如此良駒,遑論以此拉車,四處張揚行走了。

  更看向車駕上,前頭并無車夫駕馭,后處自華蓋到車轅皆為金玉鑄就,蓋沿垂落紗幔,散著幽幽香風,其間坐了幾個衣著華貴的男女,一路說說笑笑,飲酒作樂。為避暑熱,正中更擺放一彩瓷大盆,鎮上堅冰后鋪就瓜果,隨著車駕行駛,微微涼意從中透出,叫一干百姓羨煞不已,卻又絲毫不敢上前半分。

  待這車駕走后,四處百姓方才繼續手頭之事,神色木然。

  路旁賣紙傘的老人長長一嘆,正將東西收了,到一處樹蔭底下納涼,抬眼間竟見一位月白裙裝的女子走來,淺笑道:“老人家,我初來此地,可否向你打聽些事情。”

  他見這女子面色紅潤,肌膚白皙,一看便不是尋常人家的女兒,當下有些窘迫,但仍是點頭應道:“姑娘你問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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