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那女鬼習慣在御花園墻根處現身呢,合著也是怕被看出腳印,那裝神弄鬼的事可不就是暴露了。
“郡主,你這個太醫徒弟看起來不簡單。”
“怎么個不……”
話未說完,她瞧見殿門口幾個女官在竊竊私語,面色凝重,好像是有事發生。
她急忙走過去,輕聲問道:“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了?”
一個女官戰戰兢兢地說:“郡主,披香殿那邊傳來消息,好像是說……說中才人……難產……人已經歿了。”
中才人是誰?她琢磨了一下才想起來,當初皇上把韻貴妃貶為了中才人。
想到這兒林汝行心里一驚,旁邊的公孫僑輕聲嘆了口氣。
“那孩子呢?”
“孩子生下來了……是個皇子,說是中才人生完之后就血崩了。”
披香殿里氣氛凝重,因為是罪妃,所以韻貴妃生孩子時,祝澧也沒來探望,只是聽說誕下皇子之后,在披香殿的門外略站了站,看過孩子之后便繼續回勵治殿批折子去了。
他椅子還沒坐熱,就有內監回稟,說中才人血崩而亡。
祝澧愣了一下,片刻長長嘆了口氣,吩咐人給她恢復位份厚葬,皇子先由奶母照顧。
待顏公公再抬眼時,他已經埋頭在奏折里了。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顏公公在殿外燃香時,陡然聽見御書房里傳來清脆的摔碗聲。
顏公公撥弄香片的手停下,面色凄凄,嘴里小聲嘟囔:皇上不容易啊。
公孫僑自從聽說韻貴妃血崩而亡的消息之后,就片刻也沒安靜下來過,林汝行沉浸在濃濃地傷感里,也沒心思跟他說話。
陳皇后安置好皇子,也從披香殿回到了自己的鳳儀殿。
林汝行見她神色凝重,忙上前去虛扶了她一扶。
“小皇子本來已經安安穩穩地生了下來,她看見孩子時還笑了笑,說覺得沒了力氣想吃東西,可是吃食剛端上去,她竟然就……”
陳皇后跟林汝行說起經過來,還是非常傷心,幾度哽咽,安女官遞了帕子過去給她拭淚。
林汝行也說不出什么安慰的話來,只能陪著陳皇后一起哀嘆。
“對了,你跟公孫先生來鳳儀殿是有什么事兒?”
林汝行指了指殿內各處貼的黃符紙,陳皇后這才恍然大悟。
“最近宮里發生的事兒太邪門了,又是什么女鬼作亂,又是韻妹妹的貼身侍女不明不白地死了,這韻貴妃又……還是皇上想的周到,這宮里早該除除穢了。”
說完沖公孫僑點了點頭,公孫僑作揖回禮。
“你這半天在皇后娘娘那兒到底發現什么線索沒有?”
兩人出了鳳儀殿,林汝行就忍不住催問公孫僑。
公孫僑抱著膀子,走得拉拉垮垮,說話也有氣無力:“什么都沒查出來,貧道只是覺得這女鬼鬧了這些天,各宮亂做一團,只有皇后娘娘臨危不懼,合宮里也沒個辟邪的物件,郡主不覺得奇怪嗎?”
林汝行想了想,覺得公孫僑說得不無道理。就算陳皇后膽子再大,但是那么多宮人說親見過女鬼現身,就算為了去去心病,也該跟別宮的娘娘一樣張掛點辟邪驅妖的東西才對。
但是鳳儀殿里,跟以前一模一樣,好像無人在意宮里這些邪祟流言。
作為一個古代女子來說,確實有些奇怪。
“那公孫先生的意思呢?這女鬼難道還是皇后娘娘指使的不成?”
公孫僑沖她笑了笑:“反正這事兒沒那么簡單。”
廢話,簡單了還要你干嘛?
還好意思自稱是謀圣的接班人,這謀在哪兒就沒看出來,更別說圣了。
他們知道皇上今晚肯定心里煩著,也沒去勵治殿叨擾,而是去了剛才過門不入的披香殿。
披香殿內已經在忙著置辦喪儀,門口已經掛了白幡,林汝行看到心里又沒由來地揪了一下。可惜一個二十多歲的青春女子,竟然就這么香消玉殞了。
院里人來人往,忙得有條不紊,氣氛壓抑肅穆,除了殿內傳出來的幾聲宮女的啜泣,其他再無別的動靜。
林汝行心中像壓了塊石頭一樣,突然又不想進去了。
“郡主怎么了?”
“沒什么,心情有些沉重,你說皇上為什么不讓他的大臣們來查驗呢?他們都是斷案的老手,怎么也比我們有經驗吧?”
公孫僑小聲說:“家丑不欲外揚。”
如鳶的房間內陳設簡單,公孫僑在屋內溜達了兩圈,又趴在如鳶的榻上使勁聞來聞去。
門外一個小宮女見到他們進了如鳶的屋子,一直在屋外徘徊探詢,公孫僑朝林汝行示意了一下,林汝行出門將小宮女引了進來。
“你跟如鳶姑娘熟識嗎?”
小宮女低頭應著:“奴婢跟如鳶是宮里最好的朋友。”說完她小聲哭泣起來,公孫僑跟林汝行對視一眼,等她心緒稍微平靜了繼續問道:
“如鳶死前有什么異樣嗎?”
小宮女搖頭:“沒有,她依然每天為貴妃娘娘侍香和侍藥,奴婢從來沒發現她有什么異樣。”
“侍香?以前不是秦清菱侍香的嗎?她是侍藥的。”
林汝行想起之前在秦清菱的房間內搜出的藥方上,還帶著香料的香氣。
“以前是的,可是清菱死了之后,就由如鳶侍香了。”
公孫僑繼續在房間內四處打量:“韻貴妃待她如何?”
小宮女囁嚅不言,好像十分避諱這個問題。
“別怕,韻貴妃已經歿了,沒人能治你的罪,除非你撒謊。”
公孫僑半哄半嚇,小宮女馬上招架不住:“之前韻貴妃毀容動胎氣那次,皇上召了如鳶去問話,可是如鳶并沒有替貴妃圓場,只說了幾句實話,后來貴妃被降為中才人,對如鳶的態度就跟以前不一樣了。”
“怎么個不一樣法?”
“就是……貴妃經常找茬責罵她,有時候讓她罰跪。”
“既然貴妃不待見她了,為何不遣她到院子里做事,還非要留在身邊侍奉呢?”
小宮女小聲道:“如鳶是在皇上那里過了堂的人,貴妃自然不敢隨便將她趕到殿外,那樣對貴妃的名聲也不好。”
公孫僑輕輕點了點頭:“郡主覺得呢?”
林汝行想了下:“倒是說得通,可是仵作驗尸的結果并沒有說她受過虐待,估計貴妃并沒有下狠手吧。只是有一點奇怪,這跟她裝鬼嚇人有什么關系呢?”
小宮女聽到這句,臉色一變:“郡主的意思是,之前御花園出現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