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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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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能認認真真地跟她說:我一直拿你當妹妹,我對你完全沒有男女之情啊。

  陸亦然聽了之后,對著他又哭又笑。

  他因為這事屬實煩惱了好一陣子,幸好后邊淮陽王催她回家,這才避免兩人的關系持續尷尬。

  兩年期間,陸亦然再也沒有跟他見過一面,也沒有再給他寫過一封信,祝耽以為她早就在封地成婚嫁人了,沒想到太后大喪,她又留在了京城。

  可怕的是她到現在還沒成親,更可怕的是她還想在京城嫁人。

  最可怕的是,太后娘娘剛過三七,她就找到家門口了。

  “對了,淮揚郡主說來找我什么事了嗎?”

  史進搖搖頭:“就說想跟殿下敘敘舊,別的……倒沒說什么,一聽說您不在,郡主還挺失望的,屬下琢磨著,她還得再來。”

  “殿下,你說淮揚郡主是真來跟您敘舊情的,還是舊情未了,再續前緣的?”

  祝耽心里正惱著,聽了史進的話,覺得非常刺耳:“什么舊情未了,再續前緣?我跟她十二歲到現在就見過兩次,有什么舊情?”

  “是,殿下,屬下說錯話了,屬下只是覺得……淮揚郡主哪里都挺好的,殿下沒必要這么抵觸跟淮揚郡主接觸啊?”

  祝耽用拳頭砸了下桌子:“這么久了她對這事如果還有執念,確實是很可怕的。”

  “之前……之前那誰……”

  “她跟王蕊華能一樣嗎?王蕊華畢竟只是大臣之女,皇上知道我不愿意肯定不會勉強我,但如果是淮揚郡主就不一樣了,只要她在皇上皇后面前撒撒嬌,皇上就有可能賜婚。”

  史進撓撓頭:“那倒也是。不過殿下如果死活不愿意,皇上應該也不會勉強?”

  “淮揚郡主怎么說都是皇室的人,我若堅決不從,一樣也是藐視皇室,皇上對我也要生出很多不滿。”

  史進終于理解了祝耽為什么愁成這樣了,他想了想,對祝耽說道:“殿下,我有個辦法。”

  祝耽趕忙問:“快說,什么辦法?”

  “其實很簡單,殿下盡快成親不就好了,淮揚郡主總不可能再嫁給你做妾吧?皇上也不能答應啊。”

  祝耽捏了下腦門:“可是,成親是大事,怎好倉促。再說了,你現在讓我跟誰成親去?”

  “可這是既能拒絕淮揚郡主,又不得罪皇室的最好的方法了,成親么,殿下喜歡誰就跟誰成親咯。”

  祝耽頭倚在椅背上,閉上眼睛,一臉愁容。

  “殿下,你若真擔心皇上會賜婚,這事就不能再拖了。”

  祝耽沒有睜眼,嘴里說著:“四小姐在這些事上還未開化,對我也沒有半分男女之情,就算她對我也有情義,我朝慣例,仕賈不婚,就算真的要娶她,也有很多功夫要做。”

  史進一臉納悶:“那殿下倒是趕緊做啊。”

  祝耽氣得睜開眼:“我沒做么?”

  史進不敢再問:我真是沒看出您做了什么啊。

  “叫人去給我備車,我去趟宮里。”

  史進悻悻而去。

  祝澧確實高興得難以掩飾:“哈哈,只是暫時,后邊還不知道會出什么事。”

  祝耽笑笑不說話。

  “兄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又來探聽什么消息呢?”祝澧還是笑著,看不出別的情緒。

  “臣惶恐,只太子洗馬……”

  祝澧手執棋子,正猶豫著在哪落子,手停下看向祝耽:“太子洗馬有問題,兄應該早就看出來了,怎么今日才來跟本宮提醒?”

  祝耽平靜回道:“殿下明察秋毫謀劃得當,肯定不需要臣多嘴。臣今日前來,是因為殿下的人已經去了邊境,如果順利的話,這場仗打下來殿下的人就能很快代替王豹。可是太子洗馬好像并沒有任何動作,臣覺得這有點說不通,恐怕是在醞釀更大的陰謀。”

  祝澧沖他拱手:“兄所言極是,最近本宮也派人一直盯著太子洗馬,確實沒有任何異動,若說是有陰謀,目前也絲毫不能得知。”

  “孫守禮呢?還在殿下手里么?”

  祝澧哈哈一笑:“看來葉沾衣還真是跟兄交情匪淺呢,連這種事都跟兄說了。”

  “殿下誤會了,葉沾衣對殿下忠心,不曾對臣泄露過半個字,是臣自己猜到的。”

  “本宮信,兄肯說本宮就信,兄向來心細如發,見微知著,能猜到人在本宮手上一點也不稀奇。只是孫守禮是個難啃的骨頭,什么都不肯招。”

  “殿下用刑了?”

  “自然沒有,不過他妻女也在我控制之內,但目前不敢作為要挾,他這么能抗,只怕逼急了,要么太子洗馬派人殺他滅口,要么他自己自盡,無論是哪種,只要孫守禮一死,可就什么證據都沒了。”

  “臣意外得知一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說。”

  祝澧隨口回道:“兄多慮了,但說無妨。”

  祝耽猶豫地問出口:“殿下可知太后娘娘和太子洗馬的一些陳年往事么?”

  祝澧一愣,隨后裝作不以為然:“自然,誰還沒有個青梅竹馬了,不過年幼之事,自然做不了數,人生大事終歸是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祝耽點點頭不再說話。

  祝澧又問道:“難道兄覺得這其中有什么關聯么?”

  “臣只是猜測,沒有實證。太子洗馬心悅太后娘娘,可是太后娘娘從出生就注定了是要嫁進皇室的人,想來太子洗馬心有不甘,對朝廷不滿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祝澧搖搖頭:“不會,太后娘娘已經嫁入皇室四十余年,再有不甘也早該死心了。就算他不死心,也不可能現在才動手。”

  “臣了解了一下太子洗馬的仕途之路,他本來就機會官居中書省頭把交椅,甚至做宰相也做的,但是他卻選擇了典文書,這些年陪伴太子教導太子,才升到了太子洗馬的位置。這不符合常理。若是按照之前的軌跡,十年前他都可以做宰相了。”

  祝澧有些奇怪地看著他:“兄之前一直勸我不要操之過急輕舉妄動,今日兄怎么……”

  “太后過世了,我怕他……”

  “可是我們沒有理由動他。”

  祝耽沒有說話。

  祝澧突然換了個話題:“陸亦然去找過兄了嗎?”

  祝耽有些吃驚:“殿下怎么知道?”

  “哈哈,猜的,陸亦然在京,不可能不去找兄的。”

  祝耽臉色陰沉沉,祝澧看在眼里,語氣關切地問道:“兄就這么討厭陸亦然?”

  祝耽輕輕搖了搖頭:“臣不討厭陸亦然,只是……只是臣擔心……”

  祝澧拍了拍祝耽的肩膀:“本宮有辦法。”

  祝耽聽完,睜大眼睛看著祝澧。

  “本宮覺得這辦法可行,當然如果兄有更合適的辦法,本宮也不攔著。”

  祝耽愣愣了想了一會兒,看著陸祝澧點頭說道:“臣覺得……可以……”

  祝澧歪著唇角笑了笑:“兄沒考慮過,趕快成親么?這是最穩妥的法子啊。”

  祝耽看著祝澧不明意義的笑容,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從之前很多事來看,祝澧對林汝行確實好感頗多,史進還說過祝澧喜歡林汝行。

  不過史進看這種事向來不準。

  “臣還沒有遇到合適的姑娘,成親還遠著。”

  “這就更好了,沒有心儀的姑娘,那本宮給兄的法子用起來就更沒有負擔。”

  祝耽除了道謝也沒什么好說的。

  史進在侍郎府等得一臉不樂意:每次有事就知道去宮里,公事去找太子殿下,私事還去找太子殿下,淮揚郡主跟太子殿下是一家人,我就不信他能給殿下出到什么好主意。

  祝耽回府后,看見史進拉著一張臉,故意不跟他說話。

  “殿下早些睡吧,明天還得上朝呢。”

  祝耽躺在床上,哪兒睡得著。

  第二天一大早,史進在院里等他。

  “殿下,你眼底好大一塊烏青,昨夜沒睡好嗎?”

  “壓根沒睡。”

  史進砸砸嘴:淮揚郡主可真是害人不淺呢。

  下朝回來,祝耽破例沒有去書房讀書,而是在臥房里整整睡了大半天,傍晚時他起床吃晚膳,史進問道:“殿下,您白天睡了一天,夜里肯定又睡不著了,今天上朝我看您都差點站著睡著。”

  祝耽回道:“快吃,吃完殿下我帶你出去玩。”

  史進激動得兩眼放光,一邊往嘴里扒飯,一邊心已經飛到了林府。

  吃完飯,祝耽細細打量了史進一番:“你去換件衣服,把你最好的衣服穿上。”

  史進笑得嘴都裂到后腦勺了,高興地“哎”了一聲就飛奔去換裝。

  換好回來,他見祝耽還是白天那件極為素凈的月牙長袍,隨口問了一句:“殿下不換件新衣裳嗎?”

  祝耽說道:“我不用,再好看的衣服也不如我人好看。”

  史進心里哼一聲,不過嘴里不敢說出來,萬一殿下不高興不帶他去了呢?

  坐在車里史進越看越不對勁,忍不住問道:“殿下,咱們這是去哪兒?”

  祝耽憋著笑:“你以為呢?”

  “不是去林府?”

  “誰跟你說去林府的?”

  史進頓時失望:“那殿下還讓屬下去換衣裳。”

  “我帶你去個比林府更好玩的地方。”

  下了車,史進看著對面春芳院的三個金光熠熠的大字,指了指問道:“殿下,你是說來這里玩?”

  祝耽今天特意帶了一把扇子,此時盎然生意地將扇面一展,笑說:“就是這兒,應該是個好玩的地方。”

  春芳院門外的姑娘們登時掀起了一聲尖叫。

  “那位穿白袍的公子今晚就是我的了,誰也不要跟我搶。”

  “也不看看你多大年紀了,這公子如此貌美,肯定喜歡我這樣的。”

  “他旁邊那位衣著華麗,長得也還不錯,我就要他吧。”

  “花花才是聰明的,長得再美有什么用,來了這次下次還不知道在哪兒呢,還是有錢的靠譜,長期飯票。”

  史進看著周圍那幾個窯姐兒餓狼撲食一般的模樣,嚇得一把拽住祝耽:“殿下您沒事吧,這種地方我們還是不要去了。”

  “那你就回去,早點歇著。”

  史進又上前拽得更緊:“殿下,這是在您罄竹難書的口碑上雪上加霜啊。”

  祝耽皺了皺眉:“這話我記得你以前說過吧。”

  史進咽了口唾沫:“雪又厚了三尺。”

  “你實在聒噪,我到這里來是……想搞點銀子。”

  史進松開手:“那、那您不早說,嚇死屬下了。”

  兩人找了個包廂坐下來,老鴇叫姑娘來陪,讓祝耽揮揮發了,讓人給他們上酒菜,也被祝耽拒絕了。

  老鴇臉色就有點不好看:這倆人看著人五人六的,像是有錢人,怎么摳摳索索的,難不成是來幫嫖的?

  但是看了半天,他們也只是喝茶聊天,尤其是那個穿白衣服的美男子,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哪有半點當幫嫖貼食的樣子?

  這春芳院雖然來的客人不都是非富即貴,偶爾也有小富之家的公子老爺過來,但無論是看起來多么寒磣的人,在春芳院也不會白嫖的。哪怕不叫姑娘,也得點一桌好酒好菜才好坐下來磕牙聊天。

  所以片刻之后,祝耽和史進二人就被春芳院的看店打手架著扔到門外了。

  史進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自己的衣裳,喪喪地說:“殿下,你看咱們什么時候受過這氣,不然我們直接告訴這老鴇咱的身份得了。”

  祝耽比他好點,雖然被人扔了個趔趄,但好歹沒趴地下:“走吧,明天再來。”

  史進嚇得直蹦:“還來?殿下你圖什么?”

  祝耽臥房里,兩人一人一只泡腳桶,一邊泡腳一邊說話。

  史進拗不過祝耽,他說明天要去,那是必定要去的,只是繼續再去白嫖,自然還會被扔出來啊。

  祝耽也在努力地想辦法。

  “殿下,您要實在想去,不如我們明天就去花點銀子,好歹不讓人趕出來了。”

  祝耽搖搖頭:“花次銀子倒不是不行,可是要是一直去那種地方花銀子,時間長了也不是一筆小數目。這些地方叫什么?銷金窟。就是需要花大把銀子的地方。”

  史進大叫一聲:“殿下你說啥?你還要經常去妓院?”

  “你覺得呢?去一趟就能找回銀子來?那孫守禮家不還是去了兩趟,搭上你挨了一頓揍才找到的銀子嗎?”

  史進一聽忙打斷:“殿下,屬下挨揍這事咱就別提了。但是我感覺明天差不多又要挨揍了。”

  祝耽看著史進,突然笑了起來,史進看見他這個笑容嚇得直哆嗦:“殿下,你又要打屬下的主意了嗎?殿下,我沒有銀子啊。”

  第二天天剛擦黑,兩人又坐上車子去了春芳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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