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為了紀念這位為國捐軀的將士和他的母親,就在原址建了座廟,供后世人供奉。這位老母親也被當成是天下人母的典范,這個國家有越來越多的母親效仿他,心中帶著家國大義去教育兒女,所以他們的國家也越來越強盛。”
“雖然這位英雄的母親過身了,但是她當時所處的這片菊燦花卻被后人用筆錄了下來,后人覺得這種花似菊非菊,在烈火中燃燒的分外燦爛,由此得名菊燦。”
皇后娘娘聽完這個故事頗多感慨:“如你所說,這菊燦花果真是意義非凡。”
林汝行點點頭:“回娘娘,這朵花可是承載了太多母親的偉大和堅強,民女覺得文夫人選這個花樣是最合適不過的。”
皇后娘娘非常贊同她的想法,手指點了點畫冊上的菊燦花:“好,那就做這套吧,別的本宮也不看了。”
“民女一定自己盯著將這套首飾打造完美進獻給文夫人。”
林汝行見大事已成,頓時心里松快了不少,也就沒什么心思去看皇后娘娘跟太子殿下表演母子情深。
又兩盞茶喝過,皇后娘娘先下了逐客令,真好,終于不用在這里受煎熬了。
出了殿門,林汝行連走路都輕快了,腳不沾地歡脫的很。
林汝行偷偷溜出宮是有原因的。
之前她跟皇上遇刺,看起來皇上不想深究的樣子。
如今她失蹤的話,皇上應該就會徹查了吧。
雖然不知道這招靈不靈,但是她出了宮心里倒是踏實了些。
祝耽再身后看著她的背影發笑,史進瞅著他一臉真摯的笑,突然想逗逗他:“殿下,看樣子,郡主根本不知道我們是特意為她來的呢。”
祝耽嘴邊掛著笑,輕飄飄說了一句:“那又怎么樣?”
嘿,史進就是受不了祝耽整天一副只論付出不求回報的大義凜然的樣兒,明明自己做過的努力,一定得讓對方知道不是?不然那得到猴年馬月這個不開竅的郡主才能明白他家殿下的心意呢?
且不說之前還有誤會沒見解開呢,這不是一個挽回誤解的絕佳機會嗎?這樣還不會利用,難怪殿下追不到郡主呢。
“殿下,屬下覺得您雖然不必事事都要跟郡主報備,但是對于可以促進你倆那個……那個感情的事,還是要說一下的,不然的話郡主真不知道您心里想著她呢。”
祝耽干脆停下來,看著史進一臉認真的樣子,忍不住又笑出了聲:“這次幫了郡主大忙的,本來就不是我,而是太子殿下。”
說起太子殿下,史進突然想起來之前一堆沒解開的謎題。
“殿下,你到底是不是跟太子殿下約好一起來進宮的?”
祝耽挑挑眉:“當然不是了,我是算出來的。”
“算了,殿下您就直接說了,省得套的我一個問題又一個問題的……”
“現在沒空,我們等等太子殿下。”
太子遲了片刻從殿內出門,看到祝耽跟史進,也是頗為開心喊了聲:“祝兄。”
祝耽馬上收起臉上的笑容,馬上行禮等候,等太子從遠處走過來,他又笑盈盈說道:“此番多謝太子殿下。”
太子會意一笑:“兄別客氣,再說了,兄怎知我是為了你,本宮也是蠻喜歡郡主的嘛,你看連史殿下都這么認為。”
史進因為一直懷疑太子殿下要跟祝耽搶郡主,自那之后就對太子殿下頗為忌憚,不過這點心思他是萬萬不敢暴露在外的,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是怎么看出來的。
好苦惱啊,好像除了他是個笨蛋,殿下和太子殿下都是心思縝密的人。
史進趕忙低頭行禮說道:“回殿下,微臣不敢。”
太子抬了抬他的胳膊肘,這個動作很能體現太子的善意,所以史進也沒有之前那么恐慌了,或者真的是太子殿下給他開玩笑呢。
祝耽在旁說道:“太子殿下的心意臣心領了,這份人情臣也記下了。”
太子搖搖扇子,一臉得意地說道:“你說你這個祝耽,真的是一點都不怕本宮跟你搶人?還是覺得,本宮一定會輸給你?”
祝耽頷首:“太子殿下喜歡郡主,臣看得出來,但是太子殿下對郡主沒有非分之想,僅僅是欣賞,或者好奇。”
“哈哈哈,這么說來,兄這是承認自己對小四有非分之想了?”
“臣承不承認,太子殿下都知道臣的心思了,所以也無須對殿下保留什么,今日之事,真的是萬分感激殿下出手。”
“行吧,其實這事本就是本宮招惹的,自然要去善后,總不能讓一個絲毫沒修習過宮廷禮儀的庶民直接進宮,本宮也是擔心肯定會出問題,所以這才敢來解圍。不想,竟然跟兄想到一塊去了。”
“殿下不可這樣說,殿下初衷只是為了幫助郡主,所以才在皇后娘娘面前盛贊她做的首飾,皇后娘娘雖然鐘愛這些物件,但是也萬萬沒有起意召見一屆庶民,肯定是太子殿下在其中費了不少的功夫,才能讓郡主有幸得見鳳駕。”
太子也不狡辯,只抿著嘴笑笑:“沒錯,本宮是在皇后娘娘面前說盡了小四的好話,而且說得神乎其神,這才讓母后好奇心大發,說什么也要見她一見。唯一沒在本宮意料中的是,竟然宣的這么急,害得本宮午休都沒休就跑來了。”
“那就不打擾殿下休息了,殿下請。”
太子臨走前又留下一句話:“方才可是兄親口說的,這個人情你領了,日后本宮可是要你還的。”
“隨時恭候太子殿下差遣。”
史進親眼看到太子殿下上了車輦,又親眼看到車輦行得越來越遠,這才問道:“殿下,殿下為什么要讓郡主見皇后娘娘呢?”
“自然是為了讓皇后娘娘給郡主鑲點皇室的金邊啊。”
“那,只需要讓郡主做首飾就罷了,若是皇后娘娘真的將郡主的首飾送給文夫人戴在身上,甚至自己戴在身上,已經是給貴客隆和郡主大大的金邊了呀。”
“大概是太子殿下覺得這樣還不夠。”
史進大驚:“那還能咋,總不能給郡主鑲成公主郡主。”
祝耽耐心跟她解釋:“你想,今日郡主進宮就算跟皇后娘娘見了面,是過了娘娘的熟臉了,之后還要親自進宮來送首飾,這又是見第二次,倘若皇后娘娘覺得首飾需要修正,那就還有第三次、第四次……”
史進聽得一頭霧水,只是茫然地點點頭:“是啊,那又怎樣呢?”
祝耽卻突然轉移了話題:“你覺得今天郡主給皇后娘娘講的那個故事如何?”
“感人至深啊!”
“那如果郡主每次來,都能給皇后娘娘講個故事聽呢?”
“那、那就多來幾次唄,反正皇后娘娘愛聽她講故事……”
“是啊,能隨時出入宮廷,已然是皇室給郡主天大的臉面了,日后郡主完全可以出去說,她是時常能見到皇后娘娘的人,就連你我,都沒有這份尊榮。”
“這倒也是。但屬下還是不明白,殿下怎么知道太子殿下一定會過來幫忙解圍呢?”
“嗯……”祝耽頓了一頓:“太子殿下確實怕郡主吃虧,而且他猜到我一定會來,所以,特地出現來向我討這個人情。”
史進覺得這倆人整天互相給對方打啞謎似的,就不嫌累嗎?
“太子殿下估計后面有事要交代我去辦。”
史進忙問:“所以,這次主動先給殿下一點甜頭,事后可能會讓殿下吃苦頭?”
祝耽看著史進一臉擔心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聲:“也許吧。”
“那這也太不講道理了,再說他辦這事也沒提前跟殿下商量啊,怎么知道殿下就一定愿意跟他交換呢?”
“因為太子殿下太了解我了,知道我想要什么條件。”
史進撓撓頭,啥意思?合著我沒有太子殿下了解你唄?
“好了別想了,走吧,跟我去趟林府。”
史進頓時來了精神:“嘿嘿,那殿下回府后先等我一會兒。”
“你要干嘛?”
“不是去林府嗎?那屬下得換身衣服才行。”
祝耽反問他:“你高興地太早了,我說帶你去了嗎?”
史進先是一愣,隨后又說:“那屬下自己也可以去啊。”
林汝行差不多是前腳剛進家門,正跟林頌合描述見皇后娘娘時驚心動魄地一幕幕呢,祝耽和史進的造訪將她打斷了。
林汝行沒想到她們會過來,想起之前祝耽跟一個妓女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事,心里還是不痛快,也就不太熱情,林頌合雖然看出林汝行不對勁,但是當著客人的面也不好多問,只能自己殷勤一些。
祝耽也知道林汝行還介意之前的事呢,所以也并不生氣她的態度。
林頌合跟他們寒暄兩句后,就親自出去烹茶,臨走時還特意給林汝行使了個眼色,讓她好好待客。
殷勤是不可能殷勤的,林汝行只能做到冷著臉不說話而已。
史進看著尷尬,打圓場說:“我們殿下一聽說郡主進宮,生怕郡主有什么危險,趕緊拽著我跟去了。”
林汝行面無表情地說了句:“謝了。”
祝耽開口說道:“宮廷禮儀繁復,郡主不常進宮難免有疏漏,有些地方還想給郡主提醒一下,任何東西千萬不能直接遞給皇后娘娘。行禮后,娘娘不讓你起來就不能起來,也不能抬頭看娘娘,娘娘賜座也不能安安穩穩坐著,只能欠身坐一半,還要時刻認真聽娘娘說話,回話時一定記得要說:回娘娘。跪安時記得不能把后背給娘娘。說話時不能涉及朝政和官員、不能提到前朝事物和皇室人員。當然這些只是基本禮節,最多也只是讓皇后娘娘不會怪罪你。但如果想要皇后娘娘喜歡你,還得……”
林頌合此時正好端著茶進來,祝耽便沒有機會再繼續說下去。
“是我打斷了殿下說話了,殿下先喝杯茶,歇會兒再說。”
祝耽只好客氣地沖她點頭笑笑。
林汝行默默喝茶,什么都沒有說。只有史進瞧瞧這個,瞅瞅那個人,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若想要皇后娘娘細化你……”
“沒有,我并不想討誰喜歡,跟皇后娘娘做生意,只求能讓娘娘滿意,留我個活口就滿足了。”
祝耽搖搖頭:“郡主好容易跟皇后娘娘做上了生意,一定要把握好這次機會,如果你能好好利用,還會給貴客隆帶來很多訂單的。你要知道,皇后娘娘幫你炒出來的名聲,可比京兆尹家的郡主效果好多了。”
林汝行仍然倔強地否認:“那就多謝殿下費心了,可是我真的從沒想過要討好皇后娘娘,或者是借助皇后娘娘的名聲做自己的生意。”
“既然如此,那郡主還為何編個故事騙皇后娘娘呢?”
林汝行不想被他看穿,只好訕訕不說話。
祝耽站起來:“你今天這個故事很好,倘若不想被皇后娘娘看出來你是編來騙她的,當然,雖然那只是個傳說,也不用在意是不是真傳說,還是假傳說。但若是你之后再也講不出其他故事,我覺得皇后娘娘肯定會懷疑你的,還有,記得你明年開新店的事。”
說完就推門走了出去,史進一見祝耽離開,也趕忙跟林頌合胡亂地點了個頭,急忙跟在祝耽后邊出去了。
祝耽一路陰沉著臉,史進開始不停地轉移話題想分散他的注意力。
“你休息會兒,不要忙著說話了,我沒事。”
“可是殿下,你跟郡主從來沒鬧得這么尷尬過,我怕之后不好恢復。”
“那就不恢復了,只要她過得好就行。”
“不過,通過這件事,屬下倒是有了一番別的感覺。”
祝耽不耐煩地說:“好,那請你保留你的想法,沒人想聽。”
“不是,難道殿下真的不覺得奇怪嗎?之前殿下跟我去妓院被郡主看到,郡主都沒當回事兒,還堅信殿下您是去辦公事的。但是那天夜里看到您跟白麗麗拉拉扯扯,突然就非常生氣,而且還氣了這么久……這不就說明,郡主其實對殿下也是有意思的嗎?”
祝耽從鼻子里哼了一聲:“這個論調你在半年前就說過。”
史進瞪著眼珠子:“可我始終是這一個論調啊,我又沒有顛三倒四。”
祝耽嘴里說道:“行了,收好你那套理論吧,我要是真信了你才算邪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