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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那可由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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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耽進御書房時,祝澧正仰面躺在椅子上,身后顏公公給他按著太陽穴。

  他特意輕手輕腳走進去,沒想到祝澧還是察覺到了。

  他揉揉自己的額頭,聲音有點慵懶:“來了?”

  祝耽邁步上前見禮,祝澧打斷他,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坐。”

  顏公公去倒茶,他也從椅子上直起身子:“簪花會還有些事沒來得及問你。”

  祝耽接過茶:“皇兄請問。”

  祝澧瞑目自己按著額頭,好像很疲憊的樣子。

  “你帶人將相府已經徹查了一遍,既沒有發現暗道密室,又沒有人形跡可疑,那么王相平日是怎么向外傳遞消息的?自朕登基以來凡是涉及國祚社稷的大事,其黨羽的喉舌向來一致,如果不是王相私下召集他們商議,不可能短時間內部署得如此統一。”

  祝耽拱手告罪:“臣弟除了抓到監察使劉紀之子劉寅峰之外,其他暫未發現有價值的線索,目前也只能從他身上獲取些情報,但臣弟覺得此人并不是王相一黨的核心人物。”

  “嗯,朕也派人盯了許久全無所獲,這個王士斛還真是針扎不透水潑不進。”

  “臣弟還是那句話,鏟除王氏叔侄,必得徐徐圖之。”

  祝澧坐坐端正:“好了,不說這些了。堯干突然屯兵,朕總覺得有哪里不對,朔南三州固若金湯,他們怎么會選在那里備戰呢。”

  祝耽思忖一下,堯干這番舉動確實有些奇怪。

  “皇兄懷疑他們已經有了內應?”

  “不得不防,之前王豹屢次上表要朕將西北軍轉入朔南,朕不忍大軍勞苦奔波就沒應,可如今這么看,巧合也太多了些。”

  祝耽也覺得蹊蹺:“王士斛向來是主和派,與蚩離戰前他就發動黨羽上折子要求議和,聽說王豹在西北也是消極抵抗,怕是早有不臣之心。”

  “可是這次在朔南,他們能搞什么花樣呢?”

  “臣弟覺得,堯干彈丸小國,便是舉全國之力與我朝對抗也沒有太大勝算。除非他們想開戰是假,近水樓臺想吞并葉氏是真。”

  祝澧十分不解:“可是即便葉氏富可敵國,堯干吞并了他們無非就是充盈下國庫啊。”

  祝耽提醒說:“國庫充盈就夠了,可以招兵買馬慢慢壯大。如果王豹叛變協助堯干拿下葉氏,自然能分到不少好處。

  王豹此人若說幾年前還有些男兒血性,自從做上了總兵之后,手下阿諛諂媚,地方官討好逢迎,導致他喪志貪婪,醉心錢財和權術,早就成了一塊朽木。”

  “這些朕早有耳聞,可是他手握重兵,又有王士斛在前朝撐腰,現在卻也動不得。不過照這么說,葉氏一族也算是身處險境,此時不主動尋求朝廷庇佑,還能有更好的辦法么?”

  “葉氏久居朔南,族中幾百年都無人入仕,想必他們并不了解前朝情狀,甚至會覺得吞并他們乃是皇兄屬意,所以派了次子葉沾衣來京查探。說到底,他們對朝廷并不信任。”

  祝澧在書房內一步步踱著,邊走邊想:“說起此事,葉氏為何將葉無疾送到別國,卻派了次子來京呢?”

  “無他,葉無疾是個不折不扣的經商奇才,卻沒有功夫傍身,葉氏一族擔心他無論是在朔南還是來京都有性命之虞。而葉沾衣從小習武又心思玲瓏,查探口風這種事交給他再合適不過了。”

  祝澧點頭:“治國治家都是治心啊。”

  “臣弟聽聞葉氏一支人丁龐大,遍布全國乃至外國,族人子弟中也不乏人中龍鳳,這些都是除了滔天財富外的隱形資優。毫不夸張地說,如果葉氏一族有異心,自建一座國中國都不是難事。”

  祝澧馬上回應:“王弟這么一說,確實是朕之前想的太少了,當時是怎么任他們做到這么大了呢?”

  “皇兄不必自責,朔南三州之前本就不是我朝地盤,葉氏祖先也非我族人。雖然他們在朔南扎根百年,早已與我朝風土融合,但有不少人心中仍有羈戀舊土的情結,此是其一。除了族人都能獨當一面外,他們的生意在別國也風生水起,不依靠朝廷自然也就跟朝廷不夠親厚,此是其二。”

  “所以,朕就算在本朝挾制葉氏,也沒什么作用。”

  “對,挾制不如拉攏,皇兄不如再想些別的辦法。”

  祝澧近瞧著祝耽,在他身邊微微嘆了口氣:“已經試過了不是么?和平郡主就是朕準備議給葉氏的,王弟忘了?”

  祝耽抽了口氣:“太過刻意,鮮有誠意。”

  祝澧突然扔過來一句:“朕聽簪花會上的大臣們說,和平郡主是個活潑性子。”

  祝耽的眼神定在隱翠清澈的茶湯上,片刻抬頭說:“宜喜宜嗔。”

  祝澧沖他笑笑:“聽聞侯府的三小姐也去了簪花會,這姑娘如何?”

  祝耽凝神想了想,答:“有殊色。”

  “沒了?除了顏色好,性子呢?”

  祝耽不好意思地說:“臣弟實在是沒有什么印象了。”

  “哈哈”祝澧突然開懷大笑:“難怪王弟直到現在還孤身一人,心系朝廷固然好,但是也不要忘了自己的終身大事,有門第相當的女子,便多留意些。”

  祝耽頷首答是。

  祝澧挽留他在宮里一同午膳,祝耽以回府審訊劉寅峰為由婉拒了。

  其實祝耽回府后并沒有審訊劉寅峰,他跟自己打了一個賭,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賭對。

  子時剛過,一襲黑衣的陳士杰準時出現在王府。

  祝耽上上下下瞧了他一圈:“你穿夜行衣比官服都顯得正經多了。”

  陳士杰一臉不高興:“你這不是廢話嗎?不正經的是官服么?”

  “嗯,是你的德行。”

  “說吧,去相府干嘛?”

  祝耽在屏風后也換好了夜行衣:“偷點東西。”

  陳士杰老大意見:“這么點小事,你自己搞不定么還非叫上我?殺雞焉用牛刀。”

  “偷點女人的東西。”

  陳士杰將黑色面巾一把扯下來:“搞什么,這要是被御史臺那些人知道了,能擬半年的折子一直告到我入土。再說了,這不是耍流氓么?”

  祝耽沖他一攤手:“所以讓你去啊。”

  陳士杰氣得只翻白眼:“那你呢?”

  “給你望風。”

  陳士杰索性一屁股坐到寢殿的床沿上:“我不去。”

  祝耽從腰間摸出一把匕首走到床邊,趁他還沒反應過來就架在了他脖子上:“既然來了,那可由不得你。”

  “唉。”陳士杰嘆口氣,站起身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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