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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4章 被流放的反派(十五)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女主拿了反派劇本

  虞二與便宜侄子一番談話,叔侄的心,似乎更貼近了一層。

  虞二拿了那塊玉佩,直接找上了尉遲校尉,“尉遲校尉,快中午了,您和眾士卒們都累了吧。”

  “前方半里處有個茶棚,諸位不妨歇息片刻?”

  尉遲校尉把玩著這塊玉佩,唔,成色不算好,卻也能值個兩三貫錢。

  最重要的一點,尉遲校尉自己也累了。

  他的麾下也確實該停下來,歇息歇息!

  “好!你們也松寬松寬吧。”

  尉遲校尉痛快的收了玉佩,大方的沖著虞二說道。

  聽他這意思,若是沒有意外,到了茶棚后,他會給虞家眾男丁解開鐐銬。

  虞二聞言,頓時面露感激,又是深深一揖,態度很是謙卑。

  見到這樣的虞二,尉遲校尉更覺滿意。

  他伸手虛扶了一下,嘴里客氣的說著,“哎呀,虞二郎君太客氣了,咱們曾是軍中袍澤,自當多多照應!”

  沒了史賀這條惡狼虎視眈眈,尉遲校尉自然樂得賣人情。

  尉遲校尉不讓虞二太過客氣,虞二卻不能當真,又再三謝過。

  說話間,一行人已經來到了茶棚旁。

  尉遲校尉等一隊官兵大馬金刀的坐好,又是要茶水,又是要熱湯熱飯。

  茶棚簡陋,沒有太好的飯食,卻也煮了一大鍋的湯面。

  幾根菜葉,星星點點的油花,味道好不好,對于常年在外奔波的人來說,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湯面是熱的、熱的!

  尉遲校尉等官兵拿出自帶的餅子,掰碎了,丟到湯面里。

  一口面一口湯一口餅子的喝著。

  吸熘吸熘,彷佛正在歡快進食的豬。

  咳咳,何甜甜不是在罵人,實在是那碗湯面像極了豬食。

  然而,就是這么一碗色香味都稱不上的豬食,卻不是虞家人能夠享用的。

  尉遲校尉已經夠厚道了,還讓店家給虞家上下弄了些熱水。

  至于飯,只有黑乎乎、硬邦邦的野菜窩頭。

  就這,也不是管飽,成年的男丁每人只有一個,女人和孩子減半。

  當然,虞家剛剛離開京城,每個房頭的女卷懷里都有娘家送來的東西。

  這些窩頭,他們肯定是不會碰的。

  女人們從包袱里拿出了面餅、點心等物,先給自己的丈夫或是年長的兒子,然后再用熱水泡軟了,喂給年幼的兒女。

  幾個智齡的孩童,早已又累又餓。

  聞到了熟悉的香甜味道,顧不得哭嚎腳底的血泡,開始抱著粗瓷碗大口吞咽。

  男人們拿著面餅,見妻子、幼子幼女狼吞虎咽,又是心疼、又是愧疚。

  他們都沒有急著吃,而是先看著妻兒用飯。

  等他們吃的差不多,才三兩口把餅子吃完。

  何甜甜也在侯夫人的照顧下,吃了一個餅子。

  不過,對于尉遲校尉給的那一笸籮硬窩頭,何甜甜也沒有浪費。

  她問侯夫人要了一塊布,將窩頭都包了起來。

  “我的兒,要這些做什么?你沒吃飽嗎?阿娘這兒還有餅子!”

  侯夫人見狀,誤以為自己兒子沒吃飽,趕忙作勢要從包袱里往外拿東西。

  何甜甜趕忙擺手,“阿娘,我吃飽了!但,這些東西不能浪費了!”

  現在虞家上下手里都還有存糧,不缺吃食。

  可流放之路才剛剛開始,后頭還不定有什么意外或是麻煩。

  手中有糧、心中不慌。

  雖然何甜甜更不缺糧食,咳咳,她可是事先升級了空間,她的靈泉空間,不但儲存了大量的物資,還能直接種植。

  但,該有的“遮掩”還是要有的。

  否則,何甜甜總能憑空變出糧食,早晚會露餡。

  何甜甜確實想展現自己的“實力”,可從未想過暴露自己的秘密!

  這個時空沒有修仙,自然也就容不得空間的存在。

  何甜甜若是太過“神奇”,會被人當成妖怪噠。

  當然,何甜甜還能裝神弄鬼,給自己弄個“神仙”的身份。

  但,這跟何甜甜的計劃有出入,她也不認為總是利用自己的金手指做任務,會讓讀者大大感覺到“爽”。

  麻蛋,一想到自己這次的任務,何甜甜就想爆粗口。

  “爽就一個字!”

  還真是沒有任何要求,卻更艱難一萬倍。

  何甜甜只能想方設法的創造爽感,打臉、虐渣是基操。

  白手起家,邊城搞基建,讓自己慢慢成為西北的霸主,繼而——

  咳咳,不能想了,再想就劇透了呢!

  何甜甜收斂心神,將包著窩頭的小包袱背好。

  虞二&虞四:……

  呃,他們就慢了半步。

  作為上過戰場的將軍,虞二他們自然知道糧食的重要性。

  在邊城,被圍困的時候,草根樹皮他們都吃過。

  黑窩頭固然難以下咽,可總好過吃土吧。

  作為虞家的兒郎,榮華富貴,他們享受過。

  可吃苦受累,他們從小就體驗。

  九郎不錯,小小年紀就能愛惜糧食!

  他應該只是愛惜糧食,并沒有想太多吧?

  比如未雨綢繆?

  虞二、虞四兩兄弟又是一陣無聲的交流。

  虞二抿了抿嘴,忽然覺得,自己這個便宜小侄子,似乎比他想象得還要優秀。

  居危思安、未雨綢繆,很多成年人都未必能夠做到。

  他一個小孩子,居然能夠想得這般周全,實在難得啊。

  吃完了飯,虞家人卻還不想起來。

  他們哪怕是席地而坐,再無半點貴族的講究,也不想站起來繼續趕路。

  尉遲校尉也懶得催促。

  雖然押送犯人有時間限制,但也不會卡得太死。

  且,虞家人有錢,到了下個城鎮還能賣個馬車、牛車啥的。

  有了交通工具,他們的速度也就能快起來。

  “就只希望史驃騎不要再來裹亂——”

  尉遲校尉一邊撕咬著虞二送過來的肉干,一邊暗暗想著。

  而世上的事兒就是這般邪性。

  尉遲校尉剛剛想到“史驃騎”這三個字,后方的官道上就由遠及近的傳來馬蹄聲。

  陣仗還不小,地皮都有些微微顫抖。

  尉遲校尉將最后一口肉干塞進嘴里,心底暗罵一句:“晦氣!”

  但,再怎么咒罵也無濟于事。

  頭上包了白布,胳膊吊在身前的史賀,單手持韁,竟策馬追了來。

  “行了!行了!時間差不多了,該上路了!”

  尉遲校尉沒好氣的站起身,嘴里呼和著,還不忘提醒兵卒們給虞二等男丁重新帶上鐐銬。

  虞二&虞四:靠!史賀這老賊,居然陰魂不散啊。

  這都弄得一臉血,胳膊也斷了,竟還特么的追過來。

  他真要跟虞家不死不休?

  好吧,虞、史兩家確實早已是死敵。

  但,史賀剛剛驚了馬,還弄了一身的傷,難道他就絲毫都沒有忌憚?

  史賀:……

  老子這是新仇舊恨!

  老子一定要讓虞家上下,尤其是虞禮那個小兔崽子好看。

  史賀一肚子的怒氣,骨折的左臂和額頭上被樹枝刮破的傷口愈發疼了。

  偏偏還有個不怕死的小混賬,故意跑到他的馬前,笑嘻嘻的說了句,“咦?史驃騎,您受傷了呀!”

  “哎呀,早就跟您說了,您跟我們虞家犯沖,不適宜同行,否則就會有血光之災,您怎么就不信呢。”

  史賀:……

  手好癢,好想揮起鞭子來打人。

  但他不是押解的官兵,不好直接抽打人犯。

  等等!

  老夫雖然不是官兵,但老夫是驃騎將軍啊。

  作為堂堂的將軍,遇到敢方式的賤民,一鞭子打過去才是正常!

  他怎么把虞家早已被奪爵,成了卑賤的草民的事兒給忘了?

  史家一直把虞家當成死敵,而虞家卻總高史家一等。

  過了這些年,在史賀的潛意識里,虞家始終是高于他的存在。

  哪怕虞家落了難,被抄家奪爵、被流放,史賀也沒有立刻把這種想法扭轉過來。

  此刻,史賀忽然意識到這一點,他眼底開始浮現出殘忍的兇光。

  他舉起了鞭子,嘴里叫罵一聲,“好個賤民,敢嘲諷本驃騎?”

  只是,還不等史賀把鞭子甩下來,何甜甜又抬起了一根手指:“史驃騎,你有——”

  “血光之災”四個字還沒有吐出來,史賀的臉色就變了。

  不是他膽子小,實在是剛剛的經歷太詭異?

  他,史賀!

  堂堂驃騎將軍,新被任命的西北道行軍副總管,在馬背上拼殺了二十多年。

  居然莫名驚馬,還被拖進了山林,折騰了好半天才勉強活了下來。

  而他的那匹大宛的汗血寶馬,卻被趕來的親衛砍傷致死。

  史賀那個心疼啊,差點兒控制不住,想要奪過親衛的刀反手把親衛砍死。

  幸好要緊關頭他控制住了自己,這才沒有殺掉救自己的親衛,沒有讓心腹寒心。

  但,驚馬的這次經歷,卻深深刺激到了史賀。

  更讓他心底有了陰影——

  麻蛋,那種失控的感覺,那種瀕臨死亡的絕望,太特娘的真實了。

  而這一切的起源,就是虞禮這豎子沖著自己指了一下,說了句“血光之災”。

  如今,“場景”重現,史賀下意識的就有種心慌。

  他趕忙用自己完好的右臂控制住韁繩,唯恐自己新換的這匹馬也來個無端瘋狂!

  史賀這下意識的反應,多少讓他顯得有些狼狽。

  虞二、虞四兩兄弟看到了,忍不住暢然大笑,“哈哈!對啊,史驃騎,小心有血光之災喲!”

  “哈哈哈,史驃騎,被嚇到了吧。嘖,沒關系,不就是驚個馬嗎,對您這樣在尸山血海闖出來的老將來說,根本就不算什么!”

  “就是就是,這不,驚了一回馬,也才斷條胳膊!”

  “對啊對啊,斷了一條,還有另外一條胳膊和兩條腿呢……”

  虞二和虞四,你一句我一句,句句都往史賀的心頭上扎。

  只把史賀氣得臉色漲紅、渾身發抖。

  他握著鞭子的手咯咯作響,好幾次,他都想直接抽花虞家兄弟那兩張欠抽的臉。

  哦,對了,還有虞禮這小畜生!

  “見過史驃騎!您也帶著將士們在這里小憩呀。”

  尉遲校尉不想把氣氛弄得太僵,趕忙沖上來打圓場。

  他沖著史賀一抱拳,恭敬的說了一句。

  然后,就客氣卻又帶著疏離的表示,“吾等已經休息好了,就不叨擾史驃騎及諸位!”

  說完這話,尉遲校尉一揮手,“上路了!”

  他的兵卒們也知道情況不太妙,怕惹出麻煩,趕忙驅趕著眾人:“走!趕緊的,上路了!”

  其實,不用催促,侯夫人等虞家眾人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男人們拖著鎖鏈,女人們拉著孩子,快速離開了茶棚。

  史賀:……

  他僵硬的坐在馬背上,冷眼看著一群人著急忙慌的上路。

  他沒有攔阻,眼底閃過嗜血的寒芒,“不急!接下來的路還長著呢,老子跟你們慢慢熬!”

  史賀甚至抬頭望了望有些聚集的云層,冷哼一聲,“天氣不錯,虞家的諸位,你們最好祈禱老天不要下雨——”

  史賀似乎頗有預言家的潛質。

  他剛說了“不要下雨”幾個字,天邊就響起了一道悶雷。

  史賀笑了,笑得恣意張狂,“哈哈,老天果然是張著眼睛的!”

  滴答!

  滴答滴答……嘩!

  眾人離開茶棚不多久,走出去了一兩里路,天空的云彩就越來越厚。

  空氣中,零星飄落下點點雨滴。

  尉遲校尉以及虞二等人都變了臉色。

  侯夫人等一眾女卷更是著急不已:“老天爺,你到底長沒長眼睛?這個時候下雨?這、這不是要了我們的命嘛!”

  荒郊野外,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天上卻下起了雨。

  他們這一行人,小的小、弱的弱,一個個都是嬌生慣養的主兒,萬一淋了雨,得了風寒,豈不是要人命?

  但,老天爺不會因為眾人的哀嚎就改變什么。

  雨越下越大。

  而背后,又傳來了轟隆隆的馬蹄聲。

  下雨,攪局的史賀……真真是禍不單行。

  虞二趕忙觀察四周,他發現,距離官道不愿的地方,有一片小山。

  山上或許還有避雨的地方。

  “走,上山!”

  尉遲校尉也想到了這一層,他吆喝一聲,帶領眾人上了山路。

  冒雨翻過一個山頭,果然看到了一個廢棄的破廟。

  尉遲校尉便帶著眾人沖進了破廟,只是,還不等安頓好,史賀也追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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