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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0章 宮斗不如造反(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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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之內,連續兩次被宮斗系統教訓,鄭念兒多少有些受挫!

  沒辦法,人家宮斗系統說得很有道理啊,哪怕鄭念兒心里不舒服,也不得不承認。

  不過,她還是有些不甘心,仔細將科舉選官的好處、細則等,重新給永承帝說了一遍。

  永承帝眸光閃爍不停。

  同樣是考試選官,先帝的辦法,只是小范圍內,且沒有一整套成形的規則。

  而鄭念兒所說的科舉選官,不管是總體規則,還是實施細則,都非常詳盡,仿佛是經過了幾百上千年的積累、衍變。

  已經非常成熟,且行之有效!

  如果能夠順利推行,一定能夠打破世家的壟斷,讓皇權得到最大程度的集中。

  畢竟,出考題的人是皇帝,而所有的進士都是“天子門生”。

  那些入仕的年輕官員們,也不會只知道有世家,而看不到龍椅上還坐著一個帝國皇帝!

  好個科舉制度!

  果然是對抗世家的良策!

  永承帝心動了,他躍躍欲試!

  他的第一道政令,表面上看,似乎成功了,一定會順利推行。

  但實際上呢,永承帝不傻。

  他知道經由這件事,他本就不多的威信,少得愈發可憐。

  鹽政改制越成功,人們稱贊的也將是何太后!

  這也是永承帝對何太后諸多怨懟,忍不住暗地里罵罵咧咧的真正原因。

  他沒有感受到來自母親的幫助,他心里只有一種悲憤與屈辱。

  不行!

  他一定要做出政績,讓滿朝文武,讓天下黎民百姓都知道,他才是大淵朝真正的主宰者!

  好,第二把火,就從科舉選官開始燒起!

  永承帝用力握了握拳頭,重燃戰火,心中更是生出了無盡的豪情。

  馮壽在宮中有眼線,不等永承帝真的鬧出動靜,他就收到了消息。

  馮壽:……心好累,為什么小皇帝就不能消停兩天?

  鹽政的事兒還沒過去啊,他、他居然又開始不怕死的挑戰整個世家。

  馮壽不是幫世家說話,更不是覺得世家把持朝廷官員任命權是對的。

  事實上,當初先帝推行的考試選官,還是馮壽給的建議。

  但,這種事兒不能操之過急啊。

  治大國如烹小鮮,不能動不動就鬧改革!

  鹽政的事兒,雖然觸動了世家的利益,卻還不至于斷了人家的根本。

  世家卻還是鬧出了大動靜,若不是何太后及時出手,剛親政不到半年的小皇帝,估計都要下“罪己詔”。

  現在呢,永承帝更厲害了,居然要對世家來個“釜底抽薪”。

  呵呵,鹽鐵等頂多是世家的錢袋子,而推薦做官則是世家獨有的特權,是他們掌控天下的根本啊。

  先帝以開國皇帝的威信與權勢,都不敢輕易搞什么全國性質的科舉選官。

  頂多就是在某個衙門,或是某幾個專業要求非常嚴格的官職上,進行一下考試。

  比如大理寺、刑部,須得熟讀《大淵律》,精通刑偵、斷案。

  某些夸夸其談的世家子,或是世家推薦的書呆子,就不太合適。

  再比如工部,須得知道起碼的工造常識。

  在這些官職上,先帝提出了先考試、后做官要求。

  世家們雖然有些不滿,卻也沒有太過計較。

  原本,按照馮壽給先帝制定的計劃,先在小范圍慢慢推行。

  然后,再輻射三省六部,繼而推行全國。

  這個過程非常漫長,需要二三十年,甚至是兩代人的努力。

  畢竟世家已經綿延上千年,這般龐大的勢力,太多的盤根錯節,根本不可能一蹴而就。

  一個弄不好,就會被世家反彈。

  大淵朝的皇家,雖然握有幾十萬兵馬,世家們不敢像過去一樣,動不動就換個皇帝,來個改朝換代。

  但,那也是沒有徹底激怒世家啊。

  一旦把人家逼急了,這群人,還不定做出怎樣瘋狂的事情來。

  永承帝本來就是少年天子,親政后,也沒有什么耀眼的政績。

  朝堂動蕩起來,慢說挑起事端的世家了,就是一些武勛、新貴,估計也會埋怨永承帝。

  到那時——

  那樣的爛攤子,就算是何太后,估計也很難收拾啊。

  永承帝此舉,已經不單純是犯蠢了,而是直接把繩索主動往自己脖子上套啊。

  馮壽坐不住了,他不能再任由永承帝胡鬧下去。

  顧不得多想,馮壽進了宮。

  “先生,您來啦?”

  心里有了決斷,永承帝到底有些忐忑。

  看到了自己最信任的馮師傅,永承帝暫時忘了師生間曾經的不愉快。

  他親切的迎上來,滿臉歡喜的與馮壽說話。

  馮壽按捺著心底的焦躁,不著痕跡的與皇帝寒暄。

  其實,在他進宮的那一剎,馮壽又有些后悔了。

  他不該這么冒失的。

  小皇帝不比先帝,先帝雖然多疑,卻還保有一絲底線——馮壽是可信的。

  而小皇帝呢,敏感、自卑又任性自大。

  如果馮壽貿然跑來,直接詢問他是不是要推行什么科舉選官,小皇帝定會心生不滿——

  好啊,馮壽,你居然敢在朕的身邊安插耳目!

  事實上,作為先帝最大的謀臣,馮壽能夠做到運籌帷幄、算無遺策。

  除了他的高智商、善謀略外,應該也有足夠的消息來源。

  包括先帝、眾武勛在內,大家都在猜測,馮壽手里一定擁有一支善于打探消息的人馬。

  說他是大淵朝最大的特務頭子,有些過分。

  但他在皇宮、在各大武勛人家的后院都安插了人手,也是很多人默認的事實。

  也就是馮壽無心仕途,大淵朝建立后,人家就利索的“歸隱”了。

  否則先帝早就容不下馮壽了。

  先帝處于某些原因,不但沒有對馮壽“鳥盡弓藏”,還沒有過度清理宮中的暗探。

  他只是把自己身邊肅清了,其他宮里,比如何太后身邊,依然有馮壽的眼線。

  永承帝不如先帝,他身邊的人,本就是何太后、三大輔臣等大佬安排的。

  其中,就有馮壽的人。

  馮壽不是要監視小皇帝,而是擔心他,在暗中保護他。

  但,永承帝知道“真相”后,未必會領情,興許還會忌憚馮壽,覺得他有不臣之心。

  馮壽已經領教了永承帝的不講道理、不知感恩,他并不敢多做試探。

  唉,小皇帝沒有足夠的心胸,對他也沒有那么的信任,這些事兒,還是能瞞著就瞞著吧。

  谷</span馮壽后悔自己不該貿然進宮,但來都來了,也不能半路退回。

  于是,他掩飾好情緒,開始有意識的引導永承帝。

  似馮壽這樣的老狐貍,如果是有心套話,很快就能達成目標。

  而永承帝呢,本就心里忐忑、激動,想要找個人“分享”。

  聽了馮壽三兩句“閑扯”,他就有些興奮的說道,“先生,如今鹽政司設立在即,我想仿照父皇的辦法,來個考試選官!”

  馮壽眼睛一亮,咦,還沒有蠢到家!

  以鹽政司為契機,打著先帝的旗號,在小范圍內搞個實驗,倒也不算出格。

  “另外,我還想進行一次大考核,上至三省六部,下至郡縣的官員,統統進行考察!”

  “考試通過者,繼續做官,考試不合格者,淘汰!”

  馮壽:……果然、聰慧不過三秒鐘啊。

  這才剛夸你“沒有蠢到家”,你立刻就給我來了個狠的。

  全國官員大考核?

  這般聲勢浩大,這般興師動眾,一個弄不好,就會翻車啊。

  而且,這種考核,意義并不大啊。

  因為從上到下,從“考官”到“考生”,都踏馬是世家或是官員。

  不能說官官相護,但官場的潛規則太多了,真心不是一個小皇帝能夠玩得轉的。

  一個弄不好,生生折騰一回,小皇帝不但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反而會勞民傷財,弄得朝廷上下怨聲載道。

  這跟直接在全國范圍內推行什么科舉,又有什么區別?

  非但不能選取真正的想要的人才,反而會被世家豪強們算計、蒙蔽。

  弄到最后啊,小皇帝的威信將會一降再降,興許還會被世家們悄悄弄死,直接換梁王上位!

  “陛下,按照慣例,朝廷大考,每三年一次,前年剛剛進行了大考,想要下一次,須得等到今年年底!”

  馮壽努力調整呼吸,不想上來就訓斥永承帝“不妥”。

  他試圖好聲好氣的跟永承帝講道理。

  然而,他剛開了個頭,永承帝就冷了笑容,“先生,上次大考的時候,朕還沒有親政!”

  他的言下之意,則是朕親政了,想來個大考“慶賀”一下,難道不成嗎?

  人家尋常做生意的商賈,新東家當家,還要重新查個賬,考校一下鋪子里的伙計呢。

  朕堂堂一個皇帝,難道還不如那些商賈?

  馮壽:……這歪理,還真是噎人。

  “陛下,大考絕非兒戲,朝廷的舊例也不好任意打破!”

  做皇帝的,還要講究一個“三年無改于父”。

  這不只是為了彰顯孝道,也是為了朝堂的穩固。

  雖然先帝過世好幾年,早已過了三年之期。

  但,作為少年天子,永承帝今年剛剛親政,實在不好有太多、太大的變革。

  一來是他年幼,沒有太多的經驗,政務上,還需要學習。

  二來是他沒有威信,即便有變革,也無法真正推行。

  剛剛的鹽政改革不就是個例子嘛。

  現在,永承帝更好了,直接來個朝堂大地動。

  嘖嘖,慢說世家了,就是那些武勛、寒門出身的官員,也受不了永承帝任性,不愿讓他胡折騰!

  “舊例?舊例?又是舊例!”

  永承帝惱了,不再控制自己的情緒,沒好氣的嚷道:“父皇在的時候,還沒有博文館、鹽政司呢!”

  更沒有女人當官、上朝!

  這些新花樣,如今還不是被何太后弄了出來?

  哦,同樣是“打破舊例”,何太后一個女人能行。

  而他作為大淵帝國最至尊的皇帝,卻不行?

  這是什么道理?!

  永承帝暗自憤懣,滿心怒火瀕臨爆發的邊緣。

  馮壽只覺得自己不能再心累了,眼前的小皇帝,真是太讓他失望了。

  而且,馮壽今天也算是看出來了,皇帝不是為了改革而改革,他純粹就是為了跟何太后較勁、置氣!

  意氣之爭、任性妄為,實在不是一個合格的君王該有的樣子啊。

  做皇帝的人,要懂得隱忍,要懂得權衡利弊。

  哪怕是自己最討厭的人,只要他對江山社稷、對自己的統治有價值,皇帝都會容忍,甚至予以重任。

  就是先帝,他那般忌憚何家,那般討厭何太后,夫妻倆幾乎要撕破臉。

  但,到了公開的場合,先帝還是能夠做出尊重皇后的模樣,從未當眾給皇后沒臉。

  還有幾個前朝時留下的老臣,自詡忠貞,實則沽名釣譽。

  動不動就拿出死諫的做派,整天以罵先帝為榮耀,吐沫星子都能噴先帝一臉。

  先帝不止一次想要殺了這些老賊,卻都忍了下來,還將對方捧上忠臣、賢良的神壇。

  他不是不氣,也不是沒有怨恨,但他更看重自己的名聲,自己的江山穩固!

  所以,做皇帝的人,不能隨心所欲。

  更不能像永承帝這般胡鬧!

  “陛下,這些不是一回事兒!”

  馮壽雖然失望了,卻還沒有徹底放棄,他繼續好言相勸。

  但,永承帝根本不聽啊。

  弄到最后,他又一口一個“朕”的自稱,讓馮壽“退下”。

  馮壽:……這是第二次!

  他面沉似水,沒有說什么,徑自離開了皇宮。

  過了幾天,永承帝便在大朝會上宣布了兩件事:

  第一,鹽政司的官員需要經過考試。

  第二,大淵朝的官員,自上而下的要進行一次考核。

  朝臣們議論紛紛,王源等一眾世家老狐貍,則不動聲色。

  “作死第二彈!”

  何甜甜早在那日馮壽進宮的時候,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她精準的給出了評價。

  不過,她早就預料到永承帝會繼續作死,也就沒有太過驚訝。

  與其有時間關注叉燒皇帝的胡鬧,還不如繼續抽取野生統的能量呢。

  按照宮規,每月初一十五,宮妃們都回來給太后請安。

  何甜甜便會利用這個時間,近距離的用野生統的能量修煉無極決。

  而不停薅羊毛的后果則是,“羊”終于意識到了。

  野生統倒是沒有察覺何甜甜的異常,而是在這個人身上感受到了莫名的危險。

  “叮!發布任務,扳倒何太后。任務完成,獎勵洗髓丹一顆,可洗毛伐髓、煥發新生!”

  鄭念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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