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卓到底穿越來的,單憑原主的記憶,還做不到足夠了解“何守田”。
聽了手機那端便宜老爸的回答,他誤以為自己成功忽悠住了對方。
他頓時覺得有了信心:嘿,我果然是天命之子啊,連“何守田”這樣的死老摳都能哄住!
接下來的事,是不是也會非常順利?
何卓腦子轉得飛快,自以為找到了控制便宜老爸的法門。
他故作神秘兮兮的說道,“爸,我給你說,我有個非常好的投資項目。”
“一本萬利,還能帶來巨大的聲譽。”
“我的錢不太夠,您支援我一點兒唄,不用太多,十萬塊錢就足夠了!”
十萬對于一個普通大三學生來說,確實不算少。
但對于有一棟樓的何家而言,也就是一年的房租,何卓覺得,真心不算多。
而只要十萬塊錢,他就能搭個草臺班子,拍幾集短視頻。
只要短視頻賣了錢,他就有了后續的資金。
一切就能進入到良性循環!
當然,接收了原主的記憶,以及今天在電話里聽到的便宜老爸的論調,讓何卓有了深刻的印象——
這具身體的老爸,真是個死要錢的人啊。
太特么摳門了!
想要從他手里要錢,親兒子都不行。
所以,說完了一大堆安利的話,最后何卓還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加了一句:“爸,您放心,這錢我不是白要您的,我給您打借條!”
“……我、我還可以按照銀行二十年定期存款的利息給您算利息!”
真的,當兒子的做到他這個份兒上,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人家那些真正心疼孩子的父母,別說家里有錢了,就是沒錢,自己去賣血賣腎,也會想方設法的幫助自家兒女。
不像這個“何守田”!
馬德,有樓又有錢的,連個零頭都舍不得給親兒子花!
親兒子啊,給他養老送終、披麻戴孝的親兒子,他居然也這么摳!
何卓嘴里說著哀求的話,心里卻滿都是抱怨。
他自以為掩飾的很好,殊不知,電話那端的人不是普通老頭兒,而是六感敏銳的撰稿人何甜甜。
挑了挑眉,何甜甜裝著沒有聽出何卓話語里隱藏的不甘與不滿。
她利索的給了一句回答:“沒錢!”
何卓:……靠,你特么連個借口都不找,就這么直接懟一句“沒錢”,你騙誰呢?
“爸!我、我說了,我不是給您要,我是借!”
“那個投資項目真的很好,只要做了,就會賺錢!”
“爸,您是我親爸啊,我好不容易有這樣的機會,您就幫幫我吧!”
“……爸”
喊到最后,何卓語氣中的不滿已經快要遮掩不住了。
即便如此,何甜甜也是態度堅決,“說了沒錢就是沒錢!什么投資,你還是個學生呢,好好學習才是正經!”
何卓險些一口氣沒有提上來。
他忍了又忍,實在沒忍住,還是沖著話筒陰陽怪氣的喊道:“爸,合著您還記得我是學生?”
踏馬的,知道兒子是學生,居然只給學費,連生活費都不給。
大學頭兩年,兒子得了獎學金,做老子的居然還有臉把錢要過來。
用的還是全國父母通用的借口:“我先給你存著,等以后你用錢的時候,再給你!”
呵呵,錢到了死摳死摳的何守田手里,還能再要回來?
白日做夢!
幸好原主沒有傻到家,只給了一次獎學金,剩下的全都偷偷存了起來。
不但能支應自己的日常開銷,還能給妹妹發零花錢。
而父子倆,似乎也有了也一個默契:兒子不向父親要錢,父親也不會索要兒子憑本事掙來的錢。
何卓穿來后,融和完原主的記憶,還以為原主是太年輕、臉皮薄,不知道跟親爹撒嬌、耍無賴。
但此刻,何卓明白了,不是原主不懂得要錢的技巧,而是“何守田”這個老東西,踏馬的就是個鐵公雞啊。
哦不,不是鐵公雞,應該是糖公雞。
鐵公雞還能掉點兒鐵碎屑,而糖公雞呢,非但一毛不拔,還能反過來從人家身上粘下點兒東西!
“我怎么不記得你是學生?你可是我們老何家第一個大學生呢。”
何甜甜故作沒有聽出何卓話里的譏諷,一副驕傲的口吻,“還品學兼優,年年都能拿到獎學金。哦,對了,兒子啊,去年的獎學金到賬了嗎,家里都沒錢買菜——”
不等何甜甜把話說完,何卓就喊了句“沒錢”,然后直接掛斷了電話。
把手機仍在床鋪上,何卓還覺得不解氣。
馬德,又開始惦記原主的那點兒獎學金了。
還特么的“沒錢買菜”?
真當他不知道,何家的存款幾年前就超過了七位數。
現在只會更多,而不會更少!
還有,就算把獎學金給了摳門老爸,他也不會把錢拿去買菜,而是直接存起來。
這人啊,就是喜歡看存折上的一串數字。
如果不是怕家里放現金容易招賊,何守田恨不能把錢全都堆在自己的房間里。
每天看著錢,也不花,就能高興的吃下幾個大饅頭!
“死摳門!葛朗臺!一毛不拔的糖公雞!”
何卓氣咻咻的罵罵咧咧。
一通發泄,何卓的怨氣倒是消散了很多,但錢的問題依然沒有解決啊。
他可是男主啊,注定要成就一番事業。
而賺錢的項目他有,卻唯獨沒有資金!
呵呵,親爹都不肯借錢,他還能去跟誰借?
再說了,他熟悉的人,基本上都是學生,手里有個幾千塊錢都算是大款。
想要湊夠十萬塊,何其困難?
“啊啊啊,老天爺,你既然讓我穿越,好歹給我選個靠譜的爸媽啊,怎么給我弄個摳門老爸?!”
何卓一頭扎進床鋪里,不停的用手捶著床板。
也就是宿舍里這會兒沒人,否則其他幾個兄弟看到了,還不定怎么驚訝呢。
“要不,我先抄幾首歌,把版權賣了?”
“可,可我也不是學音樂的啊,我只是知道旋律,并不懂五線譜。”
“……呃,倒是可以把曲調唱給專業的音樂人聽一聽,然后讓他把曲譜寫出來,可問題是,萬一被泄密了怎么辦?”
“哎呀……煩死了!老天爺,你、你讓人家穿越一回,好歹給個金手指啊。比如超強大腦,或是給個搜索引擎,再不濟,給個隨身硬盤也行啊!”
何卓簡直要把自己的頭發都薅禿了。
他腦子里有無數跟這個時空有差異的優秀文娛作品,可他做不到百分百還原,豈不是空守寶山而無所得?
哎呀,這簡直比啥都沒有更讓人郁悶啊。
最合適的方法,還是拍短視頻。
有了錢,有了名聲,他就能培養起一個專業的班底。
到那時他不管是拿出小說大綱,還是哼唱曲調,都有靠得住的專業人士幫忙“填充”!
可拍攝短視頻,真的需要錢啊啊啊啊!
何卓思考了一圈,最后還是只能抓著頭發、埋在床鋪里嗷嗷叫。
“甜甜,這么拒絕男主,不要緊吧?”
小D同學覺得自家小伙伴的態度太過生硬。
哪怕是為了維持原主的人設,也不用對男主那般決絕吧。
比如人家原主,雖然摳門,但嘴巴會說,還會扮可憐。
所以,明明是他苛刻了兩個孩子,但一兒一女都沒有太過怨恨與他。
反倒認可了他的那番道理:“爸爸這是培養你們的自立能力,堅強意識,以及自我生存的技能呢。”
雖然這只是一句騙人的話,但原主好歹還愿意騙一騙。
而他的兒女們也愿意自欺欺人一下。
何甜甜倒好,連個理由都懶得給,問就一句話,“沒錢!”
這、就太生硬了!
“就算我找理由,人家男主也不信!”
何甜甜淡淡的說,“他打從心底里就沒把‘何守田’當成自己的親人。”
原小說里寫得很明白,何卓口口聲聲說什么自己占據了原主的身體,就會承擔原主的責任與義務。
結果呢,他怨恨“何守田”太摳門,不但各種怒懟,還在心里暗罵死老摳、糖公雞。
何守田遭遇車禍后,何卓更是“通情達理”的對司機出具了諒解書,順利跟對方達成了和解。
是,何守田闖紅燈肯定是不對的。
但司機如果按照規定,在路過十字路口的時候減速、觀察,也不會當場把何守田撞死。
如果何卓真把何守田當成了親生父親,他會這般輕易的跟人和解?
別說什么幫理不幫親,親人之間,根本就沒有道理可講。
說穿了,在穿越男主何卓眼中,賠償金比何守田的命更重要,而何守田只是一個攔在他成功路上的絆腳石。
何守田死了,他非但沒有多少傷心,反而有種終于解脫的感覺。
還有他對何悅生出不論的心思,也表明他對何家上下都沒有歸屬感。
他半路穿來,對何悅沒有兄妹情。
但何悅從小都把“何卓”當親哥啊,但凡他有一絲在意何悅,都不會做出那種令人嘲笑、挑戰倫理的事兒!
“好了,不說這些了。男主什么的,與我沒有關系!”
何甜甜在穿來的當天,就曾經悄悄去了S大。
她用神識探查過,何卓的身體里,只有原主的一絲殘魂。
憑借這絲殘魂,原主根本無法“復活”。
而一旦何卓真正融合了這具身體,那絲殘魂也會消散。
原主便會在這個世界徹底消亡,魂飛魄散的那種。
何甜甜不忍心,原主太無辜了,因為劇情需要,他一個好好的人,卻落得如此下場。
對于作者而言,原主不過是他隨筆一寫的角色,連個炮灰都算不上。
而對于原主,他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有靈魂!
只是何甜甜那時剛傳來,體內還沒有修煉出靈力。
她回去后,瘋狂修煉小師叔的無極決。
三天的時間,終于讓她練出了一絲靈力。
何甜甜又偷偷去了S大,用那一絲靈力包裹住原主快要消失的殘魂,送他入了輪回!
這一世,原主注定要死亡,那么就讓他有個來世吧。
這是何甜甜占據“何守田”這具身體后,必須承擔的責任與義務。
她是原主的親爹啊,要守護唯一的親兒子!
“爸,我回來了。晚上吃什么?”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響起了何悅元氣滿滿的聲音。
何甜甜勾了勾唇角,哦,對了,還有一個何悅,也需要她的守護呢。
穿越男的后宮?還有什么狗屁德國骨科,都踏馬見鬼去吧!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何甜甜心里想著好好保護何悅,嘴上卻沒好氣的罵著。
“還能吃啥?真當家里有金山銀山?面條吃不吃?”
她將領來的一袋面粉倒進面缸里,然后一邊絮絮叨叨,一邊開始挽袖子和面。
是的,和面!
他們家連面條都不買,想吃了就自己搟。
什么掛面、方便面!
那些不要錢啊。
何悅:……
過去她還能懟一句“爸,面粉也要錢啊”。
現在,何悅卻不好說了,因為她家老爸發現了免費領面粉、領大米的“好地方”!
“吃!我最喜歡爸爸做的手搟面了!”
何悅暗暗吐槽,卻還是乖乖把書包放好,進了廚房,看到老爸熟練的揉面、搟面、切面,笑嘻嘻的夸了一句。
“哼!就會貧嘴!趕緊去寫作業!我供你上學容易嗎?”
“在咱們老家,哪有丫頭片子讀高中的?還不是讀完初中就出去打工。你大爺家的兩個丫頭,全都這樣!一個月能掙一兩千呢!”
“……五六年的功夫,就給你大爺攢了蓋房子的錢!”
“也就是你,讀了高中還要考大學。你自己算算,這要花多少錢?”
何甜甜仿佛原主附體,摳門又刻薄的說著。
何悅沒有傷心,反而還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樣。
爸爸就是嘴上說得狠,但從來沒有真的不讓她讀書。
或許爸爸確實摳門,連零花錢都不給,但何悅還是能夠感覺到父親對她的愛。
畢竟,哥哥作為何家的兒子,也是一樣的待遇啊!
何悅真的沒有什么可抱怨的。
“是!爸爸您說的對,我幸好生在了咱們家,有您這么一個好爸爸!”
順著老爸的話,何悅嘴甜的夸著。
算不得精致的自建房里,父女兩個,一個罵、一個笑,竟也有著奇異的溫馨與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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