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杜潛把黃憐的印章給杜婉。
杜婉沒有接過來,“應該是她的存款吧,大哥去拿。”
“真給大哥?她當時花二十萬金來追殺你,最后只給了訂金,沒給尾數。說明這個印章,至少還有十幾萬金可取。”杜潛輕聲分析著。
杜婉雙眼一亮。
但很快,她又有了決定,“還是給大哥吧。”
“不心疼?”
“給大哥的,心疼個啥?”杜婉奇怪地瞅著他。
杜潛輕笑,“對,不心疼就好。”
他以為妹妹是個小財迷,沒想到還是個大方的小財迷。
事實上黃憐給原主的補償,杜婉覺得還是給她的家人好些。況且她拿著這些錢,也沒有什么用處,接著她又把小福袋扔給杜潛,“大哥,這幾年的大秦國,一年不如一年的,今年更是雪災,明年呢?”
“妹妹想說什么?”杜潛驚訝妹妹的敏銳程度。
杜婉直接道:“天災人禍,防患未然。”
亂世的征兆來了!
杜潛輕輕地挑了挑劍眉,把印章塞回小福袋。妹妹送他一大筆的錢財,等回去后一定要跟父親好好地炫耀一下,在妹妹心里他這個大哥是最重要的。連他坐牢了,她都不放心他呢。
越想心里越高興,這妹妹沒白疼呢!
杜婉見到有人過來,手肘碰了碰他,“大哥有人,別笑。”
杜潛立馬斂起了笑容,神情凝重似的,再去看妹妹,發現她的小臉早就裝出一副很難過的樣子。
真難過?
不可能的!
兄妹倆看到了來人。
是禁衛的統領,押著劉神醫過來。
又待了一陣子。
長公主沒出來,兄妹倆沒有離去。
半夜時分。
劉神醫終是沒能救回黃憐,據說她走得很平靜。
皇帝一直沒離開錦繡宮,長公主和皇后等人自然沒一人敢走,就連兄妹倆也很安靜地待著。
杜婉看到了面如死灰的劉神醫。
正如杜潛所說的,劉家將會陪葬。
皇帝終于離開了錦繡宮,皇后和謝貴妃跟著離開。倒是杜駙馬過來接走了長公主,兄妹倆作為小輩,最后才走出錦繡宮。
月色之下,不用擔心看不清路。宮里的廊道,每隔一小段距離,便會掛上燈籠。
杜婉走了一段路問:“大哥,劉神醫一家真要陪葬?”
“活不了。”杜潛還是收到一些消息,“他的兒女不住在京城,除了劉進外,都被皇城司查出來了。”
杜潛帶著妹妹,轉身去了御膳房。
叫醒了一些人起來做了幾碟齋菜。
一個郡王一個郡主,半夜被吵醒,沒人敢有怨言。
齋菜是杜潛特意要求做的,再不喜歡死去的那個人,表面工夫還是要做的。
兄妹倆吃飽了后,才去了天牢。
黃憐的死,一個浪花都沒激起。
皇帝在她生前沒有給她正名,死后依舊沒有,豐光厚葬也沒有,只是讓人去操辦,葬到了皇陵的一個角落。
倒是下葬的當天,皇帝一人去了。
相反這些天,京城還是很熱鬧的。
首先是謝璋離京去賑災,據說城中去相送的百姓,以未出閣的女子為最,成為了一時的佳話。倒是跟著去的穆思安,領著五千皇城司官兵,沒人說起。杜婉聽人說起之時,只覺得人比人,氣死人。
若她是穆思安,一定會被氣死!
同時她還從裴灝那里聽到一個小八卦,是劉神醫的子女一家,官兵去到的時候,已經被滅口,整個家還被一把火燒了。而劉神醫在黃憐下葬的當日,便被賜死了,連證據都不需要。
天牢。牢房里。
杜潛正在書寫著什么。
杜婉在一邊,翹著二郎腿,吃著裴灝讓人送來的小零嘴,“大哥,你說劉神醫的家人,真是被滅口了,還是金蟬脫殼?”
“小人物罷了,是死是活都影響不了大局。”
“哦,也是。”杜婉想一想也對。
這幾天下來,周老頭早離開,后續很順利。
十一個犯官,有八名已入套,清點的私產高達白銀一千八百萬。只不過,那個前戶部尚書,也就是最大的魚,沒有上鉤。
杜潛整理成冊子,再讓杜婉拿去了裴灝。
裴灝派人去查證那些私產清單,再把結果寫上奏折,送到皇帝跟前。根據那些人犯的罪名,是否舉證,再斟酌著改判。
杜潛看著上面最后的人名,“就剩下三人了。”
杜婉琢磨道:“這個吳遷,硬是不站出來?他在等什么?”
吳遷就是前任戶部尚書。
是蘇丞相供出的貪墨人員之一。
杜潛道:“在等前面出去之人的結果吧。老狐貍通常都很謹慎。”
“只是,他被關到了牢里,還能收到外面的消息?”
“吳家在京城是大族。此案只他一人受到牽連,他的家族沒事。還有一點,他孤身一人,無妻無兒。”杜潛很是不能理解他的做法。
杜婉好奇,“他四十多了,居然沒成親?”
“他的妻兒死了,死于十三年前的戰亂。”對于此事杜潛沒再多言,他又看向余下的兩個人名,“這兩個人沒有私產。”
“哈,對。沒銀子買命的。”杜婉笑了。
一個好賭,一個好色。
好賭的那個,有點錢都輸了。好色的那個,妻妾成群,花錢如流水。再者是這兩個人的官職不大,有頂頭上司壓著,貪墨的數目有限。是這次大案中的兩只小蝦米。
當杜潛放下筆。
杜婉就站了起來,伸了伸懶腰,“大哥,走吧!出牢。回家去。”
“行。”杜潛也不想再待在牢里。
至于吳遷,愛找不找。
兄妹倆風風火火地出獄。
獄卒個個出來相送,居然送出了幾分依依不舍。
真的不舍啊。
郡王和郡主都是個大方的,還很好相處。兩個人在這里,他們時不時還能蹭一頓好吃的。
“走了?”
牢里的吳遷,在聽到一個獄卒小聲說的話,很是錯愕。
他們不該來找他嗎?
他收到消息了,知道皇上想套出犯官的私產來充實國庫,還將這個任務給了瑞郡王和驕陽郡主。沒有主動找上兩個人,是他在觀望,也有幾分矜持在里面。畢竟,主動找上對方,和被對方找上,談判是不一樣的。
結果,人家走了?
不問他了嗎?!
這兩個小屁孩,懂得怎么做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