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灝告訴自己要穩住。
不能急,不能氣!
不然,又中了她的招。
這死丫頭簡直有毒,總能輕易挑起他的脾氣。
當他站起來,湊上去,終于看到杜婉如何寫字……就知道錯得有多離譜了,她把字當成一副畫,一個字一個字描畫出來,有些字還弄錯的筆順。
裴灝想到先前那本八卦冊子,有點一言難盡了,“杜婉婉,你練字不會找字貼嗎?”
“呃?還有這東西?”
杜婉小臉很驚訝。
這個世界,也有字貼么?
裴灝桃花眼瞥向她,帶著濃濃的嫌棄,“蠢!”
“啪!”
杜婉把筆用力拍到桌面,“你罵誰?!”
“……反應這么大,看著更蠢了。”
“裴灝!你這是什么意思?想打架么?”
“難道我說得不對?只有真蠢的人才會介意別人罵自己蠢。聰明的人都知道自己不蠢。”裴世子說這話時,沒一點鄙視,居然格外認真。
杜婉氣樂了,“是么?那你等著。”
于是,小姑娘撩起裙擺,站到椅子上,視覺上終于比裴大反派高了。她居高臨下,自以為用鄙視之極的小眼神,斜瞅著他,“裴灝!你是一個白癡,傻子,蠢貨!你的腦袋長在肩膀上,就是裝飾用的,真蠢!非常蠢,蠢蠢蠢……”
大小姐罵人不擅長。
來來回回就這么幾句。
裴灝本來被罵懵了。
可見到她氣極了,站在椅子上罵人蠢樣,不但不生氣,心情反倒順了一些。
杜婉罵得口干,小臉通紅。
裴灝依舊面不改色。
只是小姑娘大眼水潤潤,還氣呼呼的嘟起了小嘴,嬌憨又可愛。
裴灝眸光微微閃動,不緊不慢地開口:“王富貴死了,查不出幕后之人。我就……釜底抽薪了。”
“你干了什么?”杜婉的注意力被成功轉移。
裴灝不以為意道:“所謂的釜底抽薪,當然是直接進宮稟明皇上,讓皇上來定奪。”
“厲害!”
杜婉朝裴灝豎起了大拇指。
不管幕后之人是誰,鐵礦這東西都不能沾,裴家只要表現出忠君即可。一座鐵礦山的消息,可是大功一件。
裴灝面對著她的贊譽,嘴角微翹。
其實過來之前,他是有點生氣的。因為不能及時知道礦山幕后有人,從而錯過了最佳調查的時間,沒有及時將王富貴控制起來。
現在王富貴死了,這條線索也跟著斷了。
見外面天色徹底黑了,裴灝想離開。
走到窗前,見到有一隊護衛經過,又退了回來。
比起上一次,保護她的護衛又增加了。
裴灝回頭奇怪地問:“郡主,你一個小姑娘是怎么做到受家族重視的?”
“想知道么?”杜婉目光微閃。
“你能說?”
“告訴你也無妨。因為……”
杜婉轉身正對著他,展顏一笑,兩只小手指著自己的臉頰,一雙淺淺的小梨渦,“瞅瞅,我長得超級可愛呀。”
裴灝:“……”
又來了!
不想說就不說,他又不是非要知道。
裴灝還想說什么,就聽見靜室外熟悉的腳步聲。
他趕緊溜了,還是從窗口離去。
“妹妹?”杜潛站到了門外。
“大哥進來呀,門沒鎖。”
杜婉坐在書案前沒動,大門就被推開了。
進來后,杜潛先在靜室瞅了一圈。
見只有妹妹一人這才松了口氣,剛才去見父親。
父親突然問起,妹妹和裴灝最近是否常來往……
杜潛一時答不上來。不過,妹妹最近和裴灝確實走得近了些。
杜婉大眼瞟呀瞟,“大哥?”
“妹妹,今天可有誰來找你?”
“沒呀,能有誰找我,我一直在靜室呢。”杜婉睜眼說瞎話。
“沒誰就好。”杜潛走近妹妹,小聲地說著,“哥哥聽到了一個消息。”
杜婉眨了眨眼,“是什么消息?”
“買你山頭那個小商人死了,還有不知犯了什么事,全家被捉了。家產也充公了。”杜潛小聲地跟妹妹分享剛得來的消息,“哥覺得這事兒有點不尋常。抄家的是皇城司。”
杜婉眼珠子一轉,“這事兒肯定得了皇帝舅舅的首肯。”
“妹妹猜得不錯。”
杜潛點頭贊同妹妹的說法。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杜潛就不讓她練字,逼是讓她去休息。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
杜婉很安分,一直待在家里。
每天去正院給長公主請安,又一起用早飯。
上午待在靜室里畫畫寫寫,中午又去正院,下午又繼續讀書寫字。然后就是睡前修煉一個時辰,早起修煉一個時辰。
這一個動作,比想象中更難練。
每天堅持下來,身體的素質倒是提升了,只是不太明顯。
今天上午。
杜婉又看完了一本書。
經過了解,她知道這個世界和中國古代類似。區別最大的,大概是文字的問題,還有就是傳承下來的神話故事不一樣。在這里沒有盤古開天辟地,沒有女媧以身補天。
書香一邊磨墨,一邊偷瞟著杜婉。
畫意收拾妥當架子上的書,“小姐,您這幾天怎么不問八卦了?”
“哦?有什么八卦?”杜婉放下筆,伸了伸小懶腰。
畫意小聲說:“這城里今日可緊張了。”
“什么事?”杜婉驚訝。
“城門口殺了好多官。”
“咦?”這下杜婉來興趣,“什么官?犯了大事?”
“是呀,上次裴世子不是差點出事兒了嗎。皇上下旨徹查。這一查!就出大事兒了,京郊十八營死了一個將領,還扯出了一樁貪污軍餉的大案……涉案的人員越來越多,這捉了一批又一批。”
杜婉頓時大感意外。
這是拔蘿卜帶出泥了。
畫意又神秘兮兮說:“聽說這次主謀姓裴,還是十八營的小將領呢,當時伏擊失敗就逃了,現在人還沒捉到。小姐,裴家內部挺亂的,人也不太好相處。”
杜婉問:“……你怎么知道?”
“外面都傳遍了呢。”畫意小聲說。
“……”裴大反派挺慘的呀。
一個人在外面拼死拼活,自家人卻在背后給他捅刀子。
杜婉決定寫封信,表示一下安慰之情。
可想來想去,又一時不知該如何落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