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婉問:“裴灝,你找我干啥?”
“你以后不許亂走,不能離開車隊,最好待在馬車里。”裴灝沒有起伏的嗓音中,杜婉硬是聽出了嫌棄和不耐煩。
杜婉沖著裴灝的背,無聲撇了撇嘴,“憑啥聽你的?”
誰還不是個寶寶?
裴灝步履頓住,轉身盯著她開口,“憑你吃我的住我的,還穿我的。”
窮逼一個的杜婉:無話可說。
“我會付賬的!”杜婉嘴硬道。
裴灝嗤笑,“你有錢嗎?”
“……”杜婉啞然。
敢鄙視她這個可愛的小仙女,面目可憎。
于是杜婉一時腦抽拿出了一張字據,“給!拿去!”
“這是什么?”裴灝沒有立馬去接。
杜婉牛氣沖沖道:“伙食費,住宿費,衣服費,保護費!”
媽呀,一萬斤糧。
這全是銀子啦!
可是,她還是大氣地說:“多出來了,算是打賞給你的。”
裴灝聞言眼皮跳了跳,將那張字據接過來。
杜婉嘴里得理不饒人,抬起小下巴道:“本姑娘可不是你這種人,斤斤計較的。你說你急啥呢?我還能讓你吃虧不成。”
裴灝掃了一眼字據的內容,難得勾起了嘴角,“那本世子謝謝杜大小姐的打賞。”
轉身,他走了。
拿著她的字據走了!
走了啊!
飛來的橫財,就這么沒了……
杜婉遲來的心痛喲,小心肝抽抽的。
世子大大,你就不能大氣點,將字據還給我嗎?
正撫著小心臟的她,沒察覺到又有一人湊了過來。
穆思安打趣道:“杜大小姐,咋了?”
“我胸口痛。”
“要請大夫嗎?”
“……不用。”
揮了揮小手,她又朝裴灝那走去。
一定要吃他一頓!
不吃他一頓,她的小心肝平靜不下來。
若說整個車隊的伙食,哪里最好?當屬裴世子那里了。
穆思安跟在她身后,小聲提醒,“以后少接觸謝七,你一個小姑娘玩不過人家的。那就是一頭大尾巴狼。”
杜婉無辜,“我沒接觸他。”
“那剛才怎么回事?”
“他說,等了我一個晚上……”杜婉一副她挺冤枉的小模樣,將和男主君來找她的意圖說了。
穆思安眼中含笑,“他信你說的?”
“他若不信我了,我咋說他也是會懷疑。這是他的人品問題,與我無關。”杜婉小臉中滿是不在乎。
穆思安聽得一樂。
真該讓謝七聽聽,估計會被氣死吧。
杜婉過去,隨從正好擺好了吃食。
不客氣地坐上去,拿起一副碗筷,也不管是不是她的,埋頭就開吃。
裴灝心情顯然不錯,沒有與她計較。
穆思安讓人將杜婉的午飯送了過來,隨之坐到一旁,拿起一個大餅,斯文地吃了起來。
不管是裴灝或是穆思安,吃相都比杜婉斯文多了。
等吃飽了,杜婉摸摸小肚皮,烏溜溜的大眼一轉,湊近裴灝小聲問:“你這次差點被人干掉,會不會與謝璋有關?”
“不清楚,沒證據。”被人干掉啥的,聽著真刺耳。
“十有八九是他了。”
“你從哪里看出來的?”
“一眼就瞅見了,他不安好心。”
“呵。你這是因愛生恨了?”裴灝鄙夷地看了她一眼。
杜婉瞪向他,“不會說話就閉嘴。”
裴灝嗤的一聲,“愚蠢。”
“你……”能不罵人嗎?
裴灝端起穆思安新泡的清茶,細細品了品。
杜婉被罵了,心有不憤,搶過裴灝手中的茶碗,一飲而盡。
愚蠢?
去你妹的愚蠢!
全宇宙就你最聰明了,行不?
“哼!”冷哼一聲,杜婉將空茶碗塞到他手里,撩起衣裙就走。
裴灝看著手中的茶碗,愣住了。
穆思安這時替杜婉抹了把冷汗。
某世子有潔癖,或者一般講究的人,都會有點小潔癖。
杜大小姐此舉是想惡心世子一把嗎?
厲害喲!
他現在誰都不服,就服她了!
裴灝果然將手中的專用茶碗扔掉,“給我換個新的。”
“好咧!”
穆思安當即吩咐下去。
等新的茶碗送上來,裴灝又沒了喝茶的興致,“老是讓謝七如蒼蠅一樣跟著,挺煩人的。”
“嗯嗯,很煩人。”穆思安附和。
忽然他心思一轉,又調侃說:“世子爺想出手了?見血不?”
“不。”裴灝的指尖,輕輕敲著茶碗。
又是兩日過去。
裴家車隊不知不覺來到了一座小城——寧城。
“姑娘,車隊要到寧城了。”春桃的話隔著車簾子傳進來,聲音里還帶著喜悅。
杜婉疑惑,“到寧城咋了?”
“呃?姑娘不想去看看嗎?”
“有啥好看的?貧窮呀,到處窮。”
春桃滿是向往,“寧城不一樣,是大城,各種東西都有賣。”
“真的什么都有?”杜婉這下興趣來了。
“是真的。”春桃抿嘴笑,“聽說只要有銀子,什么都能買到。”
“呃……”
杜婉興奮的小心情,一下子沒了。
原因?呵,身無分文。
寧城的街道,熙熙攘攘。
車水馬龍,小販的叫賣聲不絕于耳。
車隊落腳的地方,是一處大宅院,聽說是裴家在寧城的產業。
杜婉跳下馬車,瞅了瞅。
見到有人在卸下馬車,顯然今天不趕路了,“春桃,這才中午,就不趕路了?”
春桃恭敬回道:“接下來有段山路不太好走,要準備一些東西。”
“不太平?”
“倒不怕這個,是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
“那就要露宿?”
“是啊,要好幾日。”
“……”那確實需要補給。
杜婉在今晚要住的廂房巡視了一圈。想出去逛一逛,可想到沒錢,又憋住了。
這時,外面有動靜。
不一會兒,春桃進來了,手里還拿著一個荷包。
春桃開口,“姑娘,穆公子送了些銀子過來,說讓您隨便花。”
杜婉雙眼一亮,“給我的?”
很好,很好。
這下可以逛街了!
杜婉興奮得哇哇大叫,當即要出門。
春桃東西還沒收拾,匆匆就跟著出去。
裴灝聽到稟報,“精力還挺充沛的。”
“對,都不知道累似的。話說一個小姑娘咋來的精力?”連趕了這么多天的路,穆思安都有了幾分疲倦。
“女人本來就奇怪。”
“是啦,奇怪,很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