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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1暗度陳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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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糧倉并不在沈棠和顧德計劃之內,都尉還故意將顧德安排在眼皮底下,這導致糧倉起火的時候,他沒能第一時間脫身。直至都尉離開軍營不久,城門方向發生巨大爆炸,軍營混亂顧不上他,他才長舒了一口氣。提起佩劍,一腳踹倒油燈,再來個風助火勢。

  火舌爭先恐后爬上帳內易燃物。

  很快引起帳外守衛注意。

  守衛入帳查看情況。

  大火蔓延帳篷各處角落,火光刺眼,一時間也分不出火場有無活人:“快救火!”

  顧德掐訣,趁亂混入其中。

  每個軍營營盤分布都是不一樣的,想要在言靈失效之前找到出路并不是件易事。顧德對此早有心理準備,可真正踏入其中才發現難度超出心理預期。整個營盤根據五行八卦原理分布,每一座營帳都是一處不起眼的陣眼。

  不發動的情況下瞧不出多厲害,一旦發動就能困大軍于無形,有著極強的迷惑性。

  萬幸——

  這個營盤軍陣并未搞得太過復雜。

  顧德走了幾處,內心大致摸清規律,三兩下便找到正確路線。他越過一處營帳,剛剛還空無一人的前方突然冒出十數名巡邏士兵。

  “前方何人?還不止步?”

  潛伏言靈失效了。

  顧德偏身躲過幾乎擦著耳廓的利箭,一頭扎進最近的營帳,士兵喝道:“追上!”

  前腳剛進去,后腳營帳塌陷。

  士兵三兩下撕開阻擋視線的障礙,環顧四下,營帳廢墟哪還有剛才那個可疑賊人?

  “追!他跑不遠的!”

  奈何運氣這次站在顧德這邊,追兵搜查沒多久就被軍令強制召集回去,根本沒多余精力捉他。顧德也順利脫身,還見到了提前來接應的同僚:“你們怎么提前動手了?”

  敵人有沒有被打個措手不及不知道,但他中招了。他問同僚,同僚也在納悶兒呢。

  是斥候先發現己方動手訊號,同僚也只能選擇提前出手,耽誤戰機是要吃軍棍的。

  他們的兵馬分成了三路。

  一路在正面迷惑敵人,營造出“因顧德叛逃不得不收縮兵力”的假象,兵力看似后撤防守,實際上疾行繞路,同時替其他兩路打掩護;另外兩路借用山體作掩護,挖通進入杉永郡的地道,將目標鎖定在駐軍和城防兵馬。這兩路人不多,全是精銳中的精銳。

  沈棠這邊做了兩個計劃。

  能打,那就一口氣將杉永郡打通。

  不能打,那就占夠了便宜再逃之夭夭。

  此行首要目的并非是殺敵,是破壞!

  能砸就砸,能燒就燒,爛攤子留給杉永郡守與都尉頭疼,再加上此前挑撥離間,二人之間岌岌可危的平衡還能維持?即便都尉忍功大成,一退再退,郡守不會萌生殺意?

  只要一方起了殺心,這事兒就成了!

  沈棠這邊要做的就是火上澆油。

  顧德望著后方大營方向,心生一計。

  軍營大部分的兵力都被抽調去城墻那邊,剩下的守衛自然薄弱,己方大有可為。營盤還是照著八卦五行扎的,這玩意兒不僅能為難敵人,有時候也能為難自己人。能玩轉這東西的,無一不是訓練有素且執行力超高的精銳之師。都尉帳下這一伙,還差火候。

  他沖同僚道:“附耳過來,我有一計。”

  只要五行八卦學得好,敵人的東西也能拿來為自己創造條件——若將這座營盤比喻為一座迷宮,都尉帳下兵卒是硬生生記下每一條活路、每一處死路。不熟悉的敵人貿然入內,用不了多久就會迷失方向感,跟無頭蒼蠅一樣亂跑,最后被敵人有序包圍殲滅。

  顧德走出這座迷宮,自然不是靠死記硬背或者運氣,而是摸清迷宮最底層的邏輯。

  摸清規律,掌握規律,更改規律。

  這座迷宮再怎么變化萬千,顧德都知道正確出路在哪里,但靠死記硬背的士兵呢?

  他們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換個版本,之前的答案全作廢。

  同僚眼睛越來越亮:“好,就聽你的。”

  “何方豎子?過來受死!”

  一連串爆炸在城墻上方炸開,都尉趕到的時候,城墻上的守兵已經躺了一地,地上血流成河,這個時間應該緊閉的城門近乎報廢,半扇大開,半扇出現一道焦黑的豁口。

  城墻上豎起一面陌生旗幟。

  只一眼就能讓人血壓直線狂飆。

  這種行為等同于什么?這一幕與一群陌生瘋狗突然跑自家大門口撒尿有什么區別?

  以都尉的涵養也被激發出了怒火。

  “爾等現在滾,老夫或能留你們一命!”

  聽到上空傳來這段話,插上棋子的沈棠發出一聲哂笑:“嚴肅一些,打仗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的游戲,一個不慎是要命喪黃泉的。要是怕死的話,就不會有今晚一事!”

  糧倉下的水坑挖了,大火也燒了,城門砸了,守兵殺了,棋子也插上了,都尉現在讓她滾就饒她一命,這年頭居然還有這么天真的老登?說實話,跟云達魏城公羊永業這些老登接觸多了,她都不習慣都尉這樣正常的老登。

  都尉一眼鎖定了沈棠。

  看到是這條瘋狗先撒的尿,當即出掌,將對方拍成瘋狗鍋貼。別看都尉實力受限,其掌風威勢卻遠勝正常十一等右更。用沈棠的話來說,似被十七級臺風正面拍個正著。

  她的身體不動如山,任憑衣袂狂飛。

  但她頭發做不到如此穩定,已隨風而去。

  發涼的頭皮讓沈棠臉色驟然猙獰恐怖,扭頭也只來得及看到遠處化成小點的黑影。

  她破口大罵:“你大爺!”

  這會兒也顧不上什么尊老愛幼,恨不得以都尉本人為中心,戶口本為半徑,祖宗上下十八代為周長,狠狠問候一番。干架就干架,何必用這種魔法攻擊?老登不講武德。

  “居然還是個禿子。”

  都尉根本沒想到會發生這一幕。

  評價脫口而出,給沈棠打出了破防。

  也不怪他這么說,禿子在武膽武者群體真的不多見,絕大部分武者就算苦惱,也是苦惱自身氣血過于旺盛導致毛發茂密?禿頭?脫發?一百個里面也揪不出一個,就算有光頭也是個人愛好,主動剃光頭,當做個人特征。

  一說起哪個光頭悍將就能精準對上號。

  看沈棠陡然猙獰的五官,這個年輕人顯然不屬于主動剃光頭行列。這個小插曲除了貢獻一點兒波瀾,并無其他實際意義。都尉也顧不上城墻上的小嘍啰,瞬身逼近沈棠。

  嗡——

  一道赤色血光從天而降。

  硬生生劈碎足有半人高厚的城墻磚石,在上面留下三尺寬,數丈長的焦黑痕跡。來人手中長柄鐮刀甫一落地,瞬息拉長,帶著極其刺耳的破空聲,化成迎面刺來的繩鏢。

  “你的對手,是你老子我!”

  繩鏢主人擋在沈棠面前,赤眼盯著都尉。

  聽后生如此無禮,還以他老子自居,饒是都尉百多年的涵養都有些繃不住了。緊繃的臉上浮現不加掩飾的殺意:“豎子,找死!”

  回應他的是扎向他背心的利刃。

  繩鏢看似柔軟無力,沒什么大的殺傷性,但在這名武將手中卻靈活似肢體,完全指哪兒打哪兒,宛若一條見血封喉的毒蛇,從任何旁人想象不到的角落發出致命的偷襲。

  沈棠抽身遠離這片戰場。

  根據夏侯御的情報,他們針對都尉做出了針對性安排,擅長繩鏢的武將便是十等左庶長。已知品階越低的武者,彼此之間的差距越小。安排十等左庶長當他的對手,自然也是因為這個。都尉就算能解封一部分實力,他的實力也不會強到能完全碾壓另一方。

  沈棠抓緊時間破壞城墻防御。

  建造要照設計圖,破壞只用閉上眼。

  都尉一眼就看穿她行為的不合理之處。

  正常情況下,此人應該與同伙聯手一起拿下自己,而不是留下一個實力比他明面上實力弱一些的人斷后,實在不合常理。要么是巧合,要么就是這些人已經知道他弱點。

  他想到了顧德。

  所以,答案只能是后者。

  “真是狂妄又愚蠢!”

  下一瞬,他后背肌肉驀地沖開厚重武鎧,十數條怪異藤蔓噴涌而出,不僅帶出了刺耳破空聲,這玩意兒居然還能噴射藍紫色火焰,宛如一道道火刃。沈棠第一眼熟悉,第二眼有點頭皮發麻,這玩意兒不是尸人藤親戚?

  一根繩鏢一連扎穿六根藤蔓,將它們死死釘在了城墻磚石之上,但剩下的藤蔓已經超出能力范圍,只能眼睜睜看著它們從視線死角齊齊攻來。眼前一花,身軀隨之一輕。

  雪白劍影噗噗幾聲。

  瘋狂涌動的藤蔓被大卸八塊。

  繩鏢武將以一種怪異姿勢依偎沈棠懷中。

  沈棠道:“下去。”

  繩鏢武將的體格比自己壯碩太多,就算蜷曲起來也是一大塊,將沈棠視線擋住了。

  她嗡聲道:“多謝主公救命之恩。”

  行為上卻不敢直接讓出戰場。

  作為此次行動人之一,繩鏢武將自然也知道派自己上場的目的,為的就是掣肘都尉的實力,讓對方無法以全盛姿態出現。若是主公自己上,今日怕是會有一場惡戰啊……

  沈棠也沒打算正面跟都尉交手。

  她掌心凝聚一道武氣,直接打入武將背心,另一只手凝聚文氣掐訣:“你放松!”

  卡BUG,她才是專業的。

  繩鏢武將強行壓下經脈內躁動的武氣,努力接納那一股陌生浩瀚的氣息。整個過程似乎才過了一瞬,又似乎過了漫長光陰,汩汩冰涼清泉在靈臺方寸之間彌漫開來——

  大腦前所未有清明。

  雙眼看到的世界一下子變得陌生。

  不僅色彩更艷麗,甚至連數十丈開外柱子上一個小小的蟲眼都清晰可見,風中送來無數人間喧囂,喊殺聲、求救聲、慘叫聲、咒罵聲……心神一動,她甚至聽到更遙遠的內城,還在酣睡的庶民發出的如雷鼾聲、磨牙聲、咀嚼聲,嬰孩驚醒的嗷嗷啼哭聲……

  自己……怎么會突然聽到這些?

  本該是讓她措手不及的巨大變故,胸腔那顆心臟卻沉穩如初,依舊在那里有節奏地跳動,甚至連皮膚溫度都沒變化哪怕一點。更玄妙的是,她的手腳不受控制自己動了。

  繩鏢縮回,在掌心化成長劍。

  這些,并非是她的意志。

  腦海中驀地響起熟悉的聲音,身體做了個起手式:“是我,不慌,你看著就行。”

  繩鏢武將:“……”

  所以——

  自己現在看到聽到的,其實就是主公每天經歷的?這個認知讓她安心不少,一顆心也放回了遠處。她將注意力收回,開始找不同。

  色彩聲音氣息觸感直覺……

  完全不一樣。

  在此之前,都尉的攻擊密集又刁鉆,她看不到任何破綻,身體也反應不及。現在卻發現對方速度遲緩了不止一倍,依舊沒有破綻,冥冥中卻有種篤定,自己能躲開殺招。

  這種直覺非常美妙。

  有一種大冬天深山苦修一個月,攢一身的泥垢油漬,去一趟香水行泡半個時辰熱水澡,再讓香水行力氣最大的搓澡工狠狠挫一頓,渾身肌肉都放松了,舒服二字填滿每一處骨頭縫,讓人昏昏欲睡,飄飄欲仙,原地升華。

  舒服到腳趾都想用力扣起!就在她沉浸在這種幻想的時候,腦海深處傳來主公幽幽聲音:“你發聲就算了,能不能別幻想畫面?”

  繩鏢武將:“……”

  她現在也想摳腳趾,但是因為尷尬。

  為什么主公還能知道自己想了什么啊?

  殊不知,都尉也是震驚的。

  不僅震驚繩鏢武將居然愿意配合如此危險的行為——沈棠根本不是在場外指導,而是直接上號!要知道靈臺是公認承載精神靈魂的地方,有著極強的排異本能,不可能容忍第二道氣息存在。此地非常脆弱,要是外來氣息有什么惡意,主人不死也要癡傻啊!

  同時,也震驚這個禿子能如此不要臉。

  為了限制自己,居然能做得出如此行為!

  “貪生怕死的鼠輩!”

  都尉活了一輩子,要不是沈棠這一手操作,他都不知道自己居然還有這么個弱點!

  借號干架,這年頭還有武德嗎?

  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 ̄ω ̄)喵了個咪中午申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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