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寧發現自己手上有張字條。
她拂開帳幔,借著燭光看清楚字條上的內容。
「你有身孕,不準勾引男人,切記安分守己,為孩子著想」
這字跡還特別熟悉。
這不是她自己的字跡嗎?
是誰用她的字跡寫了張紙條來恐嚇她?
傅景翊在這時轉醒。
“寧寧?在看什么。”
宋寧把紙條遞給她,“有人趁我睡覺在我手里塞了這個,這個人太壞了,還會模仿我的字跡,皇上,你看這事是誰干的?”
傅景翊看過之后把它折好,放在枕邊,若無其事道:“明日朕會查的,不用將這事放在心上。”
他看了眼宋寧,“睡吧。”
宋寧在被子里不斷向他靠攏,腳背慢慢蹭他的腿。
傅景翊聲音漸啞,“你有孕,好好睡覺,別鬧騰了。”
宋寧不可思議的問他:“皇上前些天不是這么說的,你說滿三月了是安全的,我們可以……”
“聽話,睡吧,我也累了。”
“好吧。”
于是宋寧像貓兒一樣乖乖窩在他胸膛,不再鬧。
傅景翊不太舍得讓她失望。
可是清辭就寫紙條警告自己了,他對此實在是哭笑不得,也無可奈何,更不敢輕舉妄動。
傅景翊在寢宮里發現一大堆互罵的字條,是在一個月之后。
「他是我夫君,我勾引他輪得到你管。」
「什么夫君,你只是個貴妃,你是妾。」
「干卿何事?他每晚都跟我睡,我們甜甜蜜蜜恩恩愛愛,你是個什么東西。」
「我是元皇后,太子的娘親,他最愛的女人!」
「我呸,你是鬼啊。」
「你有的一切都是我給的,我現在不想給你了,我警告你不要碰我男人。」
「什么你男人,這是我男人!你這個見不光的人,有種別讓我發現你是誰,本宮弄死你。」
「你才見不得光,你這個晚上才會出現的妖孽。」
女人狠起來連自己都不放過。
但是清辭似乎并不打算告訴宋寧,我就是你。
慕容恒死在青樓,官兵發現死者身份的第一時間,就把這事壓了下來,連夜派人進宮稟報。
雖死在青樓,并非死于縱欲,而是在妓女青青的房間被一劍刺心。
劍是致死之物,可把劍上卻雕著官印,這是祁元護城軍的劍。
兩國交戰且不斬來使,更別說這是人家上門來示好,在這時北濱使臣死于祁元士兵的劍下,后果不堪設想。
大理寺卿連夜提審了當事妓女,青青已然被嚇傻,語無倫次,說了好多遍才把過程說清楚。
當時他們正天雷勾地火,是在忘乎所以的時候,突然一把劍穿透了慕容恒的胸膛。
青青這時才發現一個黑衣人在他們房里,正是這位黑衣人殺了慕容恒。
她嚇得尖叫一聲,黑衣人就在這時跳窗離開,身手很敏捷。
當時外頭很黑,他跳下去也沒有人能注意到。
而她那一聲尖叫沒能引來人,她就把死透的慕容恒從身上推開,再跑出去喊救命。
眾人跑進廂房里來,看到的便是赤身裸體橫死在床上的慕容恒。
而護城軍的每把劍上都有標記,這把劍屬于護城軍中的一個新兵,名叫胡陽。
胡陽說,這把劍是他幾天前落失在青樓里的,因為媳婦的哥哥突然跑到青樓里來抓他,他跑得急,劍丟哪兒了也顧不上撿,再回頭去找卻已經找不見這把劍了。
他怕統領責罰,就花錢找人去兵部另外買了一把劍,還找工匠在劍上刻了自己的標記。
按照大理寺以往的辦事習慣,定是將妓女青青重罰拷打,之后認定她看見的就是胡陽,然后再毒打胡陽,讓他寫下認罪書,將他繩之以法。
可這事不簡單,殺害使臣的是祁元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士兵,把他推出去如何向北濱交代。
北濱又會怎么想?
大理寺卿在面見皇上的時候,清辭也伴在其側。
“胡陽丟劍買劍的過程都有證人,他也受了重刑,始終沒有改口,他確實不是兇手。”
傅景翊問:“他丟劍那天同哪個妓女在一起,去查了?”
大理寺卿道:“那天他點的是一個叫紅娘的妓女,紅娘也審過了,咬死沒見過那把劍。”
能認就離定罪不遠了,自然是見過也說沒見過。
清辭道:“青青的屋子什么情況?”
“那屋子里沒有找到迷香,也沒有異味,甚至沒有找到黑衣人去過的蹤跡。”
清辭想了想,說:“青青的衣服還在吧,慕容恒死在她身上,她的衣服應當被血染污了。”
“是的,衣服都作為證物,在大理寺由專人保管著。”
“去拿來。”
很快,青青那件沾了血的衣服被拿來。
看著這件杏紅色的低襟衣,和那根被染紅大半的衣帶。
清辭若有所思的看向傅景翊,正對上他深邃的目光。
“男人會單方面脫光自己,然后和衣衫完整的妓女共浴愛河?”清辭壓低了聲音,道,“我是沒有受過寵幸的人,所以我不知道。”
傅景翊聽出了酸溜溜的味道,
他撇了撇嘴角,提醒道:“在這時候,最希望祁元跟外邦不睦的是誰。”
清辭想了想,道:“羽國。”
“這件事,只能是羽國做的。”傅景翊道。
沈柳茵跪在清辭面前,仍然嘴硬。
“我去青樓,就是去消遣的,杏花樓新進了幾個男人。”
“那你最寵哪個男人?”
沈柳茵面不改色道:“都是露水夫妻,我記人家名字做什么。”
清辭笑了笑,“你跟蕭承書還真是絕配,賣國的事都做,你的底線在哪里,沈家的清譽得在你手里毀個徹底。”
沈柳茵聽到蕭承書的名字一怔,這才抬起眼看這位貴妃娘娘。
“他賣國?”
“可不是嘛,跟你如出一轍,都是吃里扒外的,向著羽國,”清辭感嘆,“所以說,你們兩絕配。”
沈柳茵臉色久久滯住,像是難以置信這件事。
清辭順口說道:“對了,蕭承書已經死了,被我弄死了,死前說了不少遺言,可是沒有提到你只言片語。”
沈柳茵死死看著她,終于通過她的神情看到另一個人。
“你是誰?”
清辭勾起唇角,“這不重要,我們來聊一聊,這一回你為什么重金聘請一個妓女,讓她去殺跟你毫不相關的慕容恒呢?”
沈柳茵哼道:“娘娘,我說過了,我不認識青青,跟她也沒有任何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