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美誼帶著霍驍陪他到他出院,到保姆重新回來上工才回了港城。
靳奶奶還在康復中心住著,靳父一頭扎進了工作,靳嶼新學期也開學了。
陽春三月,靳嶼以為日子就這么古井無波,時常想起媽媽,但日子還要繼續。
清明剛過的那個周末,靳奶奶總算可以回家了,家里做了大桌子菜,靳父確帶了個不到三十的女人回來,通知靳嶼進他們已經領證了,周末那個人就會搬進來。
靳嶼覺得諷刺,清明去祭祀,靳父看起來還那么情真意切,一周都沒有就領了證。
靳嶼問爺爺奶奶,他們都沉默不語,靳嶼掀了桌子,離了家,一個人跑到外祖留下的破財的四合院住著。
直到韓美誼回歐洲之前想來再看看靳嶼,去到靳家,看到了新婦隆起的肚子,也知曉靳嶼不在家住,怒不可遏。
當即沖進靳母原來的臥室,從床頭柜拿到了戶口本,揚長而去。
她沒有注意到主臥還是原來的樣子,更沒有注意到主臥只有一個人住的痕跡。
韓美誼讓霍晉東帶著霍驍先走,自己留下來替靳嶼辦手續,要不是靳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只怕韓美誼想直接收養了靳嶼,讓靳嶼同靳家完全脫離關系。
靳嶼每年在靳母忌日之前都回來,學校不放假就請假,去看望一下爺爺奶奶,酒店住一晚,然后去墓地守一天,不讓靳父靠近,等墓園要關門了,直接趕去機場,連夜回去繼續上學。
整個學生時代他都是這么過來的,無一例外。
靳奶奶悵然,“救我的小伙子當時才28歲,剛結婚半年多,也就比你現在大一點。”
“我們等待救援的時候我為了不讓他昏迷,想方設法和他說話,問他家里人,問他父母,問他妻子……最后他實在不行了,我問他有什么放不下的,有什么遺憾,我一定盡力幫他。”
“他說,他希望他妻子能生下孩子,希望我們能照顧他的孩子,他很遺憾他孩子不能有父親了。”
靳奶奶說著就哽咽了。
“你應該想到了吧,靳榮是耿秋的孩子,名字是我取的,我希望她將來知道了真相也能以他父親為榮。”
靳嶼不可置信之后是毫不理解。
“照顧她們的方法很多,給錢、安排工作、甚至收養靳榮,為什么要以這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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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秋能舍身為人救下靳奶奶確實要銘記一生,可為什么要以犧牲他們父子為代價。
沒錯,聽完這段過往,靳嶼覺得自己錯得離譜,不管現在父親與郁老師有沒有產生感情。
至少他們父子之間的裂痕產生了,他誤會父親甚至仇恨父親那么多年,哪怕說開了和解了,裂痕卻永遠都在。
靳奶奶如何不知幫助的方法很多。
“小郁不愿意,她說我們收養了孩子就沒了母親,給她錢,她說賠償款和她的工資足夠養活她們母女……”
“你爺爺派人同她交涉很多次,她都拒絕我們任何形式的補償,直到有一次你父親過去……”
靳奶奶自嘲一笑,“我如何不知她的心思,可我答應了小耿,我不能不管她肚子里小耿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