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時分,一身疲憊的寂靜者大人從燈火通明的實驗室里拖著腳步走出來。
今晚過的可真充實,著名凍齡美女巫妖陪著他從午夜忙到現在,還有被召喚過來打下手的一群可人的精靈幽魂導師們,鶯鶯燕燕之中只有布萊克一個大男人。
聽起來很美好,對吧?
實際上并非如此。
在短短四個小時的時間里,布萊克和他的“學伴”們完成了六個關于虛空能量對血肉催化的試驗,還抽空做了三張卷子并得到了藍月院長的高度肯定以及美麗院長的私人獎勵。
呵呵,那是另一張據說難度低一些的卷子發給屑海盜用于“放松神經”。
走出實驗室的他恨不得把手里寫滿了題目的試卷撕的粉碎,但他并不能這么做。
因為院長看著他呢。
天吶,可沒人告訴他在完成登神之后還要做這么多事...這還不如之前當一個快快樂樂,沒心沒肺的海盜來的爽快呢。
“以后的日子都得這么過?”
布萊克憂郁的看了一眼頭頂夜空,一輪羞澀的彎月將柔和的安撫之光灑在月影大人身上,給他心靈的撫慰,然而這月光并不能幫助海盜閣下完成手中的試題。
還得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寫。
當然,一晚的忙碌倒也并非一點收獲都沒有。
在回到自己的船上時,布萊克在黑暗中抬起手指勾勒出一團純粹的虛空能量,隨手將它拋在書桌上的骷髏裝飾品上。
在布萊克的精巧操縱下,那已死去多時連靈魂都已魂歸暗影界的骷髏居然在震動中重新生長出了血管肌肉,就像一幕倒放的恐怖電影,在幾秒的時間里就從一個雪白的顱骨重新變成了有血有肉的獸人腦袋。
海盜滿意的點了點頭。
藍月院長幫他細化了血肉詛咒的法力模型,并用開創性的思維給了他一個詛咒釋放的反向魔法。
雖然不至于起死回生那么神奇,對于寂靜者大人的力量提升也沒太多用處,但這種新知識的融匯依然讓布萊克感覺到了久違的滿足,以及一絲成就感。
自己完成了一個獨屬于自己的虛空小技巧,能拿去無光之海里奉上真理換來一絲微不足道的無屬性原力。
或許這才是知識與真理正確的發掘與使用方式。
畢竟整個群星中也沒那么多大惡魔能留給他獻祭給無光之海來換取報酬。
“唔...”
布萊克坐在了自己粗俗又華麗的船長椅上,瞥了一眼那個惟妙惟肖的獸人腦袋,又撥動手指讓虛空能量收回,讓它再次變回了一個雪白的顱骨。
他舒展了一下身體,將手中的試卷平放在書桌準備完成對新知識的鞏固,但就在他拿起筆的時候,從窗外照射出的月光詭異的散出一抹刺眼的血紅。
海盜挑了挑眉頭。
他當即起身將周遭清空,隨后調動死亡的力量將取出的罪孽印記喚醒,大片的血色流光從他指尖迸發纏繞,在他眼前塑造出一面鮮血鑄造的魔法鏡。
“好久不見,我的合作者。”
德納修斯大帝那極有磁性的聲音從鏡子中響起,就像是拉開幕布一樣,隨后這位極有格調的永恒者便以一副斜坐于王座的姿態出現在海盜眼前。
依然是騷氣的手握酒杯,依然是靈性的佩劍懸浮于身旁,那血紅的眸子和白發飛舞讓這位罪孽之王的顯影不怒自威。
當然,祂臉上寫滿了笑容。
那種由內而外散發出的干勁代表著德納修斯大帝最近一切行動都很順利,而祂在這時候主動聯系寂靜者,當然是有新的任務交給布萊克。
“向您致敬,罪孽之王。”
海盜也很有格調的坐在自己的船長椅上,手指一揮便有一瓶美酒從酒柜飛出落入手中,又被粗魯的用牙齒咬開塞子,向德納修斯大帝舉瓶致敬。
“聽說您最近在死亡國度掀起了一陣聲勢浩大的行動,兵主失蹤、長女畏懼、寒冬女王集結起荒獵團,暗影界四大國度被您掌握在手。
真是做得好大的事業。”
布萊克如此贊美到,而被吹捧的大帝謙遜的擺了擺手,以祂那標志性的俊美笑容以及溫和的語氣說:
“您也不賴,寂靜者閣下。
那些難纏的泰坦之魂被您壓制在艾澤拉斯的大地上,討厭又不懂分寸的諾甘農數次的挑釁被您堅決的回擊。
而整個世界都在您的操縱中開始備戰,準備迎接燃燒軍團最后的瘋狂,還有薩格拉斯。
那讓人生畏的黑暗泰坦已經離開了物質群星的邊境,祂顯然是打算親自解決由您引發的問題。
我已預料到恐怖的毀滅即將發生,死亡的力量滾滾而來,距離我們共同的事業完成只剩下了一步之遙。
能得到您這樣的杰出者的幫助,我真是非常慶幸。”
如此一番商業互吹讓賓主盡歡,大帝飲下一口酒,掃了一眼布萊克并不十分高興的表情,心中一動便將投影展現在布萊克眼前的鏡子上。
在那投影中,穿上了雷文德斯傳統服裝而顯得英氣又俊美的瑪維女士正騎在血色的靈體駿馬座鞍上,有一群溫西爾女貴族的陪同下,于獵懼者的領地中進行著一場狩獵。
她的長發在罪奔者駿馬的起伏中于風中飛舞,臉上也帶著放松的笑容,手中戰弓輕輕一撥,便有精致的長箭飛出,將一頭從林地中飛起的巨大蝙蝠怪物刺穿腦袋。
這精湛的追獵技巧引得一群溫西爾貴婦競相歡呼,而瑪維似乎也與她們相處愉快。
在看到這一幕時,布萊克的臉上終于露出了大帝期待看到的笑容。
寂靜者飲下一口酒,深情的看著投影中英姿颯爽的精靈姑娘,那雙眼中盡是抹不去的溫柔與思念。
這些微表情的變化盡數落在德納修斯大帝眼中,也讓大帝心中安穩了一些。
祂自覺拿到了布萊克·肖這個危險家伙的把柄。
好好一個邪神還是一個隱藏起來的情種...呃,倒也不算隱藏,看布萊克那么多情人就知道這家伙這一輩子肯定要栽在女人的肚皮上。
大帝也不過是投其所好罷了。
“瑪維女士擁有讓人贊賞的適應力,她雖不善和他人交友但并不拒絕友善者的陪伴。”
德納修斯大帝輕聲說:
“雖然現在暗影界風起云涌,但我依然動用關系為瑪維女士安排了前往熾藍仙野的旅程,那一定會讓她感覺到如回家一樣的溫暖。
不必感謝,寂靜者,這是合作者應該做的。”
“但還是要感謝啊。”
布萊克再飲下酒,說:
“看到她在死后終于卸下那該死的重擔能真正開始享受生活確實讓我心中也放松很多,請替我我的妻子,在我做完最后的工作之后便會將她接回家中。
沒有瑪維的生活實在是枯燥到讓人難以忍受,我甚至得從這些枯燥的試卷中得到一些微不足道的滿足。
說吧,罪孽之王,您又有什么工作需要我做?
您知道的,只要價錢合適,我并不介意為我的合作伙伴付出更多努力,另外,通往扎雷歿提斯的道路確認了嗎?”
海盜停了停,加重語氣說:
“雖然這可能會讓您感覺到我很貪婪,但請您理解,我真的不想錯過我應得的獎勵,這脆弱的軀體讓我已經厭煩無比。
它已經無法承受我日漸增強的力量,在薩格拉斯發誓要殺死我的情況下,如此虛弱的容器讓我實在沒有太多安全感。
我可不相信那些凡人的‘勇士’能為我阻攔住黑暗泰坦的襲擊。
他們估計連爭取時間都做不到!”
“理解,我當然理解我的合作者的憂慮。”
聽到布萊克說起了正事,大帝也嚴肅起來,祂摩挲著下巴,很認真的說:
“我設法從奧利波斯那些討厭的侍神者那里招來了一些古老的典籍,并確認了通往扎雷歿提斯的通路就隱藏在永恒之城與間域的夾縫中。
那是神秘的初誕者在離去時的最后安排。
但要打開那初誕者之墓的通路,除了我手中的印記之外,還需要得到其他永恒者的印記。那是一把鑰匙,被分成了五塊。”
“所以呢?”
布萊克的臉色不太好看了。
他冷聲說:
“大帝的意思是,在我為您的事業付出這么多之后,我還得親自去獲取那些鑰匙?我不介意為誰當狗,這只是一份工作。
但我在乎誠意和報酬,您這是合作的態度嗎?”
“不要如此不體面,我的合作者。”
大帝預料到了布萊克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后的反應,祂勝券在握的揮了揮手,說:
“印記很好取得,不管是長女還是寒冬女王都不怎么擅長戰斗,請你放心,寂靜者,我會在暗中為你安排好一切。
你要做的只是一次揮劍就能拿到你渴望之物。
現在唯一比較麻煩的是瑪卓克薩斯的永恒者兵主,祂將自己的印記藏在了一個神秘之地,我必須...”
“那是您的事,是您的麻煩。”
布萊克冷聲說:
“我不在意,也不想管,我只要印記。”
“當然,這就是我想說的。”
大帝眼中閃過一絲隱晦的不滿,但轉瞬就恢復了笑容,祂語氣慷慨的說:
“在您前來暗影界的時候,我保證會將兵主的印記雙手奉上,這是我們彼此之間合作誠意的展示。
但不瞞您說,寂靜者閣下,雖然現在一切都很順利,但我依然有些煩惱。
比如薩格拉斯。
死亡的力量想要席卷物質群星并不難,我們為此準備了無數個紀元,但高端力量依然不足。
雖然托您的福,阿格拉瑪大人已經被送入暗影界并即將成為我們手中強大的死亡君主,但只有祂的話,我們依然沒有把握能擊潰黑暗泰坦。
我們需要您耐心一點。
暫時留在艾澤拉斯暫時先別啟程,幫我們拖住黑暗泰坦的腳步,讓戰爭進入更瘋狂的消耗之中。
在他們兩敗俱傷的時候,我們便趁勢殺出,將一切塵埃落定。
這對您來說應該并不難。”
“我們已經討論過這個問題了。”
海盜哼了一聲,回絕到:
“泰坦之魂都在艾澤拉斯,甚至不需要我暗中蠱惑,那些奧術領域的秩序存在便會主動幫助這個世界對抗黑暗泰坦。
祂們雖不堪大用,但最少能將薩格拉斯削弱到一定層次并將祂封印起來。
難道你們又有什么新的想法了嗎?”
“不,計劃就是這樣,我完全相信您在這方面的籌劃。”
大帝搖了搖頭,祂耐心的說:
“我再解釋一下,我擔憂的是泰坦之魂和您的聯手讓薩格拉斯無法發揮出祂的破壞力。
在這原力失衡時代的最后時間里,我們依然希望能依靠惡魔的暴虐毀滅來為蓄勢待發的死亡之力增磚添瓦。
我就直說了吧。
我們希望看到艾澤拉斯血流成河,我們希望看到我們安排在那里的亡靈天災趁勢崛起,我們希望看到死亡時代從您腳下的大地迸發席卷群星。
這一切都需要您來操縱和帶領。”
“可是我已經不想待在這里了。”
布萊克煩躁的呵斥道:
“我已經策劃好了一切,命運之輪已經被推動再沒什么能讓它停下來,末日般的戰爭一定會開始,我會在必要的時刻抽身而退而不是把自己置于危險的薩格拉斯的劍刃之下。
能策劃出陰謀并不值得贊賞,能在陰謀實施之后全身而退才是我輩的追求。
你這是要我在這個必將被毀滅的世界里繼續冒險...
說實話,我開始懷疑你的誠意了。”
“當然不會讓您白白冒險的,我們合作了這么多次,我已經知道您的行事風格。”
大帝笑了一聲。
祂很風騷的抿了口酒,這才以一種一切盡在掌控的姿態說:
“最多十天,永恒仲裁官的印記會送到您手中。
這樣一來,您就有兩枚印記在手,我保證,一旦兵主的印記被發現,我們也會以最快的速度將它送入物質世界。
這就是我們對待合作者的態度,布萊克閣下。
永恒者是真心和您合作共謀大事的,我們絕不會讓您的努力和冒險白費。另外,我打算賦予瑪維女士‘罪孽公主’的稱號。”
大帝觀察著布萊克的表情,祂說:
“您這樣的神祇應當擁有一位和您身份匹配的妻子,在我們推翻既定的天命之后,我會將罪孽之王的名號傳承給她。
您的妻子將成為死亡時代誕生的永恒者。
只有這樣,她才能陪伴您度過永恒的人生。”
“這才對嘛。”
剛才還一臉冷漠的布萊克如狗臉一樣說變就變,他非常滿足的重新端起酒瓶對大帝說:
“我還憂愁該怎么開口呢。
既然您如此慷慨,我也不能差事。請放心吧,我會留在艾澤拉斯,讓這場戰爭走向更瘋狂的毀滅與屠戮。
我會為美好的死亡時代的到來添磚加瓦。
但我不會為此獻上我的生命...
這該死的要求已經超越了合作的范疇,你們給我的報酬不足以讓我擁有為偉業而死的決心和勇氣。
我還等著和我妻子雙宿雙飛呢。”
布萊克搖頭沉聲說:
“一旦薩格拉斯要對我采取致命攻擊,我會立刻聯手泰坦之魂將祂封印,然后前往暗影界避難并欣賞群星新時代的混亂開篇。”
“這就足夠了。”
大帝微笑著抬起酒杯,對遠在死亡國度倒影的物質世界的寂靜者閣下致敬說:
“來,飲下這杯酒,為了我們共同的事業。”
“嗯,為了我們共同的事業。”
布萊克滿臉虛偽的笑容也舉杯慶祝。
但在仰頭飲酒的那一刻,他藍色的眼中閃過一絲凌厲的光。
這是一邊用瑪維來威脅他,一邊打算卸磨殺驢了。
大帝和祂真正的合作者應該是感覺到了布萊克的難纏和他的搞事能力,祂們也和薩格拉斯一樣并不希望祂們塑造的“新世界”里有布萊克這樣難纏的家伙出現,所以要求他留在這里和薩格拉斯打一架。
不管是他死在薩格拉斯手中,還是薩格拉斯被他和泰坦之魂聯手封印,死亡力量那邊都不會吃虧。
至于送到布萊克手中的永恒印記就更不必在意了。
反正海盜死了那死亡力量塑造的圣物也會回到暗影界中,相當于只是交給布萊克暫時保留,永恒者那邊不會有任何風險。
真不愧是臭味相投的合作者。
一個人的能力如此出眾時,那些沒本事駕馭的上司便會想盡辦法使絆子,布萊克這把雙刃劍用來斬敵非常鋒利,但也能弄死自己人。
對于出色的陰謀家而言,讓自己的敵人和自己的盟友在最后對決中互相湮滅,留下一個不會惹麻煩的完整戰利品才是最高追求。
大帝顯然很懂這個。
如果不是布萊克也有自己的計劃,如果不是布萊克并非祂認為的那種絕對的貪婪者的話,這一波真的要被祂算計到了呢。
很好。
布萊克愉悅的將最后一口酒灌入喉嚨。
繼續保持這種“優勢在我”的虛幻信心吧,我親愛的大帝,這樣等我將你親造的利刃刺進你心臟的時候,你臉上的表情一定會非常棒。
相信我,這一次不會有忠誠的仆從來救你了。
那溫暖的小黑屋,將是您永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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