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士”梅特里,一個存在傳說中的人物。
他是一名來歷不詳的上層精靈施法者,活躍在上古之戰前一千年到兩千年的時代中,起初時默默無聞,實際上在整個精靈帝國的歷史與落幕中梅特里閣下的名字都沒有太多人知道。
他似乎一直在刻意避免讓自己在歷史上留下名字,甚至在刻意避免和同時代其他人的接觸。
但梅特里毫無疑問是個相當強大的施法者,還是個追求奧術真理的純粹探索者,他留下了很多不為人知的著作分散在帝國各地,在精靈帝國落幕,永恒之井崩潰之后,上層精靈的魔法體系便遭到了可怕的打擊,從此一蹶不振。
而后來自居為帝國繼承人的奎爾多雷精靈正是在帝國的殘磚瓦礫里找到了這些觀念非常超前的著作,才一點一點重建了全新的施法體系。
也正是因為奎爾多雷精靈們不斷的尋找這些舊時代的遺物并根據那些理論嘗試新的魔法,他們才會在兩千多年后和暗夜精靈徹底鬧翻,最終選擇自我放逐。
從這一點而言,梅里特確實是一萬年后所有施法者的“祖師爺”。
就連最傲慢的奎爾多雷魔導師都無法否認這一點。
梅特里的名字充斥著逐日島法師學院的每一冊課本,人類法師學徒的第一課講解魔法起源時,梅特里的名字也反復出現在導師們的口中。
在布萊克重生的時代里,他眼前這位低調的大佬可是魔法圈子里家喻戶曉的人物。
后世很多研究上古歷史的法師們都會對梅特里的低調風格有很多猜測,有人說梅特里大師天生有一顆追逐真理的心,不為世俗之事拖累,也有人說梅特里閣下研究的理論在艾薩拉時代離經叛道,大師是為了躲避精靈宮廷的追責才選擇的隱居。
總之,后世的施法者們習慣于將各種各樣的美好光環加持在祖師爺身上,以體現自己的傳承優雅而強大。
但只有那些有幸真正接觸過梅特里大師的直系傳承的施法者們才有資格知曉真相。
梅特里選擇隱居的原因很簡單。
這位后世法師們的祖師爺是個“重度社恐”,同時患有幾乎不可治愈的孤僻癥。
他選擇遠離主靈社會不是不愿意和同行討論那些天馬行空的美妙想法,也不是因為個性淡然不愿意接受女皇招攬,哪個腦子正常的施法者會拒絕一座完美到可以進行所有試驗的皇家實驗室呢?
梅特里不是不想要這些,只是要和陌生人接觸交朋友的壓力讓這位大師不堪重負罷了,或許在他眼中,破解通往奧術原力的奧秘都要比和一個熱情的家伙說兩句話容易的多。
嗯,真相就是如此樸實無華。
至于布萊克是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
廢話,他的導師艾爾婭·藍月正是梅里特大師唯一的直傳弟子,順著這條線往下捋,眼前這位低調的施法者正是屑海盜正兒八經的師祖。
雖然藍月院長不是很愿意透露自家導師的一些怪癖,但海盜跟著院長學了這么多年魔法,做了這么多年卷子,就算從院長偶爾說出的只言片語里,布萊克也能拼湊起梅特里大師的一個基礎人設了。
布萊克還通過奎爾多雷的渠道了解到,低調的梅特里在上古之戰中其實出手過很多次,據說埃雷薩拉斯和杉達拉城以及其他精靈小城邦的幸存都和這位大師有直接關系。
他在暗夜精靈主導的社會建立起來之后就徹底隱居了。
因為卡多雷禁絕一切對奧術魔法的研究,而對于梅特里這樣純粹的人來說,不讓他研究魔法理論簡直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根據達斯雷瑪·逐日者留下的手札顯示,梅特里在上古之戰后一直在精靈國度之外游歷,最遲到奎爾多雷精靈自我放逐的時代,他們還能在東部大陸找到這位老法師留下的卷軸。
至于他最后魂歸何處則沒人知道。
精靈們猜測梅特里大師在即將死亡時進行了一次大膽的試驗,通過一種神秘的上古力量將自己的軀體轉化為了元素,從而永久的離開了物質世界。
又或者老法師最終孤獨的死在了某個偏僻的地方。
但直到布萊克穿越時間前,納薩拉斯學院都有個秘密小組一直在世界各地尋找梅特里的蹤跡,那個小組是藍月院長親自指揮的。
很顯然,院長也不相信自己那厲害的導師會那么毫無痕跡的消失在世界上。
但布萊克真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在這場上古之旅中親眼看到祖師爺現身,雖然他確實知道梅特里在原本的蘇拉瑪大戰最后時刻現身幫助過反抗軍。
主要是沒往這方面想。
屑海盜咧了咧嘴。
他維持著那個恭敬的姿態,等待著師祖的問話,但他對于梅特里而言是個“陌生人”,而且這個陌生的家伙還如此“熱情”,這直接戳進了大師心中最恐懼的角落。
“呀!別過來!”
他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如被嚇到的野獸一樣,嗖的一聲消失在布萊克眼前,只留下一個目瞪口呆的屑海盜在邪能之風中凌亂。
“您這個孤僻和社恐的癥狀,似乎要比導師輕描淡寫的說法嚴重多了呀。”
布萊克抽了抽嘴巴。
他沒有立刻追過去,而是留給自己的師祖一點“接受現實”的時間,他相信一位大奧術師有足夠的理智讓自己快速冷靜下來。
在這等待的幾秒鐘里,海盜感受了一下眼前殘存的氣息,不出所料,在梅特里所到之處都會留下幾乎不可見的元素逸散。
那直接來自于他此時的“力量之源”。
既后來被麥格娜·艾格文召喚并制作成艾露尼斯·護法者之杖的那個碎嘴的太古奧術元素艾露尼斯。
與這個神秘的奧術元素的締結,給了梅特里大師幾乎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奧術魔力,讓他不依靠永恒之井也可以施展出強大的魔法,并在不受外部魔力干擾的情況下,對純粹的奧術能量進行深刻且細膩的研究。
但哪怕在一萬年后,也沒有哪個法師能解釋梅特里是怎么一個人打破元素壁壘召喚出艾露尼斯并和一頭強大到可以炸翻城市的太古奧術元素簽訂魔法契約。
這完全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哪怕在萬年后也是如此。
“差不多了吧?”
海盜摸出懷表看了看時間,他打了個響指,一道幽紫色的虛空裂隙在身后開啟如深淵巨獸張開的大嘴將他一口吞下。
幾乎在瞬間,布萊克就跨越過蘇拉瑪大平原和瓦爾莎拉森林,又穿越過海加爾山,最終到達了灰谷的一處隱匿林地中。
他邁步從晃動不休的虛空之風中走出,眼前所見便是一個慌慌張張的社恐精靈背著一個大包袱準備逃跑的姿態。
很顯然,他施加在梅特里身上的虛空道標已經被對方發現了。
“我真的沒有惡意,師祖!看,這是我的入學證明!藍月院長親手簽發的,上面還有第一任院長的印章呢,也就是你的印章。”
布萊克大叫了一聲,把一樣卷起的卷軸丟了過去,讓它懸浮在已經開始施展跨大陸傳送術的梅特里眼前。
那玩意輕飄飄的展開,讓帶著面具的社恐者看到了上面的文字,也讓他施展魔法的動作暫停下來。
在這幽靜的林地中,海盜維持著雙手高舉的滑稽姿態,努力的讓自己臉上的笑容看起來真誠無害。
但任何一個懂行的家伙都完全能理解他剛才從虛空之風中走出的輕快腳步所代表的力量含義。
布萊克轉了轉眼珠子,咳嗽了兩聲,低聲說:
“再者說,您就算把自己傳送到阿古斯,我也能跟過去。我也不是吹噓,但師祖,在一名精通虛空穿越的神靈面前,您的逃避顯然毫無意義。
我又不是為了傷害你,我只是想和您見一面,聊一聊,我沒有惡意。”
“我知道你沒有惡意,我只是...”
梅特里大師小聲說了句,他似乎想要解釋,但內心中那種抗拒與其他人交談的頑疾讓他再次閉上了嘴。
他那面具之下的雙眼狐疑的看著布萊克,在好幾秒的思索之后才揮手消散了已經推進到最后階段的跨大陸傳送術。
那輕描淡寫,舉重若輕的施法動作和復雜法力模型在指尖如沙土消散卻不釋放出任何反擊能量的技巧看的屑海盜直皺眉頭。
好家伙。
或許在破壞力上自己這位師祖不如艾薩拉,但論及施法技巧層面,如今靠著永恒之井硬懟的艾薩拉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您老還真如一萬年后那些瘋狂粉絲吹捧的那樣,是萬年難遇的施法奇才啊。
“這封入學證明...”
梅特里伸手握住布萊克的入學證明,他一下子注意到了最關鍵的地方,他疑惑的說:
“為什么時間戳記是黑暗之門七年?這個紀年方式很奇怪,你來自未來?”
“準確的說,一萬年后。”
布萊克如實相告:
“我來這里做一件事,師祖,遇到您是個小概率事件,但如果您能和我合影的話,我相信我回去之后,院長一定會很高興的。”
“納薩拉斯學院存續到了一萬年后?”
梅特里猶豫了一下,似乎是鼓起了極大的勇氣,低著頭對布萊克說:
“我去阿蘇納看過,學院已經毀了,艾薩拉摧毀了它,但我沒見到小藍月,是你救了她?你改變了命運?
這難道不會引發時間線的反擊嗎?”
“唔,看來師祖大人對于時間魔法也有研究,估計您還精通預言學派的一些理論,這真是太好了,果然如傳聞中那么博學多才。”
海盜小小的吹捧了一下,眼看著梅特里又變的手足無措,布萊克嘆了口氣,盡量用溫和的語氣說:
“我不是通過正常的方式來到這個時代的,我陷入了一個叫命運之圓的奇特模型里,簡單點說,這個世界的過去是我的未來,因而我在這里做出的改變不會影響我的過去。
只要不改變命運的大勢走向,我在有限的范圍內是‘自由’的。”
“奇妙的理論,我大概明白了。”
梅特里的眼中頓時閃耀出一抹感興趣的光。
在談到這些晦澀的理論時,他身上那種“生人勿近”的抗拒感削弱了一些,但依然很警惕,就如隨時準備逃跑的兔子和鹿一樣。
“所以說,師祖,我又不是外人,您不必如此抗拒。”
布萊克攤開雙手,一邊套近乎,一邊說:
“我把藍月院長從阿蘇納的毀滅中挽救出來,是希望改變她在一萬年后的窘境,如果您能放下戒心,我可以把她面臨的糟糕情況告訴您。
我相信,您在這個世界上肯定還有關心的人,您的弟子肯定是其中之一。”
“那你說吧。”
梅特里深吸了一口氣,對布萊克說:
“不要靠近了,就站在那里說,我聽完之后再決定是不是要去見小藍月,我...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如果別人這么說,布萊克一定會認為那家伙在拖延時間。
但梅特里這個社恐肯定是不會騙人的,他為了表明自己說法的正確,還從自己的行囊里取出一把未完成的劍,認真的解釋到:
“我必須完成這把武器的鍛造,它很重要,我在很多個預言中看到它會成為解決災難的關鍵。”
“那把劍!等等!讓我看看,師祖。”
布萊克眼前一亮,他喊了一聲把梅特里嚇了一跳,大師下意識的起手傳送術又硬生生靠著意志壓下了自己逃避他人的本能。
他疑惑的看了一眼自己這位萬年的“徒孫”,伸手將那尚未完成的魔法武器抽出一截。
那標志性的雙刃劍鋒,以及獨特形狀的護手和劍身銘文讓海盜長出一口氣,他看了一眼梅特里,說:
“我猜,它叫‘薩拉邁尼’?”
“咦?”
梅特里詫異的驚呼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昨晚才給它起的名字。”
“因為這把劍是我在萬年后的佩劍,我的師祖大人,我還知道這把劍被賦予了奇特的特性,它可以完成圣劍喚醒,左手劍叫沙拉托爾,右手劍叫埃雷梅尼。”
屑海盜伸手弄出一團虛空能量,模擬出萬年后的精靈神劍的樣子,又對梅特里說:
“我還知道,您無法在這個時代完成它,因為將它打造到至臻所需要的鍛造技藝并不存在于物質世界,對吧?
這個世界真小,師祖大人,我真沒想到我用的最順手的武器居然也出自您的饋贈。”
“這樣...”
梅特里在面具之后緊皺起眉頭,他沉默了好長時間,才開口說道:
“難怪我對未來的預言總會出現各種難以揣摩的謬誤,原來如此,我又怎么可能精準預言到一萬年后的事呢?
更別提這還和一位神靈有關,小藍月居然教出了一名神靈,唔,這可真是讓我感覺到榮幸。”
“現在辨明身份了吧?”
布萊克眨了眨眼睛,他嘗試性的向前走了幾步,自己的祖師很明顯不太舒服,但他這次沒有“應激傳送”,這讓海盜露出笑容。
他摸出一個侏儒相機,在手里揮了揮,對自己的祖師爺說:
“讓我們合張影吧,祖師,我好拿回去給院長炫耀一下,您別動,對,就這樣...深呼吸,不要怕。”
“咔擦”
“嗖”
“喂!別跑啊,祖師,你說好要和我一起去見導師的,您這怎么一下子把自己送到貧瘠之地去了呀!你這樣讓我很難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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