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多人再加上克羅庫破碎者們整體的軍事行動肯定不是臭海盜說兩句話就能指揮精準,就如他所說,他并不負責后續抗魔聯軍先遣軍的具體指揮。
他只是作為“大領導”在這里提綱挈領的定下基調,讓指揮官們對行動的困難有個心理準備。
但說實話,在親眼見到阿古斯世界的末日場景之后,但凡有點經驗的指揮官都知道接下來的活有多困難。
好在他們也不是無路可走。
埃索達號會一直游弋在阿古斯星球軌道附近,一旦先遣軍的偵查推進出現失敗的征兆,這些人都還能得到撤退的機會。
不過沒人希望失敗,畢竟大家把頭別在腦袋上跨越星海過來這里又不是自助旅行的。
呃,小星星殿下除外。
沒心沒肺的藍龍公主大概是先遣軍中唯一一個真的抱著旅行的心態過來的家伙。
不過她也沒有離譜到丟下大部隊跑去玩樂,還知道幫助其他人搬搬東西,干點“隨軍記者”的活。
但小星星還是抓緊時間在石化森林附近轉了幾圈,拍了些照片寫了點感想。
她在船上就和布萊克說好了,她會跟隨海盜離開克羅庫恩去更神秘的瑪凱雷那邊,在那片相對完好的大地上小星星的魔法能力能幫上很多忙。
按照海盜的說法,等他們回來的時候克羅庫恩的戰爭就該進入白熱化階段了,那時候可就沒有閑情逸致供她到處跑了。
臭海盜把她帶來阿古斯,用腳后跟想想都知道肯定是打算白嫖雷霆之龍的力量,布萊克可不會讓小星星一直悠哉悠哉的戰場旅行。
就在小星星殿下四處“采風”的同時,海盜也帶著莫格萊尼和他的副官離開了克羅庫營地前往最后一批抗魔聯軍將士空降登陸的預定地點。
最后一批下來的都是具有極高的指揮造詣且不善戰斗的指揮型人才,包括精靈族的統帥加洛德·影歌、人類的達納斯·托爾貝恩將軍和雷德大酋長的智囊伊崔格督軍等等久經戰爭又能統籌軍務的全能角色。
不過這些家伙的“不善戰斗”指得是和其他沖鋒陷陣的砍王角色相比,真正要拼命的時候,他們也能提起劍輕松砍幾個惡魔什么的。
能被第一批投送到阿古斯的家伙里絕對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文官”,羸弱的普通人在阿古斯的惡劣環境里連正常呼吸都困難。
三個人在這里等候,旁邊就是一群黑鴉戰團的死亡騎士在喚醒亡者。
布萊克看其中有個穿黑色兜帽的女性巫妖一直盯著他,于是他朝那邊仔細打量了幾秒,然后揮起手,語氣熱情的打招呼說:
“喲,艾利桑德女士,最近過得好嗎?這副奎爾薩拉斯精靈的軀體還真是適合你,瞧瞧,黑皮變白皮的感覺怎么樣啊?”
“哼。”
面對布萊克的主動打招呼,黑鴉巫妖長艾利桑德女士回敬了一聲不耐煩的冷哼,顯然,即便是在死后,她對于這個臭海盜依然只有滿滿的厭惡。
不過雖然保留了身為夜之子女王的傲慢,但艾利桑德女士的工作效率實在沒得說。
由她在這石化森林深處主持的亡者復生儀式進行的非常順利,一大群克羅庫死亡獵手們正在挖地,而在艾利桑德身旁已經站著好幾個被復活的艾瑞達死亡騎士。
按照最后一批純血艾瑞達人消亡的時間線來算,這些死者保守估計都死去兩萬多年了,居然還能被順利喚醒成死亡騎士,由此可見這個世界的亡魂怨念之深重。
“真是邪惡的行為。”
對此,莫格萊尼的副官,那個身材高挑的光鑄守備官蹄妹拄著圣光戰矛,語氣厭惡的評價說:
“如果只是為了勝利,這樣拋棄底線值得嗎?”
“您的這個口吻讓我想起了我曾經很討厭的一群人,無意冒犯,但作為一名經歷過數千年戰爭的指揮官而言,您的想法還真是幼稚。”
布萊克叼著煙斗,翻了個白眼,毫不留情的吐槽道:
“如果圣光軍團在各個世界與惡魔作戰時能帶上幾個巫妖的話,我毫不懷疑你們取勝的次數絕對會翻上好幾倍,也許能突破十次或者二十次之類的。
畢竟在惡魔肆虐的世界里別的東西少,尸體這玩意可是要多少有多少。
一邊是勝利,一邊是底線。
一邊是無辜者的幸存,一邊是保留自己純粹的道德。
瞧,您選擇將自己的完美道德放在數以百萬千萬計算的無辜者的生命之上,并且似乎以此為榮...如果虛偽也是一種榮耀的話,那您在各個世界各種文明之下都堪稱救世英雄呢。”
“你只是在混淆概念,異界的海盜。”
法瑞婭隊長也是個狠角色,能在不同時間線的近乎永恒的戰爭中堅持到現在的她絕對不是幾句話就能被海盜弄瘋掉的人。
她無意和布萊克爭辯,畢竟雙方現在是盟友。
她只是很簡短的說:
“事關底線的問題,一旦跨越了第一步,距離臣服于惡魔的淫威就不遠了。我不是無情的混蛋,也并非無法理解必要的犧牲,我只是見過太多如你一樣想法的人。
惡魔就在那里。
它們不會因為敵人有亡靈相助就停下腳步,而你的底線終是有極限的,一次次被突破最終會讓你變的和惡魔無異。
犧牲底線來換取勝利只是飲鴆止渴!”
“唔,澤拉原來是這樣教導你們的?”
海盜把玩著自己的煙斗,語氣溫和的說:
“難怪你們在群星中戰斗了幾萬年取得的戰果還不如一場上古之戰那么多,制造出的犧牲與死亡卻比那場戰爭多出近百倍。
真是名副其實的‘死亡之友’。
以我的底線之低,如果只是突破底線就能換取勝利的話,我能一路狂贏到群星熱寂的那一天呢。
說起來,莫格萊尼大騎士,你和你的小可愛平時都聊些什么?你為她講述過艾澤拉斯的故事嗎?關于那個我們是如何通過破碎自己的世界來擊退薩格拉斯的故事?”
“我聽說過那個故事!”
法瑞婭隊長皺起眉頭說:
“我為你們的先輩的果斷感覺到震驚,但你不能拿孤例來印證你的...”
“夠了!”
莫格萊尼抬起手,打斷了自己副官的爭辯,他看了一眼布萊克,又回頭對法瑞婭說:
“你今天的話特別多...堅定意志!尤其是在一名上古之神面前。”
在大主教的提醒下,法瑞婭隊長立刻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情緒有點失控,她果斷的召喚圣光保護自己的心智,又很是忌憚的看了一眼海盜。
后者拍著膝蓋發出哈哈大笑的惡人聲,他吐出一口煙圈,抬起神秘紫光縈繞的手指,拉長聲音說:
“瞧,在脫離了澤拉的圣光領域之后,我依然可以把你們玩弄于鼓掌之中,我親愛的小可愛,你并不如你自己認為的那么堅定。
你在我面前暴露了你內心的疑慮,你也對圣光軍團的現狀抱有不滿。
沒關系的,不必為此感覺到羞愧。
恐懼和害怕是正常的,這說明你還有救。
去吧。
離我這劇毒之物遠一點,不要讓我污染你純凈的戰士之心,我要和你的大主教談一些事情,一會我們會召喚你過來的。”
法瑞婭有些疑慮。
尤其是剛剛親身體驗了一下千舌之魔無孔不入的“話術”之后,她擔憂的看了一眼莫格萊尼,后者對她擺了擺手,示意她不需要擔心。
在目送著法瑞婭隊長拄著戰矛以戰士的姿態離開之后,布萊克吐了口煙圈,對莫格萊尼擠著眼睛說:
“你猜我剛剛在你的小可愛心靈看到了什么?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我就知道,莫格萊尼大騎士,像你這樣威猛的硬漢在女士們面前的殺傷力真的驚人。
來,悄悄告訴我,你的小可愛在受傷的時候是不是特別依賴你?
你準備什么時候告訴雷諾少爺和達利安少爺,他們即將有個真正意義上的光鑄圣人成為他們的母親?”
“不要這樣,布萊克。”
莫格萊尼的表情復雜,又嘆氣說:
“我知道你和弗丁還有烏瑟爾都認為我迷失于圣光之母的教導中,但我很清醒的知道我現在的情況。
我并沒有生病,也不需要你們對我進行治療。
我知道我是在為正義而戰。
不要再以惡毒的語言攻擊我的心靈了。”
“每一個酒鬼都會告訴別人他很清醒,但他們確實需要幫助,只是他們自己不知道而已。”
布萊克也不裝了,直接了當的說:
“我沒有指責澤拉故意用圣光迷惑你們。
圣光之母或許是無心之失,但她忽略了在圣光軍團不斷的穿梭各個世界,在不斷變化的時間中進行近乎永恒的戰爭時,眼前的那縷光總會成為你們唯一的依靠。
信奉澤拉其實沒什么大不了的,她確實代表著圣光原力的一種解釋,但聽不進去其他聲音問題就很嚴重了。
別擔心,大騎士。
我很快會治好你們。
包括你的小可愛在內,我會幫你們破除你們現在已經很危險的狂熱狀態,把你們變回真正意義上的圣光戰士。
我把你叫到這里來也不是為了這個問題。
我是想問你關于圣光軍團接下來的打算,澤拉只派遣了一支部隊過來支持我們,是不是因為你們還有其他行動在同時推進?”
海盜吐了口船型的煙圈,問了句。
莫格萊尼也沒有隱瞞,他點頭說:
“澤尼達爾號剛剛得到了一個很重要的情報,具體內容現在我不能透露給你,但如果我們的行動成功的話,將對阿古斯局勢產生顛覆性的影響。
正好你問到了這個問題,那么我也要多問幾句。”
大主教盯著布萊克,說:
“你要去瑪凱雷做什么?
圣光軍團曾數次在那里和惡魔交戰,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你,雖然那片大地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并沒有被邪能腐蝕,但那里除了一片往日的廢墟和游蕩的幽靈之外再無他物。
而且那里其實有好幾個惡魔隱藏起來的據點,它們在那里駐扎的惡魔數量雖少,但都是難纏的精銳。
我們也一度懷疑瑪凱雷隱藏著燃燒軍團或者艾瑞達人的重要物品,但我們所有的搜查都一無所獲。”
“因為那里的寶物并不在惡魔手中,我親愛的大主教。”
布萊克聳了聳肩,在莫格萊尼眼前拿出了先知之眼和啟迪印記,這兩塊顏色不同的寶石在靠近時會發出微微的震動。
它們是殘缺的,所以無法發揮出真正的力量,但莫格萊尼能感覺到這兩件珠寶和阿古斯世界本身的聯系。
他因為不斷的穿越各個世界進行戰斗,在不同時間流速的世界里已經和圣光軍團的德萊尼人們一起度過了一千多年的時光,所以他對于德萊尼人的歷史也非常了解。
在看到眼前這兩塊寶石碎片時,他立刻明白過來。
“這是執政者之冠的殘骸?”
大主教瞪大眼睛說:
“傳說中這件神器可以用來溝通世界的意志,你去瑪凱雷是為了尋找最后一塊?如果真是這樣,那確實如你所說,這件事的份量絕對遠在克羅庫恩的戰爭勝負之上。”
“我不只是要用它溝通世界意志,也要順路愉悅一下自己對寶藏的渴望,畢竟不會自我獎勵的男孩是不會長大的。
不過,看來你也明白了這次行動的合理性與重要性,那么我想你肯定愿意和我走一趟。”
布萊克咧嘴說:
“帶上你的小可愛和你的衛隊一起,我們去瑪凱雷旅行順便幫你們治病,我還想聽聽你在不同世界的征戰故事呢。
能透露一下嗎,你到底干掉了多少惡魔?他們沒有授予你什么榮耀稱號嗎?比如‘灰燼使者’之類的?”
“那不是你姐姐手中那把劍的名字嗎?”
莫格萊尼搖了搖頭,臉上表情罕見的沒有再維持嚴肅,而是帶著一種戰士般的憂郁,說:
“雖然我承認這個名號很厲害,但我并不覺得我配得上這個頭銜,我這漫長的戰爭歲月沒有你想的那么榮耀,布萊克。
如你所說,我們輸多贏少。
我們沒能從惡魔手下拯救出多少世界,反而旁觀了很多世界在烈焰中的滅亡。
就在圣光軍團的母港里,那座城市中聚集著來自群星各處的流亡者,怎么說呢?那里就像是一個失敗者的大本營,很像是阿達爾庇護下的沙塔斯城的貧民窟。
大家只是在圣光復仇的名義下抱團取暖,其實人人都知道屬于他們的故鄉已經毀滅,人人都知道未來少有希望。
圣光軍團的戰士們也不是一開始就如此冷漠,大家都只是再用堅定的意志對抗從未消失過的絕望。
畢竟在面對惡魔帶給我們的絕望時,我們除了戰斗之外再做不到其他事情了。
可惜因為伊利丹的魯莽行動,導致澤尼達爾號也跟著阿古斯一起被從群星的另一頭拉到了這里,我們現有的星圖無法支撐我們跨越星海返回母港。
沒有我們的保護,沒有了澤拉的指引,也不知道那些流亡者和新兵們能不能撐過惡魔的襲擊,或許等澤尼達爾號回去母港所見的一切也不過是又一場凄涼的廢墟,就和過去的無數次不可挽回的失敗一樣...
該死!
布萊克!
我說了!
不要用你的虛空魔法攻擊我的心靈!”
面對突然驚醒的莫格萊尼的咆哮,海盜聳了聳肩,收起了沾染在大主教身上的真理思緒和情緒誘導,他咧嘴說:
“別生氣嘛,我只是覺得將一切負面情緒都壓在心中不是健康的生活方式,你們也需要傾聽者,我可以保證,我就是你們能找到的最好的傾聽者。
瞧,加洛德來了。
快笑一笑,來和這位曾經差點成為精靈皇帝的家伙打個招呼吧。”
海盜看了一眼從天而降的加洛德·影歌以及專門保護他的幾名守望者。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加洛德,他一眼就認出了這個氣質非常出眾的家伙,正猶豫該用什么方式打招呼時,后者卻主動揮手,滿臉笑容的說:
“喲,姐夫,好久不見了呀。”
剛才還在憤怒的大主教瞬間臉上寫滿了疑惑,顯然是加洛德這個奇怪的稱呼讓他一瞬間想到了很多。
布萊克嘆了口氣,看了一眼盯著他的莫格萊尼,無奈的說:
“好吧,他叫的就是我,行了吧?別用那種八卦的眼神盯著我,莫格萊尼大主教閣下,這事情很復雜,一兩句話說不清的。
我們可以留到路上大家互相說心事的時候慢慢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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