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斯雷茲姆是狡猾的惡魔,它們自稱為“看不見的訪客”,毫無疑問擁有群星中第一流的邪惡智慧,這個種族的每個成員都是天生的陰謀家和搗亂分子,這一點已經得到了包括燃燒軍團在內的所有勢力的共同認證。
整個群星里的所有壞事不能都和納斯雷茲姆有關,但十件壞事里最少七件都有恐懼魔王插手的痕跡,可謂十處敲鑼,九處有它。
簡直是個天生的犯罪種族。
即便是屢次在陰謀對決中戰勝了恐懼魔王的臭海盜都不敢說自己面對恐懼魔王時能穩操勝券,這些家伙真的是真正意義上的滿肚子壞水。
不過今天,卻有個被圣光灌注灌傻了的恐懼魔王主動的很虛心的向海盜請求陰謀的真諦,這件事不能說離譜,只能說非常非常的見鬼。
當然,考慮到原力各有威能,作為接受圣光洗滌心靈的代價,洛薩克森犧牲掉了很多陰謀能力也是說得過去的。
畢竟以海盜的個人經驗來看,玩弄陰謀這種事情就如學習一樣,那是一個用進廢退的過程。
和一群心思純凈的大傻子們待在一起時間長了之后,腦子自然就成了無用之物。而長期和一群老銀幣待在一起,則會有效促進邪惡智慧的增長。
當然這種情況偶爾也有例外,比如芬娜...
總之,相比其他油滑無比的納斯雷茲姆雜碎們,洛薩克森確確實實是一個“單純”的異類,這也從側面表明了恐懼魔王這個種族的可怕。
它們不只是能接受原力灌注來偽裝自己的外表,它們還可以在保留效忠的情況下讓自己徹徹底底的轉化為另一種形態的生物。
甚至能瞞過原力的探查。
絕對是完美的間諜。
真不知道當年德納修斯大帝是怎么把這些“變色龍”制造出來的?
“赤紅深淵的囚犯?哈,你不說這事我都快忘了。”
布萊克聽到洛薩克森的請求,頓時眨了眨眼睛,他叼起煙斗想了想,說:
“那位曾跟隨圣光軍團殺入雷文德斯向永恒者的陰謀復仇的始祖納魯茲拉莉據說被大帝麾下最狠毒的典獄官折磨了無數個紀元...
我知道她的故事,但我無法確定她的心性是否還理智正常?”
“呃,根據我的兄弟們的說法,那頭始祖納魯在雷文德斯被囚禁的時間太長,缺失導致她沾染了一些暗影界的晦暗氣息。”
洛薩克森毫無保留的說:
“但總體而言,茲拉莉女士的心智依然屬于圣光。
她只是相比于其他的納魯,對待黑暗的態度更極端更激進一些,這可能是源于她過去數個紀元中遭受的可怕折磨。
大帝麾下的罪孽典獄官們對于人性和罪孽的把控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我很懷疑始祖納魯可能也被她們灌注了一些關于‘罪罰’之類的極端觀念。
畢竟時間過了這么久,她在一個遠離圣光國度的黑暗之地,在凡人眼中與死亡原力共度了堪稱永恒的歲月,不被影響是不可能的。
這也是我很猶豫的地方。
一旦讓茲拉莉女士回歸圣光軍團,她那種極端的思想很可能會給這個圣潔的組織帶來一些無法確定好壞的改變...
更重要的是,她的想法和澤拉女士并不一致。”
“你居然真心實意的為圣光軍團的未來著想?喂,你是不是念經念多了,把自己念傻了?你是個恐懼魔王唉。
哪怕灌注了圣光也改變不了你的底色,關心其他人的感受什么的,這不是你需要考慮的事。”
布萊克擠著眼睛說:
“其實你和茲拉莉女士的情況很像,洛薩克森閣下,那位倒霉的始祖納魯是被黑暗影響,而你是被光明影響,你們都已成為了同胞眼中的‘怪胎’。
這也讓我為你的前途感覺到擔憂。
你在這件事里根本沒有考慮到一個很致命的關鍵信息...如果不是我出現在這里,你很可能會得到一個凄慘的結局。”
“嗯?”
圣光魔王詫異的抬起頭,疑惑的看向布萊克,海盜也沒有藏著掖著,他舉起一根手指說:
“始祖納魯茲拉莉是當年跟隨納魯軍團殺入雷文德斯的幸存者之一,那些圣光生物之所以要入侵死亡國度,正是因為你們這些納斯雷茲姆在圣光治下的群星世界中四處搞事,這才激怒了納魯們。
也就是說,只要參加過那一戰的納魯們都知道恐懼魔王和雷文德斯的深層聯系,否則它們不可能直接了當的去挑釁一位永恒者。
據我所知,那一戰打的很慘烈。
在神秘的鍛石師女士制造出專門針對圣光入侵的石裔軍團之后,入侵雷文德斯的納魯軍團幾乎全軍覆沒。
盡管它們的爆發給德納修斯大帝帶來了無盡生命中少有幾次的慘烈失敗,但這個秘密最終被隱瞞住,這才讓你們這些納斯雷茲姆能繼續在物質世界四處搞事。
但茲拉莉是唯一的幸存者!
你要搞清楚這一點,她知道你們和暗影界的聯系,而且她手里有證據,她的存在本身就是證據。”
布萊克搖了搖頭,說:
“一旦茲拉莉在我的安排下回歸到圣光陣營,就代表著納斯雷茲姆們隱藏的秘密會有暴露的可能。
當然,我會想辦法和她達成協議,讓她隱瞞這個秘密。
但只要她回歸,只要她和澤拉見面,你的臥底身份就瞞不住了。其他納斯雷茲姆們無所謂,它們隨時可以逃回雷文德斯,但你呢?
你會成為可悲的犧牲品。
你真的是和圣光接觸太久,讓你從一流的陰謀家退化到了一個心中充滿仁慈的好好先生,瞧瞧你,可憐的家伙,你一心為大帝服務卻沒有發現你的大帝根本不在意你的生命...
這或許可以被稱作‘必要的犧牲’?”
“這...”
在海盜的語言攻勢下,圣光魔王迅速沉默下來。
它試圖找到一個海盜的語言漏洞來反擊,但在思考了好久之后,洛薩克森絕望的發現,布萊克說的都是正確的,沒有絲毫誘導或者隱瞞。
好幾分鐘之后,圣光魔王低聲說:
“如果這是為了大帝的偉業服務所必須付出的代價,那么我愿意接受永寂的結局,這是必要而偉大的犧牲。
在大帝的無盡偉業即將開啟的時刻,我很榮幸能成為我的塑造者與我的神所渴望的榮光中的一員。”
“你在說謊!”
布萊克哼了一聲,撇嘴說:
“果然,過度接觸圣光有損智力。
瞧瞧你,恐懼魔王,你連說謊都變的如此拙劣。圣光灌注帶給你的不只是心性的改變,還有強制你認識到生命的可貴與保護的真諦。
你曾黑暗的內心已知每一個生命都有其價值,你已不可能再和其他雜碎一樣漠視人命。
不管是別人的,還是你自己的。
你在為自己即將死去的結果而感覺到悲傷,甚至想要給自己提前念經來讓自己安息。
你的心情低落是因為你察覺到了你的造物主對你的背叛。
你以無上的忠誠侍奉祂,換來的只是無情的拋棄...哈,圣光讓你多愁善感,圣光把你從一個無情的攪屎機器變回了一個有感情的納斯雷茲姆。
連這樣的你,都領悟了悲傷...”
“不是的!”
剛才還表現的溫和又謙卑的洛薩克森這會有些驚慌,它擺著嚇死人的爪子解釋到:
“我并未如此軟弱!我是真的渴望為大帝的偉業奉獻力量!被塑造的生命本就該為造物主奉獻一切...”
“所以,不是不敢反抗,而是不能反抗,對吧?”
海盜咧嘴一笑,他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低聲說:
“六大原力各有威能,奧術讓人睿智又自負、邪能讓人強大又狂躁、虛空讓人自信又瘋癲、生命讓人博愛又濫情、死亡讓人理智又冷漠。
至于圣光...
圣光讓你充滿了狂熱守護與優柔寡斷之心,卻又讓你覺醒了不該有的反抗精神。
洛薩克森,你可能是有史以來第一個將反抗造物者的狂悖想法隱藏在心底的納斯雷茲姆,你和那些可以被我隨意干掉的雜碎都不一樣。
我從你身上看到了某種可能,所以,我會幫你完善你這個漏洞百出的計劃,我可以讓你逃過死亡。
但作為交換,你要與我合作去做一些事。
注意,是合作。
我不需要你的效忠,圣光的仆從們不會效忠任何邪惡,我深刻的理解到了這一點。”
他朝著眼前的圣光魔王伸出手,語氣真誠的說:
“我會為你安排一場恰到好處的假死,從那之后,效忠于德納修斯的洛薩克森就死了,存活下來的是一個‘反抗者’。
我看,我有很多話其實一直藏在心底,我只會對你一個人說這些。
納斯雷茲姆和溫西爾都是德納修斯大帝的造物,憑什么溫西爾可以獨享雷文德斯的一切榮光,在墮落與奢靡中享受無盡的歲月,而你們這些大帝忠仆卻要操勞于六大原力之間,以自己的犧牲為大帝在暗中鋪就一條注定失敗的偉業呢?
你們都是德納修斯大帝的孩子。
但大帝作為父親,顯然太偏心了,不是嗎?
你或許不知道,但德納修斯大帝已經明確表示,只要我完成了祂吩咐的任務,我就可以成為祂的法定繼承人。
當然,我知道這是個拙劣的欺騙,但這并不妨礙我取得對雷文德斯統治權的強宣稱...你懂我的意思嗎?
自由!
我們在討論的是自由,哪怕你的雜碎同胞們從不渴望那東西,但自由乃是每個種族每個生命自誕生以來就擁有的天賦人權。
不管它們需不需要,你和我都得把這份權力親手交給它們...”
“不可能的!”
洛薩克森看著海盜伸到自己眼前的手,它搖著頭說:
“只要大帝還在祂的王座上一天,納斯雷茲姆就永遠不得自由,你說的或許有些道理,大帝確實很偏心,但祂是我們的神。”
“那就把祂從祂的王座上掀下來嘛!”
布萊克就在等這個問題,他如魔鬼一樣小聲說:
“我問你,一個摔在血泊中摔的灰頭土臉的神,還是神嗎?
你知道,我可是親耳聽到大帝對我說,祂從不憎恨那些對祂發起的叛亂,前提是陰謀得最夠出色,前提是叛逆得足夠優雅。
我覺得,我其實可以試一試挑戰一下不可能。”
海盜擠著眼睛,站起身走到圣光魔王身后,他伸手放在顫抖的洛薩克森肩膀上,他小聲說:
“你不會真覺得德納修斯大帝是什么好東西吧?
你可是知道祂的所有計劃,你知道祂想干什么,你也能猜到祂一旦成功整個群星乃至六大原力的世界會發生什么樣的劫難。
喂,你可是為圣光服務的魔王。
阻止這樣的浩劫難道不是你應該奮不顧身去做的嗎?”
“我看不到你成功的可能...”
納斯雷茲姆出身的圣光魔王這會額頭上滲出森森汗水,實在是海盜的計劃太過狂妄,它低聲說:
“連一絲一毫的希望都沒有。”
“確實如此,要不我為什么要找你這樣獨特的合作伙伴?”
布萊克撇嘴說:
“如果我一個人就能成事,我會毫不猶豫的把你賣給澤拉來刷一波好感,你瞧,你現在還活著,我想我已經證明了誠意。
當然,我不會要求你現在就給我一個答復,等到阿古斯之戰結束之后再說吧,我把最寶貴的自由選擇權送到你手里,圣光的魔王。
而在我需要你幫忙的時候,我要看到你的誠意!”
“你!”
洛薩克森抬起頭,它盯著海盜,尖聲說:
“你就不怕我把你狂妄的想法告訴德納修斯大帝嗎?”
“你隨便去說。”
布萊克無聊的打著哈欠,說:
“你信不信你告訴大帝這個消息的時刻就是你被德納修斯親手滅口的時候,那位永恒者此時需要我的程度遠勝于你。
祂期待我帶給祂一場從未有過的勝利。
祂知道我做得到,所以哪怕祂明知道我是個該死的忤逆者,祂也會為了安撫我而親手把你殘留著愚蠢的不可置信的恐懼的腦袋送到我面前。
以此來證明祂對我的‘信任’。
再說了。
你會這么做嗎?”
海盜在圣光魔王耳邊輕聲問到:
“你這個注定要被犧牲又無處可去的叛逆怪胎...你難道還沒有意識到,只有我身后的陰影才是你最后的藏身之地?
當然,如果你選擇自殺,那就意味著我對你的所有期待都會落空。
然而自殺是一種可怕的褻瀆,尤其是對于圣光的信徒而言,你已經無路可走了,我親愛的魔王閣下。
我最喜歡你這樣走入絕境的人了,只要對你伸出一只手,你就會毫無保留的握住這最后的救命稻草。
你會被我的黑暗智慧折服,然后為我所用。”
布萊克摸出懷表看了看時間,對愣在那里的洛薩克森說:
“去吧,把茲拉莉女士被關押于虛空之光神殿的消息告訴澤拉,讓圣光軍團動起來,在我完成我的計劃之前我不需要他們在阿古斯干擾我。
順便幫我告訴澤拉女士。
等埃索達號的先遣隊員集結之后,我需要圣光軍團派遣一名指揮官坐鎮支援,嗯,亞歷山德羅斯·莫格萊尼大主教和他的小蹄子副官就很合適。
而你...
你要說服澤拉接受我的建議,我不管你怎么做,我知道你能做到,加油,我親愛的魔王,為了我們共同的事業。
你也不想看到你的同胞們繼續在一潭死水的爛泥里沉淪吧?
就當是幫它們一個忙。
給它們一點希望。
不要太多。
希望就如野火,太多了只會焚盡一切。
只需要一點點就好,恰到好處的照亮眼前的黑暗,給它們看到腳下分向兩個方向的道路,讓它們意識到自己還有另一種選擇。
讓它們忽視遠方的危險。
讓它們如飛蛾撲火...
只要開了個好頭,相信我,納斯雷茲姆們天生的邪惡便會讓它們幫我們完成剩下的事,它們會很樂意這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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