屑海盜最終還是沒能聽到洛薩與納薩諾斯以及風行者之間的對話。
除了兩個家伙都被提前叮囑不能在海盜面前進行這場談話之外，還有個重要原因是巫妖王陛下并不打算給布萊克看樂子的機會。
洛薩顯然并不樂意讓海盜看到自己對于過去之事的處理，或許是出于老男人那種無法言說的“自尊心”。
總之，巫妖之王催促著自己的“王之手”盡快啟程前去收割掉還在頑抗天災軍團的巨魔首領霜王瑪拉克。
盡管樂子人布萊克不需要看到全程，都能大概猜到洛薩會以什么樣的態度回應來自生者世界的召喚，但若是因為這件事和洛薩起了沖突實屬大可不必。
看樂子和辦正事之間的差別，布萊克還是很懂的。
所以，在雙方的談話沒有正式開啟，還處于“相顧無言”的尷尬寒暄與暖場階段時，海盜就主動選擇了離開。
名義上的說法是出去遛彎散心。
但實際上已經在老熟人伊瑞爾的帶領下乘騎一頭骨龍前往巨魔霜王的活動區域。
“我說，你進入角色很快嘛。”
在冰霜骨龍散發著死亡陰寒的腦袋上，布萊克斜著眼睛打量著身前的德萊尼人死亡騎士，他斜著眼睛，語氣古怪的說：
“之前還高喊著為德萊尼人復仇呢，現在就心安理得的接受洛薩的統治了嗎？我看到巫妖王的軍隊里有一些德萊尼人的身影。
那些來自異域的死者都是被你召喚的？”
伊瑞爾倒還是之前的伊瑞爾，盡管在德萊尼人的體型中算是嬌小那一類，但其兇悍的戰姿顯然不容小覷。
光是背后那把等身，又各種死亡符文纏身的紫色寶石戰錘就足以彰顯出她的破壞力。
更重要的是，伊瑞爾這家伙身上總是纏繞著一股讓人忍不住寒毛倒豎的冰冷且瘋狂的氣勢，這大概來源于她臨死前的經歷。
死在角斗場中讓她在死后被喚醒的靈魂都充滿了可怕的攻擊性。
正因如此，即便是在異族的統帥洛薩麾下，伊瑞爾依然很快就證明了自己的實力。
現在的她在胸前佩戴著鐵馬兄弟會的死亡騎士們的徽記，代表著伊瑞爾也加入了洛薩麾下最精銳最忠誠的騎士軍團之中。
此時面對臭海盜層出不窮的問題，冷酷亡靈伊瑞爾并不打算立刻回答。
但布萊克非常懂該怎么和死者打交道，他不斷的詢問，反復的詢問，甚至動用自己的能力在靈魂中詢問，最終讓駕馭著骨龍的死亡騎士統帥感覺到了厭煩。
在幾分鐘之后的一次骨龍毫無征兆的突然下掠的飛行戰術動作里，伊瑞爾持續加速并且在重回高空的瞬間成功的將讓人厭煩的臭海盜甩飛出去。
她似乎是要用這種辦法來回答海盜的問題，順便表達自己對于布萊克的不滿。
但她顯然失敗了。
因為她還沒有來得及享受哪怕一分鐘的安靜，那個讓人頭疼無比的聲音就又一次出現在了她耳邊：
“喲，脾氣這么大的亡靈我還是第一次見呢。”
布萊克從伊瑞爾倒映于骨龍背后的陰影中走出，他對沉默中帶著一絲無奈的死亡騎士說：
“你應該知道，我只是想找個能陪我聊天的家伙，實際上你想讓我閉嘴并服從你指揮的最好辦法，就是開口和我聊兩句...
說說吧，關于巫妖王閣下的秘密。”
海盜像是秘密組織的特工接頭一樣，警惕的左右打量并小聲詢問到：
“我們表面上看起來冷酷無情的巫妖王陛下，是不是還在私下里懷念著故國？他是不是想要對那些冒犯過他，但罪不至死的人網開一面？
他是不是還打算要在暗地里用死亡的壓力迫使人類文明，迫使各個國家聯合在一起？”
“你從哪聽來這些無聊的消息？”
面對布萊克鍥而不舍的詢問，伊瑞爾表情無奈，眼神古怪的說：
“或許是洛薩陛下自有安排，總之身為副官的我從未知曉過你所說的這些隱秘。另外，如果你真的很想知道這些，那你可以親自去問陛下。
我想因為你們過去的某些合作關系，他應該會滿足你心中這些微不足道的渴望。
最后，我需要再強調一次，我對于你所好奇的事情真的毫無興趣。
我選擇臣服于洛薩陛下，是因為陛下掌控霜之哀傷，是因為他比我更強大且更優秀，是因為他有足夠的能力統帥亡靈天災完成一次又一次的戰爭與勝利。
那些德萊尼亡靈確實是我召喚而來。
但我未強迫任何一個靈魂，他們都與我一樣，有無數個在死后不得安息，繼續作戰的理由。
我們來了。
我們融入天災。
我們會摧毀攔路的一切！”
德萊尼死亡騎士停了停，她眼神中散發出縈繞的寒氣，扭頭看向布萊克，說：
“這就是我能回答你的全部了，接下來你的好奇心不再歸我處理。
如果你還要再問，那我會告訴你，在幫助我完成我的任務之后，我會很樂意和你繼續聊下去。浪費時間的前提是，戰斗的使命與任務必須被完成！
而它就在前方！”
騎在骨龍背后的伊瑞爾指了指前方黑暗風雪之中的一大片巨魔風格的建筑物，以巨石壘砌城墻與祭壇，像極了一片順延著平整大地不斷向外延伸的蠻荒城市。
“被霍爾瑪茲要塞拱衛保護的巨魔城市古達克，那是這片大地的文明起源，是霜王瑪拉克用于集結大軍的戰爭要塞，是擋在亡靈天災對黑暗大地祖達克的完全征服面前的最后一道防線。
那個親手殺死自己信仰的神靈的瘋子，那個不惜將神靈之力轉化做負隅頑抗消耗品的暴君，那個付出一切也不愿意向天災低頭的巨魔首領就躲在其中。”
伊瑞爾帶著一種“死者的憤怒”，或者叫對于自我目標的“執著”，語氣冷漠的對身旁的布萊克說：
“去用你驚世駭俗的隱匿與追獵技巧找到他，把他從那座防守嚴密的城市中揪出來，或者干脆只帶回他的腦袋。
我只要能證明他身份的東西，不管是頭顱還是徽記，以此便能宣告達卡萊巨魔在戰爭中的失敗，也能宣告天災對于這片大地統治的開啟。
還有那些生前無用，死后麻煩的巨魔神靈！
若你那些來自贊達拉的盟友巨魔們想要它們，那就趕緊把它們帶走。在這些頑固又愚蠢的弱小半神真正觸怒霜之哀傷之前，它們還有逃命的機會。
冰霜巨魔在利用它們的遺骸大量制造讓人作嘔的神靈武士，那些扭曲的生命嚴重阻礙了這片大地既定的未來。
他們不在巫妖王對未來的規劃之內！”
“嘖嘖，你自己聽聽你說的這些話，若不是我知道原因，若不是我親手塑造了巫妖之王，我也會認為你們這個組織是徹頭徹尾的大反派呢。
如此冷酷無情，如此視人命為草芥。
你看，我畢竟也是被你鄙夷的那些軟弱生者之一，所以在我面前你要不要偽裝一下和善，好讓我對你的印象更好一點？”
布萊克小聲吐槽了一句。
但他的話沒有得到伊瑞爾的任何回應，這位洛薩的戰爭先鋒已經將注意力放在了下方戰場上那些正在準備沖擊巨魔要塞的亡靈大軍中。
那些尸體，不止來自于晶歌森林和荒蕪死寂的冰冠冰川，還來自于本地被征服的墓穴與那些死在戰爭中的冰霜巨魔戰士們。
這片黑暗陰冷大地之下的每一具遺骸都沒有被浪費，它們會被從墓穴或者死去的地方復活，就地加入不斷前進，不斷征伐的天災之中。
在骨龍頭頂上的布萊克甚至能清晰的看到一個又一個小氏族組成的抵抗據點正在被行進的死亡潮水淹沒。
那些幾十人上百人駐守的巨魔防線據點，在亡靈無比死寂又不可阻擋的推進下連幾分鐘都堅持不了。
而從高空看去，整個霍爾瑪茲要塞和它后方的古達克城除了背后海崖之外，其他方向均已被亡靈占領，沒有絲毫的縫隙留給負隅頑抗的巨魔們突圍。
真的很難想象到底是什么在鼓舞著現在還在霍爾瑪茲要塞城墻上作戰的巨魔們。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盡管他們還在戰斗，但他們肯定已經非常絕望。
爆裂的戰斗情緒與亡靈們死寂的沉默形成了鮮明對比，巨魔們的喊殺聲越是清晰，他們的意志就越是顫栗。
“這些可悲的混蛋已經死了，只是他們的心臟還不知道而已。”
隨著骨龍掠過大地，布萊克隨口評價了句下面的戰局。
這句帶著一些黑色幽默的話倒是吸引了指揮死亡大軍前進的伊瑞爾，后者看了一眼海盜，低聲說：
“今日的霜王瑪拉克沒有出現在戰場上督戰，根據我們收集的情報來看，他現在極有可能在霍爾瑪茲要塞后方的祭壇上主持對下一個洛阿神的屠殺。
去吧，布萊克。
結束這愚蠢又骯臟的抵抗把戲，以巫妖王的名義，把瑪拉克的腦袋帶回來。”
“我總感覺我虧大了。”
海盜在骨龍頭頂活動了一下肩膀，撇嘴說：
“像我這么好的頂級刺客，你們絕對找不到第二個了，所以看在我如此盡職的份上，巫妖王陛下應該多給我準備一些獎勵。
這個意見就靠你傳達了，我親愛的伊瑞爾。
哦，對了，回去告訴陛下，我與他的下一個目標在龍骨荒野的地下蛛魔王國艾卓·尼魯布，還請至高無上的巫妖王陛下盡快動身。
我這次為他服務，下次就該他和他的霜之哀傷為我服務了。
而且我很趕時間的。”
說完，布萊克從亡靈骨龍背后一躍而下，在空中連續兩次閃爍便消失在了祖達克黑暗陰寒的空氣中。
伊瑞爾眼睜睜的目送著布萊克消失，她的死者意志完全捕捉不到海盜的行動軌跡，尤其是在他遁入陰影之中，他便像是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
真是個可怕的暗殺者。
伊瑞爾如此想到。
哪怕她已經是不懼戰死的亡靈，但這一刻依然感覺到脖頸微涼，若是海盜對她發動突然襲擊，伊瑞爾認為自己是絕對躲不過去的。
但這樣的思考甚至沒有在伊瑞爾腦海中停留超過十秒鐘。
她的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了正在推進的戰爭中，既然霜王瑪拉克要在今日迎來自己的命運，那么亡靈天災在祖達克的戰爭也該因此進入新的階段了。
在伊瑞爾無聲的命令下，下方遍布冰凍廢土的亡靈戰士們毫無征兆的齊聲發出低沉的咆哮怒吼，就如一個總攻開始的信號，下一瞬所有亡靈都以無比狂暴的姿態沖向前方。
以巫妖王的名義！
亡靈天災！
進軍！
“這些行走的尸體比它們活著的時候更嚇人了，對吧？”
在霍爾瑪茲要塞后方通往古達克城的祭壇道路上，拍打著翅膀從高空墜落的布萊克回望著身后進入白熱化的戰場，他以百特曼的姿勢蹲在石頭上，扭頭對身旁早已潛伏至此的瑪維低聲說：
“你看它們咆哮前進的樣子，真是讓人感慨死亡的力量終于在這個世界生根發芽。而這壯觀的一切都出于我手，真是讓人感覺到驕傲呢。
瞧啊，六大原力皆已在這個世界出現，它們在混沌中碰撞著前進尋求均衡，而它們產生的紛爭中的大多數都與我有關。”
“我還是不愿意去想這樣一支死亡軍團出現在凡人世界會給生者們帶來的震撼與驚恐。”
穿著全套守望者戰甲的瑪維搖了搖頭，她低聲說：
“或許它們就該待在這里。
我的意思是，永遠的留在寒冷的諾森德，將這片荒蕪廢土變作它們的駐地與囚籠，不被凡人們知曉，亦不被他們關注。”
“當然，你的說法很有道理，我親愛的瑪維，遇到危險時捂上眼睛就不會看到黑暗，自然也不會感覺到恐懼。”
布萊克點了點頭，看似贊同實則不置可否。
洛薩接受霜之哀傷做出那樣的犧牲，可不是為了將亡靈天災困在諾森德“圈地自萌”的。
當然，瑪維是個月神祭祀，她天然尊重生命，這些事和她沒辦法討論。
“瑪拉克就在前方！”
瑪維也沒有再糾結這個問題，她提著刀輪對布萊克向前方示意，說：
“達卡萊巨魔捕捉了蠻力與猛犸之神犸托斯，他們正在進行對犸托斯的神力抽取儀式，這個過程由霜王和他的禁衛軍親自監督。
據說是因為犸托斯是本地洛阿中性情最剛烈的一位，光靠祭司們還無法壓制住這頭冰霜猛犸。”
“何止本地？”
布萊克吐槽道：
“犸托斯可以說是所有洛阿神里脾氣最火爆的瘋子，它不收任何外力的壓迫和禁錮，我覺得我們還是快點吧。
我可不想看到那瘋子洛阿在我眼前自爆...
雖然不會死，但也足夠惡心了。”
“它會自爆？”
瑪維也瞪大了眼睛，她說：
“一頭洛阿的神力自爆，這足以摧毀整個霍爾瑪茲要塞了...”
“準確的說，會摧毀一半的外部城墻，順便這座城市的一半建筑物夷為平地，并炸塌古達克城的城角，為亡靈們打開一條進入城市的道路。
我看到過那個未來。
我負責任的說，那是個相當凄慘的未來。”
海盜一邊在陰影中加速穿行，一邊說：
“但我覺得剛烈的犸托斯在今天還能被搶救一下。
希望我們的巨魔朋友們已經為此做好了準備。他們要么帶著活蹦亂跳的洛阿回去供奉，要么就只能帶點新鮮的猛犸肉回去加餐了。
其實仔細想想，后者也不錯，對吧？
最少可以大快朵頤。”
布萊克舔了舔嘴唇，哼了一聲，說：
“在猛犸肉之外，如果他們能耐心再等幾天，說不定還能嘗到阿卡里的犀牛肉呢。瞧！那不就是我們尊敬的霜王瑪拉克嗎？
瞧他坐在自己的顱骨王座上多么驕傲多么冷酷啊。
我想，是時候前去詢問他一些關于‘預言’和‘命運’的看法了。”
海盜回過頭，對瑪維甩出一個飛吻，說：
“親愛的，別讓其他人打擾我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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