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聊什么呢,這么嚴肅?“
在先知維倫和主教議會的幾名成員在討論已經開始的戰爭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在他們身后響起。
幾位大主教回頭一看是臭海盜正邁著六親不認的豪橫步伐走來,幾個人同時皺起眉頭。
這個細微的表情變化沒有瞞過一直在偷偷觀察他們的布萊克,而看到幾個人同時皺眉,海盜瞬間心中驚呼一聲。
好家伙!
全員恐懼魔王!
看來除了一直在外忙碌的大主教奈麗之外,德萊尼人的主教議會已經徹底淪陷了。
這些恐懼魔王辦事效率可以啊。
它們居然在滲透到這種程度的情況下,還能讓德萊尼人的政體在這個危機時刻繼續運轉。但高層已經被滲透成這樣了,這一次過來支援的德萊尼人中到底藏著多少軍團探子簡直不敢想。
仗還沒開始打,自己這邊就全員內鬼,這還怎么贏?
幸虧恐懼魔王也不是完全忠于燃燒軍團的,它們也有自己的目的,否則在看到這一幕之后,布萊克連夜扛著德拉諾海盜艦隊逃跑的心思都有了。
但布萊克沒有拆穿這可怕的真相。
相反,他佯裝一臉單純的走到先知維倫身旁,坐在旁邊的物資箱上,也不說話,就那么大大咧咧的坐在那,用一副“我看你們表演”的樂子人姿態叼起了煙斗。
這就讓一群已經準備誘惑先知心靈的恐懼魔王們非常難受了。
欺詐表演本是他們的拿手絕活,但有這么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家伙在旁強勢圍觀,再專業的演員心里難免有些膈應。
這些偽裝之下能騙過納魯感知的高階納斯雷茲姆們彼此交換著眼神,他們最終決定無視布萊克,繼續進行自己的工作。
反正臭海盜也是自己這邊的,看他手指上那個明晃晃的“痛苦之王印章”就知道了,那可是德納修斯大帝的心愛之物。
能被大帝賜予這樣的好東西,充分證明了布萊克·肖已經跳到了自己這邊的陣營中,而且金泰莎女士之前就強調過,在它們的最后一次嘗試里,不需要擔心布萊克從中作梗。
“繼續聊啊,各位。“
布萊克吐了口煙圈,催促道:
“你們完全不需要在意我,我就是隨便找個地方歇一歇,順便看看戒指的鍛造情況,這艘船上我只在乎那東西,誰要是敢伸手去拿,我肯定會很不高興的。
至于其他的東西,隨便啦。“
“誰會隨便拿那么重要的東西?“
一名大主教哼了一聲,說:
“德萊尼人最強大的勇士保衛著它,再厲害的小偷也不可能潛入其中將它偷走,布萊克閣下就放心吧。”
“啊,聽你們這么說我可就放心了呢。”
臭海盜笑了一聲,扭頭看向下方一切順利的戰線,背對著身后眾人,似乎真的不在意他們聊什么。
這個態度讓一眾恐懼魔王們彼此之間又爆發了一陣眼神交流,隨后,剛才的話題重啟。
“先知,或許我們也應該在我們的族人中尋找能夠成為死亡騎士的個體。“
一名大主教建議到:
“之前拉文凱斯大領主也曾要求,這一戰中戰死的勇士們都要加入死亡騎士的戰團,這當然是個讓人很難接受的要求,但為了德拉諾世界的希望,或許我們應該把握住這個機會。
阿達爾閣下也勸說我們在這個危急時刻要包容一些。”
“我能理解你們的顧慮,諸位。“
一直沉默的先知維倫嘆了口氣,他開口說:
“我并非食古不化的狂熱信徒,我能理解圣光之外還有其他真理,這種褻瀆亡魂的行為在過去是不能被接受的,但現在…
我可以說服自己。
如果連瑪爾拉德都默許了這種褻瀆對未來有利,那么我也可以接受。但關于主動挑選死亡騎士的行動,還是稍緩一些吧。“
先知輕聲說:
“我們知道什么是有利的,但有利不意味著正確。
我們還要向人民負責,一旦他們知道我們默許操縱死者的行為,肯定會引發不必要的軒然大波,現在不是正確的時候,諸位。”
“是的,先知說得對,各位,我能理解你們的期待,但你們的建議有些操之過急了。”
和維倫很熟的高階女祭司伊沙娜搖頭呵斥道:
“為了生存,我們德萊尼人已經拋棄了很多繁文縟節,但有些底線是不能越過的,尊重死者才能安撫生者。
如果戰士們知道自己死后的遺骸還要被玩弄操縱,他們的勇氣也會消減。
這樣的建議不適合在現在這個生死存亡的關頭說出。”
這位女祭司看著是個很有身份的人,她的呵斥讓其他大主教們紛紛點頭應諾,但隨后,女祭司又低聲對面色稍緩的先知說:
“不過,維倫,你這段時間有沒有聽說過那個奇怪的傳聞?關于那把傳說中的魔劍?”
“你是說,我們抓住的那個納斯雷茲姆間諜提到的秘密武器嗎?“
維倫又皺起眉頭,他說:
“據它說,軍團已秘密的將那武器運送到了德拉諾,并且打算將它作為洗劫這個世界最后希望的決戰兵器。
那把劍有個很邪惡的名字,叫霜之哀傷。“
“是的,就是它。“
大祭司伊沙娜同樣擔憂,她看向下方的戰場,對先知說:
“我不想隱瞞你,維倫,在昨夜出征前我向圣光祈禱時,腦海中曾浮現過一副畫面。我不是個先知,
但我覺得我應該把我在圣光之夢中看到的畫面告訴你。“
“不需要謙虛,伊沙娜。"
維倫輕笑了一聲,說:
“你的母親在阿古斯時可是遠近聞名的女巫’,雖然你已皈依圣光,但你天生的預言者血統還在,
你能看到未來的剪影并不讓我感覺到意外。
說吧,圣光向你預示了什么?“
正坐在旁邊箱子上的布萊克也豎起了耳朵,他知道,這個所謂的“大祭司伊沙娜”接下來的話一定很重要。
“我在夢中看到你跪在一個邪惡的艾瑞達人身旁,你在哭泣,維倫,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你似乎很痛苦。
我從沒見過你那么痛苦。“
伊沙娜用一種低沉的聲音描述自己的夢境,她說:
“最離奇的地方在于,在我夢中,你手里就握著一把可怕的陰冷魔劍,你似乎要用那把劍對那個死去的艾瑞達人做一些事情。
我可以肯定你是要救他。
因為我了解你,老朋友,你不可能對一具尸體作為褻瀆的舉動。
而根據我們抓住的那個納斯雷茲姆間諜的情報,那把噬魂魔劍正好有可以讓死者復活的能力.你一定要小心一些,維倫。“
伊沙娜伸手握住了維倫的手腕,她用一種很關切的語氣說:
“瑪爾拉德的堅持是正確的,我也看到了籠罩在德萊尼人身上的陰影,那些匯聚的惡意是沖著你來的。
那些惡意已經醞釀了兩萬多年,它們或許就要在今天的戰場爆發。
我要求你!維倫,不管發生什么,你都不能離開這艘飛船!哪怕我們都死了,你也一定要保全自己,
你不能做出任何不理智的舉動。
你是我們這些多災多難的德萊尼人最后的希望了嗯?你怎么了?維倫,為什么露出這副表情?
我有什么話說錯了嗎?“
伊沙娜看向維倫,后者的表情很難形容,在大祭司的追問下,先知才面色復雜的說:
“你看到的預言,伊沙娜,我也曾看到過就在我們于兩萬五千年前離開阿古斯的那一日,在我們離開故鄉的那一夜里,我也曾預言到那個場景。
我跪在一個滿目瘡痍的廢墟中,我懷抱一個被邪能污染的艾瑞達人,他臉上長滿了邪能的皰疹與裂痕,他在臨死前還在咒罵我。
我無法理解那個場面的含義。
但我所見的未來中,并沒有那把魔劍的存在。“
“那是因為命運已經混亂了,先知。“
布萊克實在聽不下去了。
這些納斯雷茲姆在“編制命運”這一方面太拙劣了,他們的說辭之糟糕簡直讓布萊克這個陰謀大師全身難受。
這樣漏洞百出的說法怎么可能影響到維倫的思緒?這些家伙之前是從未欺騙過先知之類的角色嗎?
這是他們第一次對一位真正的先知干這種活?
難怪他們一直抓不住影響維倫心靈真正重點。
海盜決定幫一把。
于是在其他大主教們近乎殺人一樣注視中,海盜吐口煙圈,主動開口說道:
“您應該已經發現了吧?在靠近我的時候,您手中那枚可以幫助您看到未來的靈魂之歌水晶失效了。
不是因為這顆神秘的阿塔瑪水晶失去了窺探命運的力量,只是因為它太靠近我這個‘命運奇點’。
但你我都是干先知這一行的,您應該理解未來的不確定性。
即便是多次看到的同一個未來,也會因為旁人的參與或者自己的推動陰差陽錯的發生扭轉,這或許能解釋為什么你看到的預言,和伊沙娜大祭司看到的預言有些微弱的不同。
但這是好事,先知。“
“嗯?你為什么會覺得這是好事呢?布萊克。“
先知皺眉問到:
“我不覺得我手握那把軍團用來毀滅我們武器會是一件好事。”
“呃,您或許可以從反方面去想。“
布萊克聳了聳肩,說:
“那把劍是握在你手里,而不是在一個試圖毀滅世界的人手里,你總該對自己慈善的品性有些信心吧?
而且比起考慮兩個預言之間的改變與不同,或許我覺得您更應該把注意力集中在那把魔劍本身上。
那把名為‘霜之哀傷’的魔刃,我在艾澤拉斯的某些夜里窺探未來時也曾會見到它。
那是可怕的東西。
但也是能解決德萊尼人目前困境的東西。”
海盜看著老先知,他低聲說:
“死亡和圣光并不沖突,六大原力也從來都不是劍拔弩張的對立。平衡!平衡才是萬物運行的規律,
就如您所說,在圣光之外還存在著其他真理。
如您這樣優秀的生命被所有真理鐘愛,只要您愿意側耳去聽,它們就會反饋給您您想要的一切。
德萊尼人可以拯救這個世界嗎?
當然可以!
只需要一點點微不足道的犧牲,就可以讓目前虛弱的德萊尼人煥發出無盡的希望,我的意思是,即便是那些已經踏入死亡之門的痛苦靈魂,也是可以被送回物質世界的。
那把魔刃是一把鑰匙’,先知。
在我看到的預言中,它是可以溝通生死的神奇力量。
德萊尼人在過去十幾年的災難時代里受難慘重,你們在本可以戰斗的時候沒有選擇戰料斗,你們錯誤的策略讓自己損傷慘重。
我相信先知您心中充滿了痛苦,你恨不得找到一臺時光機穿越回十幾年前,甚至是兩百年前來給當時做出錯誤選擇的自己一記耳光。
但萬事萬物都該有第二次機會,那把魔劍,就是屬于您和德萊尼人的后悔藥。
傾耳去聽吧。
凄慘的亡魂們在渴望著回到世界,重奪他們本該擁有的為自己,為族人,為世界戰斗的權力,身為領袖的你應該滿足他們的渴望。
而不是第二次讓他們失望。“
布萊克的話說完,整個瞭望平臺都安靜下來。
一眾納斯雷茲姆們目瞪口呆,他們彼此交換著眼神,完全弄不懂剛才發生了什麼?
爲什么布萊克這個混蛋會幫它們說話,這個出了名的混亂家伙難道真的希望恐懼魔王們的陰謀得逞嗎?
還是金泰莎女士付出了什么它們不知道的沉重代價,最終說服了布萊克倒戈幫忙?
仔細想想,似乎關于布萊克的惡毒傳言里,確實有小道消息說臭海盜喜歡一些“人外娘”之類的傳聞,而金泰莎女士也是納斯雷茲姆里出了名的“美人”。
難道….
不會吧?
先知維倫很沉默,在近一分鐘的沉默之后,他看向布萊克,眼中盡是疲憊,他問到:
“所以,我優秀的同行,你給我的建議是,讓我順應命運的發展而做出選擇嗎?”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布萊克搖頭說:
“瞧瞧你,維倫閣下,看看你已經被多變的命運折磨成什么樣了?我的意思是,就這一次,放棄以未來的無數種可能作為依據來做選擇。
就這一次,傾聽你的心,按照你的感覺走。
事情已經到最壞的程度了,再壞又能壞到哪去呢?當命運告訴你前途黯淡的時候,就讓命運見鬼去吧!
你該以維倫的身份做出你的選擇,而不是什么先知'或者領袖’。
您不能期待那些讓您生病的東西能讓您好起來。
這是來自過來人的建議。”
“轟”
就在布萊克話音剛落的那一瞬,一聲巨響在影月谷的天空炸開,海盜和眾人抬頭看去.…
天空裂開了!
物質世界的天穹被撕開了一道恐怖的“裂痕”,倒映出來自扭曲虛空的邪能光芒。
最少有四艘燃燒軍團的惡魔戰艦正在一點一點將它們恐怖的身影從扭曲虛空帶入物質世界,那恐怖的身影倒垂下來,幾乎籠罩了整個影月谷。
在所有人愕然的驚呼中,在整個影月谷戰場的死寂中,唯有布萊克裝模作樣的從懷里拿出自己的侏儒懷表看了看時間。
他聳了聳肩,語氣古怪的說:
“唔,軍團入侵啦,惡魔上班了,真準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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