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到伊墨瑞爾的蹤跡了,好消息是她還活著,還主動留下了很多痕跡指引方向。”
在希利蘇斯大沙漠中西部的佐拉蟲巢地下錯綜復雜的坑道里,維持著“自然偽裝”狀態的萊恩·狼行者借助坑道的陰暗來到了風行者媽媽身邊。
她警惕的感知著四周,小聲說:
“壞消息是,從留下的痕跡來看,她被蟲子們帶入了蟲巢最深處。應該就是德魯伊們說的那個布滿了蟲卵的‘孵化室’里。
根據德魯伊的地圖,要進入那里必須通過蟲子們的‘軍營’。
慢騰騰的工兵蟲不是問題,但那些在巢穴里飛來飛去的蟲巢衛士很麻煩。它們很警惕,稍有不慎就會發現我們。”
“德魯伊們呢?”
風行者媽媽沉默了片刻,說:
“他們可以在蟲巢入口接應嗎?”
“他們一直在那里,但不愿意深入這個地方,他們稱這里乃是黑暗之地,不歡迎一切秩序的力量。
女士,若我們就這么沖進去會驚動所有蟲子,會被在這里撕碎。”
狼行者看了看四周,她說:
“不如我去吧,如果確定伊墨瑞爾還有救,我會把她帶回來。”
“不要想著順順利利,萊恩!”
在風行者媽媽旁邊,這處坑道凹陷的另一側,蹲在那里的沉默獸人雷克薩摸了摸腰間的斧頭,開口說:
“看看這里的情況吧,這些蟲子在我看來就像是個體系嚴密的軍團,它們沒有立刻殺死伊墨瑞爾而是將她擒獲,很有可能就是蟲子們布下的陷阱。
又或者是要對伊墨瑞爾做些可怕的事。
我們想要帶走我們的同伴,絕對要經過一場廝殺,這里的環境限制了作為獵手的你的發揮,你一個人去只能是給蟲子們加餐...
我去吧。”
雷克薩向前看了一眼,帶著黑狼皮頭盔的獸人獵手瞇起眼睛,甕聲甕氣的說:
“你和風行者女士,還有其他同伴在入口處布置防線,準備接應我,我和米莎還有霍弗同心協力可以殺出去。
但我們救到伊墨瑞爾后必須立刻撤離。
蟲子們不會輕易放棄的。”
“你是在小瞧卡多雷的力量嗎?”
萊恩·狼行者哼了一聲,對雷克薩說:
“我是一名老兵,我打過流沙之戰,我對蟲子們的了解比你更多,我比你更適合這種隱匿行動,我...”
“別吵了!”
風行者媽媽一揮手,萊恩·狼行者立刻安靜下來。
看得出來,在隱秘通途的首領伊墨瑞爾·影衛遭遇特殊情況被蟲子“綁架”之后,莉蕾薩已經成為了這些好獵手們的臨時首領。
盡管風行者媽媽并不是隱秘通途的一員,但她用自己的行動和力量折服了這些獵手。
“我去!”
莉蕾薩將靈弦長弓背在身后,又把冥海之水鎖鏈纏繞在手腕上,她將身后精靈披風的兜帽拉起,蓋在頭上,那燃燒的雙眼回頭看著萊恩和雷克薩,說:
“你們兩個帶著其他人去入口,布置防線,我是最有可能在救出伊墨瑞爾后帶著她撤離這里的人。
如果情況惡化,我也是最有可能活著回來的人。
是我建議伊墨瑞爾用一切辦法尋找林歌留下的痕跡,是我把她逼得太急,是我的錯誤建議把影衛送到這樣的境地。。
這是我的錯。
我必須彌補。
不用再爭執了,就這么辦吧。”
說完,風行者媽媽向前行走出去,她周身纏繞的自然氣息將她的身影和蟲巢坑道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就像是變色龍一眼,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有人在潛行。
這自然偽裝的能力和刺客的潛行很像,但兩者各有特點,不能一概而論。
不過在風行者媽媽這樣的獵人手中,偽裝的效果并不比潛行差多少。
她以冷靜的勻速通過滿是工兵蟲的坑道,維持著不會被異種蟲感知到的安全距離,哪怕在思考中也維持著一名頂級游俠應有的感知和判斷力,很快就在錯綜復雜的坑道里找到伊墨瑞爾被抓走時留下的痕跡。
聰明的影衛在覆蓋著古怪物質的墻壁上留下了指示方向的刻痕,順著那些刻痕一路向深處行走了十幾分鐘后,風行者媽媽眼前越來越狹窄的蟲巢豁然開朗。
“找到了。”
自然偽裝下的莉蕾薩將軍躲在坑道的陰影中,向前方如蟲巢最下方“宮殿”的孵化室看去。
這個巨大的山洞絕不是天然形成的,到處都充滿了挖掘的痕跡。
在空曠的孵化室里布滿了各種顏色的蟲卵,就像是一個被固定的蜂巢。其中最高處山壁懸下一塊特意保留的石柱。
上面有古怪的血肉孢囊在生長,照射出怪異的黃色光芒。
那些光讓這里的溫度很高,而且在沙漠中罕見的弄出濕度極高的環境,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幼蟲破卵而出。
健康的幼蟲會順著山洞中密密麻麻的孔洞進入蟲巢其他區域,而那些軀體有缺陷的幼蟲會被在孵化室巡邏的飛蟲直接殺死,其尸體會被地面的菌毯吸收作為養料。
這代表著蟲群冷酷的法則。
有缺陷的基因不能延續下去,每一次的出生都必須保證蟲群在未來的不斷強大。
這一幕看的風行者媽媽這個亡靈都有些不舒服。
她移開目光,在孵化室里四處尋找,很快,她就發現了之前被蟲子抓走的伊墨瑞爾·影衛。
隱秘通途的首領并沒有被虐待。
她身上的鏈甲和背后的戰弓都是完好的,但她這會的形態卻非常奇怪。
她如跪拜月神的精靈一樣,跪拜在孵化室中心的石柱之下。
維持著祈禱的姿勢,卻不發一言,若不是她胸口的起伏代表著她還有呼吸,風行者媽媽會認為那里存在的只是一具軀殼。
但饒是如此,莉蕾薩也感覺到了問題不太對勁。
影衛這個姿勢...
怎么看怎么像是被蠱惑了,但蟲群在數量和質量優勢之外,還有攻擊心靈的能力嗎?這些蟲子的進化,未免也有些太全能了吧?
“該死!”
躲在孵化室之外的風行者媽媽陷入了兩難的抉擇。
不管她選擇強行帶走影衛,還是先喚醒她,都會驚動孵化室中巡邏的精英蟲子,一場戰斗不可避免。
又或者,她可以當沒看到眼前的一切,轉身離開,再回去告訴隱秘通途的同伴們,說伊墨瑞爾已經死了。
沒人會懷疑她的。
那一天晚上突然到來的蟲群襲擊太突然,被抓走的伊墨瑞爾在那種情況下戰死也是很正常的事。
但不是每個人都會和臭海盜一樣冷酷的思考。
影衛還有救。
沒有猶豫多久,風行者媽媽就做出了決定,她將身后的靈弦長弓拿起,搭上一支箭,深吸了一口氣,向前瞄準。
“打那個會飛的。”
熟悉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風行者媽媽點了點頭,她也是這么想的,必須要先干掉會飛的,才能讓...
等等!
剛才是誰在說話?
莉蕾薩回過頭瞥了一眼。
在她身旁從血紅色的流光塑造的暗影之門里走出的布萊克已是全副武裝,手中提著兩把烏鴉戰弩,向前跨過一步,正好和風行者媽媽組成了一個標準的雙人狙擊的隊形。
“我以為你們都沖進甲蟲之墻里大殺特殺了。”
布萊克半跪在孵化室入口的另一側,抬起手中的戰弩,對旁邊的導師說:
“結果沒想到你們效率這么差,一群頂級獵手組成的小隊,快一個月了,居然連甲蟲之墻的封印都沒打開。”
“是啊,很抱歉讓你失望了,畢竟我們可喊不來一頭元素君主幫忙。”
風行者媽媽的心情一下子平靜下來,她維持著射擊的預備動作,左右看了看,說:
“怎么就來了你一個?你的那些精兵強將呢?”
“他們還在沙漠里跋涉吃沙子呢,我跑得快就先來了,這不是擔心我強大又冷酷的導師大人遇到危險嘛。”
布萊克輕笑了一聲,說:
“你最好像我一樣,把你的劍也拔出來,導師,這些蟲子們并不笨,可惜它們能聽懂的語言只有一種。”
“你身邊懸浮的那是什么鬼東西?”
風行者媽媽壓抑著聲音驚呼了一句,她看到了懸在布萊克肩膀之外的薩拉邁尼戰劍,說:
“這又是什么邪惡的黑暗戲法嗎?”
“噓!”
布萊克做了個禁聲的動作,說:
“別這么說,她脾氣挺差的,說不定在殺蟲子之前,她會先偷襲你呢。”
“你的劍和你的人一樣有特點,我的弟子。”
風行者媽媽咧了咧嘴,下一瞬她手指松開,飛馳而出的虛空尖刺無聲向前,正中孵化室里飛行的精銳飛蟲的腦袋。
噗的一聲,那顆讓人不舒服的三角形蟲腦袋轟然爆開。
幾乎在同時,兩根魔法箭也刺穿空氣插進了地面巡邏的兵蟲的復眼里,高速旋轉的箭矢把它們和核桃一樣的腦子攪得粉碎。
剩下的蟲子立刻要大叫著示警,但影子穿梭的復仇之魂出現在它身上,用海盜劍和匕首搭配的暗影突襲削掉了這家伙的腦殼。
最后一頭巡邏蟲最慘。
它被飛出去的薩拉邁尼如魚叉一樣從原地帶起,插進了孵化室的墻壁中,撞碎了三四顆蟲卵,弄的惡心的汁水四濺。
守衛孵化室的精銳蟲子們一個照面就全軍覆沒,完美的無聲刺殺,敵人至死也沒能發出信息讓莉蕾薩將軍長松了口氣。
她站起身看了一眼布萊克。
她的弟子將戰弩掛在腰間,俯身裝模作樣的做了個“請”的動作。
剛才自己殺了一個,搭上第二支箭的時候,剩下的四個都被布萊克在一瞬干掉了,自己的弟子還真是不同凡響呢。
自己把他訓練的不錯。
莉蕾薩將軍心中滿意,帶著一股驕傲的情緒走入孵化室里,她沒有忘記布萊克的提醒,從行囊中取出了久不使用的戰劍。
名為天啟的雙手劍被拿出來的時候就開始暴躁的嗡鳴,像是個惱人的熊孩子一樣,大概是源于對克制的持劍人沒有使用它大殺四方而非常不滿。
它是一把邪刃,它在渴望殺戮。
但很快,魔刃天啟就感知了有意思的靈魂,就在前面!它的持劍人還沒有覺察到這個靈魂的問題,不過天啟感覺到了。
性格惡劣的魔刃卻沒有告知莉蕾薩,似乎是準備給自己的主人一個小小的“驚喜”。
“影衛?你還好嘛?”
背著天啟,抓著戰弓的莉蕾薩將軍慢慢走上前,她看著眼前不發一言的伊墨瑞爾,輕聲問了句。
“我很好...”
在庫爾提拉斯和布萊克并肩作戰過的伊墨瑞爾·影衛聽到了詢問,她低聲說:
“從沒有現在這么好過,我能聽到它在對我說話,在向我展示那個未來...”
這不對勁的回答讓莉蕾薩皺起眉頭,反手抽出了背后的戰劍,而布萊克站在入口,向外看了一眼。
地面在震動,大量被召喚的蟲子在朝著孵化室涌過來。
“影衛女士,抱歉打斷一下,我好奇的問一句。”
布萊克彈了彈手指,懸空的薩拉邁尼分錯成雙刃朝著孵化室之外飛出去,穿著月神戰甲的海盜低聲問到:
“在你新效忠的主人為你展示的未來里,有我的位置嗎?”
“關于你的命運,你大可以親自問它,布萊克·肖,你是特殊的客人,請原諒我們招待不周,這個陷阱并不是給你準備的。
我們可沒想到您這樣的人物,會光臨這個窮鄉僻壤。”
站起身的伊墨瑞爾·影衛發出怪異的笑聲,就像是其他東西奪取了這個精靈的身體,隱藏在她的靈魂之中。
她張開嘴,在尖銳高亢到不正常的尖嘯里,冷冽的虛空力量如爆炸一樣在孵化室里爆發。
風行者媽媽捂著額頭后退了幾步,而她的弟子站在原地,巍然不動。
在布萊克眼前變化的視界中,寓意墮落毀滅的白光翻滾涌動,一顆巨大的眼球正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那翻滾的土黃色眼仁里,紫紅色的瞳孔中倒映出了布萊克的影子。
來自千眼之魔克蘇恩的注視足以逼瘋堅韌的靈魂,但對于同源于虛空的“同類”,這種直接作用于靈魂中的沖擊就沒有那么威能十足了。
再加上又是“遠程施法”,導致布萊克這會心如止水,毫無波瀾。
他透過黑色貓頭鷹戰盔看著眼前這個巨大的眼珠子,那些伴生的虛空低語影響不到他的神智。
或者說早已習以為常。
“我有個問題,克蘇恩閣下。”
布萊克看著眼前的大眼球,伸出一根手指,在這針對他的幻象中問到:
“你和恩佐斯為什么總喜歡用眼球作為自己的標志?總用它來嚇唬人?你們的初級生物學難道是體育老師教的嗎?
可是很嬌嫩很脆弱的器官啊!
如果被壞人不小心戳到會疼很久,比如...這樣!”
“嗖”
包裹著虛空力量的污染者碎片以暗影突襲的手法被海盜投擲出去,化作一道黑光正打在眼前的幻象眼球上。
雖沒有鮮血流出,但隨著一聲震怒的吼叫,那些白光中的幻象就像是被擊碎的玻璃在布萊克眼前片片消散。
這個壞家伙把出現在這里克蘇恩之眼弄疼了!
但無辜的克蘇恩又做錯了什么?熱情的上古之神只是想要親自前來迎接貴客,表示一下自己身為主人的風度!
這也有錯嗎?
啊,這可真的是個充滿惡意的世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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