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找到這個東西的?”
停靠在熱砂港之外海域中的納格法爾號的船艙里,布萊克看著正擺在自己桌子上的黑乎乎的巨魔面具。
他眼神古怪的看著眼前的小魚人。
后者一臉撿到寶貝的表情,正搓著爪子等布萊克給它獎勵呢。
聽到海盜問它怎么找到的神像,小魚人頓時呱呱呱的把自己剛才的經歷說了一遍。
當時它正帶著一群魚人,在熱砂港附近水里追海龜玩,突然看到有人把面具丟下海,出于好奇跑過去撿了起來。
小星星那個笨蛋不認識這神像上的東西是因為她入伙比較晚,但小魚人是認識的。
作為全程跟隨布萊克打天下的“元老”,奔波爾霸一眼就認出這是巨魔死神邦桑迪的面具,當年它和布萊克去冥宮的時候見到過好多類似風格的,絕對不會認錯。
就趕緊給布萊克送回來了。
事實證明,小魚人的尋寶天賦真不是蓋的。
這東西一送到海盜手里,布萊克立刻就感覺到了面具里蘊藏的一絲不規則的震動,絕對是有人專門想要把這個東西送到自己手里的。
只是借了小魚人的手而已。
“這還真是奇了,尤朵拉告訴我邦桑迪的冥宮已經人去樓空,老加尼也說邦桑迪已經很久沒有在贊達拉島出現過了。
那老東西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但現在我剛到塔納利斯,它的面具就被送上門,用腳后跟想都知道這里面肯定有事。”
布萊克將眼前的死神面具拿起來,放在眼前仔細打量,他以陰謀論的角度出發,很自然的得出一個結論:
“老邦桑迪在祖爾法拉克的‘清理’行動肯定失敗了,導致它被自己的養父抓了起來,但那老東西那么狡猾,肯定是提前就把這玩意放在了大沙漠里。
它知道我遲早會來這里。
它一直在這里等我。
這或許是它傳達的某個消息,請我去救人?還是...”
布萊克看著手里黑乎乎的面具,在看到老邦桑迪那傳神的欠揍笑容后,他咧嘴一笑,果然和這沙雕上的笑容有異曲同工之妙。
不過雖然確定了這東西和老邦桑迪有關,但想讓布萊克把這來歷不明的玩意套在臉上,那是想都別想。
誰知道這面具有什么?
萬一帶上之后就要被邦桑迪奪取身體呢?那老家伙可不是個好東西,這種無恥的事它絕對做得出來。
臭海盜眼珠子轉了轉,對眼前的小魚人說:
“來,你把它帶上,我就給你好東西。”
“呱?”
小魚人瞪大了眼睛,沒想到布萊克居然讓它“試毒”,這壞心眼的海盜可太壞了,自己才不試呢!
但凡去過贊達拉的,誰不知道老邦桑迪不是好東西啊?
小魚人搖擺著爪子,一邊亂叫一邊向后退,什么獎勵它不要了,轉身推開船長室的門就跑,布萊克攔都攔不住。
臭海盜看著小魚人一溜煙跑了,頓時嗤笑一聲,覺得這小笨蛋膽子實在太小。
他想了想,拿著面具出了門,溜溜達達的到甲板上,正好看到加爾魯什一個人在角落揮動斧頭,棕色的臉上還留著淤青。
一看就是魯莽挑戰盾女,又被揍了。
這家伙倒是膽子大,繼承了地獄咆哮家族的一根筋,打不過也不知道退,就莽著一根筋向上沖,短短幾天的時間,盾女們就都知道這船上有個最好的“沙包”。
布萊克不好評價吼少俠這種“自虐式”修行,但光看這獸人小子揮動斧頭一板一眼的揮動時的姿態,就知道他這幾天也不光是在挨揍。
揮出去的斧頭確實已經帶上了一股戰士的氣勢。
但只是這樣還遠遠不夠呢。
加爾魯什·地獄咆哮有個格羅姆那樣的爹,這就注定他在戰士之路上只能一直頂著格羅姆帶給他的可怕陰影和壓力前進。
至于想要超過自己老爹的這個目標,加爾魯什卻是不敢輕易定下,那意味著他可能需要一輩子的時間不斷的去戰斗。
“喂,你這樣亂揮斧頭可不行。”
布萊克手里上下拋著面具,對加爾魯什喊了句,獸人小子瞥了一眼海盜,干脆背過身去不看他,繼續揮自己的斧子。
上船已經這么久了,他從其他水手那里也聽說了布萊克真真假假的故事。
雖然肯定有些夸張的成分,但足以證明自己的船長是個厲害人物,不過布萊克惡劣的性格讓加爾魯什實在對他喜歡不起來。
尤其是德拉諾什給他分析了一下他們五個人被布萊克放在船上的目的之后,吼少俠就越發討厭這個陰謀家了。
“我聽我的仆從說,她把你們從納格蘭帶回來的時候走得急,沒有攜帶你們的武器一起過來,你要和盾女們打架用一把砍柴斧可不行。”
布萊克捏著面具走過來,他對加爾魯什說:
“你也知道不死海盜的規矩,自己想要的東西得自己去搶或者去買,二層船艙里的三副兼軍需官帕斯卡可以為你制作出最符合你要求的戰斧,能讓你真正擁有一把屬于自己的武器。
正好,這幾天我們要去一趟陸地,找巨魔們打仗,我想也是時候給你這小雛鳥開開葷,見見血了。
要和我一起去嗎?”
“我在納格蘭跟隨狼騎兵打過破碎者!”
加爾魯什不服氣的說:
“我不是沒見過血的戰士。”
“是嗎?那你怎么會被盾女們打的那么慘?”
布萊克瞪大眼睛,好奇的問到:
“我覺得吧,這德拉諾的破碎者和奧丁的盾女之間的實力,也就只差那么一點點吧?”
“你...”
臭海盜的話讓吼少俠恨不得把手里的斧子砸在他那張該死的臉上,什么叫破碎者和盾女只差一點點?
一百個身形佝僂的破碎者一起上也不見得能傷到一個盾女吧?
雙方的比較簡直和巨人與小孩一樣。
這壓根就不是一個等量級的敵人。
盾女們的對手應該是那些食人魔蠻兵,或者戈隆幼崽才對!
“行啦,不必在我面前吹噓你那點小小的戰斗經驗,我也知道你在向盾女們學習她們的技巧,但你的方法是錯的。”
布萊克搖頭說到:
“盾女們的戰法是建立在她們強大的身體素質和半巨人的力量優勢上的,你沒有她們的蠻力就別去學她們的戰技。
按照你現在的速度,我怕你還沒學會就要被她們打死。
真正想學點東西就去找老牛。
以他憨厚的性格,以及和你老爹的關系,他會毫不保留的教你。不過現在,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充滿勇氣的獸人小子。”
海盜把手里的面具丟給了加爾魯什,說:
“帶上它,然后我就額外給你點報酬,可以去軍需官那里索要盔甲和武器。”
“這肯定不是什么好東西!”
加爾魯什看著手里黑色的巨魔面具,他抖了抖身體,警惕的說:
“沒準就是那些墮落鴉人們的巫毒玩意,我在納格蘭聽多了這樣的故事,戴上之后它就會把我的靈魂獻祭給墮落的邪神之類的。”
“不不不,這個不會的。”
臭海盜喝了口酒,認真的解釋到:
“這個最多讓你當場猝死,不會把你的靈魂獻給邪神,而你在我的船上,就算死了,靈魂也會被幽靈船捕獲的。
別擔心,我會想辦法讓你活過來的。
嗯,大概八成的概率能讓你順利復活。”
“我不戴!”
加爾魯什一聽就炸了毛,他把面具摔在地上,大喊到:
“這不就是個陷阱嘛,你這個惡棍!”
“廢話,當然是陷阱啊。”
布萊克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眼前勃然大怒的加爾魯什,他理所當然的說:
“不然我找你干什么?另外,你為什么要這么生氣呢?我給了你報酬呀。”
“我在你眼里就值一套盔甲和一把斧子?”
吼少俠瞪圓了眼珠子大罵道:
“如果不是打不過你,我真是恨不得把你給...”
“說什么胡話呢,我可憐的加爾魯什。”
布萊克弄明白了獸人少年憤怒的原因,他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拍著加爾魯什的肩膀語氣溫和的說:
“你在我眼里怎么可能值一套盔甲外加一把好斧子呢?你這年輕人真是太不懂我了,我這么樂善好施的人一向對人和事物的價值認定很精準。”
吼少俠的臉色這才好看一些。
但下一瞬,海盜的語氣徒然變冷,如冷風吹動加爾魯什的脖子,他說:
“你只值一把斧子罷了!
那套盔甲是我看在地獄咆哮的姓氏上額外給你的溢價。到目前為止,上船的五個獸人里,就屬你表現最差!
阿格娜已經學會看海圖了,索拉也被盾女首領看中放在身邊當個端茶遞水的衛兵,德拉諾什在船上干活一絲不茍,我的大副已經決定給他正式的水手公職。
最不起眼的約林·死眼,也已用自己的聰明才智和我麾下的術士大師邪眼搭上了線,成為了邪眼的學徒。
惟獨你!
工作不好好干!
整天變著法的挑釁盾女打架,偏偏又打不過人家,每天被揍很有意思嗎?你這是典型的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啊。
如果你再這么混下去,加爾魯什,過段時間我或許覺得你連一把斧子都不值了。
我是給你個機會為艦隊做點貢獻。
你可不要不識好歹。”
布萊克放在加爾魯什肩膀上的手指用力。
陰影聚攏如鎖鏈一樣,讓吼少俠的身體一瞬間僵硬起來,他好像被丟進海底深淵中,那股冷漠的壓力壓得他呼吸都有些困難。
“過幾天我給你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臭海盜看到加爾魯什一臉憤怒,便放松了壓制,收回手,又循循善誘的說:
“盾女們出發的時候會帶上你們五個,她們要以三十人的隊伍對抗一座城市的巨魔瘋子,她們需要人打下手。
如果你能斬殺超過五頭巨魔,我就不讓你擦甲板了,我會把你編入陸戰隊里,讓你成為一名戰士。
但首先,你得有自己的武器和盔甲吧?總不能拿著伐木斧上戰場吧?”
他的這番話讓加爾魯什猶豫了一下。
隨后,吼少俠看到了布萊克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腳邊的巨魔面具,加爾魯什又想起自己這一段時間擦甲板擦的手都酸了。
自己或許真的只需要一個機會證明一下自己是合格的戰士。
他并不愿意一直留在納格法爾號上干活,直到自己腰桿都直不起來的那一天。
再說了,布萊克說的也對。
自打到了船上,一直是自己的兄弟姐妹們在照顧自己,阿格娜昨晚還偷偷跑來給他涂傷藥,話里話外都勸他接受現實。
吼少俠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
他在納格蘭過的也不算好,因為格羅姆的原因,從小到大一起玩的獸人孩子都討厭他,還有人罵他是屠夫的兒子。
從小到大他身邊也就只有這四個朋友了。
如果他們都接受了現實,或許自己也該放下過去向前看了。
“好,我戴!”
加爾魯什咬了咬牙,把巨魔面具撿了起來,把手里的斧子丟在一邊,在戴上面具前,他看向布萊克,用一種交托后事一樣的語氣,憂郁的說:
“如果我死了,你要答應我,要照顧好我的朋友們,他們都有很光明的前程,他們...”
“帶吧你,廢話怎么這么多!”
布萊克不耐煩的伸手一把將面具扣在了加爾魯什臉上,誰能想到吼少俠居然在年輕時也是這么一位多愁善感的孩子呢?
早知道不找他了,約林和德拉諾什絕對比他更干脆些。
海盜已經答應了老獸人會照看好他們,就肯定不會毫無征兆的取走他們的小命,加爾魯什的擔憂一開始就是沒必要的。
只能說這個獸人小子確實不夠成熟,而且想的太多。
巨魔面具一帶上,加爾魯什的身體立刻僵硬起來,張著嘴巴發出嚯嚯嚯的聲音,就好像是被割斷了脖子的雞一樣。
還像是進行著神秘的邪教儀式一樣,像是被無形的線提著四肢,在原地抽搐。
布萊克目瞪口呆的看著帶上面具的加爾魯什在自己眼前表演了一套巨魔風格的抽風踢腿舞,又在一個原地劈叉之后以怪異的姿態站起身。
那面具之下的雙眼睜開,露出了一雙幽藍色的流火。
面具里的家伙盯著布萊克,好半晌之后才憋出一句話來:
“你你你,你怎么才來啊!你知不知道,老邦桑迪在這里等了你多久?你這個混蛋,老邦桑迪都等的望眼欲穿了。
廢話少說,趕緊去祖爾法拉克!用你的黑暗智慧和邪惡力量來一場大屠殺!把每一個沙怒巨魔都干掉!
別放過一個!
沙怒的瘋子們要重建穆厄扎拉的神龕,他們要把世界吞噬者召喚到物質世界里,老邦桑迪被困在彼界了,這是最后和外界交流的辦法。
快啊,布萊克!
你怎么就傻站著,穆厄扎拉一旦回來不會放過你的,他知道是你向我透露了祖爾法拉克的死神神龕的位置,他已經發誓要榨出你的魔精來點綴他的王座。”
“等等!”
布萊克做了個暫停的手勢,問到:
“穆厄扎拉怎么會知道我?我和黑夜之父可一點交集都沒有。”
“還能是怎么知道的呀?”
老邦桑迪聳了聳肩,翻著白眼,惡意滿滿的拉長聲音說:
“當然是我告訴他的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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