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難的一夜總有盡頭,就如黑暗終點一定是光明。
在奧妮克希亞的龍巢大門緩緩開啟時,背著個姑娘走出來的布萊克仰起頭,看到頭頂的朝陽時,那張痛苦的臉上已盡是麻木。。。
這什么狗屁的愛情藥水,不是說好了一覺睡起來就什么都會忘記的嗎?
為什么自己會記得這么清楚?
你可真是個罪孽深重的男人啊,布萊克·肖!
臭海盜第二十三次嘆氣,又被背后死沉死沉的奧妮克希亞牌“娃娃”向上推了推,薩拉塔斯因為不明原因已經重傷瀕死了,而塞菲爾爽完之后大概是覺得無顏見人,嗖嗖嗖的跑掉了。
就只剩下了臭海盜和這沒有靈魂存在的軀體。
幸好薩拉塔斯為了昨晚準備了很多,海盜在龍巢里找到了浴盆,給她清洗了一下。
喂,你們這些混蛋,娃娃用完是要做清潔的呀!
心很累的臭海盜在龍巢門口吹了個口哨,昨天那頭賤兮兮的地獄戰馬又在火焰燃燒中被召喚了出來。
它瞪大燃燒的眼睛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布萊克,那馬嘴咧開露出森森犬齒,擺出一個夸張又傻乎乎的笑容,似乎是想用這種辦法來討好自己的主人。
但海盜那想要殺人的眼光是藏不住的,這地獄舔馬悚然一驚,立刻恢復到了一頭坐騎該有的沉穩姿態里。
“帶著她回去。”
布萊克把身后如沉睡一樣的奧妮克希亞放在了馬鞍上,一腳踹在了地獄戰馬的前腿上。
后者嘶鳴了一聲,不敢再撩撥這會狀態糟糕的臭海盜,轉身載著那身體就一溜煙跑走了。
留下臭海盜一人在這焦灼山谷中停留,大概是賢者時間的思考人生,又或者是準備讓自己冷靜一下。
他回頭看了一眼奧妮克希亞的龍巢,搖了搖頭,揮手丟出一團虛空能量,就像是泄憤一樣,不斷將各種魔法砸在龍巢的入口。
很快就撕開了一道虛空裂隙,如黑暗的巨口張開,一點一點的將龍巢大門吞入其中。
之前還覺得虛空裂痕可能出現的異界怪物很麻煩,但這會心情不爽的海盜倒是很期待有不長眼的家伙從黑暗巨口里跳出來,然后被他暴揍一頓。
事實證明,他可沒有那么好的運氣,不可能心想事成的。
“咔擦,咔擦”
現世存在之物被虛空吞沒時的響動就如巨口咀嚼某些堅硬之物,通往龍巢的大門在虛空力量的擠壓下不斷的崩潰倒塌。
很快,嵌入山中的龍巢就被截斷開。
大量的山石倒塌下來,把內部的空洞封鎖的嚴嚴實實,還有低沉的巨響在山中回蕩,大概是內部支撐巖洞的山體也出現了垮塌。
在地面劇烈的震動中,臭海盜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種黑歷史可不能被其他人發現了,“毀尸滅跡”就是最好的辦法。至于當事人嘛,他又不可能把塞菲爾干掉,所以回去之后雖然尷尬,但還是還得談一談。
守口如瓶是必要的美德。
至于薩拉塔斯...
布萊克往神力欄看了一眼,那里蜷成一團如死物一般沒有任何活力的虛空神力,已明晃晃的說明壞心眼的虛空精粹這會的狀態有多糟。
如果她是個人,這會的情況就相當于被捅了幾十刀,還被打斷了全身骨頭,內臟也嚴重受損的瀕危姿態了。
很難想象一個意識體居然能傷成這樣。
按道理說,打傷她的力量是完全有能力干掉她的,卻偏偏給了她一絲生機,這不像是斬殺,倒像是絕罰。
要讓她經歷痛苦之后活下來,好好懺悔自己犯下的罪孽。
“是艾露恩女士的手筆吧?”
布萊克很快想到了最有可能的情況。
他摩挲著下巴,一邊在地震一樣的情況中向山谷之外走,一邊思索著薩拉塔斯到底做了什么,才會讓月神如此憤怒。
艾露恩女士肯定是早就知道布萊克體內有虛空精粹的,但她之前對于薩拉塔斯的存在只是待理不理的狀態。
就像是巨人不會專門針對蟲子一樣,艾露恩只是任由她存在。
但這一次居然對一只蟲子下這樣的手段,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而當時臭海盜正處于愛情藥水生效的階段,他對那會的情況真的一無所知。
所以這個藥水就離譜!
它確實可以讓人忘記一些事情,但偏偏把最尷尬的那些記憶給布萊克留下了。
這么一看,好像昨晚發生了什么就成為了未解之謎,除非薩拉塔斯能恢復過來,但看她的情況,如無意外,恢復期大概是要以十年,甚至百年為期的。
這其實不是壞事。
沒了薩拉塔斯的干擾,布萊克就不必為一些糟心的事擔憂了。
但身體里有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力量的好處就在這里,即便沒了親身經歷者薩拉塔斯的描述,布萊克還是能找到一個昨晚的“現場旁觀者”。
海盜在山谷之外隨便找了個地方,取出一些施法材料,弄出了個反向召喚的惡魔法陣,自己站在里面抽著煙斗。
在煙草燃盡的時刻,海盜打了個響指。
“嗡”
四周五芒星陣放置的蠟燭同時點亮,在邪能涌動的焦灼氣息中,他的心魔孟菲斯托斯被強行從海盜體內投影出來。
恐懼魔王用自己惡毒的眼睛瞥了一眼布萊克,然后低下頭,合攏著翅膀,一言不發。
顯然是一副不合作的態度。
以納斯雷茲姆們惡毒又敏銳的心思,它當然知道海盜把它弄出來是要問什么,但對于本就狡詐,又跟隨臭海盜“學習考察”黑暗智慧這么久之后,這第三領主可越發難纏了。
它是布萊克的心魔,早已經被束縛在海盜的靈魂中,這意味著它失去了自由,但也意味著布萊克不能再對它施加折磨刑罰。
而現在,命運的垂青讓它手里有了布萊克很關注的秘密,自然有恃無恐。
它以沉默相對。
等待著海盜開出條件。
布萊克看著眼前恐懼魔王這欠揍的姿態,他扭開顱骨酒壺灌了口酒,興趣缺缺的說:
“你的實力有點跟不上我的力量推進了,我打算在某個合適的時間放棄你,重新尋找心魔。你或許可以給我推薦一位你的‘朋友’之類的。
但前提是,你得告訴我一些我很感興趣的東西。”
“我要是信了你的話,我就是真傻了。”
孟菲斯托斯桀桀冷笑著揮動翅膀,恐懼魔王伸出手指在空中狠狠一劃,它語氣陰冷的說:
“你要立字據!
還要找一個人來見證誓言,我也不為難你,就讓你的大副來做見證人吧,我自然不敢詛咒偉大又惡毒的布萊克·肖大人遭遇災禍。
但如果你違約了,我會詛咒塞菲爾閣下永墮虛空!”
“唉,我終于知道為什么大家都討厭小人得志了。”
布萊克揉著有些發疼的額頭,他說:
“你現在這副嘴臉真的讓我恨不得一刀送你去見薩格拉斯大人,你應該知道,就算你得到了自由回到了扭曲虛空,我也有很多辦法能弄死你吧?
孟菲斯托斯,你多少要為自己以后考慮一下。
自由不是結束,那只是新生活的開始。
至于恐懼魔王所謂的‘永生’在我看來更是個笑話...
你懂我意思嗎?”
“總之,你要立下字據!給我自由,還要約定你和你的下屬們不能再對我下手。”
孟菲斯托斯考慮了一下,覺得海盜的“建議”很真誠,于是它略去了見證人這個環節,只是在契約中多加了一條。
布萊克點了點頭,當場拿出契約,以純正的惡魔語書寫,又在最后按上手印,恐懼魔王的投影反復閱讀契約,確定沒有任何欺詐性的條款和隱藏的漏洞之后,它才點了點頭。
第三領主有些畏懼的看了一眼天空的白日,它壓低聲音將昨晚薩拉塔斯遭遇的事情,和它之前與薩拉塔斯做的約定全部說出。
沒有任何遺漏,就那么坦率又快樂的賣掉了自己的“隊友”。
在聽到孟菲斯托斯說薩拉塔斯準備替換掉自己記憶中關于瑪維的部分時,臭海盜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個平時精明似鬼的虛空精粹怎么一到瑪維的事情上就犯渾呢?怎么就和著了魔一樣和瑪維杠上了呢?
如果她昨晚不多此一舉的話,她不會受到任何傷害。而當著艾露恩的面,篡改和月神選民有關的記憶,這都不是挑釁了。
這等于當著媽媽的面欺負人家閨女...
這是在找死啊。
“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布萊克聽完了薩拉塔斯的所有準備和計劃后,長嘆著感慨了一聲。而聽到臭海盜的感慨,他對面的恐懼魔王投影則揮舞著翅膀,發出了一連串的大笑聲。
它說:
“這在我看來再簡單不過了,海盜閣下,你已經在不自覺中完成了一件整個群星里都少有人完成的事。
你征服了一頭可怕的虛空精粹。
不只是那些激烈的親密,還在心靈層面完成了對她所有領地的占領,她在你的攻略下潰不成軍!
如果你還聽不懂,那我就說的再明白一點。
那頭狡猾惡毒的虛空精粹愛上你了...”
“閉嘴!你是不是被關的時間長了,腦子不好使了,說什么豬話呢?”
布萊克反駁到:
“你難道要告訴我,薩拉塔斯那樣誕生于虛空的黑惡勢力還有感情這種東西?這個世界里是再難找到和她一樣黑暗墮落的事物了。
如果你在開玩笑,那么這個玩笑不好笑。”
“沒錯,我承認薩拉塔斯的成分之黑惡在整個群星中都難以尋找到相同的存在,但如此黑暗和徹底墮落,與她產生感情這種事難道有什么沖突嗎?
難道想要毀滅世界的惡棍就不配擁有愛情了嗎?”
孟菲斯托斯把玩著自己尖銳的魔爪,將那銼刀一樣的指甲在原地撥來撥去,發出鋼鐵交擊的聲音。
它語氣玩味的說:
“我是一頭惡魔,我親愛的海盜。
我見過無數個世界的毀滅,也目睹過無數的凄美悲劇。
一個邪惡到無以復加的生物,也會有為了心中執念慷慨赴死的時刻。
一個神圣到誕生于光中的生靈,照樣會因為欲望引誘而歸于黑暗,這樣的事情難道還少嗎?誰說虛空生物就沒有感情?
薩拉塔斯只是虛空精粹,又不是被灌注了毀滅使命的上古之神。
她可以是個不值得信任的婊.子,但她同樣可以是個用情至深的孤獨女士,而且身為虛空生物那夸張到扭曲的獨占欲,讓她無法容忍自己看中的人被另一個人占有。
實際上,在你和瑪維女士完成那場富有野性美感的交配之后,薩拉塔斯就一直處于間歇性瘋癲和瀕臨瘋癲的狀態里。
她進退失據,一切的邪惡與智慧在這樣夸張的嫉妒之火面前都得靠邊站,所以她才設下這樣一個等于自殺的陰謀。
你難道沒有發現這一點嗎?
唉,我就知道深愛者如飛蛾撲火,而被愛者總是有恃無恐。
多么幸福的人啊,居然能被虛空垂青到這種地步,讓一頭虛空精粹為了完全得到你而敢于挑戰月神...
嘖嘖,說實話,我這樣一個沒有感情的無情惡魔都為此感動了呢。
以后再遇到這樣黑暗邪惡的好姑娘就娶了吧,只要你一句溫柔輕語,她便可以為你毀滅世界,這樣的好姑娘哪里去找啊?
這是我給你的最后的真誠建議哦,我的‘主人’。”
“你可閉嘴吧。”
臭海盜瞪了一眼吃瓜吃到飛起的恐懼魔王,他不想和一頭該死的精通人心的惡魔繼續討論這件事,便轉移話題說:
“你不是想得到自由嗎?你的‘繼任者’選好了嗎?”
“哎呀,符合你要求的恐懼魔王很少很少了,除非你能找到第一領主提克迪奧斯,它的實力遠超于你,在你捕獲它之后,應該能給你帶來你想要的施法強化。”
第三領主聳了聳肩,那扭曲慘白的臉上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
它說:
“但如果不再局限于納斯雷茲姆的話,那么你在燃燒軍團中的可選項就很多了,眾所周知,我們恐懼魔王并不是很善戰的種族。
要不,考慮一下毀滅者瑪洛諾斯?封印一頭深淵領主當心魔,你完全可以實現心中深藏的戰士夢了呢。”
“免了。”
海盜擺了擺手,說:
“邪眼選了深淵領主當心魔足以讓他后悔到現在,那種莽撞愚蠢的惡魔根本不適合施法者,或許艾瑞達人可以考慮一下。
你有什么建議嗎?”
“污染者?欺詐者?”
孟菲斯托斯嘲笑道:
“別多想了,我貪婪的主人!
你現在可不是它們的對手,現實一點吧,退而求其次,我倒是覺得欺詐者麾下的幾名艾瑞達親王很符合你的要求呢。
它們每一個都有很厲害的施法水準,但考慮到您執拗又變態的奇特眼光,或許您可以挑戰一下更高的難度。”
第三領主用爪子抓著下巴,轉了轉眼睛,語氣古怪的建議到:
“要不,試試雙生心魔?欺詐者的得意門生,艾瑞達雙子可是著名的‘軍團雙花’呢,她們有著和自身美貌一樣強大的天賦。
如果能捕獲她們,您能瞬間擁有暗影和烈焰兩道力量的施法強化!
最妙的是,我在倒霉前,恰好知道那兩位高冷女士的所在地呢。
今天還真是我強大主人的幸運日,只需要一場召喚儀式,我想咱們也別等了,我實在太渴望自由,太渴望脫離黑暗智慧的折磨了。
要不,就現在?”
“你倒是想得美。”
布萊克叼起煙斗,吐了口煙圈,說:
“我很累,過一段時間再說吧。”
“哦,原來你很累啊...”
孟菲斯托斯發出古怪的下流笑聲,它哈哈笑著說:
“懂,太懂啦!
您的那位大副看著文文靜靜的,沒想到瘋起來比薩拉塔斯那瘋子還難纏,昨晚可真是‘辛苦’您了呢,我差點以為她要在中途把你一口一口撕咬著吃掉...
坦白說,我被嚇壞了,瞧我的翅膀,現在還在抖呢。”
“閉嘴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