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鴉堡外圍大軍壓境,每天都有新的死亡騎士新兵被喚醒。
黑鴉戰團的力量與日俱增,這些沉默的亡者們封鎖了空域,還激活了黑鴉堡的結界,阻斷了傳送術的生效。。。
他們并沒有立刻攻城。
但那些古老腐朽的攻城武器每天都在被亡靈工匠修復,這給了在黑鴉堡中心城堡中頑抗的夜之子們很大的心理壓力。
他們的人數優勢已經被不斷蘇醒的亡靈壓過了,他們的戰斗力也不見得就要比這些復活的死亡騎士更強。
他們已經一萬年沒有正兒八經的打過仗了。
最要命的是,在完全封鎖的情況下,他們隨身攜帶的魔力酒要消耗光了。
這玩意對于夜之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沒有了它,夜之子就像是失了魂一樣,別說戰斗了,當場嘩變都有可能。
永遠不要高估癮君子們的品性。
而且最近幾天,主城堡里總是出現戰斗人員莫名其妙的失蹤,偶爾還能在黑夜里聽到古怪的笑聲。
一些死者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那恐怖的干尸死狀讓城堡里人心惶惶。
作為駐扎在黑鴉堡的夜之子們的總指揮官,一向表現的高傲冷漠的高階顧問凡多斯閣下面對眼下的內憂外患也沒了主意。
他只能不斷強化主城堡的防御結界,固守于此,等待蘇拉瑪派來援軍撈他們。
大魔導師艾利桑德對于黑鴉堡的情況很重視,之前不死海盜打進來的時候,凡多斯就已經送出了求援信。
算算時間,援軍應該已經出發了。
“再堅持幾天,只要魔劍士大軍和月亮守衛們前來支援我們,那些該死的亡靈就會不攻自破!還有,魔力酒省著點喝,混蛋們!
我們最少還要堅持一個周!
以現在的消耗速度,連三天都撐不過去了,用鞭子抽那些下賤的酒鬼們,我現在需要他們保持克制!保持清醒!
混蛋,再這么下去,不需要亡靈們進攻,他們自己就得把自己醉死!”
凡多斯在拉文凱斯領主的書房里,對自己麾下的幾名指揮官耳提面命,他不斷的重復著昨天已經說過一次的話。
試圖用這樣辦法調節一下士氣。
但看眼前幾個夜之子指揮官垮下的臉色,就知道高階顧問的士氣鼓舞早就沒了效果。
想想也是,現在這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了,內部還有內鬼的情況屬實讓人絕望。
最糟糕的是,隨著那個怪異的精靈巫妖開始復活黑鴉堡的亡魂,這就意味著他們肩負的使命已經徹底失敗。
蘇拉瑪渴望的死亡騎士戰團確實出現了。
但遺憾的是它們并不忠誠于大魔導師。
以艾利桑德最近一段時間越發強勢的手段來看,就算這些夜之子們成功突圍,回去蘇拉瑪之后還是要被懲罰的。
甚至可能會被趕出城市,切斷魔力酒的供應,悲慘的成為枯法者大概就是他們最后的宿命了。
這件事誰都知道,但沒人會在這時候說出來。
它會給士氣造成毀滅性的打擊。而從高階顧問凡多斯閣下那黑色的大眼圈就看得出來,他也已經好幾天沒睡過好覺了。
他肯定也知道這一點,他肯定也在為此煩惱。
唉,哪里能找到出一個萬全之策,以解眼前的困局呢?
幾個夜之子指揮官你看我,我看你,彼此交換著眼神,最后由一個女性魔劍士指揮官小聲提議說:
“顧問閣下,要不,咱們派使者去和外面的巫妖...嗯,談判?”
這句話說出來,立刻得到了幾名指揮官的熱烈贊同。
凡多斯冷笑了一聲。
他當然能聽出自己下屬的潛臺詞,什么談判?
說得好聽,無非就是跑去私下求和,把黑鴉堡丟給敵人,換一條生路。
“真是可恥的想法啊,你們!你們的忠誠呢?大魔導師對你們的殷殷期盼就收獲這樣的結果?我真是替你們感覺到恥辱!
這就是我們夏多雷一萬年的勇氣嗎?”
高階顧問用一種嚴厲的目光掃過眼前的幾人,他呵斥了一聲,讓眼前幾個人羞愧的低下頭。
但下一秒,凡多斯又嘆了口氣,話鋒一轉,語氣無奈的說:
“但你們都能想到的事,我怎么會想不到?我在三天前就已經派出了使者,帶去了我寫給那巫妖親筆信。
黑鴉堡可以交給他們。
反正我們在這里的事業已經失敗了,這座城市對于我們再無任何意義。
作為指揮官的我,實在不忍心看到我麾下的士兵們因為一些頑固愚蠢的堅持而喪命,你們每一個人都是大魔導師珍貴的子民。
每一個夜之子的生命都是極其重要的!”
顧問這句話讓他麾下的幾名指揮官露出狂喜的表情。
不愧是你啊,凡多斯閣下,輕易就做到了我們做不到的事。
我們也是在支撐不下去的時候才想著媾和的,你卻早早就做出了判斷,不愧是能混到大魔導師寵臣身份的人。
這腦子轉的就是快。
他們一個個露出期待的目光,看向凡多斯閣下,期待著后者能給他們一個驚喜。
但高階顧問搖了搖頭,說:
“那傲慢的巫妖倒是不在意體面的結束敵對,畢竟她也是一位高貴的上層精靈奧術師,還和艾利桑德大人一起為艾薩拉女皇服務過。
但她提出了一個很可怕的要求...”
凡多斯停了停,揮手丟出一個沉默魔法,隔斷了所有聲音傳播,這才小聲對自己的下屬們說:
“她要我們交出塔隆戈爾,作為戰俘送去她那里,不做到這一點,談判就無法開啟。”
“那就送過去啊!”
男性奧術師指揮官立刻回答到:
“那個廢物留著有什么用?之前的戰斗已經證明了他所謂的‘死亡騎士’根本不是那巫妖喚醒的死亡騎士的對手。
那場面讓我想起來都覺得丟人。
兩百名‘死亡騎士’被人家五十個人一沖就散,五分鐘之內就被擊潰了。”
“沒錯,他根本配不上大魔導師的青睞!”
那個女性魔劍士指揮官也義憤填膺的開口說道:
“很顯然,狡猾的塔隆戈爾欺騙了艾利桑德女士,他手里根本沒有驅使亡者的知識。再說了,他雖然有一副精靈之軀,但他的內在只是個粗野下賤的綠皮罷了。
他根本不是我們自己人。
我們也沒必要把戰士們寶貴的生命因為他的原因而浪費掉。
顧問閣下,不如我們...”
“噓!”
高階顧問凡多斯豎起手指,做了個禁聲的動作,他說:
“我能理解你們的想法,我也曾動搖過,但現在并不是魯莽做決定的時候,你們要考慮到大魔導師命令撤離的指令還沒送到我們手中。
蘇拉瑪的援軍或許已經在路上了,耐心點,我的同胞們。
塔隆戈爾又沒辦法長翅膀飛了,再堅持幾天,如果事情不妙,我們再做決定也不遲。”
幾個指揮官點了點頭。
他們在得知凡多斯和他們一個想法之后,人心一下就安定了下來,便也不再糾纏,離開了這萬年前的書房,去安撫各自麾下。
在指揮官們離開之后,凡多斯長嘆了一口氣,靠在了椅子上。
他有些頭疼的揉著額頭,顯然,局勢并不如他輕描淡寫說的那么安穩。
“你們的援軍來不了了,布萊克閣下已經到了這里,你們無法匹敵可怕的邪惡智慧。投降吧,凡多斯,沒必要在艾利桑德那一棵樹上吊死。”
一個沙啞嫵媚的聲音在拉文凱斯領主的書房里響起。
隨著陰影律動,穿著一身紅色長裙的鮮血主母奧魯瑞爾漫步從凡多斯的影子里走出。
她如情人一樣溫柔的伸出手,從背后輕輕抱住沉默的高階顧問,帶著血紅色指甲的手指在高階法師胸前劃著圈,發出微微刺耳的聲音。
她在凡多斯耳邊說:
“你明明有了更好的選擇,我已經向你展示了那種力量,為什么還要猶豫呢?給艾利桑德服務一萬年也無法讓你擺脫身份與階級的制約。
蘇拉瑪早已是死水一潭。
但薩萊茵的事業只是剛剛開始,我急需像你這樣優秀的施法者來和我一起推進這事業。
我們會在蘇拉瑪的陰影中擁有一個王國。
我不像艾利桑德那么吝嗇,我可以和你們可以分享權力。”
“你要我墮落成以鮮血為食的怪物,總要給我足夠的考慮時間,我的怪物朋友。”
高階顧問一把推開奧魯瑞爾。
他說:
“三天之后我會給你一個答復,畢竟,投降海盜這種事,說出來真的...”
“嘁,對力量一無所知的蠢貨總想著討價還價。”
奧魯瑞爾一下子變的正經起來,她那雙鮮血一樣的眼睛眨了眨,以極其端莊的姿態整了整自己的長裙,又把高翻領的外衣合攏。
她拿出一個精致的懷表,對凡多斯說:
“滴答滴答,時間在流逝。
它對我很寬容,但對你很苛刻,三天后的黎明,你要么成為我們一員,要么成為我們的食物。
友情提示一下,凡多斯先生,剛才和你密探的四個人里,有兩個人已經向我效忠,還有一個今晚就會接受血擁。
你可以猜一猜最后忠誠于你的蠢貨是誰?”
說完,奧魯瑞爾的軀體化作一群雙目通紅的吸血蝙蝠,拍打著翅膀飛出了窗戶之外。
只留下驚愕的凡多斯一人在書房中呆滯。
另一邊,在黑鴉堡昏暗的地下廳里,塔隆戈爾也在“竭力自救”。
他把自己關在一處地下墓穴的大廳中,正指揮著自己麾下的“死亡騎士”們,把很多骸骨堆放在一起。
如今的血魔閣下已經有了一副堪稱優雅的精靈之軀,那是艾利桑德的政治顧問莉莉絲·月郡閣下從死囚中為他選擇的一副軀體。
但塔隆戈爾并不把這當成一種禮遇。
他這樣見多識廣的家伙很清楚,這只是大魔導師在覬覦他腦海中的知識,那個狂妄自大的女人希望掌握死亡的力量。
本來血魔也覺得以自己的知識肯定能在蘇拉瑪混出頭。
他對自己鉆營投機的本事一向很有信心,但問題是,剛來到黑鴉堡就被藍月院長和正統死亡騎士一頓猛捶。
直接把血魔給干傻了。
他意識到自己引以為傲的死亡學識已經過時了,時代在悄無聲息中就把他這個又傲慢又虛偽的老獸人給淘汰掉了。
他的價值正在飛速降低。
血魔很清楚黑鴉堡中人心浮動,再這么下去,最多三天,黑鴉堡里的精靈們就要把自己賣給那個可怕的巫妖了。
但他也早早的就有了行動。
在凡多斯的求和信送出去之前,血魔就給藍月院長送了封措辭諂媚的投降信,表示自己愿意為強大的巫妖做內應。
相比他被精靈賣掉,血魔賣掉夜之子們簡直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
但可怕的問題就是...
他送去的信居然被那巫妖當著使者的面一把火燒了!
那個巫妖還宣稱她可以給精靈們一條生路,但血魔能從她那里得到的,只有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
還神神叨叨的說,這是來自死亡的警告。
“我到底什么時候惹了她?我對她做過什么過分的事嗎?”
在黑鴉堡昏暗的地下室里,塔隆戈爾冥思苦想,但始終想不到一個答案。他至今無法理解為什么敵人這么憤怒,為什么非要針對他?
那個巫妖簡直是個瘋子!
兩人之前根本就沒見過面,何談如此不死不休的仇恨啊?
不過,塔隆戈爾從來都不是一個會向殘酷命運低頭的人,他知道自己可能沒辦法安全離開黑鴉堡了,所以他決定孤注一擲。
他看著眼前被堆放起來的大片骸骨,便打算施法創造出一個可怕的怪物,以此來作為自己拼命時的武器。
在開始施法之前,他扭頭對身旁一個女性“死亡騎士”吩咐到:
“看好庫塔洛斯·拉文凱斯的石棺,那東西可是我們的‘活命符’,千萬不能讓無恥的精靈們搶去了。”
“遵命,大人。”
那拉文凱斯家族的女性精靈亡魂恭敬的回了句。
但在她離開地下室的時候,回頭看向血魔的一瞬,那雙暗淡眼中卻盡是仇恨。這可悲的雜種居然真以為他能駕馭拉文凱斯家族的憤怒...
嘖,這種名為獸人的生物...
真可笑啊。
距離黑鴉堡挺遠的一處德魯伊營地,在靠近腐蝕之樹莎拉達希爾的山地中,從這里可以遠眺到月神殿的古樸塔尖。
那是卡多雷國度的第一座月神殿,早在上古之戰前它就已經存在了。
創世之柱之一的艾露恩之淚就被供奉在那里,那里是整個暗夜精靈世界的圣地。
布萊克活動著身體,正在考慮要不要趁這個機會去月神殿里逛一圈,觀摩把玩一下那顆作用不明的艾露恩之淚。
他覺得自己在成為傳奇之后有些太膨脹了,去那樣的地方自己之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布萊克啊布萊克,你可不能這么飄,真要陰溝里翻了船可就太丟人了。
就在海盜“自我檢討”的時候,一只黑色的風暴烏鴉悄無聲息的從身后的密林中飛出,在靠近海盜時以變形術化作一位手持法杖的老德魯伊。
還是熟人。
紹恩·月爪閣下咳嗽了一聲,讓海盜回過頭。
穿著月神盔甲的布萊克掃了他一眼,說:
“烏索克應該告訴你們情況了,字據帶來了嗎?沒有字據也行,幫我阻斷蘇拉瑪的援軍,讓夜之子別想進入瓦爾莎拉。
我就告訴你們那個至關重要的消息。
你看,一換一,并不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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