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就去,誰怕誰?”
芬娜得到了布萊克的“暗中指示”。她一甩頭,提著長劍和重盾就往前往通往風暴熔爐核心處的小道走去,其他人緊隨其后。
吉恩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布萊克,也快步跟上。
他畢竟是一位國王。
雖然狼人形態下獸性上頭,但靠著月夜草的藥劑依然還維持著理智。
此番前來是解救戴琳,讓他欠自己一個大人情,以此推動吉爾尼斯和庫爾提拉斯的兩國聯盟,這才是真正重要的事。
而且剛才那短暫的作戰也證明了以他現在對狼人力量的駕馭,并不是臭海盜的對手。
還不是一擊必殺的時刻。
金劍夫人則是聽到了布萊克對戴琳心智的描述和猜測,這會滿心焦急的要把自己的愛人帶離這個兇險之地。
她可不希望看到戴琳成為恩佐斯的致命爪牙。同理,大騎士烏瑟爾也不愿意看到戴琳在勝利之后的墮落。
但娜薩女士和大德魯伊卻沒有跟下去。
前者是覺得臭海盜不走肯定還有后手,自己待在這里比較安全,而且都找到這里了,還沒有見到瑪維女士的身影,這讓娜薩心中更加擔憂。
至于大德魯伊,這是想要和海盜說一說月神鐮刀的事。
最少問出那個鐮刀在灰谷的那一個區域?
灰谷作為暗夜精靈統治區域的核心地帶,那片廣袤無垠的森林是艾爾文森林面積的兩倍還要多,如果沒有具體指引,就靠德魯伊去尋找真的要找到猴年馬月去了。
“麥卡貢國王的機械歸源理論看來是真的。”
守望者副官看著下方鋼鐵戴琳身纏憤怒,一戟砍掉那虛空先驅的不敗戰姿,她在海盜旁邊小聲說:
“如果被‘歸源凈化’后的人類都是這樣夸張的戰斗力,那么或許真的可以重組一支神話軍團,殺入上古之神的老巢中徹底凈化這個世界。
若人人都是戴琳這樣的鋼鐵勇士,或許只需要幾千人,就能根除掉古神的污染?畢竟它們都被封印在囚籠里,它們遠不如黑暗帝國時代那般強大。”
“那你是真敢想。且不說那個未完成的機械歸源炸彈高達三分之二的傷亡率,就算真的完成轉換,也會變成無腦的鋼鐵瘋子。
戴琳能維持理智,是因為芬娜這個笨蛋把我的奧丁之盾給了他,那泰坦造物的盾牌幫助他熬過了歸源凈化的思維沖擊。
但這樣的例子是不可復制的。”
布萊克語氣低沉的回答說:
“而且,誰說鋼鐵造物就不懼虛空?若真有這么簡單,那場遍布世界的血肉詛咒又是怎么發生的?
你真是把上古之神的墮落威儀想的太簡單了,它們早在無數紀元之前,就已經掌握了擊敗泰坦造物的辦法。
你們在一千年的流沙之戰里,深入過千眼之魔克蘇恩的墮落神廟嗎?隱秘通途的林歌女士又是怎么死的?巨龍為什么要犧牲自己封印其拉蟲族帝國?
這些血淋淋的例子,應該已經足以讓你們學會教訓了。
永遠別小看上古之神能制造出的威脅,和這些隱藏的滅世危機相比,燃燒軍團擺開陣勢的正面強攻絕對算是非常友好。
前者是軟刀子割肉的長久折磨,后者是頂不住就死,最少能落個痛快。
但現在不必去考慮那些未來的事。
為了我們即將獲取到的勝利,把擔憂放在明天吧。”
布萊克哈哈一笑,回頭“看”了一眼正趕來和他們匯合的正義之士們,達索漢手持真理守護者之盾,那抵擋虛空侵蝕的光環將這晦暗的大廳照亮。
肖爾雙手中的匕首在今日之戰里飽飲虛空之血,那刀柄上的眼球裝飾已越發靈動。無冕者們人人士氣高漲,牧師們已經開始試圖用圣光凈化此地。
布萊克的謀劃至此,已完成大半。
鎮守此地的虛空先驅已經被戴琳砍死,若恩佐斯再不出動更強大的仆從過來,風暴熔爐今日就將易手。
這里會成為巴庫的新巢穴。
風暴教會的黑暗之根也會被正義之士連根拔起。
庫爾提拉斯最大的毒瘤被真正鏟除。
布萊克也將收獲自己的勝利,參戰的所有人都會得到滿意的結果。
但這,可能沒有那么容易。
“我親愛的小主人,恩佐斯正在把尼奧羅薩·沉睡之城的大門試圖在風暴熔爐深處,也就是你們腳下開啟。
古神的虛空之力波動越發清晰,你們可真是把它惹毛了。”
薩拉塔斯悄悄在布萊克耳邊提醒到:
“盡管恩佐斯本尊依然被泰坦囚籠死死禁錮著,但它顯然要在這熔爐之中打開墮落圣地的遺跡,給你們這些膽敢蹬鼻子上臉的凡人們一個深刻入骨的教訓。
我覺得你們現在就該撤退了,把那頭不懼虛空的大海蛇留在這。
恩佐斯的無能狂怒傷害不了它。
千須之魔畢竟是我們之中最弱的,剪除了它的爪牙后,只要你們不傻到主動踏入尼奧羅薩中,它就只能瞪著大眼珠子,‘嚇唬嚇唬’你們了。”
“我正是這么打算的。”
布萊克微笑著抬起手,對大騎士和風行者媽媽打了個“撤退”的手勢,后者頓時了然,當即聯系在熔爐之外鎮守后路的小星星。
很快,藍龍的傳送門就在大法師茉德拉的協助下,于此地艱難開啟,將已經滌清熔爐虛空的戰士們送出熔爐之外休息。
布萊克回頭看向下方的墮落圣堂,金劍夫人和芬娜也在謹慎的靠近已鋼鐵維庫化的戴琳,上將似乎還維持著理智。
但在虛空先驅戰死后,這血肉圣殿最后方的墻壁上那緊閉的,被血肉、眼柄、觸須蠕動盤曲著包裹的眼球就開始了顫動。
就好像是某個沉睡的血肉巨人即將睜開自己的眼睛。
這就是薩拉塔斯說的尼奧羅薩·沉睡之城的大門即將在物質世界開啟的征兆,今日損失了太多爪牙的恩佐斯,這是打算赤膊上陣了。
“千須之魔的小算盤打得精啊。”
海盜看著眼前顫抖的眼球穢物,對薩拉塔斯說:
“它在今日失去了風暴教會這個重要的棋子,堪稱損失慘重。
但只要把這些干翻了風暴教會的‘勇士們’以虛空的力量引誘墮落,成為自己的新仆從,那么它的勢力不但不會受損,反而還會瞬間再上一個新的臺階。”
“它想得美!”
薩拉塔斯用自己的黑暗御姐音,無情譏諷到:
“在恩佐斯本體被泰坦囚籠鎮壓,根本無力脫困的情況下,它只能派出自己麾下的墮落軍隊前來,以它現在的麾下勢力,在那位艾薩拉女王不出面的情況下,小主人你糾集起的這一批‘勇士’,已足以應付任何場面了。
我覺得小主人你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那位艾薩拉女王如果真想要跑來湊湊熱鬧...”
“那獵潮者陛下和它的海達希亞水元素軍團這不就正好頂上去嗎?”
布萊克微笑著拋了拋手中的一枚精致的海達希亞軍團男爵勛章,說:
“就在這附近海域,讓我偉大的獵潮者陛下和那些猖狂的納迦們來一場‘大海之王決戰’嘛。作為它麾下最忠誠的激流男爵,我一定會到場旁觀,為我勇武的獵潮者陛下喝彩助威。
更何況,你真的覺得艾薩拉是恩佐斯的忠仆?
不不不,我若真能在這里把恩佐斯直接摁死,有史以來最強大最美麗的女皇陛下肯定會慷慨的把她的深海帝國分一半給我。
最少一半!
我早就把一切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臭海盜帶著一種“心愿完成”的表情,交錯著手指,擺出一副某司令的名場面,他看著下方戴琳和眾人的交流。
他輕聲說:
“為了這一戰,我可是壓上了自己積攢的所有‘人脈’和能量,我篤定我能贏,我篤定由我發起的這場戰爭在開始前就已經結束了。
說實話,如果在我已經安排到這種情況下還能輸的話,我還不如現在就抹了脖子算了。”
布萊克和薩拉塔斯的談話多少有點“缺漏”。因為恩佐斯不止艾薩拉女王一位麾下大將,它還有另一大狗腿子,即始祖薩特薩維斯。
但這家伙顯然不值一提。
不管是布萊克,還是薩拉塔斯,都沒把那丟人的玩意算進威脅里。
就算它真來了又能怎么樣?
“三姓家奴”,始祖薩特不過是堪堪到達半神的門檻而已,還只有在夢境中才能發揮出最強的實力。
在物質世界的戰場里,一個以后要長期“駐扎”于此的貪吃鬼巴庫就穩吃它了。
“哎呀,我現在真是慶幸,當初遇到小主人你的時候,就慧眼識珠的認定你一定能成就一番事業,于是恭敬的獻上了我的忠誠。”
薩拉塔斯帶著一股直抒胸臆般的語氣,在布萊克耳邊說:
“如果我當初不識相的話,小主人你是不是就要把這些可怕的計劃用來對付我了?這不管怎么想,我好像都完全沒有勝算呢。
你真是個既可怕又神秘的男人,我的小主人。越是看你如此威風,我越是想要把你一口吞下去呢...
不如,給我一個機會唄?”
“啊,我終于想起當時為什么要把你趕走了。”
海盜揉著額頭,在心中說:
“不要這么黏人,正經一點。”
“呵呵呵”
薩拉塔斯帶著一股“調戲成功”的愉悅,她對布萊克說:
“看下面,小主人,尼奧羅薩的大門要打開了,恩佐斯即將把自己的意志投射到物質世界,它要給無知的凡人們展現黑暗帝國的墮落余威。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宏偉場面。”
“要開始了。”
在娜薩和大德魯伊眼中一直很沉默的布萊克,突然很神棍的開口說了句,讓兩人的目光投向下方。
幾乎在布萊克話音剛落的一瞬,在下方的墮落圣堂的墻壁上,那不斷顫抖的血肉巨眼唰的一下睜開。
黃色的可怖眼球在粘液和鮮血的噴灑中快速活動,帶著一股無上的驚悚掃過眼前的所有生命。
就在這一瞬間,芬娜體內的提爾神力如烈焰翻滾般爆發出銀色的光環,將周遭所有人籠罩在內,這是秩序神力和最墮落的混沌力量的古老對抗。
烏瑟爾手里的白銀之手圣錘也大放光明,以熾熱之光包裹眾人。
但饒是被芬娜爆發的神力庇護,被白銀之手加持圣徽,包括狼人吉恩在內的所有人依然在這一瞬感覺到了一股無可抵御的壓力。
就好像是天崩地裂,萬物初開時的混沌黑暗在蠕行。
充斥著虛空的狂風吹起,靈魂的重壓亦如枷鎖,讓所有人都在這一瞬抱著腦袋哀嚎不休。所謂在凡塵傲人無比的傳奇力量,在這樣的威能面前脆弱如紙。
就連高處并未被恩佐斯之眼直視的娜薩和大德魯伊,也在這一瞬矮下身體,抱頭尖叫。
那種感覺就像是一根燒紅的鐵纖狠狠刺進大腦,又在其中瘋狂旋轉好幾圈,把所有的理智與思緒都絞成碎片,又在無形的大手混亂撥動中被重新彌合成怪物的姿態。
人人皆有情緒,人人皆有陰影。
而這些與生俱來的弱點,在恩佐斯這樣的上古之神面前,都是可以被利用的武器。它根本不需要親自出面去對付這些蹬鼻子上臉的無知凡人。
它僅用一次虛空注視,僅用一句墮落之音,就足以讓他們自己擊敗自己。
這可是在數十萬年前,血肉詛咒降下時就被“設定”好的“程序”!
眼前這個萬物競發的凡人世界,不就是在它們這些上古之神的推動中才得以建立的嗎?
被圈養的牛羊,居然想要反抗自己的主人...
呵呵,太可笑了!
所有人都幾乎要在心中涌動的竊竊私語中,在尼奧羅薩之城揮灑下的墮落榮光中,向黑暗之神跪拜下去。
就連圣光的閃耀都是如此暗淡,大騎士烏瑟爾面目猙獰,卻無法阻止身體跪下。
但在這人群之中唯有三人屹立,挺直腰桿。
分別是戴琳·普羅德摩爾、芬娜·金劍·普羅德摩爾,還有站在高處,擺出一個“不過如此”的強者姿態的布萊克...
呃,德雷克·普羅德摩爾。
唔,都是普羅德摩爾,這個家族還真是神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