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萊克忽悠克爾蘇加德前往納薩拉斯學院,成為死亡騎士職業體系研究課題的一名初級研究員,說實話,高階法師對于這個邀請是有些心動的。
作為一個已經能聽到暗影界呼喚的死亡魔法天才,他深知在達拉然確實沒有他成長的土壤。
他偷學通靈術的行為就像是給他推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原來在枯燥的奧術、暴戾的火焰和陰森的寒冰之外,這個世界里還存在著一種直達死亡核心的施法體系。
那些對于其他法師來說,晦澀難懂的和天書一樣的通靈術典籍,在克爾蘇加德眼中美妙的就像是他小時候第一次接觸到魔法時的感覺一樣。
他沉浸在其中。
就如一團干癟的海綿被丟入海水里,瘋狂又貪婪的汲取著源于死亡真髓的知識。
但達拉然中的通靈術典籍就已經不夠他學習了。
影月氏族早已被摧毀,古老的通靈術傳承已經斷絕,能被獸人們帶入艾澤拉斯的通靈術典籍,都只是一些不重要的“邊角料”。
克爾蘇加德已經無法再從這些基礎的知識里學習到更多。
盡管他天賦驚人,在沒有導師指導的情況下,硬生生靠著自己的研究,掌握了死靈統御這個邪惡又黑暗的施法能力。
至于亡者強化的魔法,是他在達拉然城破的那一天,躲在法師塔里親眼看到耐奧祖驅使著千名死靈浩浩蕩蕩入城時從那個古怪的老獸人那里模仿學會的新技巧。
他甚至沒有和耐奧祖交流過。
他只是遠遠的觀摩那老獸人的施法,就從其中學會了更多通靈術的能力,對如何指揮統帥亡者作戰,也有了一些小小的心得。
不過,在達拉然中他必須小心隱藏自己的天賦,把這些自己很喜愛,但卻被其他法師視為離經叛道的邪惡之力的魔法隱藏起來。
這種感覺很糟糕。
而現在,在這個當口上,布萊克為他遞來了一根“橄欖枝”。
其實之前海盜就給了他一份“聘書”,但那時候克爾蘇加德還沒有下定決心脫離達拉然呢。
“我從你的眼中看到了渴望與理智的糾纏,你可能需要點時間來說服自己,沒關系,我給你足夠的時間。”
布萊克嘿嘿笑了一聲。
他后退了一步,對克爾蘇加德攤開雙臂說:
“其實你進入了思維的誤區,加入這個項目組,不意味著你就要脫離達拉然。我知道你對這座城市有感情,在你冷漠的外表下隱藏的是一顆敏銳而孤獨的心。
你在渴望一個溫暖的擁抱。
沒關系,我們不會要求你在知識和家鄉中選一樣。
在這個項目結束之后,你完全可以帶著自己學來的知識返回達拉然,繼續過你的‘雙面人生’,沒人會干涉你。
但我想,在更包容更開放的納薩拉斯學院里體驗過之后,再讓你返回保守固執的達拉然中,那對你來說可能就是一場災難了。
肯瑞托一向有濫用力量的前科。
但可笑的是,他們從不吸取教訓,只是試圖以冰冷的規定壓制法師們的求知欲。
這是不對的。”
布萊克退入陰影里,留下了自己最后的話,他說:
“求知欲和對事實的追逐是不能被壓抑的,他們壓得越狠,反彈時就越劇烈。我們應該追求一切知識,以理智分辨約束自己不去濫用。
造成災難的永遠是人。
力量本身是沒有善惡的。
我也是一名施法者,盡管我看起來不太像,但我依然愿意和你分享我擁有的知識,我們可以一起進步。
在納薩拉斯學院,我們一直都是這么做的。
你可以用你的雙眼親自來看看。你這樣的人,應該不會被謊言蒙蔽。還是那句話,納薩拉斯學院歡迎你的到來,克爾蘇加德先生。
我們甚至愿意為你單獨開設一門通靈術課程。
如果你能通過導師測試,成為一名大導師,你也將擁有自己的學術派系。”
布萊克說完這句話就離開了。
他已經說出了自己的招攬之詞,也給了克爾蘇加德足夠的考慮時間,接下來就看他的回應了。
海盜還忙著呢。
畢竟在納薩拉斯學院事務之外,他還有自己的一支海盜團要操心呢。
再說了,接下來不管是去庫爾提拉斯巡行干海賢,還是去瓦斯琪爾干娜迦,哪件事不比等待克爾蘇加德做出選擇重要啊?
在這些真正重要的大事面前,一個高階法師的去留,實在不是布萊克需要額外關心的事。
而說起海盜,在今夜這個夜色中,在世界遙遠的另一個地方,也有一件和海盜相關的事正在發生。
贊達拉島,沃頓沙漠。
隔著小半個世界的這一邊,今夜的月色好的驚人,那皎潔的明月灑下,給沃頓沙漠蒙上了一層白霜一樣的光澤。
在這個寂靜的夜色里,大白天熱得要死的荒蕪沙漠反而熱鬧起來了。
在沃頓大沙漠的北部,無信者蛇人帝國的疆域中,一場熱鬧非凡的奴隸交易會正在進行,蛇人奴隸主們把自己的狩獵隊從納茲米爾抓來的鮮血巨魔,或者是從祖達薩那邊偷偷抓來的贊達拉巨魔們綁在一起,給客人們觀看。
在巨魔之外,還有些倒霉的落入了蛇人手中的狐人、娜迦,甚至是始祖龜也都被擺上了“展架”。
今夜除了這些“傳統奴隸”之外,還有比較吸引人眼球的“新貨”到場。
比如一些在南海上被蛇人剛剛組建起來的艦隊俘虜的人類商人和海盜,甚至還有幾個倒霉蛋地精也被綁起來作為“奇珍異貨”銷售。
奴隸買賣,這可是無信者蛇人帝國的看家本領以及最大的財富來源。
蛇人領主們要在沙漠中生活,少不了要挖掘一些礦藏,打理一下沙漠中稀有的植物,找水什么的,這些活都需要奴隸來做。
在這片大的讓人絕望的沙漠里,奴隸就是消耗品,亦是最保值的貨幣。
最少對于蛇人來說是這樣的。
“哎喲喲,這幾個地精看起來‘成色’不錯嘛,瞧瞧他們的眼神多奸詐,我喜歡這樣的混蛋。”
在蛇人的奴隸市場里,一個穿著紅色海盜服,帶著紅色海盜帽的骷髏海盜正摩挲著光滑的顱骨下巴,打量著眼前被蛇人奴隸主出售的灰頭土臉的地精們。
他打了個古怪的響指,對眼前的奴隸主說:
“這幾個地精我要了,我的船上正缺幾個能寫會算,腦子機靈的家伙,把那幾個人類海盜也搭伙賣給我唄?
這鬼地方很少能看到人類,就當是花錢買個新鮮。”
他很捻熟的和蛇人奴隸主聊著天,很快談成了這筆生意,愉快的付了款,還多給了蛇人奴隸主一點小費。
賓主盡歡!
加博亞船長現在可有錢的很。
他在昨天剛剛返回沃頓,一路召喚著元素商人阿爾阿巴斯,用順風服務硬生生推著他的船,在七天之內走完了大半個月的路程。
在把融化了一小半的蘇爾西斯鑰石交給無信者皇帝柯泰克之后,大帝雖然很不滿意,但還是按照約定付了錢。
這就讓詛咒海盜的腰包鼓了起來。
他一個死人又不追求下半身的娛樂,有了錢自然要投資“事業”。
這會游走在蛇人的奴隸市場里,看到合適的奴隸就買下來,大有一副要買出一個艦隊的豪爽姿態。
但加博亞在這里閑逛,只是為了掩飾他即將開始的一場可怕的冒險行動。
在蛇人奴隸市場之外的邊緣地帶,一群阿曼尼暴徒們,正在加博亞的新大副山貓祭司哈爾拉茲的指揮下,笨手笨腳的把幾顆從地精那里買來的大炸彈安放在一處守衛不算嚴密的蛇人囚籠旁邊。
幾分鐘之后,隨著一聲巨響,整個奴隸市場都亂了起來。
煙塵四濺中,大批大批的奴隸試圖趁亂逃跑,卻又被蛇人的捕奴隊打翻在地,一些蛇人士兵提著纏繞閃電的戰戟往那邊沖,很快控制了局勢。
但在清點囚犯的時候卻發現,里面少了個昨天剛剛被關進來的重要人物。
“懦弱無能的阿斯匹克斯跑了!快去報告大帝!”
蛇人守衛刺耳的嘶鳴在混亂的夜色里回蕩著,但已經無濟于事了。
兩個小時之后,在沃頓的碎石碼頭,骷髏海盜加博亞的海盜船載滿了船長剁手買下的奴隸和本地“土特產”悠然的離港。
在船長室里,巨魔海盜加博亞將自己的紅色海盜帽放在桌上,隨手拿起一瓶南海朗姆酒,扭開蓋子,上前朝著躺在椅子上的昏迷蛇人澆了下去。
冰冷的酒水潑在那蛇人臉上和鱗片上,讓后者一個激靈,從痛苦中睜開了獨眼。
曾經的蛇人施法者將軍現在非常凄慘。
在達拉然的最后一搏里,它幾乎是拼了命才把融化的蘇爾西斯鑰石帶出了末日之地,作為代價,它失去了一只手臂和一只眼睛。
原本漂亮的鱗片上現在全是丑陋的燒傷。
這種忠誠是應該被褒獎的。
但無情的柯泰克大帝在看到融化的已經無法使用的蘇爾西斯鑰石后,就憤怒的將無能的將軍投入了監獄。
并且要把它掛在奴隸圍欄上,被沃頓的太陽活生生曬死。
這是這片沙漠里最可怕的刑罰。
阿斯匹克斯本來都絕望了,打算在痛苦的折磨中迎來自己愚忠一生的凄慘結局,但現在,它卻被一個之前從未想過會救它的人救下來了。
“哈,看到我是不是很驚喜呀?我可憐的蛇人兄弟。”
骷髏巨魔海盜咧開自己的顱骨,眼眶中的靈魂之火跳動成詭異的樣子,它將手里的小瓶酒塞進已經被曬了一天的蛇人施法者爪子里。
后者渴極了,仰起頭噸噸噸的將這小半瓶酒一飲而盡。
在滋潤了沙啞干渴的嗓子之后,它抬起頭,看著加博亞語氣虛弱的說:
“你為什么要冒著得罪大帝的風險救我?”
“狗屁的大帝!”
加博亞譏諷的罵到:
“在我親眼見到了安度因·洛薩的勇猛與無畏之后,你家那個柯泰克在為人君主這一方面,連給洛薩舔腳趾頭都不配。
它在氣度這一方面,甚至比不上可悲的祖爾金!最少可悲死掉的祖爾金還知道,做大事要有必要的犧牲,還要有所取舍。
但你的大帝卻貪婪的什么都想要,真是可笑!
這樣一個蠢貨,我覺得我會畏懼它所謂的權勢嗎?真是活在井里的青蛙,看不到這世界的真容。
你和你的兄弟為了它的‘霸業’差點死在達拉然,但你們的付出得到的卻是如此殘忍的‘回報’。
聽我一句話吧,我親愛的蛇人兄弟。
柯泰克配不上你的忠誠。
當然,我冒險救你出來,不只是為了咱們過去一段時間的‘并肩作戰’,主要是我也有需求。我的船上水手足夠多了,還有個很能打的大副。
但我缺少施法者。
龍鷹之神的神力一時半會找不到載體,我只能拿你湊合一下了。”
骷髏巨魔哈哈一笑。
唰的一聲抽出腰間插著的喇叭口地精火槍,抵在虛弱的傳奇蛇人施法者腦門上,它勢若癲狂的大喊到:
“所以,你是加入我的艦隊?還是被我一槍打死?我把你救出來可不是為了殺人玩的,所以...求求你了,加入我們吧。
我的艦隊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我...”
蛇人阿斯匹克斯猶豫了一下。
它吐了吐干癟的蛇信,用獨眼看著加博亞,說:
“你救我出來,不只是為了讓我加入你的艦隊吧?你想從我這里拿到神裔蛇卵的孵化方式?”
“真聰明啊,我的二副!”
加博亞丟掉火槍,一邊拍著蛇人的肩膀,一邊從魔法行囊里,把之前他拿到的那枚怪異的紅色蛇蛋取了出來,放在眼前。
巨魔骷髏撓著光滑的頭骨,語氣郁悶的對蛇人說:
“我試了很多辦法,連麥迪文之書里的辦法都試了,但還是沒辦法將它孵化出來,就只能從你這邊入手了。”
“我愿意幫你。”
阿斯匹克斯沉默了片刻,說:
“但我必須得知道,你打算用這枚具備神秘主母塞塔里斯的神靈血裔的蛇蛋做什么?你是要孵化出一頭橫行大海的戰獸?還是要做其他危險之事?”
“我要活!”
加博亞咧開森白的顱骨牙齒,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它對蛇人說:
“我要把自己的靈魂從這早已腐朽的軀體上轉移出去,我要用這沾染著神血的蛇卵為我重塑鮮活的軀體。
我想要喝到美味的酒,我想要感知到清涼的風,我想要看到女人時還有激情的沖動,我想要親手砍掉他人腦殼時還能感覺到鮮活的死亡!
我想要的,微不足道!
我只想彌補過去七千年的空虛...
具體辦法我已經搞到了,你不用問我是從哪里得到的,你只需要幫我孵化這枚蛋。
放心吧,兄弟。
我可是出了名的大方,絕對不會虧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