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嘗試新魔法的伊利丹·怒風豁然起身,他臉上的黑色眼罩之下閃耀出綠色的光。
這位堅韌強大的獵手罕見的沉默下來。
他“看向”破碎城市的角落,在那里,一個巨型的邪能漩渦正在旋轉著開啟,其速度要比普通的惡魔之門更快。
“有‘大家伙’要過來了。”
伊利丹“瞥”了一眼身旁的海盜,他冷聲說:
“這也在你的計劃之中嗎?”
“原來在。”
布萊克叼著矮人煙斗,肩膀上重新激活的基爾羅格之眼翻轉了一下,欣賞著眼前洞開的惡魔之門,沒心沒肺的說:
“我還給它準備了驚喜,但可惜剛才在對付死亡之翼的時候用掉了。別看我了,我手里的牌打光了。
我現在只是個瑟瑟發抖的可憐海盜,我已經束手無策了。”
“是嗎?”
惡魔獵手抽出插在身體兩邊的埃辛諾斯戰刃,他活動了一下背后的惡魔之翼,語氣調侃的說:
“我還以為你不管遇到什么情況,都是有備而來呢。”
“你太高看我了,我畢竟只是個凡人。”
布萊克攤開雙臂,左右“看”了看,四周正有各路施法者和感知不妙的圣騎士,戰士們向那邊沖去。
凱爾薩斯的元素鳳凰嘶鳴著承載一隊精靈往那邊沖,還有矮人們的獅鷲騎士們也大呼小叫的準備痛宰惡魔。
但海盜沒有動。
他選了個舒適的地方坐在那里,吐出一口煙圈,倒也不是裝瀟灑,實在是今天這一連串戰斗讓精力充沛的布萊克也感覺到了深深的疲憊。
他現在真的不想打了。
不管眼前到來的是什么,就讓它來吧。
“我勸你也別過去,那伙人在進行很危險的儀式。”
海盜對準備張開雙翼,滑翔過去的惡魔獵手說:
“你曾經也是個強大的奧術師,你應該能感覺到,他們在用地下混亂的魔網魔力作為能源,那種原始的未竟馴服的魔力粗暴不堪,不能用于精細的召喚。”
“嗯,他們肯定是用了某些奇物作為‘穩定核心’,壓制著原始魔力的躁動。”
伊利丹用與他狂野粗暴外表截然不同的細膩分析,如資深施法者一樣評價道:
“很聰明的方法,但也是很取巧的辦法。
一旦儀式穩定核心遭到撞擊,或者被移走,以他們抽取的魔力總量,稍有失控就會引發一場可怕的能量爆炸。
其威力能把這片大地炸碎...
最少三次!”
“不,最少五次!你的計算有點微小的錯誤,你沒有把破損的達拉然之眼本身蘊含的魔力算進去。”
布萊克很學術性的糾正道:
“那個魔法寶石之前在我使用的時候就已經破損的,它內部的精純魔力雖然穩定,但在混雜了這么多原始魔力之后,也會變的暴躁起來。
就像是一大桶汽油里加入了十倍標準的助燃劑,只需要一點點火花,就能制造出一場讓人愉悅的大煙花。”
“你糾結這個,這沒有意義。”
伊利丹搖頭說:
“不管是三次,還是五次,我們都會在能量失控的瞬間就被撕碎。這樣等級的魔力爆炸,就算是剛才那頭老藍龍過來都感覺到棘手。
它甚至不能重新鎖定魔網。
魔力已經開始抽取了,一旦強行終止,一樣會引發爆炸,那些惡魔崇拜者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們有恃無恐。”
“當你為艾薩拉服務的時候,你學過傳送術嗎?”
布萊克沉默了幾秒,突然問了句。
伊利丹點了點頭,說:
“當然,我在黑鴉堡的拉文凱斯領主麾下服役時,可是著名的傳送師。我和我麾下的月亮守衛們最少三次使用傳送戰術,擊潰過惡魔先鋒。
我懂你的意思,在傳送門完全張開之后,想辦法突襲儀式核心,再由一個足夠強大的操縱者將失控的魔力通過傳送道標‘倒卷’過去。
在爆炸的瞬間切斷道標聯系,這樣爆炸的威能就會被全部傾瀉到對面的惡魔星球上。
但有兩個問題。
第一,我們找不到那么厲害的,能夠承受整個北疆魔網魔力反噬的魔法操縱者。
第二,在沖擊儀式核心時,被派過去的人如果不夠強大,會瞬間被狂暴的魔力和邪能壓碎。
那是能夠承受大惡魔通過兩界的惡魔之門,它的能量等級之高,是常人難以想象的,也只有在上古之戰時,永恒之井附近的永固型傳送門達到過這樣的能級。
一萬年前,我和我哥哥,還有...
總之,我們三個孤注一擲炸毀永恒之井的結果,你們應該都知道,這一次和那一次沒什么區別。”
惡魔獵手說:
“上一次炸碎了世界,這一次少說也會讓你們的文明頃刻間覆滅。穩妥一點,還是等它過來吧,或許我們能找到擊敗它的辦法。
就像是剛才你們擊敗死亡之翼一樣,沒準你還能再次創造一個‘奇跡’呢。”
“啊,這是我今天聽過的最愚蠢的話,還是從你這家伙嘴里說出來的!
穩妥?
我有生之年居然能從最激進的伊利丹·怒風嘴里聽到這個詞,真是讓人不可思議。”
海盜撇了撇嘴,說:
“真等它過來就完啦。
我沒有一個手持自然憤怒號角的世界德,也沒有那么多荒野半神來擋刀,最重要的是這里距離世界之樹諾達希爾太遠了。
我找不到一棵樹給阿克蒙德玩‘爬樹游戲’。
污染者隨手一發死亡一指就能送我去天堂,強大的蘇醒者伊瑟拉在這里,但真要沖上去估計也就是被它一把拗斷脖子的下場。
保守估計,它要毀滅北疆也就是半天的功夫。
奧丁被困在英靈殿里,他無法出面的情況下,所有的雷鑄英靈傾巢而出也是給污染者增添更多‘非榮譽擊殺’。
唉,個體實力強到一定地步的時候,一切陰謀詭計都沒用啦。”
說到這里,臭海盜突然自言自語的問到:
“喂,我的仆從,幫我問問尤格·薩隆,克蘇恩和恩佐斯有空嗎?這邊有點麻煩,我請它們來幫忙好不好?”
“小主人你是腦子壞了吧?”
薩拉塔斯幽幽的說:
“盡管它們肯定是愿意幫忙的。
它們也不想看到燃燒軍團毀掉這個世界,但你得先去解除它們的泰坦封印,而我懷疑污染者會不會給你這個時間。
不過我倒是有個衷心的建議給你,小主人。”
“說。”
布萊克吐了口煙圈,薩拉塔斯那邊語氣調侃的說:
“趕緊去找戴琳坦承身份,在末日到來之前上演一出父子相認的苦情戲碼,和戴琳還有小吉安娜,芬娜抱在一起迎接末日的到來。
不是有這個說法嗎?
當災難到來時,應該和家人一起承擔。我可不是開玩笑哦,戴琳跑去送死了,看到沒?他正在和危險的惡魔拼殺。”
“嘁,還不到時候呢。”
布萊克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肩膀,他說:
“我還有那么多事沒做完呢,我計劃中的父子相認可不是這時候。小星星!別在那探頭探腦了,過來!”
海盜喊了一句。
嗖的一聲,小星星抱著一樣東西閃現了過來。
藍龍小公主這會的表情非常奇怪,她瞪著眼睛看著布萊克,氣呼呼的說:
“你這個壞蛋!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現在這個場面?所以當時一定要我從德魯伊們那里拿到這個東西?
你早就打算把我當炮灰用是不是?
啊,你可真是太壞啦!
我看錯你了!
我真該把你當點心一口吃掉!”
“別生氣嘛,是你當時告訴我,你想做藍龍英雄了,你看,還有什么事情是比拯救世界更值得被稱之為‘英雄之舉’呢?”
布萊克“慈祥”的伸手在憤怒的小星星腦袋上摸了摸,結果被藍龍一口咬住手指,如小狗一樣嗚嗚叫著甩來甩去,疼的海盜呲牙咧嘴。
好幾秒之后,他才推著小星星的臉,把自己的手指取出來。
上面已經流血了。
真是“牙尖嘴利”。
他從氣呼呼的小藍龍手里接過一枚皎月光澤一樣的淚滴型寶石,放在手里上下拋了拋,又看向遠方已經開啟的,連接天地的超巨型惡魔之門,說:
“你是個有進取心的藍龍,你不希望庸庸碌碌的過一輩子,你渴望被同胞和整個世界銘記,你希望做出一番事業。
但想要成就偉大的前提,是你這一生必須值得被銘記,我只是給你提供了一個通往偉大的機會。
如果你不想要,我也不介意自己來。
但你知道我淡泊名利,不想要那些虛名罷了。”
說著話,他的人物卡上給出了手里這枚淚滴寶石的屬性詞條:
月神之淚無品級奇物神性物品 使用:
呼喚艾露恩的注視,豁免一切不高于月神艾露恩神力等級的傷害和負面效果,持續十秒。
只能在艾澤拉斯物質世界使用。
使用后會暫時清空體內所有力量,進入神性虛弱狀態,恢復時間視使用者種族和實力而定。
使用后會被施加艾露恩注視效果,陣營永久恒定為秩序側,不可使用或接受任何中立與混亂側力量。
使用后會被施加靈魂凈化效果,效果結束前,不可再次使用月神之淚。
注意,靈魂凈化為生命恒定效果,只有死亡后方可解除。
使用后會被世界之靈艾露恩關注,任何破壞自然平衡的行為,都會遭受月神懲戒。
“一輩子只能用一次的寶物啊。”
布萊克將那淚滴型寶石放在眼前,他說:
“這大概就是艾露恩給予所有生靈的‘天賦人權’,這個世界里的每個生命都能成為救世英雄,就看他們敢不敢賭這一把。
你是要當一輩子的懦夫?還是選擇成為只有十秒的英雄呢?
我說,小星星,你要真不去,那我就去了啊。
但以后被人嘲笑你本有機會拯救世界,卻因為畏懼而把偉大時刻拱手讓人的時候,可別怪我沒給你機會。
‘藍龍勇士’算什么?真要干成這一票,整個艾澤拉斯的每一個人都欠你一份人情,走到哪吃飯都不必付錢,在世界所有的地方都能橫著走了。
說不定,織法者都要主動把‘魔法之王’的寶座讓給你呢。”
“你這個壞心眼的臭海盜可太壞啦!”
絲黛拉茍薩惡狠狠的一把將月神之淚從布萊克手里搶了過來。
她盯著眼前灼燒萬物的惡魔之門,她恍惚看到了一頭高大的惡魔正要邁步從那大門里走出來,把毀滅帶給整個世界。
她咽了咽口水,扭頭對布萊克惡狠狠的說:
“這可是你說的!你記住了,你也欠我一份人情,還有你,旁邊那個瞎子!你也欠我人情,所有人都欠我人情!
我是你們所有人的債主!”
說完,小星星嗷的一聲化身巨龍,帶著月神之淚就往那旋轉燃燒的惡魔之門沖了過去。
在海盜欣慰的注視中,他身邊的伊利丹·怒風語氣古怪的說:
“你這樣騙一個小女孩,是不是有些不講究啊?”
“我不是騙她,是這個活只能有她能做。”
海盜打開腰間的酒壺,低聲說:
“你以為快要瘋了的織法者那么好說話嗎?
瑪里茍斯可不會因為人類就堵上魔樞的存亡,那老藍龍剛才都打算毀掉北疆魔網來重創死亡之翼了。
人類文明和這片大地在它眼中不值一提...
而這世界上能操縱那么大規模的魔力反沖的施法者除了魔法之王之外,就只剩下一群瘋瘋癲癲的泰坦守護者了。
艾薩拉女皇肯定也做得到,但我和她又沒交情,我能怎么辦呢?
我也很絕望啊。”
“呸!”
臭海盜喝了口酒,又惡狠狠的啐了一口,罵到:
“就因為這些事,我要欠下一個人情債了,誰不知道,人情債最難還了。”